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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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与龙-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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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敌人到底是谁?”夏布里柯夫中校问道。
    “葛瑞哥里耶维奇·菲力波维奇有很多敌人;他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得罪了
很多敌人……”
    “还有呢?”夏布里柯夫中校追问,“他不会因为在言语上得罪某人就被炸死
在路中央!”
    “他正打算开始进口毒品。”线民接着说道。
    “喔,说下去。”
    “他跟一些哥伦比亚人有联系。三个月前他和那些人在瑞士碰面,准备安排他
们从敖得萨港进口古柯硷。我听说他正在建立一条从那时到莫斯科的运毒路线。”
    “那他准备怎样付钱给那些人?”民兵中校问道,因为俄国货币是一文不值的。
    “强势货币呀!葛瑞哥里从他的西方客户和某些俄国客户那时赚到不少西方货
币,因为他知道怎样让那些人开心,只是要付点钱就是了。”
    拉斯普丁,中校忖道,毫无疑问的,他是个堕落的家伙,出卖俄国女孩―――
和一些男孩的身体,赚到跔买辆德国大车的强势货币(用的还是现金,他的弟兄已
经查过那笔交易了),现在还计划要开始进口毒品。这种交易就像美国人所说的:
先付款再说;而他一定也计划要用美金来贩卖毒品,因为哥伦比亚人大概不会对俄
国卢布有什么兴趣。死掉一个阿夫赛颜科对他的国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损失,不论
是谁干的掉了他,都一定能锋利某种报偿……除此之外,也一定会有某个新人来填
补他的空位,并取得这个淫媒组织的控制权……这个新人搞不好更聪明;这是对付
罪犯时一定会碰上的问题,达尔文的进化论在这里非常适用。警察会逮到一些――
―甚至是许多罪犯,但是只有笨人才会被逮,聪明人则会变得更聪明。看来,警察
永远处在苦苦追赶的劣势,因为在与违法者的较量中,永远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还有哪些人在进口毒品?”
    “我不知道还有谁。当然啦,是有一些传言,我也认识几个街上的毒贩,但到
底是谁在掌控这一切,我就不知道了。”
    “查出来。”夏布里柯夫冷冷地下令,“这对你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才对。”
    “我会尽我所能。”线民保证道。
    “你得尽快做到,巴威尔·彼卓维奇。另外,你还要帮我查出是谁继承了拉斯
普丁的帝国。”
    “是,中校同志。”线民一如以往顺从地点头。
    “身为一个高级官员,的确拥有一些权力,夏布里柯夫忖道,那是一种真正的
权力,一种你可以加诸于其他人身上的权力,那种感觉真的痛快。在这个案子里,
要要求一个处于黑社会中层的罪犯去帮他做些事,而这些事一定会办妥,要不然他
的这位线民就会被逮捕,而且收入来源也会完全断绝。警方会提供这位线民某种程
度的保护,只要这个罪犯不要做得让这位高级警官觉得太过分,他就可以一直逍遥
法外。莫斯科民兵的叶芬·康士坦提诺奇·夏布里柯夫中校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情
形全世界都一样。要不然警方怎么有办法收集到那些做得太过分的人的资料呢>世
界上没有哪个警察单位有时间去调查每件事情,因此利用罪犯来对付罪犯是个最简
单,也是最便宜的情报收集方法。
    另一方面,当巴威尔·彼卓维奇·克鲁索夫在跟这个腐败的民兵中校打交道时,
心里也有自己的疑虑。夏布里柯夫并非由KGB 转任,而是个职业警察,他并没有想
像中那么,不过像他这种警察却更习惯贿赂或是跟侦查对象进行私下交易。搞不好
他就是靠这样爬到这么高的官衔,因为他很清楚如何去跟和他相同类型的人打交道,
克鲁索夫想道。线民心中有点怀疑,不知道这个民兵中校是不是在什么地方也有个
强势货币的户头。当然喽,弄清楚他住在哪里,他老婆开的是什么车子,应该也是
蛮有意思的。但是他还是会达到中校所要求的事,因为他自己的“生意”还是要靠
夏布里柯夫的羽翼来保护。晚一点,他会出门找爱琳娜喝上两杯,再晚一点也许还
会她上床;他倒想看看阿夫赛颜科的前……员工对他的死有多少训、哀悼之意。
    “是,中校同志,”克鲁索夫说道,“我就照您说的去办,试试看能不能在明
天给您一个回音。”
    “我不是要你试试看,是要你做到,巴威尔。”夏布里柯夫对他说道,就像是
学校老师要求一位表现不好的学生做功课一样。
    “已经开始进行了。”张汉三告诉总理。
    “我相信这一次比前两次顺利多了。”总理冷冷地答道。这一次行动的风险比
上两次都大;前两次的行动分别是日本想要大幅度改变环太平洋地区的均势,以及
伊朗人打算在苏联的废墟上建立起全新的国家,而中华人民共和国并没有做什么事
——只不过是在幕后略加鼓励而已。然而这次冒险,可就全然不同。如果你想成就
一番大事,就不能期望不劳而获,对不对?
