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江山一孤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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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江山一孤骑-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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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塞鸿默然出剑,两人搭上手拚将起来。
  战局越来越热闹了,全部分作五起,却有十三个参与决斗,最轻松的,是李塞鸿与西门无盐这一对!她们双方技出一师,虽然所学的功夫各有不同,互相之间都了解颇深,看起来,只像是练习喂招一般。
  最热闹的是飞觞这一群,她以一对四,一枝长剑使尽了威风,在广寒宫中,她虽然挟技在身,却一直不敢表现出来,对方四个人都看不起她,她也默默地忍受着,今天好像是要把一口多年闷气发泄出来。
  所以那枝剑上奇招迭现,每一次出手都含着重重的杀机,要不是那四人联防严密,恐怕早已丧生剑下。
  闲着的只有四个人,谢灵运这边是击筑生,关山月这边却有万里无云,一轮明月与江帆。
  江帆一派天真,她忘记了自已是那一边的了。躲在一旁兴趣盎然地观战,不管那一方面都捧场拍手叫好!
  万里无云与一轮明月看了片刻,他们此刻唯一可找的对象只有一个击筑生,可是他们没有出手的意思。
  那是受了一鸥那番话的影响。
  在龙华会中,击筑生的地位高于他们,可是看了他现在的窝囊样子,他们觉得不屑一战!
  反倒是击筑生按捺不住,出言邀斗道:“你们两个人是否有意思活动活动!”
  万里无云冷冷地道:“我们原不打算闲着,可实在提不起兴趣跟你动手!”
  击筑生恼羞成怒叫道:“一鸥说这话还可以,你们两个算什么玩意儿!”
  一轮明月哈哈一笑道:“我们不成玩意儿,也不至于叫一个后生小辈给压了下去,正因为阁下太有出息了,我们不敢领教!”
  击筑生脸色一沉道:“你们有出息,为什么也跟在关山月后面起来,难道他不是个后生小辈,难道你们也跟他一样成了黄鹤的后辈!”
  万里无云笑着道:“祁浩够资格跟关公子相提并论吗?何况我们只有跟着关公子共赴时艰,并不需要听他的命令,关公子口口声声都管我们叫前辈!祁浩呢?刚才他对你直呼其名,好像还是对你相当客气呢……”
  击筑生脸色突变,蓦地在身边掏出奇形怪状的武器,通体漆黑,像是一个瓦钵的样子,只是后面连着一根短柄。
  万里无云哈哈大笑道:“击筑生,你怎么越来越可怜了,天魔教连饭都不给你吃饱,要你去沿门托钵,靠要饭过日子……”
  击筑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抬起左手,在无名指扣者一枚黑色的铁环,在短柄上敲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震耳异响之后,钵中飞出一点黑影,迅速无声地袭向万里无云的面门!
  万里无云不经意运袖一拂,他虽然没有看清黑点是什么东西,但因为来势不强,他心想一拂足以挥开了!
  可是,事实大出他的想像,那点黑影似有形似无形,居然透过他衣袖的拂劲,嵌在他的鼻粱正中心!
  万里无云连一声都吭不出来,身子已平空向后倒去,一轮明月低头看时,他已经气绝而亡!
  这种杀人的手法太离奇了,一轮明月又惊又怒,抬起头来,对着击筑生怒瞪一眼才叫道:
  “你用什么毒手……”
  击筑生举着那铁钵阴阴一笑道:“就是这玩意儿,你见过吗?”
  一轮明月对着他手上的铁钵发起呆了,这铁钵看起来并无出奇之处,可是万里无云却毫无抵抗地死了!
  击筑生手擎铁钵又发出一声长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厉与愤慨,但也含着一丝得意,片刻之后,他才正笑道:“我谅你也认不出来,这种古乐器自高渐离之后,已经无人识得,设若高渐离也练得我这一手功夫,秦始皇纵然有千万甲士护卫,只怕也难逃一死……”
  由于万里无云的猝然暴毙,使得决战的人,都自动地歇了手,分成两边对立着,目睹着情势的发展!
  更由于击筑生这一番解释,使得大家都为之一惊。
  关山月首先讶然失声道:“这是筑……”
  击筑生朗声道:“不错,否则我这击筑生之号何由而来?”
  大家又是一阵默然。
  自荆轲刺秦王之后,燕赵勇士高渐离再次以击筑妙技,被那暴君召至御前献奏,他乘秦王听得出神之际,取出预藏在筑腹中的铁丸遥刺秦王,因为他是个盲人,未能如愿中的,反死于卫士的乱刀之下。
  这是历史上的一段故事,大家都听过了,却不知道所谓筑就是这个样子,更想不到击筑生练成了这一手筑中飞弹的绝技,而且这件事连谢灵运也是莫明其妙,所以,他脸上的神情,与别人一样的诧然!
