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孟寒起手抄起乐谱照着小乐头轻轻的拍了一下，小乐低头，她觉得孟寒生气了。
“早就跟你说过，别轻易说对不起，你做啥错事就道歉？你不知道自信对一个音乐家多重要么！”孟寒对着小乐说，小乐抬头看着她，她冲小乐挤了一下眼睛。
小乐心里暖暖的，老师还是护着她啊。
“小孟，都知道你护犊子，可没有这么护的！她惹了这么大的事，这事关乎着咱们学校的声誉，她自己先跟人家挑战的，要是输了外面会怎么说咱们学校？是，她才14，输给职业乐手也不丢人，但是这个不谦虚的态度就有些过了，趁着事儿还没闹大，赶紧领着她回去！”
“我怎么不记得咱们附中有‘临阵退缩’这条‘美德’？”孟寒叼着牙签漫不经心，“再说了，我徒弟就是没错，要跑也是那个鬼子跑，我们为什么要跑？”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得顾全大局！就先领着她回去，到时候就说没见过这孩子，附中查无此人，可能是临时工神经病什么的混进来的……”附中本来就没有小乐的档案，把小乐弄成来路不明的人，反正就是一个孩子的戏言，到时候谁有心思查这个。
“你才神经病呢！”孟寒不乐意听了，抄起一把瓜子照着王老师就砸过去了。
“你怎么好赖不分呢，我这是为你好！这要是真让她输了，对你的影响最大！让人知道她是你徒弟以后你还怎么在圈里待着，培养出来的学生这么不谦虚，学生还小人家只会说你这个老师教学无方！”王老师知道孟寒的脾气，这货要是泛起混来，别说是他，校长都照挠不误。
“爱咋咋地，我徒弟就是没错，我们也不可能走，有招想去，没招死去，爱谁谁！”
“你这个疯婆子，还能讲点理不？”
“你这地中海，想那么多把头发都想秃了，能消停点不？”
俩位师长毫无形象的对骂，有人看不过去了。
“够了！”孟月语拍了沙发一下，出声了。
“吵死了。”刘庭打了个哈欠。
孟寒看自己人说话了，傲娇的仰着下巴，抓着瓜子嗑上了。
“快点劝劝你姑，赶紧领着你师妹走，你刚拿了指挥冠军给母校争光，可别为了这个——”
“我师妹不会走。”孟月语第一次正式叫小乐师妹。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输？”刘庭随意的说，自从小乐帮孟寒出头后，他对小乐也亲近了许多。
“一个个都脑袋进水了是吧？我也不希望她输，我巴不得她赢了给学校长脸给国家长脸，问题是她赢得了吗？对方可是VK的第二首席！”
“不就是个第二首席么，有什么了不起的，R国人就是不实在，好东西都留着自己人用，净整些外国裂枣的给咱们。”刘庭说，鄙视之意溢于言表。
同样是派了第二首席教学，F国的理查德和R国的加藤鸟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F国的交响乐团世界都是排的上号的，R国的VK只能在亚洲转悠，所以人家F国排理查德过来，VK至少要拿第一首席出来还得买一送一来个加藤，这样勉强抵上理查德一个。
但就算加藤比不上理查德，收拾陈小乐那还是妥妥没问题的，甚至可以说，秒杀。
“我不否认陈小乐是我见过耳力乐感音准都有天赋的学生，假以时日也许会有所成就，但她现在毕竟才14，还是个孩子，怎么跟职业琴手比！”
“恩，的确是职业‘禽、兽’。”刘庭说道。
孟月语颔首，孟寒大笑，婷婷眨眨眼，没听懂。
“你们都能严肃点么！”王老师火了，什么人收什么徒弟，孟寒没正事，她徒弟一个个也疯疯癫癫的。
“王老师，我同意刘庭的观点，我们的确不一定输。”孟月语的声音不大，但是分量很足。
他从小就属于稳当的孩子，从来不说废话，王老师注意他说的是“我们”，看样子他也要搅合进来。
“您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一直缄口的小乐开口解释。
“我当初跟加藤鸟鸣约定的是如果我赢了他要道歉，没说输了怎样，这是其一，其二嘛，我赢了会说自己是老师的徒弟，我要输了，我就说自己是混进来的，绝不提附中的名字，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这件事我不会退缩，我赢的概率很小，但是如果不抗争，那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平白受辱。”
“才14就敢跟职业首席叫板，再过几年真学成了还指不定惹什么事呢。”王老师叹气，看着挺稳当的小姑娘怎么能做这么冲动的事。
“学音乐的光死气沉沉有什么意思，我倒挺欣赏我徒弟的血性。”孟寒可不认可王老师的话。
