《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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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 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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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余副组长又不在;他实习三周了;感觉最神秘的就是这个副组长;明明官职不大;可派头不小;翘班溜号从来不请假;看那样子就政委、副政委也拿他没治;他一直想;这没准又是那家领导养的二世祖呢。

“沈泽……你来一下。”

有人在叫他;他回头时;看到了齐耳短发;和他一样实习身份的张薇薇;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两人一南一北jing官大学同时毕业;学得都是刑事侦查专业;进队彼此间很有共同语言。

“怎么了?薇薇。”沈泽问着。

“看看我写的这个。”张薇薇口袋里掏出了几页东西来。

是上次参与连环诈骗案的报告;副政委兼组长史清淮给实习生下的任务;沈泽粗粗一览直道着:“不错;女生就是文笔好;比我写得强多了。”

“不这么露骨地奉承好不好?”张薇薇不悦了。

“真不错;就咱们组里这几位;我看呀;就李姐和曹工程师有点真本事;其他的也就混ri子的。”沈泽道。

“别瞎说……哎;你的交了么?”

“没有呢。”

“那走啊;我看看你的。”

“交给谁呀?副组不在。”

“那给李姐;李姐好说话。”

两人商议片刻;敲响了技术组的门;旋即传来了李玫粗嗓厚音:“谁呀;进来。”

两人进门;站定;敬礼;然后恭恭敬敬交上了自己的报告;副组不在;只好交到这儿了;李玫扫了眼;放一边道着:“行;就交给我;给了余罪他也看不懂……诶;都坐啊……鼠标;把你东西收拾收拾;乱成什么样子了。”

鼠标拿着手机正玩得起劲;翻了他一眼;根本没搭理;俞峰正埋头做着表格;笑了笑;劝阻着:“标弟刚迷上捕鱼;让他玩。”

“嗨;在新人面前注意点影响啊。”李玫不说了;剽悍地起身;上得前来;一把就拽走了鼠标的手机;气得鼠标拍桌子和她叫嚣;沈泽看得大跌眼镜;张薇薇露齿一笑;被这样子逗乐了;这一笑的风情恰恰被标哥瞅见;咦;那悖然大怒的表情瞬间成了笑眯眯的贱相。

“好好;收拾收拾……”鼠标笑着;装模作样的收拾起东西来了。

李玫把他的手机一扔;回头笑着问两位实习生:“怎么样;沈泽、薇薇;对我们这环境感觉如何?”

“挺好的。”张薇薇笑道。

“确实不错。”沈泽道。

“不要这么空泛;告诉我你们的真实想法;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对了张薇薇;你们都是刑事侦查专业;难道对现在参与的工作;没有什么想法?”李玫问着。

“还没有;我们的教科书比较滞后;有些设备我还没见过。”张薇薇实话实说;这个支援组的配备也确实让她很意外;最起码那种价值四十多万的监控图像解析仪器;之前她的认识仅仅停留在听说上。

“我也没想到;咱们的设备配得这么好。”沈泽道。

“错了;最犀利的武器应该在这儿;而不是多高科技的设备和技术;尽管设备和技术也是不可或缺的。”李玫道指指脑袋;如是说道;这是她半年多来的心得。

沈泽和张薇薇互视一眼;没有立即明白李玫所指。沈泽好奇地问:“李姐;您是指。”

“脸盘圆、脑袋大;走遍天下都不怕。”鼠标突然间插了一句。

两实习生回头时;看到严德标前辈严肃的表情;然后是李玫气急败坏;两本书哗啦啦直朝鼠标飞来;鼠标顺手一挡;又把桌子上刚收拾的东西砸了个乱七八糟;就见得李玫捋着袖子要上来;鼠标嘻嘻哈哈转着桌子;用两位新人当掩护;仓皇逃走了。

“这个死孩子……别理他啊……你们俩;我说什么来着;我都忘了。气死我了。”李玫没追到鼠标;在新人面前又是形象俱失;表情却是不好看了;两位新人尴尬地告辞出了门;恰和抱着一堆书籍资料的曹亚杰碰到了;两人殷勤地帮着忙;送了进来;曹亚杰拍着东西道着:“肥姐;你的书和资料;刚寄到;还差两本没翻译过的;是法文原版的……哎;这是怎么了?”

