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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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第7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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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世民所形容的,深宫假红倚翠的糜烂活,早消磨李渊的志气胆色。尤其当颉

利把矛头直指长安,更令李渊犹豫矛盾,一方面想借助寇仲的力量使颉知难而退,另一

方面又不想过度触怒颉利,对毕玄的使节团更有不切时势的希望和侥幸,因此三心两意,

摇摆不定。

寇仲沉声续道:“眼前你我两方的首要之务,是须就联合作战的全盘计划迅速达成

协议,令我们中土联军能在最佳状态下,迎击蓄势而来、准备充足的敌人。”

李渊再思索片刻,道:“少帅请给我一点时间,容我仔细思量。”

寇仲明白他须垂询建成、元吉和诸心腹大臣等人的意见,幸好他对李渊没什么幻想

奢望,只求他忍耐至解决塞外联军后,才掉转枪头对付他和李世民,那他们将有充足的

时间部署反击行动。

他有点冲动,很想明言毕玄之所以肯应邀前来,是为助建成、元吉收拾李世民。然

而此举后果难测,说不定反会更坚定他们对自己暗中联络世民以颠覆大唐的怀疑。

点头道:“这个当然,不过时间无多,阀主要早作定夺。”

李渊闪过不悦之色,旋又消敛,显是不满寇仲在此事上催迫。在深宫要尽诃谀奉承,

当惯皇帝如李渊者,始终不惯听逆耳直言。

寇仲暗叹一口气,不是怨李渊而是怪自己圆滑老练方面未够道行,难免失言。

李渊若无其事的道:“他们该久等了!我们冀再稽延,请!”

“徐子陵先生、跋锋寒先生驾到。”

殿旁两队乐手奏起欢迎乐曲,殿内诸人肃静下来,无不从席上翘首争看两人风采。

由于他们在少帅军中没有任何官衔,唱喏的门官以先生尊称两人。

在殿前代表李渊迎他们入殿的是李建成,表面自是客气有礼,可是双方心知肚明一

切只是门面工夫,实际的情况是都怀有要尽早拚个你死我活和势不两立的心态。

李靖等把两人交由李建成接待后,迳自先行入殿,到李世民的配席坐下。

酒席平均分布于大殿两旁,左右各两排,每排八席,远比不上年夜廷宴的挤拥热闹,

出席者人数减半,介乎四百人间。

主席设于殿北高阶上,颇有唯我独尊的意味,已有数人据席安坐,包括刚与他们唇

枪舌剑的李元吉在内。

徐于陵踏过封蔽得不露丝毫痕迦的秘道出入口,涌起一股古怪的滋味,仿似在那一

刻,被连接到另两端出口外的世界。

一对明亮的美丽眼睛吸引它的注意力,其主人正是曾到庆兴宫访他不遇的胡小仙,

向他大抛媚眼儿,同一席的尚有乃父胡佛、池生春,任俊的福荣爷、尹祖文、宋师道和

雷九指。只看雷九指以管家的低微身份,仍被邀出席,可知尹祖文是给足司徒福荣面子。

李建成凑在他耳旁道:“徐兄的老朋友已入席,正恭候徐兄大驾。”

徐子陵暗吃一惊,难道被李建成拆穿任俊的伪装?但听李建成的语调该是另有所指,

再不敢朝胡小仙那席张望,皱眉道:“老朋友?”

跋锋寒像没有听到两人的对答般,双目闪亮,投往前方居高临下的主席。

李建成露出嘲弄得意的神色,油然边走边说道:“盖大师盖苏文不是徐兄在龙泉的

旧识相好吗?”

徐子陵知他忍不住耍弄自己,洒然微笑,并不放在心上,亦没有受到牵引往主席瞧

去。目光继续巡逡,从右方最接近主席位置坐满李渊的重臣包括裴寂、封德舞等人那一

席移往左方诸席,忽然一座内山耸现眼前,原来是久违的马吉从席上起立,举杯向他遥

敬致意,脸上肥肉颤震,双目却射出怨毒的目光,与延展至肥脸上每一方寸的笑意成强

烈对比。

坐于他旁的党项年青高手拓跋灭夫没有随他起立,只冷冷的凝视他,眼神利比刀刃。

徐子陵抱拳作礼貌上的回应,心想这该算作先礼后兵吧!口上则似在答李建成道:

“盖苏文啊盖苏文,他是寇仲的,不干我的事。”

