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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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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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不过如此

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又把许平秋给的保密协议拿出来,看了半晌,字斟句酌,直到认为这里没有什么陷阱,就一个保密协议而已他才放下,不过根据保密的级别让他揣度到了点东西,标着“i”的字样,这是jing务中的一类档案,绝密级,保密时限为30年。那意味着,即便参与后被淘汰出局,这个秘密也要守口如瓶三十年。

究竟是训练,保密级别设这么高?

刑jing这支在外人看来很神秘的队伍,对于jing校生来说多少有点了解,一般的构成是各jing官大学直接对口分配的各类专业技术人员,这属于中坚层,往下就是部队转业人员和在派出所、公安一线有实践经验的jing察,像省jing校这类专科学校大部分毕业都用于充实县城乡镇派出所基层jing力,专业xing稍强点的jing种都不喜欢jing校毕业这号一瓶不响、半瓶晃荡的货sè。

可这次很意外,一位省厅的处长亲自出马,招的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学员,表面是jing英选拔已经结束,可余罪知道,拿到保密协议才是种子选手,这是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像我这号人呢?

不可能呀,经验没经验、成绩没成绩,除了长跑快点、打架利索点,余罪实在找不自己身上的优点,就jing校对于学员纪律严明、听从指挥、政治坚定等等之类的基本素质,余罪都觉得在他身上得打个问号?老爸教育了二十年都还是这副得xing,总不能谁能有本事把咱培养成jing英吧?

不对,肯定不对。余罪想到了很多处不合理的地方,就去做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特勤之类的jing察,组织上也肯定是选拔政治素质相当过硬的学员,忠诚度几乎接近洗脑。可就自己这素质,难道组织上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投敌去?

不可能,就那一项也不可能被选拔走。余罪思忖着,从小到大就没有当过排头兵,运气从来就没好过,经常被老师和教导在脑袋上扇巴掌,从来没碰到过天下掉馅饼砸着脑袋的事。

如果可能xing微乎其微,余罪对于被选拔走担心可就淡了,他在想,这个集训熬上半年,就他这掉儿郎当的xing子,迟早也得被打回来,那正好遂了心愿了。

想到此处,他嘿嘿笑了,酒意微醺,喜上眉梢,在憧憬毕业后幸福生活了。

对了,既然是选拔,还会有谁呢?

想到此处时,他好奇心起,回想着同届的学员,对比着他对这次选拔的认知,想想谁最可能被当炮灰招走,牲口?差不多,那小子脑袋一根筋,适合冲锋陷阵。不对,还有比他更适合的,狗熊,熊剑飞那货,就那家伙的拳脚水平,不用训练就能去抓人去。

促狭心起,摸着电话,找着一干狐朋狗友和班里同学的手机号,想了想语气,拔通了熊剑飞的电话,寒喧几句问问,冷不丁来了句:“狗熊,我年后去你家玩啊,说说怎么招待吧?”

“别别,我不在家……千万别来,我出远门呢。”

电话里熊剑飞慌乱地应了声,余罪一直追问去哪里,把这哥逼急了直接来了句:你管我去哪儿,妈的我不高兴告诉你不行呀。

啪声电话被挂了,不过余罪笑了。他此时确定了,熊剑飞,炮灰一号!

余罪又找着张猛地电话,拔通了直道着:“牲口,这次选拔是不是有你?你别否认啊,狗熊都对我说了,你小子可以啊,有好事也不告诉我。”

张猛嘴笨,被余罪呛了几句,半天才憋了句:“保密协议不让说,我啥也不知道啊。”

保密协议都出来了,这倒不用说了,余罪用一副好不羡慕的口吻恭维了牲口几句,挂了电话时,笑了。又找到了一位:炮灰二号。

跟着炮灰三号、四号、五号,被余罪提拎出来一大串,都是用过年去你家吃试探,一试探,都不在家。到了铁哥们严德标这儿时,他变了变口气,直问着:“鼠标,年后来我家玩,我给你标哥你摆了几桌麻将,找俩小妞伺候,你给咱赢点钱啊。”

“不行啊,余儿,年后有事,不在家……哎,对了,你回家后见过许处长吗?”鼠标在电话里问。

余罪知道这家伙试探自己,根本不知情的口吻奇怪地问着:“没有啊,我一直在家,怎么能见着那么大个官,怎么了又?”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鼠标掩饰道。

“你没事我可有事了。”余罪不客气地道着:“鼠标,咱哥俩是内裤都能换着穿的水平,不至于有什么事不告诉我吧?”