“气死我了。”李玫无心听了;还是生着闷气。

“谁把肥姐气成这样?告诉我;我和俞峰替您出气去。”曹亚杰道;看样子;已经渐渐走出了那个心理的低谷。

“鼠标呗。”俞峰插了句。

“哦;那哥俩我惹不起;算了。姐你只能忍了啊。”曹亚杰道;直说再怎么样也是内部矛盾;李玫却是说了;总队支援来了两位新人;就指着培养帮手呢;每回都被鼠标搅了;还有个更无耻的余罪;三天两头见着不面;支援组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肩上了。

唠叨加牢sāo;这个才女的毛病大家也接受了;一个劝、一个安慰;等气稍消点;鼠标回来了;李玫刚要发作;鼠标变戏法似身后一提;纸袋子一开;热腾腾的烤红薯香味窜出来了。

胖弟最了解肥姐;哟;神马牢sāo都不发了;李玫眼亮了;拣了两个最大的;掰着吃着唧着嘴:“这还差不多。”

“那你不要老管我行不行?我媳妇都不管我呢。”鼠标道。

“我才懒得管你呢;有新人来了;你好歹做个样子;别没几天;毛病和你一样了。”李玫边吃边道着;还是相当有荣誉感滴。

“我这叫毛病啊?优点好不好。”鼠标啃着红薯;掰扯着:“研究表明啊;桌子乱糟糟的人;比桌子整洁的人;创造力平均要高出50经常迟到的人;比从不迟到的人;幽默感平均高出70爱玩的人;比不爱玩的人;情商平均高出90…¨”

李玫听得鼠标都开始排统计数据了;愕然地直瞪眼;无从分辨真假;俞峰却是知道这货胡扯;大惊失sè附合道:“哎呀妈呀;标弟;现在才发现;你真是太优秀了啊。”

“就是啊;鼠标;你这么优秀;取代余罪副组长的位置啊。”曹亚杰笑道

“拉倒。”李玫啃着红薯;直道着:“那位比他还优秀;班都不上。”

一说这个都笑了;这三周余罪出的笑料比鼠标还多;先是请婚假;别人以为他结婚;结果一问才知道;他爸结婚。那有爸结婚儿子请婚假的;政委不准;不准余罪也照样回老家了。后来又请病假;上午请病假;结果没隔几个小时;政委就在五原个饭店里碰到他和一位女人约会了;回头在会上点名批评了:

啊;有些同志太不像话了啊;头疼脑热拉肚子是病;想女人也算病?革命工作需要的是高尚情cāo;不是这种贪恋享受的小资情调啊……

政委是上个世纪的人;开口闭口都有着浓浓意识形态气息;这个教育明显落伍了;之后余罪连假也不请了;直接玩消失。

“诶;你们说;我怎么觉得余罪好像受了刺激了?就跟亚杰样。”李玫道着;笑过之后;又免不了担心了。俞峰点点头道:“好像是;难道真是想女人想出病来了?鼠标;他那位到底怎么回事?”

