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街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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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街安魂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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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公派辩护人问我们知道那个女孩是个聋哑人吗?麦克说我们后来发现她是。公派辩护人说,如果这个女孩不能说话,我和麦克又是怎么知道这不是双方自愿的性生活呢?麦克说:‘我的手电筒照到她身上,她的嘴形告诉我——救命!’公派辩护人说:‘你接受过读嘴唇语言的训练吗,弗林特警官?’麦克说:‘没有,但我知道她想说救命。’公派辩护人说:‘你是怎么掌握这门技巧的?你是不是可以不看字幕而看得懂英马尔·贝尔加马(瑞典一影星)的电影或者你有其他的方法练习唇读法?’麦克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脸上不带一丝笑容。他说:‘不,先生,我不会瑞典语。’”
  在哄堂大笑声中,我走到麦克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我们该走了。”
  他的嘴唇上有一股朗姆酒的味道,吻我的时候,冰凉冰凉的。他说:“你可以再待会儿。”
  “我知道。但是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再喝一杯酒我就上路。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我把头舒服地靠在他颈部那块柔软的地方,拉着他的手朝门外走去,“打电话给我。”
  森尼克跟着我们出来了,一只手环住我,想把我往回拦:“你不能走,甜心。奥尔加听说麦克在这儿,她就会来的。如果你走了,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奥尔加是一个“警察的熟客”。大约一年以前,我还看见她坐在麦克的大腿上。这是她的主意,不是麦克的。他只想把她甩掉。但是有些人认为她特别滑稽,于是就把麦克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了。
  “麦克是成年人了,他会自己选择的,不管是奥尔加还是我。”我说。
  “哦……”森尼克唱起来,“看来我们可怜的麦克又得验证三次离婚定律了。”
  “对,尽管这么说吧!”我抓住麦克衬衣的前部,“再离一次婚,他又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光棍汉了。”
  那个下午雾蒙蒙的,非常闷热。我在北布罗德威大街上了公共汽车,来到了我停车的地方。然后驱车向西一直开到了圣莫尼卡的海边。
  海克特曾经住在离海滩不远的一幢高楼里,那是他和格罗莉亚合租的。把车停在楼前,我一时无所适从,我对这个地区知之甚少。
  我走向一层管理员住的房间,敲响了门。
  “你还记得我吗?”我问。
  管理员的名字是萨拉或者是桑德拉,我记不清楚了。虽然海克特曾经三番五次地介绍过我们认识。除了比基尼或者弹力紧身衣外,我以前从没看见过她穿着整齐的衣服——她是个专业健美运动员。我们一直站在她房子外的大厅里说话。她穿着一件带花边的丝礼服,但手里仍抓着5磅重的哑铃不停地屈伸着手臂。
  “玛吉?”她检查了一下我的名片说,“在葬礼上我看见过你。”
  “对不起,我没看见你,人太多了。”
  “不用。”虽然她的下巴上全是肉,说话还有点温柔,“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格罗莉亚也去参加了葬礼。”
  “我看见那个淫妇了。”
  “她说她要搬出去。但我想她其实几个月以前就跑了。”
  女管理员停下手臂屈伸运动说:“她是走了,但又回来了。她就像一只到处乱飞的乌,简直要把海克特弄疯。”
  “是海克特让她回来的?”
  “她总是在午夜出现。我自个儿想呀,要么是新情人揍了她,要么是那个人没有海克特给她的刺激多,但是她又想要这些。”
  “她回来之事,海克特只字未提。”
  “他感到很尴尬,看起来她好像在利用他。你知道,海克特在付房租,但她在外面却又有了野男人。”
  “海克特告诉过你我正在进行的工作了吧。我的一些文件在他房间里。我能拿到它们吗?”
  她耸了耸肩,想了一会儿,说:“我不应该让你进去,可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是他的朋友,而且我也可以找到你。海克特的妈妈昨天晚上过来转了一圈。她说她明天之前再来把海克特的东西整理一下。如果那里面有你的东西,也许你应该在她来之前拿出来,以免生出很多麻烦。但是,我得和你一块上去。”
  “如果你这么做,我心里会更踏实些。”
  她拉上她房间的门,带我走向电梯。她随身带着她的哑铃,去五楼的路上还一个劲地屈伸着胳膊。“我告诉梅伦德兹夫人不要着急。房租付到了这个月底。”
  到了五楼,她打开了海克特房间的门,然后咕哝了一句:“狗屎!”
  我越过她走入一个几乎空荡荡的房间:“昨天晚上家具还在吗?”