  关山月顿了一顿道:“高渐离叩筑刺暴君,虽不成功,却留下了身后千古美名,你空有一手绝技,却屈身于邪魔之下,不仅愧对泉下的英侠,也对不起你手中的这一柄铁筑!”
  击筑生哈哈一笑道:“小畜生,你别对我说这番大道理,我这人立身行事,向来不论善恶,但求心所快,谁看不起我,我就对付谁!”
  一轮明月连忙道:“谢灵运如此对你,是算看得起你吗?”
  击筑生脸色微变,谢灵运连忙暗中作了戒备,谁知击筑生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淡淡一笑道:“在龙华会中时,你们对我冷嘲热讽,只有教主对我时加慰切,我感知己于先,对于后来的冷落可以不计……”
  谢灵运脸色一松,连忙道:“击筑生!你真是沉得住气,兄弟若是早知道你有这一手绝技,无论如何也不会冷落你的,我现在正是创业之始,用人以才,这一点相信你是谅解的……”
  击筑生淡淡一笑道:“教主不必解释,属下若是不明白,便不会在天魔教的中留到现在了!”
  谢灵运眉头一舒道:“击筑兄若是早炫绝技,兄弟一定早有所借重了……”
  击筑生摇摇手道:“属下并不是想故隐所能,只是想留这一点功夫,在必要时以为教主效力,刚才是实在受不了那四个家伙的气,才忍不住发作了出来……”
  一轮明月也忍不住叫道:“你那点破功夫没什么了不起,我刚才骂过你,现在还是要骂你,窝囊废,没出息……”
  击筑生全无表情,举手在筑上又敲了一下,其中又飞出一点黑影,直向一轮明月身前袭去。
  这次大家都有了防备,不等黑影飞近,关山月一鸥等五六个人,几乎同时出手,各举兵器击了上去。
  眼看着那点黑影的去路全被封死了,可是每个人都扑了一个空,也不知那黑影是如何透进去的。
  一轮明月厉吼一声,双手脸上乱抓,身子仍是向后倒去,略略挣扎,随即静止不动了。
  最令大家惊奇的是他的鼻粱正中,不偏不倚地嵌着一颗黑色的钢丸,像是多生出一只眼睛。
  这一来大家是真的吃惊了。
  击筑生杀人的手法如此怪异,简直到了无法防御的程度,那大家岂不是成了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谢灵运目中闪出一丝异色,立刻被他浮起的笑意掩过了,对着击筑生竖起一个大拇指道:
  “击筑生兄神技无双,一筑在手,天下无敌,天魔教有了你这么一位高手,何患乎天下不尽入掌握,还请击筑生一施神技,把这些敌人一举收拾了,天魔教徒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
  谁知击筑生反而将铁筑收了起来道:“这个请恕属下无法从命!”
  谢灵运不禁一呆道:“为什么?”
  击筑生微微一笑道:“狡兔尽,走狗烹,假如教主确实到了高枕无忧的时候,属下这条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谢灵运忙道:“这是怎么说呢?”
  击筑生微笑道:“属下对教主知之甚详,此一想法虽有不敬之处,却为千真万确之事实,想来教主亦不会否认……”
  谢灵运呆呆地无以为答。
  击筑生笑笑又道:“不过教主请尽管放心好了,属下虽有不敬之心,却无不忠之念,留下几个举足轻重的强敌,正是属下所以全身保命之道,还有一点要请教主放心的是属下自知除了筑中之飞丸技外,别无他能,因此也没有领袖天下之雄心奢望,此身可以为教主驱策,却断然不会与教主争权,请教主不必对属下存有戒备之意……”
  谢灵运讪然一笑道:“击筑兄太过虑了,兄弟对击筑兄借重之处甚多,怎么会有二心呢,以前只怪兄弟太糊涂,不知道击筑生兄身怀绝技,今后举凡兄弟所有,无不与击筑生兄共之……”
  击筑生笑笑道:“这倒不必,教主乃一世之雄,与教主共事,可同患难而不可以共富贵,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假如教主不以为弃,属下愿得与刘老弟一样的地位,即于愿已足,教主不可有二,副教主多一个大概役有问题吧!”
  谢灵运点点头,立刻道:“这有什么不可,兄弟回到总坛,立刻就召集全体教中执事门人,宣布击筑兄的新任……”
  击筑生笑着打了一躬道:“那就请教主回总坛吧!”
  谢灵运一怔道:“现在就回去!这些人怎么对付?”
  击筑生目视关山月等人傲然道:“只要他们不怕死,有胆走到总坛之前一里者,属下立为教主挡之,不过属下相信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谢灵运见大家果然被击筑生吓住了,不禁哈哈大笑道:“不错!只要击筑兄在天魔教一日,任何人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些敌人虽有实无,兄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在一阵刺耳的长笑声中,傲然转身走去。
  西门无盐与祁浩跟着他走了,只有刘幼夫还站在原地不动,击筑生淡淡地哼了一声道:
  “刘兄弟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刘幼夫目注关山月道:“我跟姓关的问题,一定要在今天弄清楚!”
