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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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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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脸色凝重起来,点头道:〃我也深有同感,甫进浴室,我便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气,心中发寒,就像对着绾绾时的样子。〃

徐子陵一震道:〃那就糟哩!这死胖子能如此真人不露相,肯定是荣凤祥的级数,且一个不好就是邪道八大高手之一,那今趟无论泽岳说甚么都只是徒费唇舌。〃

寇仲的脸色也很难着,道:〃先听他说甚么再审度吧!〃

泽岳的声音传出来道:〃今次出门时,爹曾千叮嘱万吩咐,着小侄凡事要先请教安世叔,那就绝不会犯错。〃

外面的寇仲和徐子陵心叫完了。若泽岳真的听足安隆吩咐,岂非要改变立埸为立即加入百业社。

安隆发出一阵彷若猪鸣的笑声,道:〃你老爹这么看得起我安隆,安某人就送他一坛黑珍甜酒,此乃酒中极品,酒色晶莹明透,闪亮生辉,醇厚甘美,甜酸可口,喝后能生津怡神,暖胃补肾,滋补强身,甚么虚汗、盗汗、神哀、阴竭,都酒到病消。若非我得到一批天竺来的黑珍珠米,亦酿不出这种酒来,故只送不卖,送的当然只限像天文兄这些有过命交情的老朋友。〃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瞠目结舌。

单论口才,此人肯定是顶尖高手的境界,口若悬河不在话下,且字字掷地有声,有极高的说服力。两人自问听完他这番话后,也很想找坛来尝尝,看看他有否言过其实。

泽岳乾笑两声,道:〃先代爹他谢过安世叔的厚爱。嘿!世叔今次对荣老板号召江北同道加入百业会一事,究竟有何看法。〃

安隆沉吟片刻,才压低声音道:〃此事实在非同小可,一向以来,我们虽各自为政,但彼此相处融洽,就像把香雪酒混和加饭酒来喝,既有香雪的馥郁芬芳,又具加饭的甘陈纯厚,令人回味悠长。荣凤祥这么挟势北来,分明是要扩大百业社的影响力,此事定须详细斟酌。〃

寇仲和徐子陵提至半天的心,这才放下来,暗忖一是他们疑心生暗鬼,看错安隆,又或是安隆虽是邪人,却与荣凤祥处于对抗位置,故暗中扯他后腿。

泽岳欣然道:〃那依世叔意思,我们是要联结起来,拒绝加入百业会。〃

安隆低声道:〃若真这么做,我们就是大傻瓜。〃

徐子陵和寇仲听得脸脸相觑,大惑不解。

澡堂里面的泽岳显然不比他们的领悟力好多少,嗫嚅道:〃世叔的意思是…〃

〃啪〃!

不知是安隆大力拍了泽岳一记,还是安隆自己拍自己肥肉助兴,只听安隆笑道:〃岳世侄始终是嫩了点,若来的是你老爹,定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生意就是生意,最紧要是赚钱,加入百业社对做生意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

泽岳代徐子陵和寇仲问了他们最想问的问题,道:〃但世叔刚才说,嘿!说荣凤祥有点问题。〃

安隆叹道:〃荣凤祥是否有问题并不重要,最重要是我们加入百业社后,该由谁来当尊长,由谁来话事。〃

徐子陵和寇仲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没完全看错安隆,只错把他当作荣凤祥的一夥。

他摆明是要把百业社尊长之位,抢到手上来。

泽岳愕然无语。

安隆继续侃侃而言的道:〃荣凤祥虽是洛阳帮的龙头老大,我却有四川独尊堡和岭南宋家的支持,如若再有贵帮振臂一呼,那到他摆布一切。明天开大会时,我们索性迫他推选新的尊长,哈!我要他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寇徐两人听得头都大起来,怎想得到形势复杂至此,一时间都乱了方寸。

 第 22 卷 第四章 造谣生事

饭店内,泽岳低音无奈道:〃你教我该怎么说,难道说不支持他吗?〃

寇仲好奇问道:〃你老爹是否真的教你要听他的吩咐。 ”

