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烟幻影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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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烟幻影 作者:曹若冰-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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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腹背受敌。
  万全之计,只有耐心等候,在未了解敌人情形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夕阳渐渐西坠,暮色渐渐四合。
  祝玉琪按下性子,守望了约摸一盏熟茶工夫,陡然,人声大作。
  嗡嗡人声,由细而大,祝玉琪运功双耳听去,原来声由洞中传出。
  由于人声渐噪,祝玉琪情知仇敌已近洞口,即将出洞。
  同时,祝玉琪发觉,山脚洞口虽小,洞中必然甚为深阔,否则,何以来此半日,竟未闻丝毫人声!果然不出听料,眨眼工夫,洞口巳见人影幌动。
  转眼间,洞口鱼贯出来六人。
  这六人,看去俱是六旬以上老叟,许是长年未经修剪,一个个毛发茸茸,几乎使人看不出嘴睑。但祝玉琪仍能一个个分别,因为他们的体型,服饰俱都不同。
  奇怪的是这六人肤色俱都甚为白皙,许是长年穴居的原故。
  首先步出山洞的那个高瘦,身穿灰衣的老叟,行至山猪之前,扫了地面山猪两眼,接着道:“时已黄昏,山猪烧烤颇为费时,五六二弟还不从速动手为何?”
  那被称五六二弟的应声拖开山猪,一旁宰杀去了。
  祝玉琪由那二人衣着上得知,那二人便是猎猪返回之人。
  随又听一个矮胖个子,酒糟红鼻的人对那高瘦老叟说道:“老大,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让我们喝多量的酒,馋都馋死了,现在我们总算功满艺成,而且月出就要出山,剩下的酒丢着也是丢着,该可以让我们饱饮一次,解解馋了吧!”
  祝玉琪听毕此话,这才觉悟,怪不得眼前六人衣着甚为整齐,兵刃俱都随身佩带,原来他等月出便要出山。
  幸而听住了白雪如姑娘的话,否则,来迟一步,岂不白跑!酒糟红鼻的老人说完,那高瘦老人接着哈哈笑了一阵,答道:三弟,十年以来,倒也的确亏你熬受得住,从未喝过一次过量。
  此刻离山在即,倘若再不允你所请,似乎我这做老大的完全不近人情,好!待会见你可以尽量喝。
  不过,希望你也仅限于尽量,可不能喝到烂醉方休,因为我们还须要赶路,醉了路上可多有不便!
  酒糟红鼻转过头来对身旁一个脸颊有条刀疤的嘻嘻一笑道:“二哥!这几年我们光猜拳不喝酒,拳也练得差不多了,等一下彼此可以在拳上分个高低了,免得你说你拳高,我说我拳好!”
  刀疤老二哈哈狂笑数声,指了指身旁一个塌鼻子,三角眼的老人道:“好!二哥我绝不含糊,等会儿就请四弟执法作公证人!”
  祝玉琪隐身晴处听他们谈话,从他们互相的称呼,判断他们已然结拜成为兄弟,那高瘦个子,首先发言的必是老大,脸有刀疤的老二,酒糟红鼻者三,塌鼻子三角眼的老四,那两个杀猪的便是老五老六。
  同时,他情知这六个仇敌,片刻之后必定闹酒,心想何不等待他们酒后动手,如此或可省去许多力气,减少许多威胁。
  正思忖中,自老大以下的三人,俱都返回石洞,取酒的取酒,取物的取物。杯盘碗筷,倒也一件不缺。
  有的取出火把,分插凉亭柱上,大概是准备天黑饮酒作乐。
  祝玉琪两眼血红,但却极为冷静,耐心地守候在侧,等着时机来临。
  眼看夕阳已经西坠,暮色四合。
  又过了约摸一柱香的工夫,山猪巳然烤熟,酒糟鼻老三揭开一坛酒盖,淘出一碗,喝了一口,大声叹道:“好酒哇好酒!可惜从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尝到如此美酒了!”
