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作者:月黑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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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作者:月黑杀人夜-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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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起疑,细细一推测,难保不会想出个头绪来。
  
  但将心比心,铁尔罕也明白周熙逸此时顾全局面不会轻易向他动手,不过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大家都在做戏而已。
  
  铁尔罕此番话,多半是为了王珍好,他和周熙逸之间的交易乃是国事,不会轻易因个人打破,他知道王珍不愿意留在大域,因而怕她殿前做出什么事端来,若是搅得大家颜面尽失,只怕周熙逸有的办法是让她闭嘴。
  
  可以对外称她生了疯病,或者下药让她闭嘴等等,也不是没可能发生,只是那样,她不仅失了颜面还会难过伤心,若她有此念头,还是早点打消得好。
  
  铁尔罕以为王珍来之前多少会存点这样的心思,因而他与周熙逸之间的交易并没瞒她,就是为了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铁尔罕注视着王珍的眼睛,想看出一点点她的心绪,而那双幽暗的眸子深沉得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的波动。
  
  突然她抬首向他一望,道“你多虑了。”
  说罢,她挺直背部,仪态优雅的走到他前面,也不回身,便用背影对着他而道:“走吧,‘驸马’。”
  
  当迈出门槛的时候,一阵强风迎面而来,吹得她脸上的轻纱覆面,现出美好的轮廓,额间和两鬓的散发随风而动,裙摆如蝴蝶展翼一般被托起。
  
  王珍这才想起,今天正好是立秋,而记忆里靖城的秋季,是多风的季节。
  她已经离开……太久了。
  
  不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当那口浊气悠长吐出,她睁开了明眸,皓腕一转,纤纤玉指轻扯,带起裙角,迈步而出。
  
  
  
  苏爷来回踱步,不知为什么所扰,有些心绪紊乱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打开柜子抽屉,取出一段宁神香,插在金兽香炉里将之点燃,只是拿着火折子的手指,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微颤,以至于点了好久宁神香才冒出轻烟。
  
  轻烟缭绕,锁住了他的眉头。
  ……
  
  “李大人”门外走过一人,见他立在那里,便走进来道:“李大人,怎么还不去?”
  
  来人身着头戴卷缨冠,身穿红色武将袍,腰间佩刀,年纪二十来岁,相貌英武,走路生风,乃是西台营校尉上官衷。
  
  苏爷见他,双手一拱道:“原来是上官大人,下官手上有些事情没有忙完,一会就去。”
  
  上官衷官阶比苏爷高上一品,不过上官衷却也不敢小看他,一方面他是李远怀兄弟的二哥,而自己和他们是拜了把子的兄弟,虽不敢说他们的二哥就如自己的二哥,却还是心怀亲近之意。
  
  另一方面,苏爷升官的速度太快,快的让人有些心惊,就连上官衷自己也是熬了好几年才到现在的官阶,而他之一个月就只差了他一步。谁也不知道他将来还会不会再升,但是……的确有很多人,因为他升官太快,而心有所嫉,平日里闲言碎语不少,也听闻刑部里其他的官员对他有些恶意的孤立。
  
  虽然苏爷是尚书令家的二公子,但是其父李尚书早已不大主事,有半隐退之迹,职权多是左右尚书仆射代劳,且他又是庶出,听说和其父关系也不睦,连住也是搬到别处另住而没有住一起,因而有些人就没有对他太上心。
  
  上官衷也还了个礼,道:“什么大不大人下不下官的,你是李家二哥就别跟我客气,我和李沐怀李远怀可是结义兄弟,若是李二哥看得起在下,我就称李二哥为兄,李二哥就称我为弟吧,我听着也亲切一些。”
  
  苏爷望了他一眼,居然露出个似有似无的笑意来,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上官贤弟。”
  
  上官贤弟闻言,爽朗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眼睛儿却一瞟看到了桌案之上,那桌案上堆满卷宗,有些散开着,上面还有新书的痕迹。
  
  在回观之苏爷,见他身形消瘦,脸色泛青,面露疲态,配着一头灰白的头发,看在眼里有股说不出的可怜感觉,顿时想起平日里听得那些传言,有些愤愤的道:“怎么旁人的桌案上没见你这么多东西?让你累成这样?”
  
  “不要妄语,这是刘大人安排下来的公务,为得也是早日让我熟悉刑部里的事务。”苏爷淡淡的道。
  
  所说的刘大人乃是部里的刘侍郎,此人三十有七,在刑部多年扎根深厚,也有几分小才,只是有些器量窄小的毛病,去年刑部尚书童大人告老还乡,旁人一直以为该轮到他坐上这位置了,谁知一纸诏书下来,把吏部尚书钱大人调了过来,因而平日里难免有些心态不平和,正巧“官运亨通”的苏爷撞到了他手下。
  
  上官衷看到桌案上那些卷宗好些是蓝皮儿封的,应该侍郎批阅的,便道:“刘侍郎?他好大的胆子,这蓝皮封儿的也是随便能找人代劳的么?也不怕被人参上一本?”
  