    “我——我们以前的运气不太好。”
    “也许吧。”总里边翻阅文件,便缓缓点头。
    张汉三觉得心头的寒意更浓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总理向来以冷漠著称,而他
却一直对总理怀有几分亲切感。张是少数几个总理还会考虑他的意见的人,而今天
总理也同样注意到他的意见,但口气依旧不参杂任何私人情感。
    “我们既没有曝光,也没有损失什么。”张继续说道。
    总理头也不抬地说道:“除了台北现在有了美国大使馆之外。”而且双方还正
在商议签订协防条约,让美国海军部署在台湾,并定期舰艇互访,甚至还可能建立
永久的基地(当然完全用台湾的钱)。而美国人可以一脸无辜地说,这只是为了要
取代之前设在菲律宾的苏比克湾海军基地。在美国重新与台湾建立全面外交关系后,
台湾的经济就开始爆炸性增长,来自全球各地的资金大量涌入。如果不是美国改变
了态度,这些资金中有一大部分是要投资到中国的。
    但是美国的雷恩总统一意孤行。虽说美国的国务卿,那个叫艾德勒的家伙,对
雷恩愚蠢的决定采取支持的态度,但是雷恩的决定却跟华盛顿当局在政治和外交上
的建言完全相反。
    张的心头又是一凉,之前的两个行动都几乎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不是吗?
不论哪个行动,最后他的国家都没有任何损失——上回他们确实损失了几架战斗机,
不过那些飞机和飞行员本来就经常会无缘无故地坠毁。再说在上次的台湾事件中,
中国表现德非常有责任感,允许艾德勒国务卿直飞北京以及那个位于台湾海峡对岸、
与中国渐行渐远的省份。这种做法好像是在给予对方一种合法性——显然那是中国
所不愿意见到的,但却协助美国人之行了和平任务,也因此让美国人觉得中国人还
是可以理喻的……但是,为什么雷恩还是要这么做呢? 难道他猜到了张的打算?那
也是有可能的,但更有可能的是有人泄漏了机密。某个线民,某个接近共和国政治
权力核心的间谍。反情报部门已经在调查这个可能存在的问题;只有几个人见过,
并且从张心中和他办公室里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内容,这些人被询问过,而技术人员
也检查过电话线和他办公室里的每一道墙。难道是张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不成?绝不
会!就算是总理也这么认为……。接下来张便思考着他和中央委员会间的关系:两
者之间的关系应该再好一点,因为太多委员认为张是个冒险分子,让不该听到他话
的人听了太多的东西。其实,在一个人的背后说三道四是很简单的事,而且,如果
他的政策成功的话,他们仍然可以欣然擷取成果;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也可以
轻易地与他划清界限。好吧,以上的情况就是当他攀上国家的决策核心之后所要面
对的危险。
    “如果我们想要击溃台湾,除非使用核武器,但这需要花费多年的时间和可观
的资源来做必要的准备,不过这么做的风险还是远高于将获得的利益。最好的情况
是祖国的经济成长及其成功,让台湾回头来求我们让他们重返家门。在怎么说,他
们都算不上是强大的敌人,而且在世界舞台上也几乎谈不上有什么地位。”但是,
为了某种原因,他们在总理心目中却是个特别讨厌的角色,张提醒自己,那就像一
个人特有的过敏症,会让你敏感的皮肤既痒又起疹子。
    “我们已经够丢脸的了。”
    “面子不比热血,总理,更算不上是什么宝贝东西。”
    “他们已经有很多宝藏了。”总理指出重点,还是连看都没看张一眼。那是事
实,由于人民在工业发展上的努力,台湾这个撮尔小岛非常富有,几乎跟世界上的
每个地方都有生意往来,而与美国的重建外交关系,不但更加促进了商业繁荣,也
让台湾得以重返世界舞台。将来无论张是否真的有所行动,他都无法漠视这两个事
实的存在。
    到底是哪儿出了错?张再次自问。难道他的每步行动不是都既出色又周延吗?