  祝玉琪心想,酒倒确是美酒,只可惜你作孽过多,今晚就要寿终正寝,无福享受。
  酒糟鼻老三一生嗜酒如命,对酒一道,颇有独到之方,加之溪水水质特佳,桃花肥嫩,所酿造的桃红酒真可说集色、香、味之大成。
  坛盖一揭,酒香四溢,加上烤猪肉的香味,一时酒香肉味,令人指食大劲,馋涎四滴。
  不大工夫,凉亭中的石桌,一切俱已摆置停当,六人围坐石桌四周石凳,开怀畅饮起来。
  席间,老大高举酒杯,脸上流露欢欣之色,道:“多蒙各位兄弟合作无间,虽然耗费时日甚久,总算功满艺成。”
  最难能可贵的,—要算三弟了,他居然能戒除数十年的酒瘾,同心协力地舆大伙按时练功学艺。纵然美酒在侧,也不为之所劲,这种精神,的确值得大家效法。
  尤其是今后行道江湖,更须要具备这种强而有力的耐性和决心,否则,纵然能够夺得武林盟主之尊,怕也难以持久。
  这顿晚餐,一则作为向大家庆功,二来算是我们自己为自己饯行,希望出山大吉,四方得利。来!来!来!大家多喝两杯!
  祝玉琪一旁听了暗暗发笑,自言自语道:“死在眼前,居然还在大言不惭,这是我祝玉琪成全你们,让你们死前有顿丰富的最后一餐!”
  你们就吃饱喝足罢!免得死后落个饿鬼!亭中六人,酣歌畅饮,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这顿饭,定尽吃了半个时辰。
  老大虽然饭前曾经一再叮嘱喝酒不要过量,免得误及行程,可是酒一下肚,他自己都迷糊了,还不住地举起酒杯,频唤添酒不已。
  又过了片刻工夫,桌上杯盘狠籍,六人全都有了七八分酒意。
  一个个东歪西倒,说话时舌头打结。
  祝玉琪暗中情知时机已至,趁那六人醉意醺醺,双定点处,微风飒然,身形化成一道白色淡烟。说时迟,那时快!
  幻影乍闪,淡烟轻飘,凉亭一侧,已现出一个星目剑眉,俊秀挺逸,身着白缎儒衫的美少年。看这少年,岳峙渊停,气定神闲,嘴角挂笑地站立亭边。
  亭中六人俱都醉意兰珊,迷迷糊糊中忽见亭侧出现一个白衣少年,一个个不但毫无惊色,并且齐都大声狂笑不巳。
  祝玉琪尚未发话,酒糟鼻者三已然眯着双眼,摇头幌脑地结巴说道:“小娃儿,那……那里来的?这………这里有老夫………自酿………桃红美酒,来………来………来,跟老夫干上一杯………”
  祝玉琪闻言既好气,又好笑,不愠不怒,冷冷一笑道:“各位酒兴不浅,在下愿献丑两手掌剑以助酒兴,不知各位有否兴趣?”
  酒糟鼻老三闻言拍手哈哈笑道:“妙哉!妙哉!老夫正有感寡酒难饮,小娃儿,有甚么拿手的本领,不妨漏上两套,只要老夫看得上眼,包管有你的好处!”
  祝玉琪心里好气,表面上却丝毫未曾流露,接着道:“在下遵命,不过,一个人表演,纵有天大能耐,总显得不够逼真,为了使各位不致看来泄气,最好六位中任何一位下亭来,陪在下走上两招!”
  话落,一片鼓掌叫好声焕然而起,一个个俱都有如疠狂般大声叫好,使劲鼓掌。倒是老大不愧六人之首,他不但未和着其他人鼓掌叫好,并且一直双眼凝视亭侧少年,似是要从他身上发挖甚么。
  鼓掌叫好声中,刀疤老二包经摇幌着身子,步下亭来,对着祝玉琪,大刺刺道:“小娃儿,老夫陪你舒舒筋骨,你看是对掌好呢,还是比剑好?………”
  祝玉琪尚未答话,他接着又道:“这么着,老夫多喝了两杯,此剑也许拿捏不住,稍有不慎的话,也许会送掉你的一条小命,我看还是对掌比较妥当!”