俩人又开始用眼波厮杀，一个保守派一个激进派，意见很是不统一。
“小乐，离明天还有一段时间，我指导你的指法。”刘庭直接忽略某抓狂老头，要不是F国的碎嘴男把消息散播出去，他都想亲自跟加藤那个色（狼）PK。
“你们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但是有一点，不可以把附中牵扯进去！”被这一屋子蛇精病折磨的王老师弱弱的强调。
“你没有乐团配合，只能独奏，钢琴的部分就交给我，咱们合奏。”孟月语对小乐说，他的钢琴也非常好。
“你不能跟她一起合作！”王老师怒了，听不懂话是吧！
他是附中的骄傲，怎么能卷进来呢！
“我要跟她合作，因为，这是我们孟家的事。”孟月语掷地有声。
第51章 筹划
孟月语其实是个很闷的人，除了音乐上的话题，平时很少开口，但是他说出去的话，一言九鼎。
王老师被气走了，孟寒拍拍小乐的肩膀，“年轻人，我看好你！”
光看好也没用，现在已经是临近傍晚了，明天是弦乐大赛的决赛，酒会就在明天下午，留给大家的时间有限。
酒店没有钢琴，孟寒跟当地的学校打了个招呼，她有同学是里面的中学老师，把学校音乐教室的钥匙借给他们。
小乐孟月语还有刘庭三人拎着一兜子方便面面包矿泉水就去了，他们要彻夜奋斗。
婷婷留在酒店陪孟寒，心跟着她哥和小乐飞过去了，她也很想去，但是孟寒说了，她去只能添乱，留着明天直接欣赏成果岂不是更惊喜？
婷婷吞了口口水，心说孟夫人这心可真大，她咋知道明天一定会是惊喜，兴许是惊吓呢……
他们借的音乐教室条件并不好，钢琴也很破，音质一般，配小乐那把音质一般的小提琴倒也相得益彰。
三人把板凳围成一圈，人手一碗泡面——感谢门卫大爷友情的热水赞助，一边吸溜一边研究对策。
“刘庭，你对加藤鸟鸣这个人有什么看法？”孟月语坐的比较规矩，吃相也斯文。
“人品垃圾，但是技法特别细腻，尤其是手部动作极为灵活，如果我跟他对上胜算三七。”刘庭把椅背倒过来，俩手搭在椅背上大口吃面。
“你七？”小乐问，二师兄的琴拉的那么风（骚），他如果都不是百分百的胜过人家，那她正面交火肯定不行。
“谢谢你看的起我，但很遗憾，你说反了。”人家请他过去只是普通的小提琴，加藤那鬼子可是第二首席。
弦乐组会分为第一小提琴组合第二小提琴组，两组排座是对着的，第二小提琴通常会为第一小提琴部做和声，但有时候也会与第一小提琴有问答式的演奏，所以能坐上第二首席的位置，加藤鸟鸣也不是浪得虚名。
小乐一口面条梗在嗓子里，咳嗽两声，孟月语赶紧为她拿了瓶矿泉水。
“现在才知道害怕？”刘庭斜着眼睛看小乐。
“琴技再好又如何，他就是个渣子，我才不信人渣能拉出心灵的音乐呢！”过了一下午跟刘庭也熟了，说话也没那么拘谨。
“哈哈，霸气，我喜欢！”刘庭哈哈大笑，第一次见这小姑娘还以为她是小家碧玉跟他妹是一样的性格，说话都慢声细语的，关键时刻整这么一下还真是惊人。
“小乐的分析没有错，我们并不是没有胜算的。小提琴最难的技法无非是帕格尼尼24首随想曲那样的，可我在国外见过不少把这些都拉熟的，自己却并没有太大的提高，甚至会影响到对音色的领悟。刘庭，你怎么看？”孟月语沉思道。
“恩，没错。”刘庭算是肯定孟月语的说法，端着方便面的碗，把剩下的汤都喝了。
“24首我只能拉下来一半，照样拿冠军。”
小乐瞪圆了眼睛小嘴微张，二师兄开玩笑呢吧，还有他拉不下来的曲子？
“小乐你不用怀疑，他说的是真的，你二师兄才华横溢，但是为人懒惰又贪财，每天练琴的时间有限，大部分时间就用来走厂子赚小费。他要是把他赚钱的那股劲儿都用在练琴上，别说是24首，再多几十首都没问题。”孟月语对刘庭说。
“看不出你对我还挺了解。”刘庭哼了一声。
“我了解的不多，是有人关心你。”
刘庭把空碗放地上，拿着叉子轻敲凳子，“别围着我绕，明天又不是我跟人豁命。”
“二师兄我不太明白，你的琴拉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你不会的曲子？”师兄说的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熟练拉帕格尼尼的却没有太大提高甚至还退步呢？
“我不知道你练琴是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为了赚钱，哪儿有钱我就往哪儿去，想当音乐大师要学那么多曲子，想赚钱就容易多了，大家喜欢听的练熟了就成，你给一个土大款拉帕格尼尼他肯定说还不如梁祝听着舒服，当然，你要会拉个大花轿纤夫的爱什么的，他还会说比梁祝好。”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他说的的确是真的，给于百顺听古典乐和烂大街的流行乐，他肯定妥妥的选择流行乐，这也代表了大多数暴发户的审美。
