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尘香风天行 下部 by 忙里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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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尘香风天行 下部 by 忙里偷闲-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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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揭瓦。 

他听见我的话,点点头,一脸无辜的假天真“南朝就很富有啊,我把它打下来,所有的财富不就都是我的了?!”他还觉得自己挺有理的,一付我是流氓我就有理的样子。 

我气往上撞,明知道不该跟他硬碰。可他这几句话让我实在忍不住了,今天非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不可! 

“南朝富有!那是因为有南朝皇帝和许多有识之士的精心治理,几代人的苦心耕耘,有广大民众的通力配合,才有的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这仅仅是土地的问题么?” 

“你们崇尚武力,可想过没有,抢来的财富总是有数,花完了,你还花什么?再去抢再去夺?那天下的财富都被你抢完了用完了呢?你的儿孙又怎么办?…… 

“财富是什么?财富不是土地,不是人畜,更不是金银,财富是活的,有生命的。就象地里的麦子,能填饱肚子,也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长出更多的麦子。……财富只有如泉中之水昼夜喷涌,四季常在时,才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是袁龙宜给我讲过的,我一直记在心里。亲眼看着袁龙宜一步步的把梦想付诸实施;一步步的将前人经验发扬光大;一步步地领导各界倡导新政,锐意进取,为百年兴隆打下根基。……此刻回想起来,尤其觉得感慨良多。 

耶律丹真躺回去不吭声了。我也不再说话,心里有些气馁,本想套他话的,结果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受了挫,更不会告诉我他的想法。这一晚上的工夫都白废了。 

隔了一会儿,我忽然又想起个问题,忍不住还得问他,“你那会儿就想好了办法让我今日为你所用么?”这手一石二鸟,用得还当真挺高明的。 

他闻言笑了出来,好像挺轻松的样子,“没有,……当时只是觉得你才华出众,智谋非凡,我手下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舍不得一刀把你杀了,……现在看来,我还是很英明的啊!”得意洋洋的吹嘘着自己,却又有几分坦诚。 

这话让我更是哭笑不得。算了,反正他的想法日后都会知道,也不急在一时。只要我不死,总有办法能对付他!拉拉被子,把自己裹严。 

天气还是挺冷的,帐里就点了一个小火盆,根本不解决问题。不过我估计,这个小火盆也是照顾我才点的,耶律丹真壮得跟头公狼似的,扔到野地里都没事,才用不着什么火盆。 

耶律丹真吹熄了灯,两个人在黑暗中躺着。外面静悄悄的,能听见很远处的风声,从山口传出来,呜呜的,象女人的哭泣。 

我心里堵着个大疙瘩,睡不着,想了想,还是要问出口“你本不好男色,娶个男后,不别扭么?”就算是为了招募贤才,这样做,日子长了也不是个办法。难道北庭就这么开放到容许一个异族男人当家?他们家也有皇太后,这老太太又会怎么样对我? 

“我是不好色如春花的色,”他把手臂缩回被子里,把被子往上拉拉盖好自己,准备睡了。“我是好疾言厉色的色!”他的声音里有踌躇满志,准备大展宏图的自信。 

说完最后一句话,帐里沉默下来,不一会儿,传来耶律丹真沉稳悠长的呼吸。他睡着了,竟然对我不设半点防备。 

我则睁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帐顶,直到天亮。 

第二十八章 

 

继续赶路。穿州过府,又是一路急行军。 

我整日倒在车里昏昏欲睡。耶律丹真不时进车里来坐坐,若我醒着,就介绍一下沿途风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 

晚上都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用膳,周围没有一个下人,吃得随意畅快。夜里虽然一个榻上睡着,但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倒也太平。 

只用了二十几天,就到了北庭的国都。车马进城前,停下来整理装束等待吉时。有管事的走来走去,急火火的巡察各处准备情况。严厉的斥责声让周围的气氛如临大敌般拘谨起来,宫人们收起一路上的说笑,变回到宿日的沉默。我又穿起了一身累赘的吉服,看来,又要开锣演戏了! 

正午的时候,车队井然有序摆开仪仗款款进城,我用了一路的棉毡车围被整个取下,换上了华丽的织锦刺绣围幔,眼前视野豁然开阔。我坐在塌上,就可以透过车架四周垂挂的流苏缝隙直接看到城里的街巷布局,建筑风貌,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街道两旁拥挤喧闹的人群,当然也看得到人群对我好奇地窥视。 

耶律丹真骑马走在前面,接受百姓们的恭贺。看起来象个正泡在幸福的蜜罐里,高兴得晕了头脑的新郎官。 

我木偶一样在礼官的安排下摆好姿势端坐着,象等待献祭的牺牲。 

夸张奢华的仪仗引来的是意料中的骚动和浮躁,周围众人照本宣科般准确无误的表情让我心里忽然生出些许慨然:这样的游街示众真的会有意义么!这份虚荣的色彩又能在街头巷尾停留多久呢? 