  “没关系,我也不批阅,只是帮他整理出来而已,刘大人公务繁忙,我等本该有辅助之职。”苏爷将手一摆。
  
  上官衷人将他一打量,道:“那个刘侍郎你不用怕他,这人素日里都不讨人喜欢,若是他让你为难,我倒与你们钱大人家的公子有些交情。”
  
  “上官贤弟”苏爷摇摇头,道:“为兄谢谢你一番好心,但是……刘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还是不要妄议的好,再者我并非惧他……”
  
  苏爷的话意未尽,眼神一敛,神情里多了一些貌似很深沉的东西,只听他沉沉而道:
  
  “我的事情你知道,从小身体不好养在别处,疾病缠身数载,他人读书为了博取功名以酬壮志,我却只能当做自遣,心里难免有些郁郁, 以为一生如同废人一般就这样作罢了,也没想到后来身体还能逐渐调养过来,有了这番体验,难免会有些胡乱的想法,你说人生匆匆几十年,求的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呢?”
  
  苏爷的身世在李家是个禁忌,所知之人甚少,虽然端王世子周旭也知道,但是与苏爷有约在先,因而也不曾向他人透露。上官衷此时想起他所知道的苏爷的“际遇”,一时间充满了同情,道: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既然你现在身体康复了,就更应该保重自己才是,不可操劳。”他心里还想,此人前半生命途多桀,的确令人为之心叹。
  
  “……我素日里最佩服历史上那些不为虚名,只为国为民的品行高洁之人,看到他们我便感到一个人价值并非只是活着,而是应该有更为深刻的含义,若是能到那般境界,便是生命短暂也有无限意义……我的人生,是从现在才开始的,晚了你们近三十年,你说,我怎么能再浪费光阴?”
  
  苏爷一顿,又是语重心长的道:“刑部掌管天下刑狱,事务繁琐干系重大,且须得认真谨慎的斟酌,这一宗综的卷宗对于我而言,不过是白纸黑墨而已,可是对他人而言便是身家性命,许多案件若是处理不及时,便会给他人造成莫大困扰,我李错非是为谁而去背负这差事,而是为着那些含冤莫白的人,也是为了心中的执念……所以我兢兢业业,不是因为他人相迫,而是因为我自己想要那么做。”
  
  他这话,说得上官衷无言以对,他看到苏爷此刻所站的位置,头上正悬着一幅牌匾,黑底金字,上书“浩气长存”四字,这字这匾不新颖,但是此刻与匾下之人看在一处,让人不由觉得和这人身上的意念相互呼应,心生钦佩之情,暗自一叹,面上比先前带了一丝敬重道:
  
  “李二哥,道理我说不过你,不过今日是倾国公主还朝,圣上特要百官殿前相迎,你有再多的事务也得放置一旁,走咱们同去吧。”
  
  “公主还朝,自当相迎。”苏爷点头道:“贤弟先行,待为兄收拾好之后便立即前去,可好?”
  
  这倾国公主乃是上官衷的旧相识,他若不是临时有事耽搁,早就去了,此刻又和苏爷耽误了一炷香的时间,心中便也有些急切,就道:“好,那李二哥快些,小弟在中和殿前等你。”
  
  说罢,上官衷拱手告辞。
  
  苏爷看着他离去,面上没有流露任何异样的神色,只是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那副“浩气长存”的牌匾,然后从桌案上卷宗里抽出一张蓝皮封儿的,打开看了看,便收进袖子里。
  
  这蓝皮封儿的卷宗,一般是直接上报给刑部侍郎亲示的,而这一封,则是今早刚刚传报上来的,刘侍郎看都没看就和一摞卷宗一起丢给他先整理清滤一遍。
  
  这一封里面记载着一件案情,是一个罪犯因犯了杀人罪入狱的事,且罪证确凿,本来无足轻重,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杀人偿命罢了,可是这犯罪之人居然和刘侍郎有些沾亲带故,因而底下的特地呈报了上来。
  
  刘侍郎,你太大意了,苏爷悲怜得叹了口气,心道:这里面可有许多文章可用作,看来下官或可再晋一品。
  
  确然,不久之后,刑部之内少了一位刘侍郎,多了一位李侍郎,而原先一些傍着刘侍郎以他的意念行事的下属官员,望着这位李侍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胆战心惊。
  
  这位李侍郎,倒没有什么特异举动,只是偶尔在翻阅卷宗的时候,突然隐隐含笑而道:
  
