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强一样活着- 第20部分

　　每个人都是变色龙，会被动地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

　　这个世界也许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灰色的人，躲在阴暗中的人看起来颜色深一点，被阳光照耀的那些人看起来浅一些。当正午的阳光直射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大家差别不大。

　　我、小翠和小月赶到市政府门口，而四毛则守在一个李阳汽车必经的路口等待她，一旦她过来，就向我们通报。

　　我对小翠说：“等会儿四毛一旦看到李阳经过路口，我们就用电话把刘处长引出来，制造一个刘处长和小翠同时在的场景让李阳看到，然后就要看你怎么发挥，让李阳误会你和刘处长很熟悉。”

　　小翠笑道：“这个没有问题的。”

　　四毛这几天观察过刘处长出门的规律，他一般出门不用公车，那么计算他的出门时间就更容易了。四毛的电话终于来了，告诉我们李阳已经经过了路口，这个路程我计算过，如果现在通知刘处长出门，那么差不多他到市政府门口的时候，李阳也差不多赶到了。

　　我对小月说：“小月，你打个电话给刘处长，就说他家里有事，让他快回家。”

　　小月想了想说：“小强哥，那我通知他，他家水管坏了，水漏到楼下了怎么样？”

　　我回答她：“这个理由不好，你还是通知他，他家楼上邻居的水管坏了，水漏到他家里了吧！”

　　如果用小月想的理由，说不定刘处长磨蹭个半个小时再下来也有可能，不过现在水漏到他家里，那就一刻也不能停了。我前天打听过刘处长家的住址，并不是顶楼，所以这个谎话应该还算合情合理。

　　李阳的车很快开到了，她从车上下来，小月立即迎上前去和李阳询问货款的事情，她当然不是真正的讨债，我们只是要把她暂时拖住。







六十四




　　我和小翠往政府大门口的值班室走去，假意去那边问路。

　　一会儿工夫，刘处长匆匆地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我和小翠赶快一起跟了出去，如果从李阳的方向看来，我们仿佛和刘处长一起从市政府大院出来。

　　我们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刘处长，他约莫五十来岁，看起来还算比较儒雅，也没有太大的架子。不过眼睛能看到的东西，永远是表面的。

　　我们凑上前去，小翠细声地问刘处长：“请问一下，文华大道应该怎么走呀？”

　　她声音又细又小，刘处长几乎没有听清，他把头凑了过来，问小翠说什么，远处看来，两个人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小翠加大了点声音又问了一遍，他终于听清了，开始向小翠叙述走法。

　　我看到远方有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就轻轻把他招过来。

　　李阳已经看到了刘处长，她想奔过来和刘处长打招呼，却被小月死死缠住。

　　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刘处长上了车，我们向他挥手告别兼道谢。刘处长显然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客气，也礼貌地和我们道别。

　　小月放开了李阳，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们慢慢向她们走近，到了小月跟前时，小月假装意外地问：“表姐、表姐夫，你们怎么在这里？”

　　62

　　小翠淡淡地说：“我刚才有点事情来找爸爸。”

　　小月故意问到：“舅舅刚才去哪里了？”

　　小翠依然冷淡地回答：“他有点事情回家了。”

　　我偷眼打量李阳的反应，刚才还嚣张的她，此刻也安静了，在一旁悄悄地注视着小翠和小月。

　　我想她一定在思索我们和刘处长之间的关系了，我轻轻地扯扯小翠，示意可以走了，我们又和小月寒暄了几句，便继续朝前方走去。

　　我轻轻地笑了，这个时候李阳一定心如猫抓，我们若无其事地走了，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拉住我们，因为这样一个接近刘处长的好机会是不能轻易放过的，这时候我们就会给她点脸色看看，像看低等人一样藐视她，这种脸色我们一定可以做得很传神，因为平时给我们看这种脸色的人太多了，这样她才会觉得我们很有背景，这就叫欲擒故纵。

　　我边走边忍不住要笑，可是这个李阳为什么始终没有叫住我们呢？我和小翠放慢了脚步等着她，但是背后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这个小月也够不专业的，即使李阳不叫我们，她也可以叫住我们呀！我们越走越远，就快要离开李阳的视线了。

　　小翠偷偷问我：“小强，我们怎么办？”

　　我回答她：“只好说东西掉了，然后自己找个理由走回去了。”

　　小翠说：“那么丢人吗？”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即使是领导亲属，随便摆谱的市场也不大。

