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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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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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兰珍殁后,兰清兴致一直不高,无人之时更是时常叹气。夕鸢唤她过来,一是觉得无事可做,找个伴好打发辰光,二也是想陪她说说话,让她心思更开朗些。两人下了几局之后,兰清连连败退,便放下棋子苦笑道:“我这棋艺果真还是不能与母妃相比,人家说,这下棋要凭借天分,若无天分,便再怎么苦练也于事无补,只怕我就是没有天分。”

夕鸢扬起秀眉,随手将棋盘上的玛瑙棋子收拢起来,分搁至黑白两盒中,“胡说,你才学了多久,我当年初学的时候,比你可差得远了,来日你的棋艺必定在我之上。再说了,等你日后出嫁了,也可与云泽时常对弈,由他来指点的棋艺,想来比现在要下的更得趣味。”

兰清脸上一红,别过头道:“母妃又取笑我了,什么出嫁不出嫁的……”

夕鸢有意逗她,更是不依不饶,“怎么?你还不想嫁了?那可不成,这聘礼收了,庚帖也换了,你迟早是他的人,推脱不得。我看这少则两年,多也不会超过三年,你就要过门了。”

兰清连白嫩的脖颈都羞得不住发红,捂着耳朵摇头道:“母妃净说这些话来戏弄我呢,我可不听了。”

夕鸢见她如此模样,单纯可爱,不禁抚掌笑道,“这会儿就羞成这个样子,到了做新娘子的时候,还不要羞得晕过去?”

兰清咬着下唇,一双眸子似委屈又似羞赧的盯着夕鸢瞧,半晌却又垂下眸子,声音极低的问道,“母妃……嫁给父王的时候,心里头可觉得紧张么?”

紧张?夕鸢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感受,似乎没什么时间用来紧张,光顾着奇怪和思考了。

也不能怪她,给车撞飞之后,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地方,脑子里还残存了这具身体先前的记忆。也亏得是她心性沉稳,若是换个没经过事情变故的,只怕要给自己吓个半死,哪儿还能对醒来之后的一切应对自如呢。

只是话虽如此,她却不能这样去说,只含笑道,“倒也还好,不算什么紧张,只是有些好奇,有些忐忑罢了。”

兰清的脸色似乎稍稍好看了几分,又抿唇轻声笑道:“母妃与父王恩爱无比,伉俪情深,难怪母妃当时全不紧张了。”

“你和云泽不也是一见钟情,从而定下终身大事?这样的缘分,在皇室之中着实不可多得,你要好好惜福才是。”夕鸢含笑抚着兰清鬓边,柔声道,“我那时候已经回了太后,回头由她亲自为你们选定一个黄道吉日,风风光光的嫁过去。至于你的嫁妆彩礼,也必定备的厚重,绝不会让南安侯府看轻了你。你虽不是嫡出女儿,自己却不能心存自卑之意,嫡庶固然不可忽视,只是品性、德行却更加重要。不过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云泽对你一见钟情,必定会处处维护着你的。”

她声音轻柔和缓,毫无一丝调侃之意,说的恳切不已,兰清脸上的红潮倒比方才褪去了几分,只是仍旧有些羞赧,“母妃的教导,兰清一直铭记于心,只是兰清不及母妃聪慧,只怕……有许多事都无法像母妃这般,决策英明。”

“傻丫头,谁还没有过年轻的时候呢?我小时候,做出的糊涂事情多了去了,历练多了也就好了。”夕鸢轻声一叹,唇角却含着浅笑,“我与你总是觉得十分投缘,大抵是经历相似的缘故罢,旁人不疼惜咱们,咱们就要多疼自己些,总不能让自己受着委屈还一声不吭。”

兰清听闻此言,顿时红了眼眶,轻轻颔首道:“兰清听闻母妃从前,在府中亦是受过许多零碎折磨,不过……好在如今都好了,父王对母妃疼爱有加,爱重异常,母妃大可忘记从前那些不快了。”

在兰清心中,显然是将她和宇文昊视作一对模范夫妻,夕鸢也不打碎她这玻璃梦想,含笑颔首,“你这样懂事乖巧,往后必定过的比我要幸福安乐,往后要多往前看。兰珍的事虽然可惜,但你也不能总是牵念着,每年清明为她上一柱清香,便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尽了心了。”说着一抬头瞥向窗外,忽然惊讶道,“呀,瞧瞧,都这个时辰了,一说起话便忘了钟点,我送你回房去罢。”

兰清忙道不用,夕鸢却执意要送,兰清来的时候身边连丫头都没带一个,这样月黑风高的独自回去,她着实放心不下。不由分说的拉着兰清走出门去,又让小顺子在前头打了灯笼,谁知这夜里却不似白日那般酷热难耐,夜风从脚边卷起,吹在身上有些阴冷。