泽岳苦笑道:〃他只叫我找安隆商量,皆因爹算准他不会甘心屈从于荣凤祥之下。我今次是作茧自缚,如告诉他早先的只是客气场面话,岂非笑话之极。〃

徐子陵道:〃安隆这人,大不简单,因何你说他的武功平常?〃

泽岳愕然道:〃人人都这么说的。〃

徐子陵道:〃我们对于辨识武林的高手,有自家独门的方法,这纯粹是一种气机的感应,很难拿出甚么证据来。〃

泽岳色变道:〃若是真的,那还得了,他是否阴癸派的人?〃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魔门除阴癸派外,尚有很多支流,例如左游仙便是来自一个叫『道祖真传』的教派,不过若统统把他们当作阴癸派,这权宜之设亦怕当不错。〃

寇仲一对虎目亮起来,低声笑道:〃小子又使奸弄诈!〃

泽岳当然没有他们心意相通的本领,一面茫然的道:〃你们在说甚么?〃

徐子陵淡然道:〃泽兄不用理我们说甚么,今晚只须早点睡觉,养足精神以应付明天的百业大会。〃

寇仲接入道:〃但有一事非常重要,泽兄足否真的不愿加入百业社?〃

泽岳苦笑道:〃我始终只是个做生意的人,凡事都要看利害关系。假若连安隆都参加,响应者自是大不乏人,我们说不定会被孤立起来,那就非常糟糕。〃

寇仲信心十足道:〃泽兄这么坦白,反能使我们清楚地掌握到目下的形势,顺口多问几句,究竟阴癸派在泽兄心目中印象如何。〃

泽岳沉思片刻,答道:〃我们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最怕的当然是巧取豪夺的骗子强徒。阴癸派的人似乎像跟所有人都是深仇大恨的样子,毫无情义可言,动辄害人,谁都不想惹上他们。〃

寇仲轻松起来,欣然道:〃只要明天参加百业大会的人,大半数都有泽兄的想法就成哩!〃

泽岳轻颤道:〃两位不是要当场揭穿荣凤祥和安隆的身份吧?那可不是说笑的,尤其是…唉!〃

徐子陵微笑道:〃泽兄放心,我们绝不会为贵帮惹来烦恼的。〃

泽岳半信半疑道:〃两位究竟有甚么好打算?〃

寇仲拍拍泽岳肩头,笑道:〃泽兄知得愈少愈好,更不用四处去游说同道,免致荣凤祥和安隆知晓你们不想加入百业社。〃

转向徐子陵道:〃徐军师,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小巷内,两人像以往在扬州当小混混的日子般,并肩挨坐墙角。