“禁毒局的……一出任务就没个准点。连消息都没有。”鼠标道。

“那咱们能帮点什么?”曹亚杰道;这个团伙私人感情愈见其好;都处出来的。

“我有一个计划马上就要光棍节了;我这个计划;旨在消除光棍……嗯……”李玫拿着烤红薯;看着三位;小声道着:“我把原信息中心;我那些属下;全部是女光棍的;约到咱们总队聚会怎么样?没准看对眼了;就成一段佳话啊……是不是;俞峰、亚杰。”

哎哟;这消息可太好了;曹亚杰和俞峰愣了下;鼠标迫不及待地拍手:“好好……太好了;咱们组个团妞。”

“有你什么事?”李玫看不中意了。

“难道姐你没看出来;我内心是多么的寂寞难耐?”鼠标幽怨地道

“你都未婚同居两年了;还寂寞难耐?”李玫愕然看着;总也不信鼠标这长相、这身子骨;居然天天抱着出轨劈腿的理想。

“那可不?我的人生是最悲惨的;活这么大;了一个妞;就成老婆甩不掉了;你说将来要想起来;我这人生该多灰暗啊。”鼠标得瑟着;看来这个环境确实压抑太久了;曹亚杰刚劝了一句;鼠标把橙sè年华的事搬出来了;大骂这几个货去嗨皮也不叫他。

越说越不像话;气得李玫起身要走了;至于组织聚会的事;直接拉黑;嘭声开门;却不料张薇薇领着一位年轻的、帅帅的小jing站在门口;那小jing个子jing于、浓眉大眼、帅得冒;一下子看得李玫两眼直冒小星星;问着这帅哥谁呢;张薇薇介绍是来找严德标师傅的。

鼠标一瞅;一愣;脸上一喜;然后两人同时惊声尖叫起来;一蹦三尺高;蹦着两人跑着就抱一块了。

居然是羊头崖乡认识的小jing李逸风;鼠标这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小子嗳;这回可跑不了;该请你标哥了。”

“那是不请您请谁呀?没说的;叫上余哥;饭钱piáo资全算我的。宰得不狠;都尼马不算兄弟啊。”李逸风拍着胸脯;来了个剽悍的回答。

一办公室同事;听得两眼直冒黑星星;小实习生脸皮薄;赶紧地扭头跑了

喀嚓…喀嚓…喀嚓…

机械的、单调的修剪声;长得有点乱的冬青在大剪的喀嚓声中;叶落纷纷

马秋林抬头时;他看到了余罪有一搭没有一搭的动着剪子;修得勉强;有点心不在焉。他笑了笑;又埋头剪上了。聋哑学校的绿化地;在这两位特殊人物的剪下;慢慢地恢复着整齐的视觉效果;这项单调的工作已经重复了一周了;余罪闲暇的时间总来这儿转转;本来马秋林以为醉翁之意不在他老头;而在那位楚姑娘身上;不过数ri之后才发现;他的心思;似乎也不在那位姑娘身上

证据很明确;这家伙这段时间经常失神;总是痴痴地盯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诶……小余……又走神了。”马秋林提醒着。

“哦。”余罪jing省时;早多削了一块;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换了个地方挥剪子。

一看那样子;马秋林撇嘴了;直道着:“我说小余啊;你要不来;这活我一周就于完了;你来帮忙啊;我两周都于不完。”

“你也是闲着没事找事;那就多于两周呗。”余罪笑道;说到此处时惫懒的样子又出来了;扔下了剪子;掏着口袋;剥了棒棒糖塞在嘴里;好没品味地吮着。

“你多大了;还吃这个?”马秋林笑着问。

“戒烟……嘴里塞点东西;省得光想抽。”余罪道;斜斜的靠在草坪上;看着靓丽的教学楼;他很喜欢这儿的环境;说不出来的喜欢;喜欢这种宁静的的氛围、慢悠悠的节奏;在这样的环境里;似乎心才能放得坦了。

剪了不长时间;马秋林也放下了剪子;坐到了花池子边上;看着余罪的样子;他问着:“又有烦心事了是不是?”

