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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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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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说这可惜,听他的口气,小月似乎是死定了。

  小月说话了:“你应该就是这夥海盗的头儿。”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一点头,仍然面无表情:“不错,我就是这条船,这夥人的头儿。”

  小月道:“那我找你就对了。”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道:“你找我?”

  小月道:“你说你已经都听见了,我不想再说了。”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忽然笑了,笑也是那么阴冷:“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你大概仗恃你那还真不错的武功,我让你见识见识,比不错强的武功是什么样儿!”

  这是说,他的武功比小月强。

  话落,人动,闪身跨步,人已欺到小月面前,真快,还带着一阵阴冷风,人到,掌也递出,五指如钩,疾抓小月面门,一气呵成。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马脸中年白衣汉子展现的身手,确比小月两次出手所展现的高上一筹,可以说是入流了,只是,勉强只能算二流。

  小月仍然不闪不躲,容得那一抓递到,他抬手轻易一把就把住了马脸中年白衣汉子的腕脉,马脸中年汉子这才知道小月的武功不止不错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惊要挣,奈何也迟了,只觉腕脉上像上了一道铁箍,发烫,血脉为之倒流,半边身子酸疼,他呻吟出声,人立时矮了半截。

  尖嘴猴腮瘦汉子大惊,脱口叫了声:“五爷!”又要动。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急叫:“不能!”

  这一声是忍着难受叫的,一样有效,尖嘴猴腮瘦汉子忙收势,硬是没敢动,可是他既惊又急,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候,忽听有人叫:“巡察船来了!”

  尖嘴猴腮瘦汉子脸色一变。

  小月觉出来了,马脸中年白衣汉子身躯一震,马脸上也闪现惊容。

  显然,这两个人的表现只是一个字——怕!

  这是怎么回事!

  小月以为,既称巡察船,一定是官船,那正好,把这件事交给官府处理,那大小两个也可以交给官府照顾了。

  看见船了,双桅满帆,乘风破浪而来,只是,小月却看得一怔。

  来的这条所谓巡察船,看上去怎么跟这条海盗船一样?

  没看错么?近了,看清楚了,没有错,是一样,不但船一样,主桅上也挂着一面上绣白龙的黄旗,只是黄旗之下还多了一面白旗,上头绣着的则是一头黑虎,张大口,露利齿,怒目咆哮,状甚懔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官家的巡察船?

  若不是官家的巡察船,这两个怎么会怕?

  小月不知道,官船,这些人可从没放在眼里过!

  也就在这时候,来的那条船上传来了喊叫:“十舵五船早就该向舵主报到了,为什么停在这里不回去?”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一脸痛苦,没吭声。

  尖嘴猴腮瘦汉子直看马脸中年白衣汉子,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没敢吭声。

  有人敢,忽听有人叫:“船上出事了!”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跟尖嘴猴腮瘦汉子为之惊急,惊急归惊急、却来不及拦,也没法拦,其实,拦也没用。

  说话间,来船已更近,落帆停下,没听再有人喊叫,却见一前二后三条人影腾起,硬是横空掠了过来!

  这才是一流的身手!

  一前二后三条人影带着一阵风落在近前,都是黑衣汉子,前头一个中年白净,后头两个年轻精壮,前头那个空着手,后头两个则各提着一口带鞘钢刀,跟这条船上那些青衣汉子一样的刀。

  三个人个个神色冷肃,只一眼,前头中年白净黑衣汉子冷然问:“怎么回事?”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仍然一脸痛苦,没说话。

  尖嘴猴腮瘦汉子却一指小月道:“这人不知道哪儿来的,跑到船上来闹事儿……”

  真笨,这能说假话么!

  小月说了话,话是对马脸中年白衣汉子说的:一叫你的人说实话!”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还真听话,忙叫:“说实话!”

  尖嘴猴腮瘦汉子不敢不听,贝得说了:“这人说我船是海盗,劫了一条商船,杀了人,沉了船,还抢了船上一个人的老婆,他来要人讨公道来了!”

  可以算是实话,只是,他说的是小月的说法跟小月的来意,却不是说这条船上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不知道他是机灵还是笨。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霍地转望小月:“是么?”

  小月道:“是的,你往下看一看,再问问他,就知道是不是实情了。”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道:“看看!”

  他后头两名年轻黑衣汉子里的一名,立即欠身恭应,到船边往下看了一眼,然后转过来又欠身:“禀巡察,下头两条船,一条船上有个年轻人抱个孩子,船是咱们的。”

  中年白衣黑衣汉子又霍地转望尖嘴猴腮瘦汉子,脸上神色更见冷肃:“你等到了一条商船,杀了人,沉了船?”