　　我刚准备转身，忽然听见后面远远地传来李阳的声音：“刘小姐，你等一下可以吗？”

　　我和小翠偷偷对视一眼，开心地转过身去，冷漠又回到我们脸上，不过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小翠顾做不解地停下来看着李阳，李阳满脸堆欢地跑了过来，她的司机开着小车缓缓地跟着她，小月也随着她走了过来。

　　她温和地笑着，就在十分钟前，她还声嘶力竭地骂小月呢！她问小翠：“请问，刘小姐和刘处长什么关系？”

　　小翠没好气地对她说：“他是我父亲。”

　　她的眼波更温柔了，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呈了过来，小翠伸手接了过来，用眼睛瞟了眼上面的字，然后对她说：“我家不打算装修房子。”

　　李阳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今天本来就是打算去拜会令尊的，不过他出门了，刘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就替我们引见一下吧！”她一脸谄媚。

　　小翠没好气地回答她：“再说吧！”

　　李阳讨好地问小翠：“刘小姐，方便留一下电话吗？”

　　小翠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不方便，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

　　李阳脸色微微变得有点难看，估计平日给她白眼的人并不多。

　　小翠转过身拉着我一起离开，这次我们是真正离开了，做事情不可以太急，太急着做事有时候反而容易被人看出破绽，镇定是第一位的。要让李阳完全感觉不到你的目标其实是她。

　　李阳怔怔的看着我们离去，小月也快速跟了上来，李阳想拉住她，却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出手，我们三人一边走一边偷笑。过了街道转角的地方，我们终于笑出声来。







六十五




　　小月大笑：“小翠姐，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像极了那些纨绔子弟，看到李阳的怪样子，我这些天受的气，全部都解了。”

　　小月又对我说：“小强哥，我们就这样走了，下面应该怎么办？”

　　我告诉她：“李阳一时之间一定再想办法搭上我们的，我想她应该知道你的电话，我们就等上几天，李阳应该会联系你，到时候我们再装腔作势地同意帮她搭上刘处长，不过前提是她必须先还你钱。”

　　小月开心地说：“小强哥，你真行，居然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小翠在旁边插话说：“怎么只表扬他，难道我不行？”她假装生气。

　　小月急着辩解：“没有没有，小翠姐也很行的。”

　　我笑道：“小月，以后记住表扬人的时候一个都不能少，如果需要答谢的人太多，至少也要用个‘等等’，这样就不得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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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小月、小翠一起回到住处，小月最近必须长时间和我们待在一起，因为李阳随时都有可能联系她，我们必须随时根据情况来安排下一步计划。不过这次李阳联系小月以后，我们就不打算再吊她胃口了，这种事情就跟美女拒绝心仪的男士求婚一样，第一次拒绝会显得自己比较金贵，第二次拒绝会显得自己更加金贵，第三次再拒绝的话，那个男人可能就跑了。

　　所以适度的矜持确实会增加你的卖点，过度的矜持就是傻了。而且李阳如果从我们这里突破不了，很可能会去找其他途径联系刘处长，这样我们反而会落得一场空。

　　小月生性活络，拉着无所适事的四毛和小翠一起打牌，本来他们也邀请我了，但是我思前想后还是不参加了，我打牌的技术太高，那些偷牌换牌的小伎俩，即使小翠这样的专业人士也未必能看出来，他们都是我朋友，和他们一起打牌是不该作弊的，但是压抑自己的超凡能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为了友谊我无奈地选择了退让。

　　李阳的电话毫无意外地打了过来，我们一起聚拢过去，小月拿起电话装腔作势地问：“喂，是哪位？”其实李阳的手机号小月是知道的。她们交谈了几句，我觉得小月的表现也挺传神的，很像官员的亲属了，那就是求别人办事的时候卑躬屈膝，别人求你办事的时候拿腔拿调。

　　可能是李阳问到了刘处长女儿的事情。

　　小月对着电话说：“正好我表姐在，你直接和她说吧！”

　　她故意对远方叫着：“表姐，来接一下电话！”

　　小翠停顿了一会儿，接过电话，还是保持上次没好气的态度说：“哪一位？有事吗？”

　　我把头也凑到电话旁边，里面传来李阳的声音，她讨好地对小翠说：“刘小姐，我是三新建材的李阳呀！我想有机会拜访一下您和令尊，不知道方便吗？”

　　小翠依然不客气地说：“不方便，我和我父亲忙得很。”

　　李阳说：“刘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约处长出来坐坐，你们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

