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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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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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道:“姑娘好说。”

  淡然一句。

  其实,关山月也不便说别的。

  高梅也转了话锋:“出了这么大的事,客栈怎么也不来个人看看?”

  关山月道:“恐怕是不敢来,这也难怪。”

  高梅道:“那帮人都走了半天了,还不敢来?”

  关山月道:“姑娘有事?”

  高梅道:“咱们是住他店的客人,总该来个人看看,客人有没有怎么样吧?再说,我门栓断了,茶壶、茶杯砸了,也该给我另找一根,补送一套吧!要不我怎么闩门,怎么喝茶呀!”

  这倒是。

  她话刚说完,关山月怱一凝神,道:“恐怕来了。”

  高梅也凝神,却没听见什么,道:“是吗?”

  关山月道:“应该不会错,刚进一进,两个人:”

  高梅再凝神,还是没能听见什么,她道:“我不行。”

  就在这时候,二进院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不大,而且怯怯地叫声:“客倌、客倌……”

  客人有两人,不知道是叫谁。

  但总是叫客人,

  关山月扬声说了话:“哪位?”

  听见有人应声,有人说话,那话声扬高了些,但还是怯怯的:“我是小二,我家掌柜的来看客倌。”

  真是两个人。

  高梅道:“关大哥好厉害:”

  关山月道:“请进!”

  似乎来人这才敢进这二进。

  进来了,只高梅这间屋有灯,当然是奔高梅这间屋来,零乱的步履声到了门外,也看见人了,两个,一老一年轻,可不正是这家客栈的掌柜跟伙计,两张惊恐的脸,陪着不安强笑,直躬身,直哈腰。

  高梅道:“这时候才来,不过总算是来了,进来吧!”

  掌柜的躬身哈腰答应着进来了,伙计跟在掌柜的后头。

  关山月见是掌柜的,又是个老者,他站了起来:“掌柜的请坐。”

  掌柜的忙道:“不敢,不敢,客倌请坐,客倌请坐。”

  他不坐,关山月也就没再让,但是,关山月也没再坐下,道:“掌柜的是来……”

  掌柜的忙道:“来看看,来看看,”

  高梅道:“我跟我关大哥都没事儿……”

  掌柜的还是一个劲儿地躬身哈腰:“是,是,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仍然怯怯的,似乎还在害怕。

  也难怪,又不是江湖人,虽然吃的是这碗饭,阅人良多,但从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这种场面。

  高梅道:“多亏了我关大哥,不然我就难逃这帮人毒手了,这帮人是哪儿来的?干什么的?这么嚣张、狂妄、下流无耻,掌柜的知道不知道?他们是本地的,掌柜的一定知道!”

  掌柜的道:“就是来跟两位说,就是来跟两位说的,”

  原来也是为告诉关山月跟高梅,那帮人来历的。

  高梅道:“那掌柜的你就快说吧!”

  掌柜的道:“来的这帮爷们,是本地‘南昌王’的人……”

  称“爷们”,足证慑于淫威,畏之如虎。

  高梅道:“原来是王府的一帮奴才,怪不得这么无法无天……。”

  掌柜的忙道:“不,客倌,不是的,‘南昌王’不是官里的王府……”

  高梅道:“不是官里的王府?那是……”

  掌柜的道:“是本地的一个大户,有钱有势,弄了很多江湖上的人。本地人没有不怕的,背地里叫他‘南昌王’。”

  高梅扬了扬柳眉:“原来如此,在‘南昌’称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可想而知了!只是,本地就没有王法?”

  掌柜的道:“客倌,‘南昌王’就是王法呀!”

  高梅道:“关大哥!”

  关山月淡然道:“这种人十九跟官府有关系,而且关系密切,不足为奇。”

  高梅转过脸去:“这个‘南昌王’也是江湖上的人?”

  掌柜的道:“不是,他只是养了不少江湖上的人。”

  高梅道:“江湖上的人有好有坏,‘南昌王’养的这些,绝对是坏透了的,他‘南昌王’有钱,有钱就少不了成群的妻妾,他难道就不怕这些坏透了的,有一天会惦记他所拥有的财色,回过头去抢他的,夺他的?”

  这叫掌柜的怎么敢说?他道:“这就不知道了。”

  关山月道:“‘南昌王’一定另有克制这帮人的人跟办法。”

  高梅道:“应该是,掌柜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过来看看,跟告诉我们这帮人的来处。我的门栓让他们踹断了,茶具让我砸他们的时候砸碎了,你给我另找一根,补送一套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掌柜的要是没别的事,就快请回吧!”