他的国家曾经对西伯利亚造成过多的威胁吗?不,人民解放军的高层将领知道他的
计划吗?是的,他必须承认有些人知道,但只有作战部门里少数几个绝对可信得人,
以及三五个高阶的第一线指挥官——那些必须在关键时刻之行计划的人。但是,这
些人都知道要守住秘密,也知道如果和任何人谈起会有什么后果……他们绝对不会
这么做的。对于他们这个阶层来说,连空气都有可能长了耳朵。他们连向人和人评
论计划草案都不敢,只会在技术上作出平常就必要进行调度工作。也因为如此,可
能有些第一线执行人员会拥有检查计划的能力,不过机会却微乎其微。解放军有极
佳的保密机制,从二等兵到少将,他们所拥有的自由,并不会比所在工厂地板上的
机器开的多。在晋升到更高阶的军职之前,他们几乎已经忘掉要怎样去独立思考了
——少数技术性的事务除外,像是哪种桥要建造在哪一种河流上面之类。不,对张
而言,他们就像是一具具机器,也像机器一样足以信赖。
    回到原来的问题:为什么雷恩这家伙会重建与“中华民国”的外交关系呢?他
是不是猜到了在日本和伊朗的行动中的什么事情?日航客机的那次事件看起来就像
是模拟状况中所预期的意外事故一样,而在事件发生后,中国也邀请美国海军进入
这个地区……用他们爱用的说法是“维和”,就像和平是一个让你把它锁进一个金
属盒子中看管的东西一样。不过在现实中,倒是可以这么说:战争是只被关在笼子
里的野兽,时候到了你才会把它放出来。
    如果雷恩总统真猜到了中国想让前苏联解体的意图,而决定以承认她的死对头
台湾来惩罚中国呢?有人发现雷恩对美国的政治身段具有异乎寻常的敏锐度……再
怎么说,他之前也是个情报官员,而且很可能是个出色的情报官员,张这么提醒自
己。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对中国表示任何不满,,而美国军方也没有过任何直接
或间接冲着中国而来的演习。华盛顿当局也没有对美国媒体“放话”,祖国派到美
国的情报员也还是一无所获。因此——他再次回到这个问题——雷恩他为什么要这
么做?他真的不知道。身为他这种阶层的政府官员,“不知道”的确是件令人心烦
的事,而且不久之后,他的总理大概也会问这个连张自己还都在寻找答案的问题。
此时,他的政府领导人只是翻阅着桌上的文件;这种举动明显地告诉他,张汉三,
总理正在不高兴,在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要做什么事去刺激他的情绪把。
    十公尺外,隔着一道实心木门,柳明也有她自己的情绪问题。她所坐的秘书椅
是从日本进口的昂贵椅子,售价抵得上一个熟练工人四、五个月的薪水,当然远比
她买不起的新自行车贵多了。
    她在大学主修外语,能说流利的英语和法语,这让她在世界上的任何大城市,
都没有沟通上的问题,也因此必须帮上司处理各式各样的外交和情报文件;在语言
能力上,他是远远比不上他的。舒适的椅子代表上司对她的工作表现的肯定,当然
也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
                             第二章 死亡女神
    整件事就是发生在这里,恰特·野村在心中想道,宽广的天安门广场―――意
为如天堂般平安。在他右边的是高大的宫墙,看起来就像是……怎么形容呢?当他
绞尽脑汁想找个形容词时,突然发现其实世上的确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与其比拟。再
说,如果这世上真有类似的地方的话,他不但没到过,而且连听都没听过。
    然而,平坦的石板地上似乎还在淌着鲜血,虽说那个事件已经发生超过了十年
了,但他觉得自己还能闻到那股血腥味。当年在场的大批学生,比起当时还是个柏
克莱学生的他也年轻不到哪里去,他们在这地方聚集,向政府抗议;不是抗议这国
家政府的形态,而是政府高层的腐败。好吧,不论是在东方或西方,当你要揭露一
个有权有势的人的真面目时,就必须慎重其事。如果你能考量(即考查)到这里从
建国以来的残暴历史,就会知道这么做真的非常危险,但这些学生还是这么做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尝试在这里进行抗议行动。当被派遣去镇压的部队拒绝执
行命令时,那些坐在豪华舒适办公室中的领导人感到极度震惊,因为当一个国家的
权力机构拒绝执行命令时,就是“革命”的开端。对一个已经发生过革命的地方来
说,这地点正是革命的圣地。为此,原有的部队被撤出,然后代之以从远地调来的
年轻士兵(野村提醒自己,所有的士兵都很年轻),他们还没有被那些在广场上示
威的同龄年轻人的话语或思想污染,所以也不会感到同情,或是自问为什么发给他
们武器的制服的政府要他们去伤害那些群众,而不是去听他们想说些什么……也因
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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