  祝玉琪冷笑了笑,道:“无论掌剑,在下都能凑合,不过,咱们既然交手过招,理应互通个姓名,彼此将来也好有个认识,请问阁下大名是………”
  刀疤老二闻言,指了指亭中五人,道:“咱们将来行道江湖,已然打算不再以真姓名出现………”
  “那么以后该如何称呼各位?”
  酒糟鼻老三在亭中得意洋洋地大声抢着答道:“相信不出十日,勾漏六鹰的威名,必然响遍武林!”
  祝玉琪故意地嘻嘻一笑,道:“你们甚么不好号,偏偏用鹰这凶残的禽兽来代表,在下实在想不通,其中道理何在?………”
  他边说边摇头不已,似在替勾漏六鹰婉惜一般。
  刀疤老二倏然大声喝道…“这些你管不着,最好少管闲事,如再多言,就拿你作祭剑之物!”祝玉琪装作怕事般,道:“好!好!好!我不管,算我多话,咱们言归正传,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
  刀疤老二不假思索,立道:“自然是你先动手!”
  “谁先动手都没关系,可是,话得说在头里,万一我要失手,把你打伤或者打成残废,到时候可不能归罪我啊!”
  刀疤老二阴阴一笑道:“小子休得口出狂言,我勾漏六鹰要连你都吃不下来,也枉废深山苦练十年了!小子你就别废话了,只管拿出本事来吧!”
  祝玉琪双手一拱,行了一礼道:“这么讶,在下就无须顾忌了,看掌!”
  话落掌出,身微进,双掌,快逾流星坠地一般,疾点刀疤老二左臂“曲池”,右臂“腕脉”二穴刀疤老二一见对方招数出奇快捷,心中不禁一惊。
  但他到底十年苦修,功艺俱都不凡,心中虽惊,手底却不怠慢,微退一步,双手却也分花般交叉挥出。
  祝玉琪口中一声冷笑,撒掌缩臂,甫收又出,改攻对方中盘。
  刀疤老二心中不禁又是骇然一怔,收招,飘身掠开三尺,瞪着一双醉眼,望着祝玉琪只是发呆,暗中忖道:“这小子使的是种甚么家数,怎的变招这般神奇妙绝?”
  他正分神付想,祝玉琪如影附形攻到,并且冷笑喝道:“怎么啦!这样躲躲闪闪地,亭上各位看起来可不够精彩啊!”
  祝玉琪嘴里说得甚为轻松,手下却一掌紧过一掌,尽朝刀疤老二全身要穴分别猛点痛戮。
  刀疤老二本来酒后的面孔已然红似擦过胭脂,闻言更红一分,醉眼徒地一睁,厉声喝道:“老夫要不活劈了你,今生绝不出山!”
  由他的口气中,显示已然恼羞成怒。
  这一发怒,双掌险招频出,势如拚命般欺身迎上,不但不加躲闪,并且连对方凌厉的招式看也不看一眼,只一味抢攻祝玉琪周身必救之处。
  刀疤老二何以如此没有涵养,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竟也大动肝火?
  原来其中却有二大原因,第一,所谓酒能乱性,酒后极易冲动,其次,当着众多兄弟面前,被一个黄毛小子一再挖苦讽刺,这口气如何吞忍得下?
  两种因素,但主要的还在饮酒过量,否则,纵然再怒,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当作儿戏,视如一文不值。
  祝玉琪眼看敌人抱着破斧沉舟,两败俱备的心理盲目攻来,不禁也为之骇然心惊,心中暗忖道:“你一条命不值钱,我可还得留着收拾亭中数人呢!”