“什么事啊?什么内裤换穿?都是我买新内裤被你糟塌了,你都好意思说。”鼠标在电话里嚷着。

“嘿嘿……是不是啊,内裤的事先不说了,我问你,年后选拔走了在哪儿训练?”余罪冷不丁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鼠标愣了,马上反应过来:“什么训练呀?我怎么没听说。”

两人在电话里互套,相互jiān笑,这一干同学,鼠标的心眼可比体能强多了,是最难往外套话的一位。闲扯了一会儿,连余罪也觉得这个游戏兴味开始减弱了,其实就是招了平时那帮调皮捣蛋,敢打敢干的男生,这拔人唯一一个共xing和自己一样,都边远县市来的,就业都有问题,要有这么个机会,肯定都是拼了命往前冲的。

不过如此而已,余罪扔了电话,起身拉开了床头柜,把那份i级保密协议放进了抽屉,合上了抽屉,准备再躺下睡觉时,不经意眼睛的余光似乎瞥到了抽屉里什么,又拉开了,保密协议下面那张全家福,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就着袖子抚了抚上面落的灰尘。

那时候还是一个完整的家,照片上的自己瞪着小眼,被抱在一位恬静的少妇怀中,不过余罪在记忆里已经找不到这个漂亮妈妈的影子。对了,老爸,老爸那时候风华正茂,留着朴实的平头,不像现在脑门秃的一看就是个jiān商。这张照片很多年前就被父亲摘下来了,而且全家福显得很不和谐,老爸太普通了,普通得根本配不上照片里那位漂亮的女人。余罪一直不太相信以老爸这得xing能娶到像个电影明星一样的女人,他私下里求证过,找老爸当年的同事,问妈妈的下落。

结果很郁闷:你妈跟人跑了。

这也是个最合理的结果,据父亲的工友说,当年老爸是厂里的技术员,相貌不咋地,可人活泛,很有群众基础,不知道怎么就勾搭走了厂里的厂花,不过厂子一倒闭,拮据到nǎi粉钱也买不起的老爸,自然留不住那位花容月貌的漂亮老婆。

余罪再不敢去打听了,后来上学同学里有以此为攻讦,总是会让他暴怒到不可自制,不止一次打得头破血流。父亲那时候是他最后一道屏障,总是会陪着笑脸去给人家家长说好话,赔钱,把逆子领回家,揍一顿,然后光棍爹抱着倔强的没娘娃,哭个稀里哗拉。

他轻轻地把照片放回了原处,一眨眼,从照片上襁褓里的婴儿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二十几年了,二十年甜酸苦辣就这么糊里糊涂过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已经习惯了生意上jing明、生活上糊涂的父亲,他觉得一直生活得就挺好,不需要什么改变。

灯熄了,人睡了,黑暗中,余罪在零乱地想着,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他其实很想去,就被真被选拔走也不后悔,那样的话,就不用再看到老爸愁眉苦脸,咬牙心疼往外送钱。也不用看到,一把年纪的老爸,点头哈腰地四处找门路。

当jing察不一定必须做这些事。

可当儿子,余罪想,有些事必须做。

第二天,余罪寄出了那份保密协议。又过两ri,收到了一条没头没脑的短信,出发时间、地点、车次、航班时间,落地的集合地,一一标明,让余罪很意外的是,一向经费拮据的公安系统,居然大出血了,把集训点在远隔几千公里的最南边。

羊城市!



 第31章免费航班

天下免费的午餐还是有的,这不,大年初二的中午,旅客稀落的省城五原机场来了一群。

全程免费,从家里出发算起,甚至下大雪的雁北地区,居然有辆地方jing车开到了张猛的家里,接走了人,是省厅一位领导命令,一路上地方刑jing把张猛捧得像上级来人一般,好满足啊。一天之内,散布在全省九个地市的十三名学员,在中午时分齐齐聚向五原机场。

队伍排得老长,没进过机场只见过飞机的严德标、豆晓波、郑忠亮几人老老实实地在排队,可不料这老实劲道被人嗤笑了,骆家龙直接到了自动售票机前,扫描着身份证,吧唧,一张机票在手向同伴们扬了扬,那拔排队的傻眼了,呼拉一声全聚过来了。

“咦哟?这么简单呐,我以为跟挤chun运火车样。”豆晓波拿到了机票,好不惊讶地道。就像当年从农村到学校,对着一喊就亮的声控灯好奇地研究了好久,之后被众人传为笑谈。

“就是啊,真好玩。哎我说兄弟们,要是弄张假身份证管用么?现在的最新假证也有嵌入芯片。”董韶军道,不过马上被人斥为傻逼了,还有很紧张的,李二冬拽着貌似很了解的骆家龙追问:“骆驼,你说这下雪天飞机安全吗?飞那么高,万一掉下来咱们可都没跑,我们那儿高速路可出了好几回车祸了。”

他一说,旁边的张猛却是安慰道:“应该有降落伞,没事吧。”

骆家龙对着这帮人哭笑不得了,恨铁不成钢地道着:“小声点,也不怕人家笑话……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啊,你们俩不是傻逼,而是很土的傻.逼,简称土逼。”

众人一笑,那俩被骂的一左一右拧着骆家龙,你捣我踹,不客气地来了几下。

乱搡着到了安检口,过安检的时候安静了,陆续进候机厅,飞机还有一小时起飞,刚过安检,不少人的手机滴滴滴响了,豆晓波看了,短信:打赌,你们一群货聚一块了是不是?有好事也不叫上你余爷!