夕鸢将兰清送至嫣然阁后,眼看着她进去才转身离开,谁知刚走到回廊处,却见长喜一路小跑的从前门过来,夕鸢招手喊了他一声,疑惑道,“你不是跟在王爷身边服侍的么?在西郊用完膳,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喜打了个千儿,俯身恭敬道,“回王妃的话,方才太妃说身子不适,让人去请了王爷回来,这会儿也是刚到府中不久。”

太妃身子不适?夕鸢扬眉道,“这样的事,怎么没人来知会我一声,若太妃身子不适,就该先去将太医请来才是。”

“回王妃,太妃说了,不打紧,夜深也不必惊动众人,只是想起些要紧的话要嘱咐王爷,所以才命人将王爷找回府中。”长喜恭敬道,“若是王妃没有旁的事情,那奴才就先回去了,王爷那儿还等着奴才去送东西呢。”

夕鸢沉吟片刻,摆摆手打发长喜去了,小顺子见她蹙眉凝眸,忍不住问道,“王妃怎么了,可是气恼王爷回府之后底下人没到咱们那儿去通传一声?兴许是看着夜深了,以为王妃歇下了,这才没有说的。”

她轻轻摇头,又缓缓吁出一口起来,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妃身子不适,犹豫是否要请太医来瞧瞧。可既然太妃都说了并无大碍,又只是想见见王爷,那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咱们回去罢。”

不知为何,方才长喜的话,她总觉得疑点颇多。太妃身子不适,大老远将宇文昊请回来又有何用,既说并无大碍,那又何必这样折腾宇文昊一通呢。

只是太妃是宇文昊的亲娘,母亲要见儿子,就算是完全没由来的,那也不容自己置喙半句,这个道理夕鸢还是明白。

罢了,还是等明早起来之后,若见了宇文昊,再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他,昨晚究竟是出了何事罢。

谁知,这天色刚一大亮,便出了事端。

且这次之事,比从前哪一回都要严重百倍,几乎没有回旋余地。

晨起净面的事,本来一向都是染香去弄的,谁知今儿个一早,染香便不在屋里,只见了云谨一人。夕鸢倒也没有在意,自染香对应少棠芳心暗动之后,她便时常不在屋里,这会儿指不定又跑去了哪里。

谁知正梳着头,却见染香气喘吁吁从外头进来,脸色煞白,惶惧不已,冲到夕鸢跟前半晌,却又说不出半个字来。

夕鸢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便咯噔一下觉得不好,却仍旧镇定问道,“出了什么事,看你惊慌失措成这个样子,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

染香却只是一个劲儿的摆手,片刻之后才仿佛理顺了气息,急急说道:“大事不好了小姐,老爷昨晚和敦肃候他们在西郊庄子里,不知是什么人报给了皇上,说他们聚众密谋,结党营私,连夜便让人围住了那庄子,老爷也被带了回来!”

什么?!夕鸢蓦地一惊,起身道:“皇上下的旨意,将他们带回来的?”

染香不住点头,脸上毫无血色,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奴婢早上一出门去,便听门房上王爷的小厮在议论此事,奴婢一听就吓坏了。小姐,老爷这次会不会出事?若是老爷出了事,那太太可怎么办?何况敦肃候不是为了孙子百日之喜才宴请宾客的么?怎么会变成了聚众密谋呢?”

比起染香的六神无主,夕鸢却显得镇定了许多,她虽然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只是却还是曾经猜测过这一日的到来。顾府权势显赫,顾承恩又有数不清的功劳系在身上,如今还不知收敛,皇帝对他忌惮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怎么会这么快?

她摁了摁染香的肩头,沉声说道:“你先莫要慌张,这事儿毕竟也只是听人说的,并不一定就准。这样,云谨亲自去一趟顾府,若没有你亲眼见证,我总是不敢相信……染香就留在府里,先别乱跑了,你如今心神不稳,去哪儿也不稳妥,还是待在这儿罢。”

云谨听了此事也是惊诧不已,此时顾不得多想,连忙就屈膝应下,转身出了园子。染香紧紧咬着下唇,声音低的几乎微不可闻,“小姐,老爷不会有事儿的吧?从前……从前二少爷犯了那么多的错,连科举舞弊这种死罪,皇上不也宽恕了他,宽恕了老爷么?这一次,只是几个大人聚在一起,怎么皇上就不肯相信老爷了呢?”