  心念一转,赶忙撒招缩臂,改攻为守,护住全身。
  刀疤老二这一安心拚命,形势随即大为改观,只见刀疤老二化成数十人影,围困着祝玉琪前后左右,势若非将对方置于死地不休一般。
  可是,祝玉琪既然全心力守,岂能轻易被敌攻破防线?刀疤老二但觉对方掌指封闭得万分严密,自己不论用如何怪异、凌厉的招式攻去,俱都徒劳无功,竟无一丝可乘之机。
  这一来,不但刀疤老二大惑不解,亭中观战的数人,也都大感诧异不已。
  一个个心中都生同一想法:这小子究是甚么来路?怎的具有如此身手?
  自祝王琪现身始,至目前止,一直没任何表示的勾漏六鹰老大,这时却侧着上身,附到酒糟鼻老三耳旁叽咕了一阵。
  也不知他在说些甚么,只见酒糟鼻不断点头。
  眨眼工夫,老大三相继离桌立起,并挥手示意,招呼其他人随后步下亭去。亭中五人,相继步下亭来,却一言不发,有的背手,有的抱臂,环立一旁,冶眼凝视扬中两人打斗。
  祝玉琪一眼瞥及,情知勾漏六鹰已然对自己来路起疑,心想杀一个是一个,刀疤老二活该倒霉,以你开刀!
  心生此念,陡然一声清啸,招演正反三十六“流星拂穴手”,将刀疤老二硬生生逼退数步,然后,快如电光石火般双掌一推,发出一股无形的“两仪真气”。
  刀疤老二一来酒后头重脚轾,身不由主,二来万没想到,祝玉琪会使出令人想也想不到的怪异手法,陡然被逼后退。
  是以张惶中竟来不及出手还击。
  但听及刀疤老二惨吼一声,偌大一个身躯,竟像一只断弦凤筝,直被击飞两丈三四,“叭”的一声,摔死于地。
  从祝玉琪逼退刀疤老二,直至将他一掌击毙,说来甚慢,其实却仅在眨眼之间,高瘦老大等连抢救都来不及。
  可是,刀疤老二这一惨死,众人无不看得心惊肉跳,原来的酒意,无形中被吓醒一半。高瘦老大面罩寒霜,阴沉地喝了一声,迈前两步,厉色道:“孽畜………”
  祝玉琪不待对方话毕,已自冷冷笑道:“老狗!可还记得祝家一门十七口的血案么?”
  一门十七口的血案非此寻常,高瘦老大焉有忘怀之理,他闻言心中便已有数,但却仗着有持无恐,不劲声色,喝道:“你是祝家何人?”
  “祝家之后,武当弟子祝玉琪。”
  第十六章 深山埋鹰
  勾漏六鹰所剩下来的五鹰闻言,刹那之间,俱都吓得大惊失色,而且,不知不觉中,酒意也已去了一半。
  盖因他等虽隐居勾漏深山,十年未出一步,但黑飞狐江兆坤却不时派有专人入山,负责他们的日常用品,及报导江湖巾的一切。
  足以祝玉琪近日崛起武林,声名日噪,六鹰却出知之甚详。
  尤其是黑飞狐江兆坤近来的表示,并不以青衣帮主为最大敌人,反而视祝玉琪为当前唯一难惹人物。
  并且通知六鹰在月末之前,出山同往玄贞观。
  以如此庞大的阵容,来对付一个末成年的小孩,由此可知,祝玉琪当非一般普通高手之流,定然是个使人感到十分辣手的人物。
  何况,祝玉琪单人只剑,竟敢寻到勾漏山来,设非没有十分把握,敢尔?再加上他一掌击毙刀疤老二,看来不费吹灰之力,难怪五鹰不心惊胆跳。可是,深山苦练十年,确也不是个短暂的日子。
  五鹰虽然惊闻其名,脸容倏变,但他等却有持无恐,霎时便已恢复常态。
  六鹰老大本已对祝玉琪的身份与来历猜疑不已,但因酒意甚浓,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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