  不能不承认了,他不敢不承认了,尖嘴猴腮瘦汉子点了一下头,却没敢说话。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脸色变了:“也抢了别人的老婆?”

  尖嘴猴腮瘦汉子又点了一下头,还是不敢说话。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脸色又一变:“人呢?还不交出来!”

  尖嘴猴腮瘦汉子仍不敢说话,转脸直看马脸中年白衣汉子。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脸色更白,额上见汗,他没说话。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冷喝:“说话!”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说话了,话声发抖:“死了!”

  小月脸色一变。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又冷喝:“怎么说!”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又不说话了。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霍地转望尖嘴猴腮瘦汉子,怒喝:“你说!”

  尖嘴猴腮瘦汉子为之一惊,忙道:“那个女人不顺从,还连抓带咬的,惹恼了五爷,把她杀了,掷进了海里。”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脸色大变,又霍地转望马脸中年白次汉子惊怒一声:“你……”

  小月那里也脸色大变,双目冷电暴闪,冷怒喝道:“你诙死!”

  他手上就要加力。

  只听中年白净黑衣汉子道:“朋友请手下留情!”

  小月转脸过去,一脸冷怒,威态懔人:“难道他下该死?”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道:“他该死,他该万死,但我帮巡祭既已来到,请高抬贵手,交由我帮以帮规惩处。”

  小月道:“海盗还有帮规!”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道:“我帮不是海盗,只是这条船的这些人,行径像海盗,违反帮规,罪无可赦。”

  小月目光一凝:“怎么说?你帮不是海盗?”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道:“我帮是“南海”的“海威帮”,朋友尽可以到沿海一带,或者是找海上航行的船只,打听打听,问一问,“南海”的“海威帮”是不是海盗,不过确也有人指本帮是海盗,官府!”

  小月原就觉得那条船上掠过来的这三个,看上去都像正派,不像这条船上的这些人,骠悍的骠悍,阴的阴,邪的邪,如今再听了中年白净黑衣汉子这番话,他愿意相信,道:“只要能给那条船上的存殁一个公道,并不一定非由我伸手不可,但必得让我跟下面船上那位亲眼看到。”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抱了拳:“多谢朋友,我保证!”

  小月道:“交给你帮了!”

  他手一带,同时松了手。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向着中年白净黑衣汉子冲了过去。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喝道:“拿下!”

  他背后两名精壮年轻黑衣汉子里的一名,恭应向前,双掌齐出,一抓胳膊,一抓颈后,往下一按!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竟然没反抗,没挣扎,砰然一声跪在了船板上。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又喝道:“禀报总巡察!”

  他背后那另一名精壮年轻黑衣汉子,应声探怀摸出一物,扬出往上掷出。

  只听一声轻爆,一道白烟直上空中,半空中又一声轻爆,爆出了带着闪闪亮光的一蓬黑烟,然后冉冉下落,转眼工夫之后,随风飘散。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再喝:“把下面船上那位请上来!”

  他背后那另一名精壮年轻黑衣汉子又一声恭应、过去攀着绳梯下船去了,转眼工夫之后,他一手攀绳梯,一手扶着那紧抱孩子的年练男人上了船。

  年轻男人吓得脸上没了血色,浑身发抖,好在他怀里的孩子这时候居然睡着了。

  小月说了话:“不要怕!劫船,杀人,抢了尊夫人的这些人,已经就擒受制了,这三位是从那条船上来的,会给你,还有那些被害的人一个公道的。”

  年轻男人发着抖,说了话:“我老婆昵?”

  小月沉默了一下才道:“尊夫人刚烈,宁死不屈,也遇害了!”

  年轻男人脸上抽搐,泛现悲容,随即放声大哭。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望着年轻男人,脸上,目光中,满是歉疚。

  忽听远处传来了海螺声。

  那扶着年轻男人的精壮年轻黑衣汉子道:“禀巡察,总巡察的船到了。”

  看见了远处一条大船,乘风破浪而来,近些再看也是一条双桅大船,黄旗,黑旗一样,只是在黑旗之下多了一面上头绣着一个半大黑色“海”字的白旗。

  转眼间,那条双桅大船来近,落帆停下,随听那条船上有人扬声发话:“总巡察到!”

