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半浮生 作者:言轻负(红袖添香vip2014-3-11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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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色半浮生 作者:言轻负(红袖添香vip2014-3-11正文完结)-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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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你每次见到我,总是笑着的,这是第一次,你没有笑,”君非尘转回头去看他,眸光微动,“你母后最希望你一生快乐无忧。”
    他垂眸,指尖轻颤:“父王,母后逝世的时候,您觉得难过吗?”
    “我不敢想,因此不觉得难过,”君非尘转回身去,凝着不息的雨幕,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往事,而今,从口中说出来,似乎已经不再那么令人难以承受,“你母后去世之后,我一直不愿相信她已经不在人世,每一年她的祭日,我都在城楼上点一盏灯,想着她回来的话,不至于找不到回家的路,前段时日听闻黎国国君遇刺重伤,差点儿丧命,他原是你母后生前重要的朋友,如果她在的话,定然跟我吵着要去看望他了,好像惹我生气她就无比开心……那个时候,我才真正觉得,你母后,真的已经去了。”。
    他提起这段往事,从不曾启口的往事。
    君衍沉眉:“我曾经忘记过一个人,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因为我死了。”
    “国者,无民不立,无王不兴,王本就是民献给国的祭品,是以王的牺牲换取国之昌盛。”
    君衍掩眸,不再多想,“您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君非尘静默片刻,并不直言:“这两年你一直在外游历,看得出成长很大,这个国家,交给你我很放心。”
    他已经长大成人,能够独自支撑这个国家,他答应她的,总算没有食言。
    君衍没有作声,他知道有些话不用多问。
    他静立在檐下,遥望着那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永安二十三年,永安帝立召退位,随即携同贴身侍卫一同消失在皇城之中,无人知其去向,三日后,太子君衍在众臣拥护下即位,改国号为无忧。
    新帝即位之时,一头青丝已白,然而素衣天子傲然而立于殿上,自有一股俯视群雄的威仪,令人不敢妄议。
    至此,一个时代宣布结束。
    半年后,疏勒全线投降,消息传回临安,太监总管执着信件步履匆匆,被御前侍卫墨城拦住:“将东西交给我,你先下去吧。”
    “是。”
    拿着折子入内,新帝仍在桌前,烛火映着男子面容,难掩清瘦,在此之前,他已经三日不曾合眼,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休息,下人们也就不再多说。
    “皇上,前线传来的战报。”
    男子顺手翻开他拿过来的信件,看后吩咐了一句,墨城听完疑惑问道:“辛河乃是疏勒国主在中原的私生子,将疏勒交给他,岂不是放虎归山?”
    那枚被士兵拿出的玉佩,后来他们方知原是疏勒国主的信物。
    放虎归山?君衍笑了一声:“不会,让他治理疏勒,才是最佳人选。”
    她用性命维护的国家,他相信他不会背叛。
    待墨城走了,君衍这才起身走到门前站定,门外月色遍地,他静静的站着,心想,不过半年,他竟也学会了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一切,甚至包括她。
    她若是知晓,不知会不会觉得难过,不过,若是她在,定然不舍得留下他一个人。
    这天下,如今,只余他孤家寡人了。
    。
    三年后。
    雨侵坏新苔绿,秋入横林数叶红。
    帝都临安的秋雨已经连续下了七天七夜,这日一早,秋雨初歇。
    高檐下雨水飞流而下,在地下汇成一股股水流,稍抬手遮挡些许,不至于飞溅的雨水落在脸上,认出来人,门前立即有下人往房内去禀报,他在殿前等了片刻,待得下人前来相迎,将手中雨伞递过去保管,自己则举步进了殿内。
    殿内精致奢华,一人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更衣,见他进来,挥手屏退众人,走到桌前坐下,淡然开口:“回来得这么早?”
    进来的人一身月白长衫,眉目俊美突出,一把二十四骨折扇在手,正是太医院院士的大公子萧隐,只见他肆无忌惮的往桌前一坐:“恩,府里的管家传信说我爹病了,非让我赶紧回来看看。”
    君衍轻抿了口茶,似笑非笑:“你这意思,若非你爹病了,你还不愿意回来?”
    自从沧州事后,他总以各种理由在外闲游,这回,还是他三年多以来第一次回到临安。
    知道他不满意,萧隐无谓的笑起来:“宫里太医这么多,皇上你也用不上我,不如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
    听出他语气中暗藏的含义,君衍微皱眉:“怎么,还要走?”