李建成为之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答他,因徐子陵说话的语调内容,一派江湖混混

的泼皮口吻,与眼前情况格格不入,出人意表。

跋锋寒微笑道:“希望寇仲肯割爱相让,盖苏文很对我的脾胃。”李建成终于色变,

眼现火焰,跋锋寒和徐子陵那家常闲话式的对答,摆明不把他堂堂大唐国太子放在眼内,

终令他怒形于色,控制不住心内嫌隙极深的情绪。

三人此时来至台阶下,主席上一人长身而起,离席移至台阶边沿,朝下瞧来,长笑

道:“当日在小龙泉缘悭一面,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让我盖苏文遂此心愿,谨在此

向徐兄、跋兄请安问好。”他坐在席内时,早予人霸气十足,雄伟如山的感觉,此刻挺

直虎躯,更似久经风雨霜雪的松柏般挺拔轩昂,而更今人印象深刻的是在粗犷中透出说

不尽的文秀之气。

他的高度与徐、跋相若,身材健硕扎实,偏是指掌修长灵活,一身绛红武士便服,

外罩素白捆蓝花披风,脚踏白皮靴,头结英雄髻,黑发在耀灿华灯的映照下闪闪生辉,

非常触目。

文秀的气质主要源自他独特的脸相,白净无须,窄长的脸孔似有点错摆在特别宽阔

的肩膀上,大小并不合乎比例。偏在这窄长的脸上生着一双修长入鬓的凤目,眯起来像

两把锋锐的刀子。身上虽不见任何兵器,可是举止行动间能使人感到他体内酝藏着爆炸

性的庞大力量,本身可比任何兵器更具杀伤力和危险性,形成一股独特慑人至乎诡异的

魅力,不愧傅采林下高丽朵儿最响当当的超卓人物,难怪跋锋寒入殿后一直被他吸引着

注意力。

跋锋寒哈哈笑道:“盖兄不是经常五刀随身,形影不离吗?累得跋某人误以为认错

主儿,思忖着从何方忽然冒出个像盖兄般的人物。”

盖苏文现出哑然失笑的神色,欣然道:“跋兄竟是爱说笑的人,苏文大感意外。今

晚如非是赴宴而是上战场,跋兄定可见到我周身挂满废铜烂铁,不会有任何误会。”

跋锋寒与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均感此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非是有勇无谋的

易与角色。

就在此时,一股无形有实的寒气漫台阶而下,直追两人,使他们生出奇寒侵体的可

怕感觉,旋又消去。

跋锋寒知他在施下马威,而此着在表面不露丝毫痕迹,高明至极,正要暗里反击,

李建成道:“我们坐下再说如何?”

寇仲和李渊登上御辇,在亲骑簇拥下,往太极殿驰去。迎寇仲来的李世民策马在前

方开路。

寇仲透牢观看车窗外沿途美景,心底却涌起疲倦的感觉,原因在于李渊矛盾的性格。

这是从李渊的行为得出的结论,非是胡乱揣测。李渊在女人至乎马球游戏上,均表现出

狂热之情,充满对生命的热爱,可是另一方面又可不念丝毫旧情冷酷地处死刘文静,对

虎落平阳者如李密、窦建德更无情杀害。他对李建成、李元吉,又成心腹宠臣裴寂呵护

惟恐不周,原谅他们一切过失,但对李世民这为他立下无数汗马军功的儿子,则嫌怨极

深,即使没有确凿证据下,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逐步把李世民推入绝地,偏见固执

得使人难以相信。

李渊既对以前闯荡江湖的生涯回味无穷,却又耽于深宫糜烂的生活,被风花雪月和

虚假的逸乐完全消磨壮志,加上围剿石之轩不果的严重打击,再不敢以身涉险,致令他

在塞外联军直接指向长安的压力和威胁下,进退失据,使他和自己的联盟不能落实,眼

看要坐失良机。

他看似坚强,事实上仍是莫名其妙地脆弱,表现出来变成看似豪气,实是犹豫不决,

暗存侥悻之心。

要命的是他们现在的成败系于李渊一念之间,而他却是如此难以测度,令他寇仲感

到有点筋疲力尽,对未来再没有先前的把握。

李渊的声音传入他耳内道:“突利与颉利不是势成水火吗?因何忽然变得同一鼻孔

出气?”

寇仲生出不愿别头去看他的情绪,目光落在窗外,淡淡道:“关键在于毕玄,在突

厥人中他有着天神般的超然地位,是突厥人的凝聚力。突厥是个由大小部落组成的民族,

颉利或突利分别为不同部落的领袖,任何牵涉到各部落利益的事,均须看各酋头的意向,

在这情况下,个人私怨并不重要,而毕玄的作用更大。所以当毕玄出马拉拢突利和颉利,

突利很难另有异议,否则将地位不保。”

李渊沉默下去。

寇仲别头望向他,一字一字的缓缓道:“要被突厥人的联盟,打击他们的士气,最

佳途径莫如击倒毕玄,戳破他无敌的神话。”

李渊吓得一跳,忙道:“此事非同小可,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少帅勿要轻举妄

动。”

寇仲心中暗叹,他与可达志的一战在李渊这种态度下将是势在必行,惟有这样方可

迫毕玄与跋锋寒进行决战,而这更要冒上绝大风险,因为无论跋锋寒近年如何精进,但

对手是无敌塞外的“武尊”毕玄,谁敢断言胜负。如跋锋寒落败身亡,后果实不堪想像。

但他们入长安的一刻早骑上虎背,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李渊在龙台上唯我独尊的主席比阶下诸席大上一半,坐位置于靠北的一边,令坐入

