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尘香风天行 下部 by 忙里偷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花落尘香风天行 下部 by 忙里偷闲-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干耗着也不能解决问题。我提议多撒开探马去观察敌军动静。敌不动则我不动,抓紧时间休整,养精蓄锐做好防范措施,等待战机。 

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安排。 

 大帐里只剩下我,袁龙宜和耶律丹真,气氛又尴尬起来。 

我抬起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刚才这半天,他们都老老实实坐着没出声,也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我起身,转到桌头上的空地里,单膝跪下恭敬行礼,“天行适才冒犯龙威,还望二位陛下恕罪!” 

“阿行!” 

“天行!” 

二人一起抢过来,各托住我一条胳膊就要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向后一躲,不要他们扶,“天行有话要说!” 

那二人见我态度坚决神色凝重便不再拉我,缓缓站直身子,等我把话说完。 

  

“二位陛下都是当世明君,是黎民百姓的依靠。天行希望,二位陛下能以国事为重,莫让众将失望。”这话说得很重,但我今天真的很生气。如果他们再因为我误了国事,我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天行,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阿行,我听你的!” 

二人答得痛快,让我心里略松了口气。再接再厉往下说,“二位陛下都看到了,众将心中已无芥蒂,南北两国如果能借此契机尽弃前嫌,互通有无和睦相处,当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望二位陛下能为天下黎民计,克己为人,为万民表率!”你们俩人的态度就是群臣的榜样,你们见面就仇人似的,那下面的人如何能够交好。 

二人这次没有抢着答我,而是略想了想,才上前来拉我起来。 

第四十章 

 

走出大帐,已经是黄昏时分,大营里升起袅袅炊烟,兵士们都在忙碌着安顿食宿。 

袁龙宜和耶律丹真各有自己的一班臣子等着禀报事情,这时也不多话,准备各回各的帐篷。 

我站着没动,耶律丹真回头看我,我张口对他说:“我想出去走走。”我没有忘记与他的约定,但也希望他能体恤下情,容我暂时离开。 

“不行!”不想袁龙宜和耶律丹真竟异口同声反对,脸上义正词严的坚决之色好像我这是要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一样。 

我被他们俩的“心有灵犀”气得差点笑出声来,这两个人打不过对方,拿我出气倒是都很有办法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快的现世现报!刚才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要他们注重言行的话,他们就当场来个联手合作给我看! 

我咬牙忍下这口气跟他们讲道理,“我需要看看周围的情况。” 这是我带兵打仗的必修课,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我必须坚持。“不了解战场周边的情况,让我如何指挥调度。”虽然有地图有沙盘,但总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得放心。更何况这里山陡水急,我觉得地图所绘并不详尽。 

“那我跟你去!” 袁龙宜不假思索,话已出口。 

“我陪你去!” 耶律丹真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不由瞪大了眼看他们,他们还真当这是的去看戏不成?“二位陛下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轻易出营?” 出营探查多少都会有危险,我虽不是带兵将领,但也要尽份臣子义务,由不得他们这样胡闹。 

“那你就别去!” 耶律丹真比我还凶,答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根本不考虑我的意见。袁龙宜这时居然还在旁边点头帮腔。 

我被他们气得没办法了,看看二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只能咬紧嘴唇,不再辩驳。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众将不愿意让他们御驾亲征,原来他们才是被惯坏了的,专会给人添麻烦! 

再浪费唇舌也是白搭,我绕过耶律丹真直接往侵帐走,“随你们的便吧,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这两个人,单论哪一个,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我都很难摆平,更何况他们联手起来沆瀣一气。就算我现在把腰里挂满了大将军的令牌,也管不住他们!不随他们的便又能怎样! 

三个人换了装,带了些侍卫,悄悄从侧门出了大营。 

我心里沉甸甸的装着事,也不去理他们,只闷头走路。那两个人在我身后紧跟着,怕我跑了似的。 

走了一段路,袁龙宜凑上来想跟我说话,被我用手势制止了。野外行进,随时会有危险,说话的时候就会忽略周围的动静,所以能不出声就尽量不要出声。 

为他们的安全起见,我不敢往河滩方向走,只逆流而上,顺着岔路拐进山里。 

黄昏时分,山里到处是晚归的鸟鸣,空谷中水声幽幽,分外清静。一行人悄声行走,借助树木掩映,察看周边动静。 

翻过一道山梁,下到沟底。竟然在一条小河道里遇到了一个打鱼老者。看穿着是南朝的服饰,于是,我示意众人停下来,撒开警戒确认周围比较安全后,才走上前与其攀谈。 

攀谈之际,老者告知我们,现下对面岳冀沁远联军安营的河滩是以前的河道,几年前大水时改了道,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袁龙宜若有所思,询问老者,若再有大水,河道是否会恢复原道。老者拿过树枝就地画图,告知我等:他在这江边打鱼几十年,这段河道,因为水面宽阔,流速减慢,便有上游淤积沉淀下来,致使水位经常发生变化。加之又是河之弯处,水流更容易变换方向,以至于,河道年年都在改,大水大改,小水小改。现在水流在此,下次汛期过后,就必是在彼了。 

听了老者的话,我们三个人都在想,若有一场大水下来,水淹七军,岳冀沁远联军就可不战而败。 

再问老者,这秋季可会有暴雨急流? 