  “噢,天哪!格罗莉亚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走的?什么时候干的?我明明在葬礼上看见她了。”
  “你认为是格罗莉亚干的?”我问。
  “还能有谁?只有她还有一把钥匙。”
  “她有一个帮手。”我拾起地上一个随处乱扔的枕头,“或者几个帮手。还有一辆卡车。”
  “我应该叫警察吗?”
  “你是管理员,一切由你决定。或许你可以打电话给海克特的妈妈,看看她想怎么办。”
  几个月之前,在格罗莉亚搬出这幢房子之后,海克特只好又买了一套新的起居室家具,因为她带走了他们的新家具。这样就留给了他两份债单。他曾经告诉我,他自己的房租也是刚好付得起,这另一份多余的房租简直要使他窒息。
  海克特制作的“家庭相册”画廊和装在镜框里的单位奖状还完整地留在那儿。一个借来的小屏幕电视机放在地板上。他的新电脑不见了。在靠厨房的角落里原来摆放电脑的旁边,他的一箱箱的磁盘和一打没有标签的录像带还竖立在书架上。我最后一次进海克特的房间——也许是他去世的三天以前,它们就是这个样子的。
  卧室里的家具是从一个旧货市场买来的,很明显它们不值得一拿。床还没有整理过,两个枕头上还有脑袋压出的凹痕。二手梳妆台上摆满了衣服,大部分是内衣和运动服。我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因为这间屋子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警察住的卧室都会有的——一股新鲜的枪油味。
  女管理员站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格罗莉亚趁着葬礼的时候,抢夺海克特的房间是多么卑劣。我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把里面放着的运动短袜拿开。我找到了两盒9毫米的子弹。把它们放到桌面上,盯着它们看。
  “他死的那天是不是一直有朋友在?”我问。
  “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格罗莉亚有一段时间也在这儿。我早上看见过她。枪杀是发生在下午3点左右。我不知道那么晚了他们之中是不是还有人留在周围。”
  枪油从小柜子里发出浓烈的气味。
  海克特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去上班。他那些贵重的衣服和鞋子都不见了。他平时穿的衣服,一些用旧的东西,如磨破了的衬衫,用坏了的浴衣,几双旅游鞋都还在。架子上塞满了多余的毯子和一个睡袋。我用手在毯子底下摸索着。一开始我摸到一个柔软的有拉链的枪袋;再继续摸索,又发现一个又大又沉的足够装两支手枪的硬袋子。还有一个鞋盒,里面装着擦枪的东西。
  “这些东西让我毛骨悚然。”女管理员看着我把手枪放在梳妆台上,小心翼翼地说,“你怎么知道它们在那儿?”
  “我和警察住在一起。他们所有的袜子都有股子火药味,他们不用的毯子都有股枪油味,你还没有嗅到吗?”
  她抬起鼻子四处嗅着:“你准备怎么处置它们?”
  “我想这些枪不应该留在这儿。任何人都可以进来把它们拿走。除非你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会把它们交给麦克。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我会让你填一张收据。但是,天哪,如果有人说什么,我会要他们打电话给警察。”
  她没有主动提出帮我把弹药或枪支搬到另一个房间里。我说:“告诉我,海克特最后一天都干了些什么。”
  “就像一个普通的星期天一样。他会先在洗衣房待一段时间,看看电视节目,然后去沙滩上跑步。如果有人来,他们会与他一块跑步或者一起游泳。我没有看见他走出去,但我也没有看见他进来。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是的。你能问问这幢楼里的其他人吗?”
  “当然可以。但是警察不是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吗?”
  “不,”我说,“因为这是不可能的,看起来似乎弄清楚了,但事实上可能遗漏了很多。”
  她四处走动,看着那些原来放着家具的地方:“你是干什么的,麦戈温小姐?”
  “我是海克特的一个朋友。”我又翻了翻那些有标签的磁盘,“枪杀发生的时候你在大楼里吗?”
  “我就在楼下我的房间里——这些我都告诉警察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阿尔图纳斯夫人——就是那个杀死海克特的凶手的妈妈——直到她下去我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
  我看见一张磁盘上贴着“弗兰迪”字样。
  “这是你要的东西吗?”她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
  “也许是。”我把磁盘放入我的口袋,把录像带叠放在一块,“这些也是。”
  她从放垃圾的角落里捡起一个蔬菜袋子,帮我打开。
  “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给我看看枪杀发生的那间屋子?”