  这也是好心,免得待会儿躲避不及。

  掌柜的又躬身哈腰了,连声答应,可就是不动,也不吩咐伙计去办。

  关山月看出来了:“掌柜的还有别的事?”

  掌柜的忙道:“没有,啊,不,是……”

  高梅道:“究竟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点了头:“不敢瞒两位,是还有别的事。”

  高梅道:“还有什么别的话,说吧!”

  掌柜的额上居然见了汗,连道:“不好说,不好说……”

  高梅扬了扬柳眉,要说话,

  关山月先说了:“掌柜的,不管你还有什么别的事,你只管说,我跟这位姑娘,都不是那帮人。”

  这是让掌柜的不要伯。

  掌柜的一边躬身哈腰,一边举袖擦汗,道:“谢谢两位,谢谢两位,那我只好斗胆说了……”还是顿了一下,才接道:“小号不敢再留两位住宿,请两位换家别的客栈……”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关山月神色如常。

  高梅却一怔叫出了声:“你怎么说,你……”

  掌柜的只是躬身哈腰:“不得已,不得已!两位谅宥,两位谅宥!”

  高梅叫:“掌柜的……”

  掌柜的仍躬身哈腰:“不得已,实在是不得已,两位宽容,两位千万大度宽容。”

  高梅道:“你是怕那帮人?”

  掌柜的流着汗,苦着脸:“女客倌,本地的人谁不怕呀!”

  高梅道:“你怕的不是我跟我关大哥受害,你伯的是你的客栈受损。”

  掌柜的道:“女客倌,这帮爷们没能如愿,会怪小号留两位,连小号的这些人都遭殃。”

  老实人,实话实说。

  恐怕不能不老实,不能不实话实说。

  高梅道:“你只知道你怕,你有没有替我跟我关大哥想想,都这时候了,又人生地不熟,叫我跟我关大哥上哪儿找别家客栈去?”

  这倒是!

  只是,事到临头,人只有为自己想的,很少有为别人想的。

  掌柜的道:“我叫伙计带两位去找别家……”

  高梅道:“掌柜的,你可真是个好人,真是个好同行。”

  掌柜的老脸上现了羞愧色,低下了头,但旋即他又抬起了头,激动道:“我给两位跪下,我给两位磕头。”

  他真要跪。

  关山月伸手拉住:“掌柜的不用这样,我俩知道掌柜的是万不得已,可以去另找别家客栈……”

  掌柜的急道:“谢谢客倌,谢谢客倌,两位的恩德……”

  关山月道:“只是,掌柜的你没有从另一方面想。”

  掌柜的道:“客倌是说……”

  关山月道:“要是那帮人再来,发现我俩已经走了,他们扑了个空,会不会怪掌柜的你放走了我俩?”

  掌柜的一怔。

  高梅道:“对呀!多亏我关大哥提醒了你,你怎么下从这打面想一想,放走了我俩,让他们扑了空,白跑一趟,那才会让你这家客栈跟你们这些人遭殃呢!我关大哥跟我还在这儿,那表示你留住了我俩,对他们来说,掌柜的你只有功,那来的过错呀!”

  也是理!

  掌柜的额上汗更多,一张老脸也更苦了,他道:“这,这,这……”

  显然,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掌柜的,你也不用为难,我俩不住你的店了,可是不会让你落个放走了我俩,这样,你把‘南昌王’他住什么地方告诉我俩,我俩自己给他们送上门去。”

  高梅一怔,喜道:“我关大哥这主意好。”

  看来小姑不但不怕事,还好事,好事得胆大才行。

  小姑娘她敢独自一个人,跑这么老远到“南海’来找郭怀,胆还不够大么?

  其实,跟关大哥在一起,她还怕什么?

  本就胆大,如今跟关大哥在一起,恐怕上刀山、下油锅不怕;闯龙潭、入虎穴都敢。

  关山月这办法,还真是为了不让掌柜的为难。

  哪知,掌柜的道:“客倌,‘南昌王’住在哪儿,在本地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

  显然,他是不想从他嘴里说出来。

  高梅叫:“你连告诉我们,那个‘南昌王’住哪儿都不敢呀?”

  掌柜的没说话。

  高梅说对了,没有冤枉他,他能说什么?

  高梅道:“我关大哥是为你着想,不让你为难,既不留在你这儿,也不走人,而是自己给他们送上门去,你却连那个‘南昌王’住哪儿都不敢告诉我们,那怎么办?”