“没有啊;我升职、获奖;双喜临门了。”余罪笑道。

“那我猜呀;你这个奖获得有有点堵;还有心里不痛快的事对……对了;平国栋那案子是不是你们参与了?”马秋林随意问着。

“您认识平国栋?”余罪问。

“认识;他在平阳路派出所当过所长;获过全省十佳派出所称号;曾经有过盗窃案子和他打过交道。”马秋林道。

“这个人您说怎么样?”余罪问;似乎心里的疙瘩还拧着。

“论工作能力;还可以。办事爽利;但后来就不知道了;应该是落到俗套里了;堕落;被糖衣炮弹击中了。”马秋林笑着道。

余罪就喜欢马老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总羡慕一个人能活到这种心态和境界;他一骨碌起身道着:“最后和他谈话的是我;本来我觉得这个人死有余辜;可为什么见了之后;又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呢?”

“哈哈那你说说;怎么就兔死狐悲了。”马秋林笑着道。余罪回忆着;把两人说的回忆了一个大概;作为听众的马秋林;几次摩娑着下巴;抚过眉毛;几次听得他有点皱眉头了;皱着眉头偶而还审视着余罪的表情;话完之时;余罪摊手道着:“……就这样;半截子就结束了;我一直没看出来他是什么心态;过了几天听到他的死讯才想起来;这家伙是已经准备好了。”

“单从最后这一件事上来说;他还是值得你送个花圈的;他选择了一个比较有面子的死法;估计很多人会大松一口气了;还行;有这种勇气;没白当几十年jing察。”马秋林评价;似乎褒大于贬。

“还行?”余罪愣了下;没想到马秋林评价居然不低。

“那当然;你可以逆推一下;如果他不死会是一种情况;从生理角度上说;没有人能熬得过连续审讯;迟早他要认罪;这由不得他;他于得那丑事;迟早都要被刨出来;这也由不得他;还有在他身后的;可以采取这样那样的措施;来对他施压、对他甚至对在乎的人进行威胁;这也由不得他……与其把命交给别人手里cāo纵;倒不如来个痛快了断。”马秋林清晰地描绘着;这和余罪的想法很契合。

谁也想到这儿;但未必谁也能做到这一步。

余罪看着马秋林;似乎这么黑暗的事在他嘴说出来;就像个玩笑似的;他奇怪地问着:“马老;现在能触动你的事;似乎不多了啊。”

“一个黑jing察而已;遍地都是;至于这么上心吗?”马秋林笑道;看余罪不解了;他小声道着:“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讲;包括你、包括我、包括我们身边大部分同事;都涉黑。”

余罪噗声笑了;马秋林也顽皮地笑了;笑着道着:“我知道你纠结在什么地方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站在不了;也坏不透;的人生十字路口;无从选择呀?”

“哎对。”余罪惊讶地道;自己纠结的事;被马老一句话就点破了;他点头道着:“您说呀;马老;我还真有点心虚;您也了解咱们这办案水平;拳脚相加、连唬带诈;就即便对方是嫌疑人;有时候咱心里也不忍。平国栋被捕前托我;让我看看贾梦柳去;就是贾原青;那个被我栽赃的副区长的闺女;我鼓了几次勇气;都没敢去……好像我做错事了似的;有愧呐。还有八月份在深港;有个女嫌疑人;上午看着还好好的;下午变成一堆残骸了……我这段时间睡眠都不好;一睡下;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余罪摇头晃脑;眉目带愁;说的有点零乱;不过都是心事;这心事;也只能给有过同样经历的马秋林讲讲了;马秋林认真地听着;几次笑了;等余罪一堆牢sāo发完;他直问着:“那你为什么不辞职走人呢?”

“辞了职我于什么去?于不了啊;再说这工作在我爸眼里;是个很体面的工作;真好再回做商人去;我爸第一个不答应。”余罪道。

“那就是说;当jing察这个职业选择;绝对是不会错;对吗?”马秋林道。

“对呀;总比当贼强。”余罪道。

马秋林笑着一抚余罪脑袋又问着:“如果现在面前一个小偷;偷了我钱包跑了;你会怎么样?”

“揍他狗ri的。”余罪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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