“你懂什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对爹只怕早有戒心,这一次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只是,皇上既然命人将他们带了回来,只怕手中就已经有了些证据,是不打算轻饶的了。”夕鸢声音愈冷,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爹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最好也不过是能够保住性命,丞相荣华,只怕再不会有了。”

染香失声道,“怎会!那……那太太可该怎么办,若是老爷垮了,依太太的性子……”

“依母亲的性子,必定会不离不弃,死生相依。”夕鸢紧蹙眉头,缓缓阖上眸子,只觉得头疼不已,轻声喃喃道,“来的太快了,连一点准备的喘息时间都不肯给。”

染香似乎没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却忽然想起一事,拉住夕鸢袖摆道,“王妃,奴婢想到了,昨晚王爷不也去赴宴了么?王爷贵为亲王,是皇上的手足兄弟,对皇上又忠心耿耿,总不会密谋不轨罢?既然他们是要密谋,那去的人必定都是心腹啊,王爷又不是他们的朋党,那这密谋一说,不也就不攻自破了?”她说着说着,仿佛被自己这个说法弄得有些放下心来,连声道,“王妃快去请王爷到皇上跟前说说清楚啊,老爷两朝老臣,虽然在家中多有偏颇,可对朝廷怎么会生出异心?这……这不是太荒唐了么!”

经她这样一说,夕鸢却忽然怔了一怔,而后轻声道:“昨晚,他回来的那样早……”

不经意,又想起了那日在马车上,宇文昊说过的话,他说顾承恩和敦肃候对他有拉拢之意,连带着敦肃候那一些人,来往也逐渐近了起来……

难不成,他昨晚是刻意早早回来么?因为他早就知道,皇上会派人前去围住庄子,将其中一干人等,都带回去仔细盘问。

昨晚长喜那样急急忙忙,会否是为了赶去通知宇文昊,皇上已经派出去了兵马?

夕鸢被自己这个念头惊的心头一震,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脑中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乱的不成。胸口像是打鼓一般,凌乱不堪,七上八下,连手心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来。

染香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只是她却听不进去了,她走到桌旁扶着边沿缓缓坐下,手指攥紧而后又缓缓松开,片刻之后,竟觉得有些稍稍晕眩起来。

先前她怀疑过宇文昊不止一次,可是也错怪过他不止一次,而如今这次,她究竟是该完完全全地去信他,还是该去找他,彻彻底底的问个清楚?

夕鸢重重吁出一口气来,阖上眸子想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缓缓同染香道,“你去王爷那儿瞧瞧,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紧的事要问他。”

无论如何,总该先听听宇文昊的说法。

 第八十六章 说出真相,抽你耳光!(高潮)

染香赶去请了,出去时候神色匆匆,谁知不出半晌,又急忙忙的跑回来道,“奴婢刚走到王爷的书房外头,就遇见了长喜,他说王爷一早就进宫去了,只怕一时半刻的,回不来。”

夕鸢闻言点了点头,走到桌旁缓缓坐下,沉声道,“刚才是我没有想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王爷进宫去也没什么稀奇的,既如此,那就等一等吧。”

“可小姐,若咱们再等下去,老爷那儿会不会……”染香急的不停绞帕子,咬了咬嘴唇,大胆说道,“不然,请人带话进宫去,知会王爷一声?”

夕鸢听了却只是摇头,“事到如今,你再怎么着急也是无用,更何况今日宫中,必定聚集了诸多重臣,再递什么话过去,你小心弄巧成拙,反而添乱!”

染香脸色煞白,急得六神无主,“那咱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吧?”

“你先不要慌乱,这会儿最怕的就是自乱阵脚,云谨不是去顾府看情形了么?等她回来之后,我再想想法子。”

她说这话,大半是为了安抚染香的,其实她自己心中十分明白,皇上既然出手,就是不打算给顾承恩等人翻身的机会了,而宇文昊如今无论站在哪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是她自己想要知道,宇文昊是不是瞒着她做了许多的事情,是不是他从以前到如今,每天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厚积薄发,一举将顾承恩等人扳倒。

夕鸢觉得自己此时心情颇为复杂,其实她一直觉得,顾承恩的死活与自己其实没什么干系,姚氏也可以想些法子将她留在身边照顾,亦或是替她另找一处清净院子。出了这件事,她虽然震撼于顾府这样的参天大树也会一朝倒塌,只是心底更为在意的,却不得不说是想知道宇文昊在这事儿上,参与了多少,又隐瞒了多少。

他对自己表现的愈发关切情浓,会不会都是为了要博取顾承恩等人的相信呢?

夕鸢记得一个演员曾说,我们演出所有角色都会存在着缺陷,除了饰演我们自己,所以要演好戏,就要先全身投入,忘了自己。

他是在自己面前演戏么?对自己演出爱重模样,骗过包含他本身在内的所有人。

夕鸢越想,手心冷汗便出的越多,胸口一阵阵的发紧,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

云谨回来之后,脸色凝肃。而带回的消息,果真应了夕鸢的猜想。

“奴婢到了相府门外时,连门外守卫都有些神情惶遽,奴婢只说是受王妃的吩咐来给夫人送些东西,在门房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夫人。夫人的气色也极不好看,听说是王妃差奴婢来的,又先问了一通王妃是否安好。而后奴婢和夫人在无人之处,才敢问起相府情形,原来不仅是丞相和敦肃侯爷被带回了宫中,还有兵部和吏部的几位大人,京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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