尽管刘庭说的极为市侩，但小乐打心眼里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为了钱才学的小提琴，一个只想讨好大众赚钱的琴手演奏不出那样的梁祝。
但是此刻也不是讨论刘庭的问题，现在要想办法怎么收拾加藤鸟鸣。
小乐只想为自己的老师争一口气，也堵着一口气，用顺哥的话说，那就是好人凭什么受委屈让坏人蹦跶的那么欢实？
“无论是小提琴，钢琴，甚至是指挥，光有娴熟的技术是不够的，就看你怎么理解了。”孟月语对小乐说。
“师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小乐眼前一亮。
孟月语点头，真不愧是姑姑喜欢的小徒弟，这脑子转的真快，他只不过拿刘庭做个反面例子，她立马就明白了。
“那咱们就选那个曲子合作！我做小提琴独奏，你来为我钢琴伴奏……”小乐将吃剩的面桶都收起来，连同刘庭和孟月语的一起扔到教室外面的垃圾桶。
“孟大少爷对小乐很有好感吧。”刘庭趁小乐不在，露出一种极为三八的表情。
“我跟她合作那是因为这是我们孟家的事，你刘大公子没钱还肯过来义务劳动，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孟月语虽然不是活泼的人，但动起嘴皮子反应也是极快。
“就当是还你姑的人情了。”
“这就还清了？”
刘庭嘴角还挂着痞痞的笑，眼里却不含笑意——妈蛋，要真能还清就好了！
这一晚音乐教室直到凌晨四点天色微亮才停下来，刘庭打着哈欠拖着两个合作忘我导致精神亢奋的家伙，他要不拦着这俩玩意就得通宵演练，一摸琴就不顾命了，俩都一个德行。
三人打车回酒店补眠，而酒店另外一间房内，加藤鸟鸣和武藤左卫门却是一夜好梦。
武藤对下属接受这样的挑战感到非常愤怒，先不说他堂堂的第二首席跟一个小孩子比试掉了身价，就说要杀杀那孩子的锐气也无妨，但为什么要惊动理查德那个大嘴巴呢！
弄的人尽皆知，本来可以很简单解决的问题一下复杂了，他是笃定下属会赢得比赛，但问题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所以在小乐一行人努力练习的时候，武藤这边重点研究是怎样应对明天的酒会，对付一个小女孩就别拉那些难度大的曲子了，就弄一些简单的动漫歌曲，拉近彼此距离。
武藤让加藤鸟鸣赢了以后一定要表现的大肚，要与小乐握手言和表示大家风范，当然，指导小乐也是必须的，再不愿意也要装个样子。
说白了，就是想在不得罪人的状态下尽量装B，但是，真的会像他们预测的那样吗？
第52章绝战手指灵活的加藤
酒会在H市最大的酒店举行。
对于这种有大量外宾参加的活动，我朝一向是秉持热情好客的态度，尽量办的隆重。
各国美食汇聚一起，宾客正式着装，美食美酒，重头戏还是美妙的音乐。
小乐跟婷婷在不起眼的角落，人手端着一盘菜，酒会采取自助餐方式，随便取用。
“小乐，你不紧张啊，一会就轮到你上台了。”婷婷穿着小礼服，她比小乐都要紧张。
“都到这个份上了，紧张也没用啊。”小乐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有些嫌弃的撇嘴。“太难吃了，肉老，都没我顺哥烤的肉串吃着香。”
出来几天，她真是有些想于百顺——的美食了。
外面的吃的也不错，但是就是少了他的味道，吃不到他的爱心餐，小乐觉得自己快得厌食症了。他又没有手机，她住的客房里面又没有带电话，俩人联系不上，不知道他这两天忙什么呢。
烤串？婷婷没吃过路边摊，她哥说那些不卫生，想不出是什么味道。
“我哥说路边摊都是死猫烂狗肉做的，不知道有没有用上过厕所的手撒孜然——喂，你笑什么？”
小乐想到孟寒跟自己第一次见面，说的就是这一套，不知道是跟刘庭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
“等回咱们市了，我领着你去我顺哥的摊儿上，他做的肉串可好吃了，干净又卫生，那小串儿烤的，绝了！还有他做的菜，鱼香肉丝糖醋里脊锅包肉，个顶个的好吃！”想想就流口水，再看看盘子里中看不中吃的肉，更没胃口了。
“你也是跟着哥哥吗，像我一样？”一到吃饭点小乐就念叨这个顺哥，婷婷好奇了。
“哎，差不多吧，我的情况比你还要复杂一些。”有个形同虚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