  掌柜的说了话,却是吞吞吐吐:“我不是告诉两位了么?在本地随便找个人问都知道。”

  还是那句老话,没新词儿。

  高梅忍不住了,扬柳眉,瞪杏眼,就待再说。

  关山月说了话:“掌柜的,你为什么就不多想想,既然本地人都知道,随便找个人问就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伯什么?”

  掌柜的又一怔。

  高梅道:“对呀!又是我关大哥想到的,为什么我关大哥想得到,你就想不到……”看了关山月一眼,接道:“我关大哥也真好耐性!”

  是跟一个人说话,却是怪了两个人。

  掌柜的说了话:“这,这,这……”

  高梅叱道:“这什么?你到底说不说!”

  掌柜的吓了一跳,说了:“‘南昌王’住在‘东湖’里的‘百花洲’上。”

  高梅道:“‘东湖’又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道:“在城东南隅。”

  高梅转眼望关山月,道:“关大哥。”

  这是问关山月,接下来怎么办!

  关山月问掌柜的:“我俩这就走,给我俩算算店钱吧!”

  这是让掌柜的把帐算了。

  掌柜的道:“两位今晚没住在小号,小号不能收两位的店钱。”

  高梅道:“你还算有良心。”

  本来嘛,掌柜的是来赶客人走的,怎么能再跟客人要店钱?

  关山月却道:“我俩已经住进来了,哪怕只住了片刻,也应该给店钱。”

  掌柜的忙道:“不,小号绝不能要两位的店钱。”

  关山月还待再说。

  高梅道:“关大哥,你就别这么好了,不管干什么,过与不及都下对,不是咱们不住了,是他来赶咱们走。”

  姑娘说的是理,

  既是理,关山月就不能不听,他道:“那好,咱们走,我回屋拿行囊。”

  他就要走,却怱又停住,道:“来不及了,他们不等我们自己送上门去了。”

  这话,都听懂了。

  高梅脸色一变:“好呀!”

  掌柜的一惊,却问:“真的么?”

  关山月要说话。

  高梅抢了先:“当然是真的,我关大哥还会听错?”

  她是绝对相信关山月的,因为她知道关山月的武功,知道关山月的听觉。

  她这里刚说完话,院子里响起了叫声:“姓关的,爷们又来了,还不快出来领死!”

  听出来了,是那位十爷。

  是真是假,这就明白了!

  掌柜的脸色大变,吓得叫出了声,惊慌失措,颤声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伙计更是面无人色,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关山月道:“既然来了,也找的是我,自有我出去面对,两位请跟高姑娘一起待在屋里。”

  他出去了,还随手带上了门,

  今夜没月亮,夜色很浓,但是院子里并不黑,因为来的人里有人提着灯。

  按理说,这回来的人应该比上回来的人多。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这回来的人不但没有比上回来的人多,反而比上回来的人少,而且比上回来的人少得多。

  上回来了十几个,这回只来了六个。

  六个里有一个是那位十爷,有两个是提灯的,所以,真说起来,只能说这回只来了三个!

  三个跟十几个,差多了!

  这表示什么,这表示这三个是抵那十几个,而且一定有过之。

  也就是说,这三个一定是好样儿的,武功、修为,一定比那十几个高,比那十几个强,而且还一定高强不少。

  不然怎么会只来三个?来挨打?来送死?谁会那么傻?谁会干这种事?

  六个人里,那位十爷上回来过。

  提灯的两个是这回才来的,年轻人。

  那三个,可就都是中年人了,年纪都比那位十爷大,没那位十爷那份阴鸷,可都比那位十爷沉稳,而且个个眼神十足,个个凶狠之色外露,没错,是好样儿,而且还个个都是狠角色。

  关山月一出屋,那位十爷指着他就叫:“三哥、四哥、五哥,就是他!”

  原来这三个是那位十爷的兄长一流,也就是说,在“南昌王”府的身份、地位跟那位十爷一样。

  武功、修为可比那位十爷强。

  上回并没有看见那位十爷出手,他没敢出手。

  不用出手,行家只看人就知道了,恐怕这也就是那位十爷上回没敢出手的道理所在了!

  只听那三个里那浓眉大眼高壮的一个冷然道:“走过来些,让爷们看清楚些。”

  许是因为关山月出屋以后背着灯光,那提着的灯笼灯光又离得远、照不到,看关山月只看见一个黑影,看不见别的。

  关山月还真听了他的,脚下没停,一直走到院子里,灯笼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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