  击筑生冷笑道:“在下升任副教主之职,若没有刘老弟在场,可实在是件无穷的憾事,刘老弟难道不能赏脸捧捧场吗?”
  一面说着,一面手又探向怀中,颇有掏出铁筑之意,刘幼夫在他的威胁下,只有悻悻地招呼飞觞道:“回去吧!今天暂时放过他们!”
  当他们两人也回身走去时,击筑生才哈哈大笑,正想回身退走,关山月突然追前几步,厉声叫道:“站住!我不相信你那筑中飞丸,真的有那么厉害!”
  击筑生依然举步前行,口中不经意地道:“你不相信就跟着来试试看,只要你跟到总坛前一里的地方,我一定教你死而无怨……”
  关山月果然大踏步追上去,其余诸人不放心,自然也跟着过来,击筑生只得止住脚步回身道:“你们真的都活得不耐烦了!”
  关山月傲然说道:“不错,你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
  击筑生回头看看,见刘幼夫与飞觞都走远了,才迅速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团,弹向关山月道:“年纪青青的,别急着找死,……”
  一面说话,一面连连做眼色。
  关山月弄得莫明其妙,可是击筑生飞快地走了,因为他们的距离很近,击筑生弹出的纸团,一直飞向他的手里,并没有被别人看见,一鸥赶了上来,见关山月还在那儿发呆,忍不住问道:“关公子!难道就这么算了?”
  关山月向他摆了摆手,慢慢地展开纸团看了一遍,又飞快地把纸团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进肚中。
  大家都被他这个举动弄得呆住了,可是关山月什么也不作表示,只是挥手叫大家退后道:
  “我们也走吧,以后再慢慢对付他们好了!”
  大家只看见他吞嚼纸团的行动,虽然不明白他的纸团是从那儿来的,可是见到他的态度十分凝重,遂也不多发问,一个个回身上马,向来路退去,关山月跨上明驼殿后,脸上不自而然地浮起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当一行人远离五台山后,关山月才招呼大家在一个林子里歇了下来,月华夫人第一个忍不住问道:“月儿!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关山月却慎重地对入画等四人道:“大姊!麻烦你们四位各守住这林子的一面,注意着别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这个林子,天魔教的耳目众多,而我们此刻所要谈的事十分隐秘,稍微露出一点风声,就贻下无穷后患……”
  入画等人也十分迫切地想知道关山月将说的话,可是关山月的态度太严肃了,使他们无法不依从,遂与司棋琴挑等人分头守望去了,当他们都布好岗位之后,关山月才将剩下的人聚拢在一堆,告诉他们一件几乎无法相信的事。
  原来击筑生偷弹给他的那个纸团上写着:
  “君等已入险境,谢、刘二人,倘技不能胜,另有毒谋以陷诸君,余受黄鹤之托,暗中投顺,以为监视,请速退五十里外相候,余当另遣人,为之详告……”
  李塞鸿听完后,犹自不能相信道:“那有这种事……”
  闲游一鸥却深思有顷道:“也许是可能的,否则黄鹤不会在那么多人中,独独推举他来代替会主之职,而且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
  李塞鸿连忙道:“他今天的表现并没有令人取信之处,他既有那一手筑中飞丸的绝技,应该早就把谢灵运给杀了,可是他反而把我们这边的两个人给杀了……”
  一言未毕,顶上忽然有人接口说道:“万里无云与一轮明月,死不为过,他们实际上是谢灵运安置在各位身边的细作,专门刺探和报导各位的动态……”
  众人悚然失色中,顶上飘下一人,青布袈裟,长髯过胸,正是那神出鬼没的老和尚苦海慈航。
  一鸥见是他之后,神色才一松,连忙骂道:“秃子!你怎么老是鬼鬼祟祟的……”
  苦海慈航微微一笑,参加他们的聚谈道:“这一本帐全都在老衲肚子里,正因为各位去得太冒昧,老衲赶不及阻止,只好临时紧急给击筑生递了一个通知,叫他斟酌情形给各位一点启示或帮助,果然,这家伙玩了相当漂亮的一手,老衲也就不现身了……”
  李塞鸿一怔道:“今天的情形你都看见了?”
  苦海慈航点点头道:“老衲一直跟在各位身后,直到各位开始撤退时,老衲才先赶到此地等候,以便与各位解释!”
  关山月连忙也道:“那击筑生所说遣来的人,也是指老禅师而言了!”
  苦海慈航摇摇头道:“不是,不过老衲对于这件事略知梗慨,可以先给各位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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