　　小翠回答她：“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在电话里说吧。”

　　李阳可能有点尴尬，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刘小姐，我是想问问项目招标的事情，我们公司可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公司，如果……”

　　小翠忽然打断她说：“这种事情我父亲会秉公办理的，你就不用费心了，不过我听说你们公司不太诚信呀？经常拖欠小供应商的货款。”

　　小翠终于直接把我们想要说的话题抛了出来，李阳在电话那头叫苦不迭，她说：“刘小姐，你误会了，我们这个公司呀，有时候现金会有些紧张的，只是暂时迟几天给而已。”

　　小月偷偷骂她：“什么迟几天呀，拖了我们一年多了，她经常在外面大手笔地买房买车，但就是不付我们货款。”我笑着要她小声点。

　　李阳又说：“不过，现在我们公司资金已经周转过来了，要不，我明天就把支票开好给你们？我派人来接你们，随便来参观参观我们公司。”　

　　小翠对李阳说：“你直接把钱转账过来吧，我们不过去了。”

　　李阳说：“刘小姐，我有一些话想当面和您说，还准备了一些小礼物给你。”

　　小翠停下来看着我，我知道她想问是否要去一趟李阳公司，我感觉李阳好像还是想找理由见上刘处长的女儿一面，否则她完全可以把钱转账过来。我小声对小翠说：“对她说，我们自己过去好了。”

　　小翠假作听到有礼物后，语气和气了点，她对李阳说：“明天，我们去你们公司吧！不要派人来了。”

　　李阳说：“这怎么好意思呀？还是我们去接吧，我们认识路的。”

　　我有点犯愁，她执意要来，事情很容易穿帮的。






六十六




　　我听见小翠说：“李老板，有些事情我想你不懂，最近政府抓反腐倡廉工作抓得紧，请不要自己或者派人来我家附近，这样容易被有些小人看到，落下口实。”

　　李阳在电话里会心地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最近一定不去打扰处长，那有些事情就要多多麻烦刘小姐了，我一定不会忘记刘小姐的好处的。”她再次暗示要行贿。

　　我伸出大拇指夸奖小翠，小翠的回答恰到好处，如果李阳不接触刘处长，短期之内我们反而很难暴露了。

　　小翠和李阳定下了明天下午4点半去三新建材，她关上电话，我们一起击掌庆祝。

　　事情发展得比我们想像的顺利得多，不过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明天才是最重要的一天。

　　64

　　这一夜睡的不好，并不是紧张所致，而是我从来没有离一万块钱如此之近。我仔细地分析我们最近的行动，到目前为止，好像并没有太多的破绽，而且小翠又叮嘱了李阳不要去找刘处长，那么我们最有可能被识破的一条途径也暂时安全了。

　　所以我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花这一万块钱，我想到了七平镇那个很好心的武阿婆，武阿婆在我们附近几个镇上地位很高，因为她从事一项古老而传统的高尚职业，这种职业在东方被尊称为“月老”，在西方被叫做“爱神”，当然并不是媒婆那种只要会张口胡吹就可以胜任的职业，她的工作远远比媒婆要惊险和刺激，她负责从外地拐卖一些妇女，然后按姿色标价销售。

　　我们镇上没有老婆的单身汉，如果寂寞难熬了，而恰好手上有点钱的话，就会去她那里买一个老婆回来。我有了这一万块钱，是不是也应该去买个老婆回来呢？不过我以前陪镇长兄弟去武阿婆那里看货的时候，武阿婆偷偷告诉过我，如果买够十个就加送一个。所以我想要老婆的话，我只需要去镇上组织一次团购，就可以免费得到一个老婆了，那么还是不需要花钱买老婆的，我这一万块还是用不掉。

　　武阿婆在那个七平镇，在外界是和我们三水镇齐名的，不过他们主要从事些拐卖妇女儿童和印制假钞的活动，我们镇大都瞧不起他们镇的为人，因为他们常常把拐卖来的儿童有意弄残让其在街上讨钱，所以他们收入比我们高很多，这个世界只要心黑，是不愁没有钱的。有时候我们镇上的人骗完人后，也会进入一个短暂的心理低潮期，这时候也需要一些心理辅导，我们通常都会用七平镇的人做反例，让处与低潮期的人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像我们这样有爱心的骗子已经不多了，从而平稳渡过低潮期。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应该怎么花掉这一万块钱，就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去。

　　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分，我们一起去了李阳公司，小月作为债主，是必须要去的，小翠现在作为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