老者捻须冥想,半晌摇头。看看天气,最近会有场大雨,但还不至于会有山洪泻下,让河水改道。 

看来水攻的方法不行,得另谋出路。 

天色渐晚,我们告辞老者而归,一路上,三人一筹莫展,仍是没有主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起耶律丹真,白天干什么非要跟袁龙宜过不去,故意说那些刺人的话。耶律丹真直言不讳告诉我说,他觉得替我不值!原因是从夏天开始,就不停的有南朝刺客来北庭,意图都是杀我。查来查去,似乎都跟袁龙宜的舅舅一派颇有些干系。 

“他当初利欲熏心把你给了我,现在又后悔了,派人来杀你。这种人,妄你对他念念不忘!” 耶律丹真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的架势。 

我笑耶律丹真小肚鸡肠,抓不到真凶就乱撒气。心里暗叹,看来只要我一天不死,老国舅就一天不会踏实。我走得再远,他也不会放过我。 

第二天再议,我对袁龙宜说,打鱼老者的话虽然没有帮上忙,但也是个启发,多找几个本地人来,问问周边地理,兴许会有帮助。 

袁龙宜交待下去,没用多久,就找来了十几个当地人,我把他们叫进帐仔细详谈。 

询问中,一个中年人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他说听他家里的老人讲过,这河水上游左近,有一处山谷十分险峻,因为山上有湖,那湖是悬在山顶峭壁上的,半个山壁象个盆子一样兜着这一湖水,听说湖水面积颇大,深不可测。早年间,有会飞檐走壁的采药人路经此地,上去看到了,回来跟老人说的。但因山体陡峭,村里无人能够攀登上去,所以采药人走后,也就再无人提起。 

湖泊大小水势如何都只是传说,只知道湖泊下有涌泉,所以湖水常年充盈,从不枯竭。但因有山壁阻挡,水流并不能直接泄到松河中,只有一挂挂瀑布将溢出之水顺山势泄入松河支流。 

类似这样的奇景传说各地都有,大多都是夸大其词,多半于作战是没有用的。但这次,我却觉得似乎看到了希望,心里有些急迫。于是放下手里所有事,缀上两大圣主跟了向导去看高山险湖。 

走了近百里山路,在上游一处铁索桥处过了河。向导引着我们在深山里穿行,这里与伏蟒山不同,到处都是立陡的石壁,只在石壁缝隙间长着各种草木。 

向导在半山腰停步,我抬头仰望,山壁在这里有个折角,从这里向上的石壁如盆壁一般略略向外倾斜,一挂挂瀑布从上面泄下,被山风撕成一片水汽。只片刻的工夫,我们的衣服就都湿透了。 

他们俩人内力都比我好,再加上侍卫中有几个攀爬好手,配合绳索山镐钉锤,一行人开始攀登。连续的提气飞纵让我颇感吃力,好在有他们的提携,让我不至于太费劲。 

待到攀上绝顶,身临险峰居高而望,眼前景色果然因奇险而绝美。 

我长舒了一口气,真天助我也!一颗悬了多日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此湖碧波荡漾一池清水,高悬于峭壁之上,与松河支流只一墙之隔。若能削下半个山壁,这倾盆大水,借助山势经松河支流狭窄的山壁加聚压力,还怕冲不走他岳冀沁远联军的十里大营么?只怕连我们的营盘也一并冲走了! 

风景看毕,主意拿定,回去拟定作战方案。我跟袁龙宜锁在帐里拿着几张纸涂涂改改描描画画一下午,总算在晚饭前摆弄妥当了。袁龙宜命人拿了图快马去找工匠,耶律丹真则一头雾水。 

晚饭吃得格外踏实,把耶律丹真夹给我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饭,又被小鱼用兑了药的洗澡水烫到半熟。小鱼有竹儿撑腰,现在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洗过澡,一身轻松,**在榻上等着头发干透好睡觉。榻边小几上放着两个小盘,还有一壶新沏的香片。盘里是荣福斋的牛肉干和袁龙宜刚叫人送来的新炒的小瓜子。都是我喜欢的东西。配着北庭的牛肉干吃着南朝的小瓜子,甜咸香脆满口,再喝上一口热茶,真是军营里再美不过的享受。我抱着盘子吃得心满意足。 