主席者大致上均面向大殿,方便欣赏歌舞表演。

李渊的龙位设于正北,盖苏文居左,寇仲居右。

盖苏文依次而下是李世民、韩朝安、李南天、金正宗和李神通。

寇仲以下是李建成、徐子陵、李元吉、跋锋寒、独孤峰。

看人数对称的安排,当知下过一番心思,尽量令寇、盖两位同感被看重,没有大小

轻重之分。

独孤峰是代表主人家方唯一非主族人马,可见其与李渊深厚的渊源和同为旧隋大臣

的交情。宇文伤没有出席,显是因仇恕不肯出席,而非因李渊厚此薄彼。

盖苏文首先发言,以他充满磁性和阳刚有力的声音铿锵动人的道:“徐兄和跋兄与

少帅在龙泉玩的那一手确非常漂亮,坦白说,我自懂人事以来,从未吃过这样的哑巴亏,

末动手即败兴而回,不过事后回想,又大有新鲜有趣的感觉,佩服佩服!”

徐子陵目光接着移往生入尹祖文那席的烈瑕身上,见此子正以奸笑回敬,遂收回目

光,迎上盖苏文,淡淡道:“我们和盖师道虽不同,目标却差异不大,都是为龙泉军民

着想,否则若失去龙泉这缓冲,对贵国有害无利。”

韩朝安冷哼道:“徐兄此言差矣,拜紫亭的立国大计筹备经年,准备充足,大有成

功希望,如非给你们横加破坏,拜紫亭岂会含恨而终,敝国上下对此永志不忘。”

他的话充满火药味,李建成等只有听的份儿,难以插口,因两方都是贵宾,作主人

家的必须保持礼貌上的中立。当然在深心内,李建成、李元吉和李南天均暗里称快。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拜紫亭之所以斗胆公然立国,皆因看准突利、颉利不和,岂

料此举反促成两人联手对付他,强弱胜败之势早不言可知,韩兄该像龙泉人般感激我们

才对。”盖苏文含笑不语,一副令人莫测高深的神态。

徐子陵隐隐感到他的目标是寇仲,所以不想费神附和韩朝安与跋锋寒作无谓的口舌

之争。由此推之,此人不但有勇有谋,且城府极深,有大将之风。

李神通为缓和席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打岔道:“我虽未能亲历其事,仍可想像当时

危城授命,迫退突厥金狼军的惊险情况,令人神往。哈!皇上与少帅必是谈得非常投契,

耽搁了赴宴时间。”

话犹未已,鼓乐喧天而起,布于殿门两旁的鼓乐手起劲奏演,殿内众人全体起立,

高呼万岁。

李渊与寇仲并肩进场,李世民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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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0 卷 第九章 以牙还牙

李渊率领群臣,分别向寇仲和盖苏文祝酒,把宴会推上**,接着是歌舞表演,锣鼓与乐器交织成强劲的节奏下,过百名身穿彩服的歌舞姬,随看节拍旋转歌唱,无限春光里充盈着青春健康、美不胜收,使人目不暇给的娇姿妙态。 ”鼓催残拍腰身软,汗透罗衣雨点花〃,一曲甫罢,众姬彩蝶般退往殿外,惹来如雷掌声。

李渊举盅道:〃朕敬众卿一盅!〃

全殿人轰然应偌,学盅饮尽。

盖苏文笑道:〃适才表演,是否源自龟兹的胡旋舞?〃

李渊欣然道:〃大师法眼无差,正是龟兹的胡旋舞曲,只是经过高手稍加编修,龟兹曲词亦译作汉语。〃

转向寇仲道:〃少帅塞外之行,不知有否到龟兹去呢?〃

寇仲因龟兹而想起玲珑娇,正心有所感,闻言微一错愕,摇头道:〃我是错过良机哩!〃

盖苏文淡淡道:〃少帅似是心有所思,不知是否如苏文般,在揣测陛下所指的高人是谁,竟能编改出如此精彩的歌舞?〃

寇仲心道来了,自李渊介绍他与盖苏文认识,对方一直客客气气,当然只是门面工夫,如今终于来惹他寇仲。忙收摄心神,答道:〃给大师这么一说,惹得小弟也生出兴趣,想晓得此君是何方神圣?〃

事实上他猜到是出自尚秀方之手,只是并不说破。

跋锋寒讶道:〃关主似是故意卖个关子,对吗?〃

李渊微笑道:〃跋先生所料不差,确是如此。可惜她今晚缺席,否则可央她现身说教。〃

盖苏文双目露出崇慕神色,叹道:〃那定是秀芳大家无疑。〃

寇仲隔着李建成与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均想到寇仲多出个〃情敌〃。

盖苏文目光又往寇仲投来,一对长目腿成两线,射出比刀刃箭矢更要凌厉的光芒,从容道:〃今趟我盖苏文不远千里的到中土来,是要还心头一个大愿,希望能有机会领教天刀宋缺的高明,看天刀如何出神入化?不知少帅可否玉成苏文此心头大愿?〃

主席自李渊而下,人人收敛笑容,鸦雀无声。

此时韦公公到来请示,只要李渊点头,便会由裴寂、封德舞等大臣领群臣敬酒,却给李渊打出手势,着他退下去。

寇仲目光转锐,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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