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伦旅馆之谜(出书版)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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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伦旅馆之谜(出书版)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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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旁边的马路镶边石上,埃尔默·卡伯特太太正在向她丈夫表达自己的观点: 
  “对这地方彭德尔伯里两口子说得很对,埃尔默。它就是以前的英格兰。如此漂亮的爱德华时代特色。我几乎感觉爱德华七世会在任何时刻走进来,然后坐在那儿喝下午茶。我想明年还来这儿——我真的想。” 
  “除非我们能剩下一百万美元左右的钱。”他丈夫冷淡地说。 
  “得了,埃尔默,事情还不是那么糟。” 
  行李装好后,高大的门卫帮助他们坐进车,当卡伯特先生做个意料之中的手势时他喃喃地说了声“谢谢您,先生”。出租车开走了。门卫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老爹”身上来。 
  “要出租车吗,先生?” 
  “老爹”抬头看着他。 
  六英尺多高,长相不错,有点颓废,退役军人,很多勋章——很可能是真的。有点诡诈?太好酒。 
  他大声说:“是退役军人?” 
  “是的,先生。爱尔兰禁卫军。” 
  “军功章,我看到了。你在哪儿得到的?” 
  “缅甸。” 
  “你叫什么?” 
  “迈克尔·戈尔曼。是个中士。” 
  “这儿的工作不错?” 
  “这是个安静的地方。” 
  “你不想去希尔顿?” 
  “我不想。我喜欢这儿的工作。来这儿的都是有教养的人,而且很多是赌赛马的绅士一他们去阿斯科特和新怕里。我经常从他们那儿得到不菲的小费。” 
  “啊,这么说你是个爱尔兰人,喜欢赌博,对吗?” 
  “哼!现在,要是不赌博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平静而乏味,”总警督戴维说,“像我的生活一样。” 
  “真的吗,先生?” 
  “你能猜出我是干什么的吗?”“老爹”问道。 
  爱尔兰人咧嘴笑了。 
  “不是冒犯您,先生,要是可以猜的话我想您是个警察。” 
  “一下就猜对了,”总警督戴维说,“你记得卡农·彭尼神父吗?” 
  “卡农·彭尼神父,嗯,我好像不在乎名字……” 
  “一个上年纪的牧师。” 
  迈克尔·戈尔曼大笑起来。 
  “啊,现在,那里面的牧师就像豆荚里的豌豆一样多。” 
  “这一个从这儿失踪了。” 
  “哦,那一个啊!”门卫似乎有点吃惊。 
  “你认识他吗?” 
  “如果不是有人向我问起他,我是不会想起他的,我所知道的是,我把他让进一辆出租车然后他去了‘雅典娜神庙’俱乐部。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有人告诉我他去了瑞士,但我听说他从未去那儿。他好像是走丢了。” 
  “你那天后来再没见过他?” 
  “后来……没有,确实没有。” 
  “你什么时候下班?” 
  “十一点半。” 
  总警督戴维点点头,没要出租车,而是沿着邦德大街慢慢地走着。一辆汽车吼叫着从他身边的马路边上驶过,然后在伯特伦旅馆外面停下来,发出尖厉的刹车声。总警督戴维满脸严肃地回过头,注意到了那车牌:FAN2266。这数字使他想起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慢慢地又折回原路,刚走到入口处,那不久之前走进旅馆大门的车手又出来了。他和那汽车倒很相配。是辆白色赛车,长长的车身发出道道白光。年轻人也有着同样急切的猎狗一样的神情,他长着张英俊的脸蛋,身上没有一寸赘肉。 
  门卫把车门拉开,年轻人跳进去,扔给门卫一枚硬币,然后把车开走了,车子的发动机发出强劲的轰鸣声。 
  “你知道他是谁吗?”迈克尔·戈尔曼对“老爹”说。 
  “不管是谁,都是个危险的司机。” 
  “拉迪斯劳斯·马利诺斯基。两年前赢得汽车大奖赛——他是个世界冠军。去年曾受重伤,据说他现在又没事了。” 
  “别告诉我他正住在伯特伦旅馆里。很不合适。” 