寇仲不解道:〃太阳已下山哩!究竟该怎样做?〃

徐子陵道:〃我首先要看看安隆有否看破我们。〃

寇仲皱眉道:〃你感觉被人跟踪吗?〃

徐子陵道:〃刚才离开澡堂时,曾有过这感觉,但很快便消失无踪。〃

寇仲动容道:〃你这独门本领绝不曾错,谁如此本事,跟踪你而不被你发现其形迹?〃

徐子陵道:〃肯定是绾绾级或接近那级的高手,说不定就是绾绾本人。〃

寇仲重重吁出一口气道:〃这可能性太大哩!我们可瞒过任何人,绝瞒不过这妖女。〃

徐子陵道:〃就算被绾妖女识破,明早大会前她都不会动龙游帮的,我们可趁今晚大干一场,捣荣凤祥和安隆的蛋。〃

寇仲拍腿笑道:〃这话最合我的心意,究竟如何进行,请陵少赐示。〃

徐子陵道:〃第一招叫造谣。〃

寇仲一呆道:〃只那么一晚时间,难道四处找人来说吗?〃

徐子陵失笑道:〃适才在饭馆时,你不是摆出完全明白的样儿吗?原来是假装出来的。〃

寇仲尴尬道:〃我还以为你是要硬派荣凤祥是阴癸派的人哩!〃

徐子陵点头道:〃你倒没猜锗,现在我们先去弄十多罐漆油来先过过手瘾。〃

寇仲愕然道:〃杂货铺都关门了,何处可买到漆油?〃

徐子陵好整以暇逋:〃我只说弄,没说过要买,买可给人根查,弄则只是漆油无端端的失踪。〃

寇仲双目亮起来道:〃好家伙,果然是造谣的高手。〃

徐子陵一肘打在他胁下,跳起来道:〃去吧!〃

两人左手一桶红漆油,右手一个大笤扫,来到城南一所宅院向街的外墙下。

此时已过三更,路上不见行人,只间中宅院中传出犬吠的声音。

由于天气不佳,乌云低压,入夜后的合肥城份外暗黑幽深。

寇仲放下桶子,在高达丈半的墙上比划道:〃直写下来,每字尺许见方,刚可容纳。

『荣凤祥是阴癸派的辟尘妖道扮的』十四个字。〃

徐子陵差点笑痛肚皮,但又不能真的放声大笑致扰人清梦,憋得不知多么辛苦,低笑道:〃那有这么累赘的,荣凤祥是阴癸派的妖道便够,谁管他的原名叫甚么,更不用画蛇添足的在最后加上,『扮的』两个多余字。〃

寇仲幸好戴上面具,才不用以红脸示人,尴尬地乾咳两声,念道:〃荣凤祥乃阴癸派的妖道,哈!咦!都是有点不妥,因为阴癸派只是著名出产妖女的门派,而非是出产妖道。横竖是生安白造,不如给他个职位,例如『荣凤祥是阴癸派的秘密护法』之类。〃

徐子陵笑得要手搭在寇仲肩头以作支持,喘着道:〃既有秘密护法,是否该有秘密派主,那和普通的护法或帮主又有何不同。〃

寇仲苦恼道:〃原来造谣都是一门学问,你来说吧!该在这幅雪白的处子墙上写上他娘的甚么东西?〃

徐子陵咬着下唇沉吟道:〃这个确要斟酌一下遣词用字,白老夫子只懂教之乎者也,从来没教过我们如何造谣。〃

一把娇柔甜美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道:〃写甚么都没问题,只要在最后加上『胸膛有太极印为记』就成。〃

两人差点魂飞魄散,要知以两人感官的敏锐,纵使因笑玩致心神分散,亦不该让人潜到身后仍不知晓。

骇然转身,只见一身男装,清淡如仙的师妃暄盈盈俏立,说不尽的动人美态,懦雅风流。

两人呆瞪着她,瞠目结舌,那说得出话来。

师妃暄玉容平静无波,轻移玉步,悠然来到寇仲另一边,含笑道:〃亏两位想出这么一条以毒攻毒的妙计。妃暄便苦于拿他没办法。〃

寇仲嗅吸从她身体传来的清香,低声道:〃原来仙子早知他是辟尘妖道,所以前来要不让他得逞,对吗?〃

师妃暄坦然道:〃我虽觉得荣凤祥此人人不简单,但却不知他是辟尘扮的,直至听到你们刚才的话,始醒悟过来。〃

听着她有如仙籁的声音,徐子陵平静下来,随地出现,暗黑冷寂的长街立被转化作仙气氤氲的胜境,所有平时平凡不起眼的东西都变得不平凡,连眼前的围墙都充满某一种难言的意义,仿似包含无穷的可能性。