耶律丹真走进来,身上还冒着热气,把外袍一甩上了榻。拍拍我的大腿,示意我翻过身去。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推开手里的盘子,喝口茶,放好茶杯,转身趴平,他的手已经捂上了我的腰。 

事情有了进展,他的心情也不错。今天按揉得格外细致,手劲用得也比平时大些。我一边享受耶律丹真的舒筋活血手,一边给他讲解,“你以为南朝人身单力薄就没有办法了么?有的是能工巧匠,早试验出了开闸泄洪的诀窍。找准山脉筋骨要害,保证天塌地陷。” 

“那么高的悬崖峭壁,那么硬的山石,怎么操作?” 耶律丹真还是疑惑。 

我忙了这许久,实在累了,翻过身,打个哈欠准备睡了“你等着看吧!” 

第四十一章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天上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雨。 

我走上山头悬崖,透过前面的山谷看着不远处谷口外流过的松河,河面上冷风淅淅,疏雨潇潇。 

头上乌云密布,堆积翻卷,远处天边有滚滚雷声,大地都在振动。 

风愈来愈急,卷着层层雨帘,洒落在河面之上,一时间水光山色尽在烟雨苍茫之中。 

但见河面上雨如瓢泼,风吹着一波又一波的水纹向远处荡去。白雨跳珠,清风入骨,山色飘遥,如梦如幻。 

未时,我独自坐镇中军大营,流星探马接连飞驰而至,裹着一身泥水冲进帐来。 

“报,大水自敌营西北进、东南出,冲毁敌军大半数营帐。……” 

“报,敌营一片混乱,溺水人马不计其数,……” 

“报,敌军正在向高地转移,……” 

“报,敌军已经进入布阵山口,……” 

“报,陛下已经启动阵法,按将军部署展开分割阻击!” 

“可见敌军王旗?”我站起身追问, 

“未见王旗!” 

…… 

“报,陛下已在上游摊口拦截住敌军溃部,正在全力剿灭。” 

“可见敌军王旗?”我再追问, 

“未见王旗!” 

我站起身,围着桌上沙盘转圈,岳冀王和沁远主帅扔下十数万人马,单枪匹马化装潜逃?可能么?以他们平日的心性,不太可能!他们身边至少会有几千人马,几千人马不是小数,那么,他们还能从哪条路逃脱呢? 

我的手指顺着河道,沿图描画。如果此刻中计的是我,我若是他们,我该作何决断呢? 

山中有南朝的九转盘龙连锁大阵,袁龙宜封死了主要退路,南朝将士誓报血仇,入阵者既是入了鬼门关; 

沿河滩上游有耶律丹真的人马,北庭将士利刀快马,守株待兔,决不可能放走敌人。 

落在他们谁的手上都不可能逃脱。那么,他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如果他们顺流而下呢? 

不是没有想过的,不过松河因为在这里拐了弯,所以也只有这一段水面滩浅河宽,上、下游河道都是涧深水急,悬崖峭壁,根本无法过河,他去下游等于钻进了天造的牛角尖,除了自寻死路,又能干什么呢? 

如果是我,此刻腹背受敌,难保不会背水一战,也许会拼个鱼死网破硬拼过河去,夺下柳阳关天险,再迂回撤退,也是个办法。但显然,他们没有做好扎阀过河的准备,仓促之间,弄不清水势,根本不敢贸然过河。 

那么,丧家之犬会如何? 

狗急跳墙! 

跳墙! 

我的手顺着河滩拂上山岭。崇山峻岭,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走,他如何跳墙? 

我走到帐口,点手叫过来几个当地人,引他们到沙盘前,指了战场给他们看。 

“这下游可有什么地方可以翻过山岭或者渡过河去么?”我耐心询问。 

众人想了又想,俱都摇头。 

我疑惑归疑惑,终究也是无计可施。摇摇胀痛的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能挖个洞跑了不成?”随口自语,我坐下来喝茶。 

“啊!”有人突然惊呼,吓了我一跳,迅速望过去,是个黑峻的樵夫。瞪大了放光的双眼,激动得张口结舌,语不成声“禀报大人,下游不远的山里,是有一处洞穴,也不是山洞,是个山石下裂开的大逢,可以过人的。” 

我的茶杯停在半空,“在哪里?” 

樵夫指给我看,就在下游的绝壁处。 

“通到哪里?” 

“一直通到后山,后山就有路了。” 

“哪条路?”我迅速盘算了一下时间,看看路程,如果他们从这里逃跑,实际是在我们整个战场的后方,距那里最近的我方军队就是我这留守的大营了。 

瞟了眼帐里的沙漏,现在再去前面叫人回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老天真是公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