  中年白衣黑衣汉子立刻扬声:“属下赵风,恭请总巡察移驾,有要事禀报,并请裁夺。”

  他这里话落,那条船上立即腾起一前二后三条人影,也是横空飞掠,落在了近前。

  都是横空飞掠,可是这三个来人的身手,又比眼前这三个好了很多,显示这三个来人的功力,比眼前这三个又高出了不少。

  再看来的这三个,能吓人一跳,吓人的是前头这位,一身黑,身躯魁伟,半截铁塔也似地,豹头环眼,虬髯绕腮,鬓发白里泛灰,威猛慑人。

  后头也是两名人高马大的提刀中年黑衣壮汉。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恭谨躬身:“见过总巡察。”

  魁伟威猛黑衣老者目光如炬,略一环扫,话声像打雷:“你有事禀报?”

  中年白净黑衣汉子赵风恭应:“是!”

  魁伟威猛黑茯老者道:“说!”

  叫赵风的中年白净黑衣汉子立即把事情说了。

  静听之余,魁伟威猛黑衣老者已是脸色连变,听毕,他更是环目圆睁,钢髯暴张,哇哇大叫,声似巨雷,年轻男人吓得不哭了,他怀里的孩子吓醒了,却没哭,大小两个都圆瞪着眼望魁伟威猛黑衣老者。

  魁伟威猛黑衣老者倏伸巨灵掌,一把揪过了马脸中年白衣汉子,都把他提起离了地,大叫:“畜生!”

  马脸中年白衣汉子都要吓昏过去了,但是他还能叫:“老帮主,饶命……”

  魁伟威猛黑衣老者霹雳大喝:“住口!要是还是‘天津船帮’,我就把你扒皮抽筋,一刀一刀剐了,如今已是‘海威帮’,上有少皇爷,我不敢不按帮规行事,来人!”

  他背后两名黑衣大汉中的一名,恭应声中,跨步上前。

  魁伟威猛黑衣老者又扬霹雳大喝:“砍了!”

  往下一掷,马脸中年白衣汉子砰然落下,那名黑衣大汉已钢刀出鞘,刀光一闪,马脸中年白衣汉子人头已飞起,血还没有喷出,黑衣太汉已再挥刀,同时一脚踢出,马脸中年白衣汉子的人头与尸身已飞出船外,往下落去,然后,黑衣太汉钢刀归了鞘,一气呵成,干净俐落。

  年轻男人不敢看,也不想让孩子看,他想闭眼,也想捂孩子的眼,等他定过神来,什么都用不着了,根本来不及。

  小月入目这一幕,想起了十年前“辽东”“千山”下,大风雪天,家里的那一幕,心里为之一阵刺痛。

  只听魁伟威猛黑衣老者道:“年轻朋友,谢谢你!”

  这是跟小月说话。

  小月忙定过神,只见魁伟威猛黑次老者威态已敛,一双目光如炬的环目正望着他,他忙道:“老人家……”

  魁伟威猛黑衣老者截了口:“年轻朋友,别把我叫老了,我向来不爱听这个‘老’字……”

  这是什么时候,还能跟没事人儿似地在意这个,足证此老不服气,还豪迈,可爱!

  话锋一顿之后,他接道:“我之所以谢你,是因为要不是你救了这大小两位,伸手管了这档子事,我帮还不会知道出了这种败类,造了这种孽,愧对武林,愧对百姓,罪孽更是深重。”

  小月道:“不敢,我只是碰上了,不能见危不拯,见死不救,知道怎么回事后,更不能袖手不管。”

  “是,是,是!”魁伟威猛黑衣老者一连三声,然后道:“足见年轻朋友你侠骨仁心,令人敬佩,是位值得交的朋友,请教……”

  “不敢。”小月道:“关山月!”

  魁伟威猛黑衣老者道:“关朋友,领头儿造孽的败类已经按本帮帮规惩处,其余的听命行事,罪不及诛,我把他们押回总舵分别按帮规惩处。至于那大小两位,我也打算一并带回,有处去,我帮送他两位去;无处去,我帮养他两位一辈子,你认为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也算是够了,算是周全了。

  小月,关山月不但觉得满意,甚至为之暗暗佩服,道:“先前不察,误将贵帮视为海盗,谨此致歉。”

  魁伟威猛黑衣老者道:“不敢,败类这种行径,原本就像海盗!”一顿,又道:“我这就告辞,关朋友要往何处去,可否让我送上一程?”

  关山月道:“谢谢,我不敢劳驾,我有船。”

  赵风说了话:“禀总巡察,下面两条船,一条是这条船给这大小两位,任他两位自生自灭用的;一条是关朋友的,也是我帮的船。”

  这是暗示,因为有总巡察在,他不便问关山月怎么会有他帮的船。

  魁伟威猛黑衣老者看上去粗,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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