徐子陵体会着心境的变化时,寇仲一肘打在他胁下,得意地道:〃看!刚才还在说我,若非我清楚说出『扮的』两字,师仙子又怎知荣凤祥是辟尘『扮的』呢?〃

谁都知道寇仲在说笑,师妃暄莞尔道:〃功劳全归你好了。但有一事妃暄须作声明,就足我并非甚么仙子,你可以唤我作师小姐、师姑娘,但请勿再称我为仙子了!〃

寇仲打蛇随棍上道:〃那可否唤你作妃暄呢?现在大家至少暂时算是夥伴嘛,自然不能太见外。〃

师妃暄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你们不是要在全城四处刷上句子吗?还不动手。〃

寇仲尴尬道:〃我的字体很见不得人,不如由妃暄你来操扫,说服力将可大上千倍万倍。〃

师妃暄微笑道:〃我只能当个小帮凶,为两位把风。〃往后飘退,眨眼间没入横巷的暗黑里去。两人对望一眼,精神大振,有了〃胸膛有太极为印〃这注脚,荣风祥唯一能狡辩的只有究竟是〃好道〃还是〃妖道〃。况且这类邪派的标记,必有特别的用心才印上去,有识之士自然会生出疑心,狡辩亦起不到多大作用。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足否欢喜得傻了?见到了心上人都不说甚么心事话儿。〃

徐子陵拿他没法,挽起搁在一旁的红漆,乾脆利落的在墙上髹上〃荣凤祥乃阴癸派妖人,不信可看他胸膛的太极妖印〃两行共二十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字。

徐子陵退回寇仲身旁时,寇仲凝神瞧着墙上的字样,讶然问道:〃你多久没写过字。〃

徐子陵道:〃离开扬州后,刀枪剑棒就拿得多,笔杆却从未碰过。〃

寇仲指着墙上两行字道:〃起始那几个字勉强认出是你以前羞不得人的笔迹。但字体却不住变化。到最后那几个字,就像另一个人的宇体,不!该说更像你现在这个人的字体,飘逸孤傲,真有出尘之态。〃

徐子陵点头道:〃此事确是非常奇怪,当我投入去扫画时,不知不觉便把武道施于其中,只觉笤扫在手操控下收发由心,要甚么字样就甚么字样,痛快之极。〃

寇仲提起漆桶,跃跃欲试道:〃兄弟!下一幅轮到我哩!〃

两人站在另一幅墙下对着刚刷上的另两行字前,细意观赏。

寇仲低问道:〃如何!〃

徐子陵点头道:〃果然是愈写愈不同,充满剑拔弩张、锋芒毕露的味儿,可知你说甚么找不到宝库就收心养性,罢手不干全是骗人的。〃

寇仲苦笑道:〃又来耍我了!做兄弟需否这样呢?〃

徐子陵笑道:〃时间无多,我们顺便练字,最后才去碰总管府的围墙,到天亮时,就算被江淮军发觉,都一时洗刷不了那么多。〃

两人兴高采烈的去了。

耳内传来师妃暄的警告声,两人忙躲进横巷,屏息以待。

此时离天亮只有大半个时辰,他们已写花了各处大街当眼处近百堵墙壁,战绩辉煌。

灯火由远而近,一队十二人的守城兵卒,巡经此处,灯笼光隐隐映照到墙上的红字,但众兵却全不为意,就那么直行直过的走了。

两人像孩童般低声怪叫,以示心中得意之情,闹了半晌,寇仲道:〃该差不多啦!应轮到总管府的墙壁,若能在正门两旁处像对联般各书两行字,让我两兄弟的书法互相辉映,便最是理想。〃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是否太贪心呢?现在已有足够的谣言损害荣凤祥的声誉,总管府虽关了门,但怎都有明岗暗哨,若给人发现是我们做的手脚,赶在天明前把最显眼的谣言墙涂掉,我们将要前功尽废。〃

寇仲心痒难熬的道:〃不涂污总管府,总有意犹未尽之感,不若我们就等到天亮的一刻才下手,敌人发觉时也来不及把我们优美的书法涂掉。〃

徐子陵亦顽皮心起,陪他跃上附近屋顶,再逢屋过屋的往只隔一条街的总管府潜去。

他们本身已是胆大包天的人,现在又得师妃暄撑腰,更是一无所惧。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所华宅的瓦背上,从瓦脊探头外望,总管府矗立前方,乌灯黑火,不觉任何动静。

寇仲大喜道:〃这一餐看来非常易吃。〃

师妃暄无声无息地翩然而至,落在寇仲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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