不久前我也曾这样车马粼粼的走过街巷,那刻与此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想必这些百姓也只是因为街上有热闹可看,所以就来凑热闹看了。至于他们的主上到底给他们娶回了个什么角色,他们恐怕是即不清楚也不会关心,宫墙内的事毕竟离他们太远了。 

队伍走过一条条街道,周围景观越见繁华。最后车马在皇宫前的广场上停了下来。我抬头望见门楼上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西都。 

耶律丹真下马走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扶我下车,面目严肃凝重。 

他们演得尽心尽力一丝不苟,我也不能太让人败兴,过场总是要走全的。 

跟着戏本子一路向里走,玄墀扣砌,玉阶彤庭的北庭皇宫,高台层榭,气宇非凡。不似南朝的精致华美,却别有一番粗豪爽气。 

从大门楼到里面的正殿,沿途跪满了朝臣、侍卫、宫女、太监及后宫嫔妃。大殿前的台阶下,一位仪态万千的贵妇人领着个五六岁的男童站在那里迎候。贵妇人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金凤呈祥朝服,头戴百鸟朝凤宝冠,看风华气度应该是皇太后了。旁边的男童一身小黄袍穿着,稳稳当当,大大方方。不用问谁,只看一眼那眉目,就能猜出来他爹是谁——整个就是一个模子里叩出来的小耶律丹真么! 

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袁龙宜如果没有遇到我,他的孩子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男童见我们走过来,迎了几步,跪地行礼。清脆的童音在大殿前响起“儿臣恭迎父皇、皇后千岁回宫,祝父皇、皇后千岁金安!……”不用看他一板一眼不慌不忙的动作,单只听说话时不紧不慢字正腔圆的口气,就知道这孩子是见惯了大场面的。 的 

我看看面前这个小的,再扭头看看旁边的那个大的。心里有些哑然,这一路光想着怎么样面对皇太后了。倒忘了还有个小的在这儿等着我呢。这倒好,一笔交易,出趟远门,丈夫,儿子,老娘全齐了,再加上后面那一大群嫔妃、宫人,这台大戏可热闹了。我风大将军后半生的战场只怕就是这后宫帐帷的脂粉堆喽! 

“满儿起来!” 耶律丹真一脸的亲热,看来他非常喜欢这个孩子。 

满儿懂事的站到一边,耶律丹真拉着我一起给太后行礼。太后抬手让人扶我们起来,两道目光利剑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最后徐徐绽开笑容。我知道她不是在看我,而是在考量他儿子的眼光,她满意的是他儿子的作为。 

见礼完毕,众人一起走进大殿里落座。原来大殿里早摆好了接风洗尘的酒席。 

莺歌燕舞,酒香四溢的席上弥漫着一片堂皇的喜气祥和。皇太后和耶律丹真频频举杯,觥筹交错间都是国泰民安的美景祝愿。下面众人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舌灿莲花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说得天花乱坠口沫四溅只求讨皇帝和太后的欢心。 

我心里暗笑,看来哪里的朝臣都是一样,总有些为了自己的利益前程,抓紧机会钻营拍马哄主上开心的。这些跳梁小丑办正事是指望不上的,但也有少不了他们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实际上这酒哪是那么好喝的,别看他们在这里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抹了蜜似的。实际上笑脸后面还不知道蕴藏了多少内幕争斗,利害干系。 

好在这些见利忘义的人其实外强中干,并不十分可怕,而那些坐在后面落落寡合不声不响闷头喝酒的人才是我最要小心的。 

虽说北庭民风豪放,不象南朝那么注重礼教,甚至近几年贵族里也盛行男风。但毕竟我不比别人,我和在座的一些人,是在沙场上见过血的对手。今日他们对我的谦恭有礼不近不疏,肯定是耶律丹真早下足了功夫,筹划好的。但今日之后会如何,就不好说了。 

一下午的酒席,热气腾腾的氛围里有着绵里藏针的暗潮涌动,总让人提心吊胆,怕一不小心就要扎出血来。许多人都喝得汗流浃背面色狰狞,踩了高跷似的颤颤巍巍,有说不出的辛苦难熬。只有皇帝和太后稳如泰山,笑容满面,纹丝不动。 

我则一切低调,垂首不语,静观其变。…… 

酒席过后,耶律丹真领着我走过一处处飞檐峭壁的院落,穿过层层高墙间的甬道,来到一处深宫内院。高墙厚门上沉甸甸三个金漆大字:渌漪园。 

看来这里是有水景的了。 

跟着耶律丹真走进去,高大宫墙圈起来的,却不是北庭的建筑风格。园里池塘假山,花木鱼鸟,水榭鸣廊,石桥码头,布局小巧构思精致。移步换景的特色,不是北庭的风格却是南朝的情趣。 

这显然不可能是为我新建的,那这园子的典故又是什么呢?我用目光询问耶律丹真。 

耶律丹真随便靠在一处护栏前,望着刚刚化冻的碧绿水面,神情淡然。“几十年前,南朝嫁过来一位公主,这个园子是特为她修建的。” 耶律丹真停住话头,小心谨慎看看我的脸色。“那块地就是聘礼!” 