  “不回帖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时间,礼拜天晚上,或者礼拜一晚上

亲们,俺每次发表更新时间,都是估计的,有时候有一点延误,请大家见谅,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鞠躬~~~~




第一百零六章

  大政朝皇宫前殿宏伟壮丽,明朗开阔,殿宇巍峨,气势不凡,暗红色的宫墙衬着殿顶满铺的金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理石铺满地面,尽头连接着几丈宽的汉白玉石阶,有八根盘龙石柱,如巨人一般耸立两侧。而石阶之上,便是一方广阔的平台,名曰奉天台,分开陈设着两尊巨大的四方龙纹鼎,鼎的四面以及下方,还有鼎足上都刻有形态各异的龙纹,一尊鼎上便有九条龙,乃应了最尊贵之数。
  
  正前方便皇帝每日早朝的中和殿,中和殿单檐攒尖顶呈现长方形,飞檐上卧着飞龙吐珠,其下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整个殿宇的精工壮美尽显帝王气魄。
  
  此刻,群臣聚集在奉天台上,殿前早已有太监搬来宝座,周熙逸身着黄缂丝面青白赚金龙袍,束金镶红蓝宝石的束带,端坐在宝座之上,却垂着头眼睛盯着脚上的青缎皂靴,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宝座两旁,左右另设两座,黄皇后与王贵妃分坐两旁。一般前殿上的正式场合,后妃并不参加,不过今天是倾国公主还朝,那么身为其姐的王贵妃现身,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既然准了贵妃出席,那么顺带也就准了皇后黄氏出席,便是此一举,也可以看出皇帝时时顾及皇后的颜面感受。
  
  此时的黄皇后身穿对襟广袖浅黄色绸绣凤穿牡丹裙,雍容的华髻上簪着数支金缧丝嵌宝石的金簪,容颜秀美端庄,眉如烟柳眼如星辰,脸上薄施粉黛,看起来莹润可人,只多明艳不流媚俗。
  
  她看到周熙逸在出神,便侧过身去不知说了些什么,让周熙逸抬起头,望着她微微一笑。
  
  比之这两人的和睦,另一边的王贵妃就显得有些落寞。
  
  她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簪着双雕盘花凤纹钗;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摇曳生姿,她原本就面容姣好,此刻穿着一袭质地轻软的芙蓉色长裙,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裙摆间用打磨得细小圆润的玛瑙绿石妆点,臂上挽迤着烟罗紫轻绡,艳丽的装扮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当真是面若芙蓉。
  
  然而若是仔细看去,却不难发现眉间凝聚着一股难言之色,似乎并不欢愉,且时常失神。
  
  她与周熙逸,一个出神,一个失神,却是两副心思。
  
  她的心思纠结,不能细较,而周熙逸此时却在回顾许前尘往事。
  
  这王珍在他印象中,容貌绝丽不说,性子也是淡雅宜人可亲可爱,他心里早已中意,若不是那次意外,只怕早就入了他的后宫……想到这里,似乎又觉得如今这样也好,若是那个女子替代王瑶现在的贵妃位置,也许他也会有点点不忍之情,便如这次与大域之事,明知必得如此方为上策,却难免有些不可言明的怅然。
  
  那王瑶的处境并不如面上的光鲜,虽然占着贵妃的份位,却不甚受宠,若不是育有一子处境只怕更是艰难。这周熙逸早便和王家离心离德,自然会暗中计较王瑶,待她时冷时热,与王家之间牵扯权衡。
  
  便如现在,抬举王家的王珍,却暗中打压王家的王瑶,还拉来皇后展现一派帝后情深,都自有他的心思安排。
  
  说到这王家,也是好生奇怪,自家的女儿一直以为已经身故,不想未死,还做了大域的贵妃,如今更是以圣上亲封公主之身还朝,怎么说都是一件份外荣光的事情,可是这家的几个人,却是面色平平,不喜不悲,淡然的太过了,惟有如今已是丞相的王吉,面上还隐隐有着殷切的神色。
  
  辰时刚过,便有意太监手持拂尘,匆匆赶来,下拜而道:“倾城公主及大域汗王已到达泰承门。”
  
  话音刚落,众人便远远看到,一行人从前方的宫门而入。
  
  公主仪仗在前,前引六名宫人,奉着两对红罗曲柄绣宝相花宝伞和红罗绣宝相花宝伞,中间四个力士,抬着一架凤銮,轻纱薄幔之中,隐隐见一人端坐于其间,后随四名宫装侍女,最前面的两名侍女各奉着一面红罗绣宝相花大扇;驸马仪仗在后,前引两名持红棍的侍卫,中间一个魁梧男子身着大域王服骑在宝马之上,后随八名宫人,也是最前面两人奉着青色大扇。
  
  便是倾城公主王珍,与驸马铁尔罕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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