    萧隐默认。
    君衍叹了口气:“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萧隐依旧笑,神情笃定:“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不管曾经发生什么,即便是喜欢上同一个女子,有过争吵,有过隔阂,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永远不会变,但他,已经无法在任何地方停留,自那个人死后,他就成了没有脚的鸟,一旦停下来,或许就是他死亡的时候。
    君衍终于不再强求,问:“定好时间走了吗?”
    “尽快吧,我得趁我爹还没派人盯着我之前离开。“
    君衍不禁道:“这么快?今夜宫中有一场宫宴,看来你是没打算参加了。”
    “抱歉,”萧隐略有歉意,脑海中想到什么,脸上神情转为戏谑,“我听我爹说,大臣们如今几乎天天上折子催促你立后,都快要疯了,你真打算孤身一人?”
    君衍漫不经心喝茶:“那些老古董,不就是担心我死后皇位无人继承,你若是想替我分忧,倒是替我留心着,民间哪里有被父母抛弃的男婴,下次替我带回来,我自会给他们培养一个合格的储君。”
    他这样说,不知是玩笑还是真心,身在其位,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定然比他还要痛苦,萧隐没法接话,再随意聊了几句,出了皇帝寝殿。
    雨早已停了,地上水还未干透,三年未曾回到这里,他信步四处闲逛,这个地方,从前他来过许多次,世事沧桑变化,人世轮回不止,唯有这里,多少年一成不变。
    “小姐,你别到处跑,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这边……”
    “小姐,你回来……”
    远远的,听见有女子的声音。
    他随意抬眼去看,正瞧见远处两道女子的身影。
    身后跟随的侍从急忙上前汇报:“公子,是礼部尚书司马大人家的小姐,今日受邀来参加宫宴的。”
    “哦?”他挑了挑眉。
    “是的,当初司马小姐吵着闹着要嫁给公子,您还为此跑出了京城。”侍从娓娓道,司马家的痴傻小姐劣迹斑斑自不必多说。
    原来是她……若不是她,恐怕他也遇不上那个人吧。
    只是,有些诺言,永远不会实现了。
    “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公子。”
    。
    入夜,皇宫里宫宴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许是今上自登基后一直未曾娶妻的缘故,宫宴之上,大臣们几乎都带上了尚未出阁的女儿,以期待能得皇上慧眼亲睐。
    而宫宴的主位之上,年轻的皇帝一袭黑色锦衣,单手撑着额,斜倚在坐塌之上,发白如雪,面容隐藏灯火的光影之后,叫人看不真切。
    皇帝心思讳莫如深,无人敢多加揣度,只是众女子争奇斗艳,男子皆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大臣们不由得悻悻然。
    而此时,宫宴之外的地方,有人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家小姐,丢了。
    本来老爷起初不同意小姐跟来,谁知这回小姐跟吃了秤砣似的,任谁哄都哄不住,老爷无奈只好将小姐带进宫,吩咐她好生看管,她哪里能看得住?
    这皇宫大得要命,她家小姐一来就跟出了笼的鸟儿似的到处乱飞,不过她如厕的功夫,就哪儿哪儿都找不着人了。
    这皇宫里,若是小姐不小心冲撞了谁,她的脑袋恐怕真的要搬家了。
    呜呜,小丫鬟越想越伤心,索性蹲地上呜咽,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她头也不抬:“别烦我,我快要死了……呜呜……”
    “你为什么要死了呀?”有人很认真的问她。
    “小姐不见了,呜呜……老爷一定会杀了我的……呜呜……”
    “老爷不会杀了你的,你小姐我不是在这儿么?”
    听到此言,小丫鬟泪眼朦胧的抬眼,果然是自家小姐,正要兴奋的欢呼起来,却被眼前人一把捂住了嘴。
    司马惟捂着她,自己也蹲在地上,故意压低了嗓音,鬼鬼祟祟道:“那边有人过来了,你别说话,我把他们也一起抓过来跟我们玩捉迷藏。”
    小丫鬟在她手中死命挣扎:“小、小姐,你快放手……别闹……”
    话音未落,司马惟已一个箭步跳了出去,双手跟八爪鱼似的紧紧抱住了某个正巧路过的人,回头朝小丫鬟得意的大笑:“快看,抓住了!”