我东张西望不以为然,都是故事,相同的开始,未必就有相同的结局。 

停了一会儿,我也靠上护栏,接过耶律丹真的话头继续说,“后来皇帝发现公主另有私情,勃然大怒,杀了公主,向南朝讨要土地。南朝不给,于是就刀兵相见打到今天。对么?” 

我侃侃而言,这鲜为人知的实情对别人来说,是杀头的秘密。但对我来说,不过就是茶余饭后袁龙宜讲来给我解闷的家常。 

耶律丹真点点头,对我的知情一点都不感到惊异。 

两个人顺着石子小径穿过花圃往里走。也许是太久没人住的原因,园子里虽然打扫过了,但还是透着一种年深日久的落寞,淡淡的,却又清晰可辨。 

“这处园子也是倾心而建,记录了一段刻骨深情,其他人住了,都是煞风景的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空着。”说着,耶律丹真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看我。 

看我干什么?我直看回去,“我可不是那位入画的娇娥,能配得上你这园子!”我虽说跟她出处相同,都是高档瓷器,但也不一定就非得替了那个旧的住进这百宝格。 

耶律丹真玩味我的脸色,凑近我耳边,低低的声音带了三分笑意“是这园子配得上你!” 

我拧起眉头揉着耳朵退开一步。我又不是倾城倾国的公主美人,你跟我调的什么情? 

忽然想起另一层意思,不由冷笑。“若是日后你发现我也与别人另有私情呢,你打算怎么办?”我认认真真看住耶律丹真。 

“你?” 耶律丹真脸色一疆,恢复了一贯的冷硬。“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干蠢事的。” 

是么,我倒不知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不过,好像我已经干过蠢事了呢。 

心里悻悻的,不想再面对他,我径自往里走。 

进了正厅的门,我才明白耶律丹真为什么说别人住了都是煞风景的事。屋里的摆设不是一般的奢华,简直可以用纸醉金迷来形容。所有的家具都是最上等的木材,精雕细刻,包金裹银富丽堂皇,珠宝玉器玛瑙象牙随处可见,日用陈设之物都镶满宝石。连门上的帘子都是用精选的珊瑚珠穿制而成。…… 

不知道当年那位公主美成什么样,能让人如此倾心相爱、倾囊相赠,倾力而为,大兴土木要金屋藏娇。只可惜,痴情男人虽然想将一颗真心献给明月,奈何人家明月偏偏照了沟渠。郎有情,妾无意,争到最后,全都不得善终。可惜了旷世红颜,命薄如纸,白白断送在几个男人手里。 

我随手拿起桌上雕了鸳鸯戏水的镇尺把玩。痴男怨女,苦命鸳鸯,这份情于他们而言,是三生石上的契约,惊天动地,至死不回。而看在别人眼里,不过又是一段祸国殃民的风流案。…… 

耶律丹真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还满意,颇为高兴。“这里什么都齐全,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说着看看四周,目光落在窗棱凸凹不平的刻纹上。“我稍后让小泉子多挑几个伶俐的太监宫女过来,每天勤打扫着,你住着也舒服点……” 

一想到那位油腻腻的泔水公公,我就觉得要吐,赶紧拦住耶律丹真的好心,“不必了,我喜欢清静,有小鱼陪着我就够了。这园子里东西多,人多手杂,我还怕他们打坏了什么。”这里这么多珠宝玉器,件件价值连城,个个来历不凡,万一打坏了、弄丢了,岂不都要被有心人算在我的头上。我还是少惹为妙。 

耶律丹真也不和我争辩,放心地笑笑“好,随你!” 

 

第二十九章 

 

有穿有盖,有屋有食,偏安一隅,与世无争。僻静的深宫内院竟也有些空山鸟语方外参禅的意境。 

我和小鱼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关起门来过我们俩的日子。 

耶律丹真和皇太后领着满儿祭祖去了,要半个多月以后才会回来。朝里重要的大臣们都跟了去。我这外族人,自然就不用去了。 

我和小鱼乐得清闲。商量着把睡觉的暖阁里里外外清理了一下,凡是用不着的瓶瓶罐罐珠宝玉器全部挪出去,找个角落的小屋放着。窗前门后吊着的层层叠叠的纱帐也扯下来,堆到别处。再把用不着的脚榻、抱枕、绢花、团扇什么的一股脑扔进小屋。…… 

收拾完了,看看简洁整齐的屋里,小鱼擦着汗说:“这还差不多,象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原来这里是不能住人的地方?我看看小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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