  她畏畏缩缩地不敢往前走。
  “帮个忙吧。”
  “好的。我会告诉你是哪一间,但我不会走进去的。今天我可不想再和阿尔图纳斯夫人说话。”
  我同意了。麦克以前告诉过我,阿尔图纳斯夫人已经把她的儿子火化,什么线索都没了。海克特葬礼的报道出现在新闻上,这位母亲也将在地狱里过上痛苦的一天。我上楼是想亲自走走海克特走过的路,想象着这在电影里会是什么样子。
  “阿尔图纳斯夫人说她儿子准备跳楼时,都有谁上楼了?”我问。
  “只有海克特。阿尔图纳斯夫人求他去阻止她的儿子,然后她下楼到了我的房间想打电话给警察求救。”
  “她一路跑下来的?”
  “是的。”
  “为什么她不在海克特那里打电话?或者邻居那儿?”
  女管理员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好了,事情就是这样的。夫人不想叫警察,明白吗?她害怕如果叫了警察,她的儿子又会被送入精神病院。她下来的时候只想叫一些人帮忙。她告诉我海克特会和她的孩子谈话,让他镇静下来,让他吃药。枪响了,人们才叫了警察。”
  “海克特是一个人上去的吗?”
  “我不知道。”好像这个问题触到了什么她不想说的心事,她有些恼怒,“这幢大楼会因为他而声名狼藉的。你问的这些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楼下待着。不是我最先听见枪声的。”
  阿尔图纳斯夫人住在915房间,她的房间面对着后花园,而不是海滩,就像海克特的房子一样。我同女管理员下了楼,向她道了谢。并答应一旦发现什么新情况就告诉她。作为回报,她答应在海克特的房门上加把新锁。
  我觉得自己像个以恐怖事情为乐的人。我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想把每个与罗伊·弗兰迪打过交道的人的动机摸清楚。也想把那些与海克特有关的事情搞清楚。我可以凭着我那有些妄想狂的脑子,想出至少三种海克特死的场景来,但它们与一个忘记吃药和想要跳楼的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谁枪杀了海克特呢?动机又是什么呢?
  我想和麦克谈谈,但我又不想打电话到警察局去,因为他的同伴会以为我在“审问”他。于是,我开车回到了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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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杰克·纽克斯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芬吉的办公桌旁。她工作时,他则坐在那儿看新一期的《制片人》杂志。我进去时,他站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他说,“找你太难了。在公墓我就看不见你了。”
  “你应该紧跟吉多的。”我说,“你的特写镜头怎么样了?”
  “很好。”他说,“做得太棒了,简直就像一堂教育课。玛吉,我能和你待一会儿吗?”
  “你在制作间里会有更多乐趣的,因为我会做一些很无聊的工作。但是如果你想像只小老鼠似地待在我的办公室里的话,进来吧。”
  杰克在我办公室的角落里找到一把小椅子,坐了下来。
  芬吉说她的脚踝伤得不重,然后递给我一叠电话留言单。第一个留言这么写着:“你这个该死的球赛破坏者!”结尾是,“爱你的布兰迪。”第二个是道尔·伊赛尔顿的,她正在寻找弗兰迪的那把枪。“还在找。”芬吉这样写着。莱尔——我以前的室友,现在是我旧金山房子的看护人,也打电话来了:“房客们不仅没有交房租,还留下一堆麻烦事。怎么办?”
  芬吉说:“怎么办?”
  “麦克想让我卖了那幢房子。”
  “我要不要找一些房地产经纪人对房子进行一下评估?”芬吉斜靠在她的铝制拐杖上,那只受伤的脚悬在空中,等待着我的指示。
  “我要你保护好你的脚。”我把一大叠装订好了的文件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警察局关于罗伊·弗兰迪的档案,记录了二百次会谈,有六百个嫌疑人。找一个舒适的地方,把它们认真地过一遍,看你能得出什么结论。”
  我走进自己的工作间开始打电话。不多久,我已全然忘记杰克还在角落里望着我。
  布兰迪是我最先联系的人。我叫他进来和我谈谈。然后我告诉保卫他要来了,让他们护送他上来,并让他们在他离开之前在大厅里等着。
  我又打电话给莱尔。在我搬到南方与麦克住在一块后,房子的第三层改成了莱尔住的房问。这样,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住在里面,照看着这幢房子。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地震让他无家可归,自那以后,他就住我家,和凯茜,我就像家人一样亲。我不想让莱尔再次无家可归,现在让他照看房子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在电话里,我问他:“房子坏成什么样了?”
  “墙上有很多很多洞,那是他们为了防止地震把家具拴在上面弄的。卧室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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