    正欲拉开自家主子的手跟人道歉,待看清女子双臂中怀抱着的男子面目,小丫鬟惊叫一声,竟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起来。
    ——
    【相信我,我是亲ma~明儿放最后一章,看文的不妨出来溜达下下~】





     217 似此星辰非昨夜(终篇-下)

    司马惟不明白她找人跟她们一起来玩儿她怎么会吓成这样,瞬间只觉得无趣得很,恨恨松开了抱着的人,无意一瞥,眼睛蹭的一下又亮了起来:“你长得真好看,比我喜欢的萧公子还要好看呢。”
    “皇上。”侍卫在男子耳边轻问,一手已无声扣上了随身的佩剑。
    君衍示意侍卫退下,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这个女子,还不至于对他构成威胁。
    司马惟见他冷着脸不回答,将小小的脸凑了过去,问题宝宝大发作:“你长得这么好看,头发为什么是白的呀?碛”
    君衍不为所动,虽然从未见过,但猜也知道眼前的痴傻女子是谁,心想着她一会儿就会自觉无趣而离开。
    但他显然低估了司马惟,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勾起了她无限的好奇心,她对着他的脸东看看,西看看,东摸摸,西摸摸,将他的白发缠在她的手指上转圈。
    她玩得不亦乐乎,在场人莫不看得心惊胆颤,那是皇帝,是皇帝,不是玩具…佗…
    许是醉了,微风吹得头脑越发不清醒,君衍发觉他并不是那么讨厌女子的目光。
    女子一边玩他的头发一边扫视他整个人,最后突然停下来,口中发出一道轻轻的:“——咦?”
    说话的时候,女子细长的手指已经不由分说朝着他伸了过来,神情洋洋得意:“我要告诉我爹去,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我更笨的人——啊!”
    手腕被人拽住,然后狠狠甩开,骨头几乎要碎裂,女子疼得尖叫一声。
    那一声尖叫仿佛要刺到他的心里去。
    那个人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未必是不疼的,只是不习惯说罢了。
    所以他从不知道,她在他身边的那些时光,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而身前的女子明显强忍着眼泪,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狠狠的瞪着自己,他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烦躁,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女子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声音弱弱传来:“……我只是想帮你把衣带系好而已啊,干嘛这么凶……”
    背对着她的身子猛的一震,男子目光往下,脸色蓦然煞白。
    胸前的衣带,竟不知何时散了。
    那个人曾经开玩笑的对他说过,若是有一天,她跟他娘一样,换了另一副面孔,他会不会一眼认出她来?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她的呢?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他转身又回来,女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捂着手腕往后退,他皱了皱眉,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你过来。”
    司马惟死命摇头。
    不要,她才不要!长得再好看她也不要!
    “你过来,你不是说要帮我把衣带系好么?我保证不会弄疼你了。”
    他竟然对她咧唇笑了笑,司马惟立马把刚才的想法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噌噌凑到他跟前去,手指灵活翻转,在他衣襟前打了一个结,笑逐颜开:“怎么样?阿爹说我打的结最漂亮了!”
    身子却猝不及防落进一个人的怀抱,鼻间闻到好闻的气味,从未被人这么抱过,她不知所措,听见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嫁给我做妻子可好?”
    ——要不这样好了,反正你不会系衣带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若是将来我不在了,哪个女子能帮你系衣带,你就当成是我……
    他会当成是她。
    “嫁给你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么?”她想起了家中厨娘最拿手的小年糕、红烧肉……
    “当然,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没有人敢管你。”
    “那、那好吧。”好像……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一个月后,皇帝大婚,举国同庆。
    。
    冬至,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整个帝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当中。
    此时临安城里最有名的青楼春江花月阁内,正在举行一场热火朝天的拍卖盛事——春江花月阁的女子,是自由选择卖艺抑或是卖身,若是选择卖身的女子,她的初。夜,将会在每年的冬至这一天,被作为公开拍卖的筹码。
    大殿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圆台,被公开拍卖的女子们在其上表演才艺吸引看客们的投注,而圆台四周被厚厚的幕帘遮挡,看不见里面表演才艺的女子面容。
    在未知的情况下进行拍卖,这才是京中达官贵人们真正的乐趣所在。因为怕错失良机,或是女子早前便已被人看中,只等着这一日,自然的,这也不可避免会成为一场赌博。
    圆台内不时传出袅袅琴音,抑或是清脆歌喉,表演才艺吸引拍卖的女子们陆续被人带走,既有长相甜美可人者,亦有外貌清丽素净者,大多数人满意而归,仍有极少数人还在观望,——因为每一年的拍卖大会,最后出场的人,才是真正的压轴者。
    半个多时辰之后,今日拍卖会的最后一名女子翩然出场。
    妙龄女子脸罩白纱,腰身纤瘦而不盈一握,从后台缓缓踱步至幕帘后,虽然看不清女子的脸,然而方才女子走路时的曼妙姿态,已令所有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圆台上琴音初起,二楼东面的包厢内即刻传出一道清雅的嗓音:“一百两。”
    起价就如此之高,老鸨笑得简直合不拢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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