口气很拽,是余罪,豆晓波此时掩饰不住得意,直接回了条短信,对不起啊,余儿,下次叫你。

骆家龙也在回着短信:余儿,你下次还有机会的啊。有纪律,暂时保密。

张猛笨拙的摁着手机回了两个字:活该。

熊剑飞看了看,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泄密,回了一句话:说什么呢,我不懂。

一时间,坐在休息椅上的一干学员,倒没发现都在重复着回短信的手势,不料刚发又来短信:赌五十块,今天我一定能抓到你们。

咦,这把熊剑飞气得,拽什么拽,立马回了条短信:好啊,来呀,给你五百。

好啊,抓到请你吃饭。骆家龙也在短信上开着玩笑。

豆晓波笑了,从语句里似乎感觉到了余罪的失望,还是兄弟情深,他打了一行字:别忙了余儿,我们马上上飞机了。

汉jiān汪慎修和李二冬两人对视着眨巴着,发现两人手机的短信相同,他们促狭地回了条道:赌了,找着我们,哥赏你五十。

“不对呀?”有人在异样了,是鼠标,他起身四下看看,挨着脑袋拔拉着问着刚才的短信,此时才发现,是接到了余罪的群发短信,设局开赌了,赌的就是今天能抓到大家,已经有人接招了,他四下看了几遍候机厅进出的旅客,不过没有目标。

“怎么了?”豆晓波问。

“是不是余儿也来了。”鼠标不确定地道。

“不可能吧,没赶上。”豆晓波道,两人去找的,不过没后文了,鼠标却是问着豆晓波道:“豆包,你说会不会许处长到汾西也把余罪通知上了……你们说呢?”

“不可能,他算个什么货,人家那么大个处长上门找他?”郑忠亮道。

“不管理论还是实践,这情况发生的概率好像都不高吧。”董韶军客观地分析道。

“那个贱人诈咱们呢。”熊剑飞道,已经被诈过了。

不信,都不太信,不过严德标说出疑问来了,一举手机道着:“那他要是来不了,下这套就没意思了。”

哇哦,有人眼睛一瞪,反应过来了,平时余罪就掇弄人打赌,谁一不小心兜里的钱就危险了,一准得被骗出来当公款吃喝,众人一惊觉得不对时,还是鼠标眼尖,看到了抽烟室里,漫步出来的余罪,他笑了。

运动鞋、牛仔裤、大风衣,脑袋是扣着长舌的旅行帽,样子像远足的驴友,走到近前“嗨”声向傻眼的各位打着招呼,然后把手伸到了嘴巴还没合上了熊剑飞面前。

“贱人。”熊剑飞拍了五十块,恶狠狠地道。

“见面就表扬,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余罪腼腆一笑,收起钱来了,又把手伸到骆家龙面前。

“你贱到家了啊余罪,你没来老子那么悲痛,结果就为骗我五十块钱。”骆家龙哭笑不得地付了赌债了。手伸到李二冬跟前时,这货想耍赖,讨好地对余罪道着:“欠着,先赊着。”

“少来了,不你说的吗?好男人可以欠风流债,赌债绝对不欠,给钱。”余罪瞪着眼,硬搜走了五十块,一行十几人,倒有一半被余罪套走了,收了好几百,余罪得意地啪啪甩着钞票道着:“兄弟们注意了啊,收到了公款全部由咱们的后勤员豆包保管,下飞机我请客……不过不用谢我,大家感谢一下这几位慷慨解囊的兄弟……鼓掌,欢迎下次继续发挥智商不高的优势,多多为兄弟们奉献饭钱。”

余罪带头鼓掌,没掉坑里了跟着起哄,在校数年这干同学间相互间攀比的就是谁比谁贱,赢钱的不但白吃,还能把输家的智商数落一顿。那几位掏腰包的被哥几们数落得有点糗,恶狠狠地商量着,落地就点生猛海鲜,反正就五十块钱,怎么也得吃回来,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嗤笑。

“余儿,你怎么知道消息的?”骆家龙转换话题了,对于余罪的突然出现,还是免不了有点好奇,那天把他误了,都以为赶不上了。

“这个问题我得回答深刻一点。”余罪看着一圈围着自己的脑袋,换了副口吻,略带幽怨地道:“没有我,你们该多寂寞呀,是不是。”

呃呃呃,呕吐声四起,余罪哈哈笑着安抚着众人道着:“兄弟们是不是有点便秘,怎么没排泄物出来?哈哈。”

“我靠。”张猛从背后掐住了,一窝人扯胳膊的,拉腿的,胳肢腋下的,直到播音里航班起飞的通知发出才作罢了,一队人拿着登机牌,迈向了这个神秘的选拔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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