  迈克尔·戈尔曼咧嘴笑笑。 
  “他不住在这儿,不是的。但他的一个朋友是的——”他眨了眨眼。 
  一个穿着带条纹的围裙的侍者搬着更多的美国产豪华旅行器械出来。 
  “老爹”魂不守舍地站在那儿看着这些东西给放在一辆戴姆勒一海尔轿车里,同时努力回想他对拉迪斯劳斯·马利诺斯基所了解的情况。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据说与某个小有名气的女人有点关系——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仍盯着一只漂亮的衣箱,正打算转身走开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再次走进旅馆。 
  他走向柜台向戈林奇小姐索取登记簿。戈林奇小姐正忙着应付离店的美国人,她把本子从柜台上向他推过去。他翻看着登记薄。塞利纳·哈茨夫人,小农舍,梅里菲尔德,汉茨;亨尼西·金夫妇,埃尔德伯里斯,埃塞克斯郡;约翰·伍德斯托克爵士,博蒙特——克雷森特5号,切尔滕纳姆;塞奇威克夫人,赫斯汀豪斯,诺森伯兰郡;埃尔默·卡伯特夫妇,康涅狄格州;拉德利将军,格林14号,奇切斯特;伍尔默·皮克金顿夫妇,马布尔黑德,康涅狄格州;La tessede Beauville,Les Sapins,St Germain enLaye;(法文。意为:来自某地的某人。——译注。)简·马普尔小姐,圣玛丽米德,马奇贝勒姆;勒斯科姆上校,小格林,萨福克郡;尊敬的卡彭特太太;埃尔韦拉·布莱克;卡农。彭尼神父,克洛斯,查德明斯特;霍尔丁太太、霍尔丁先生、奥德丽·霍尔丁小姐,马诺尔豪斯,卡曼顿;拉伊斯维尔夫妇,瓦利福治,宾夕法尼亚;巴恩斯特普尔公爵,杜恩城堡,北德文郡……在伯特伦旅馆住过的人中他们是典型代表。他们形成了,他想道,一种样本…… 
  他合上登记簿的时候,前面有一页上的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视线:威廉·勒德格罗夫爵士。 
  法官勒德格罗夫先生,一个见习警察曾在一次银行抢劫案的现场附近看到他。法官勒德格罗夫先生,卡农·彭尼神父,他们都是伯特伦旅馆的主顾…… 
  “您的茶怎么样,先生?喜欢吗?”是亨利站在他身旁。他说话的神态彬彬有礼,还带有一点完美主人所特有的渴望。 
  “这是我几年来喝到的最好的茶。”总警督戴维说。 
  他想起来他还没付账。他正打算这样做的时候,亨利抬手阻止了。 
  “哦,不用,先生。我被告知您的茶钱记在旅馆的账上。汉弗莱斯先生吩咐的。” 
  亨利走开了。“老爹”呆在那儿不知道他刚才是不是该给亨利一份小费。想到亨利比他更清楚地知道这个社交问题的答案,他就觉得痛苦。 
  他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他取出笔记本写下一个名字和地址——得抓紧时间。他走进一个电话亭。他决定坚持到底,不管有多艰难,他打算凭直觉把这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第十六章



  使卡农·彭尼神父焦虑不安的是那只衣柜。他在完全醒过来之前就感到不安,接着他便忘了它又睡着了。但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边的衣柜仍然呆在不合适的地方。他是向左侧卧面向窗户的,衣柜应该是靠在他和窗户之间的左边墙上。但它不是,而是靠在右边墙上的。这使他感到不安。这使他如此不安以致于他都觉得累了。他意识到他的头疼得厉害,而雪上加霜的是,衣柜放的又不是地方。这时,他的双眼又合上了。 
  当他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屋里亮堂多了。还不是大白天的光线,只不过是清晨微弱的亮光。“哎呀,”卡农·彭尼神父心里说,突然解决了衣柜难题,“看我多傻!肯定的,我不是在自己家里。” 
  他小心地动了动身子,不,这不是他自己的床。他不在家里。他在——他在哪?哦,当然了,他去了伦敦,不是吗。他住在伯特伦旅馆——哦,不对,他也不是在伯特伦旅馆。在伯特伦旅馆,他的床是朝向窗的,这么说床也不对劲了。 
  “唉,我在哪儿呢?”卡农·彭尼神父说。 
  接着他想起来他是要去卢塞恩的。“肯定,”他,心里想,“我是在卢塞恩。”他开始思考他将要在会上宣读的论文。他没想多久。想着论文使他觉得头疼,于是他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他的大脑清醒多了,而且房间里的光线也更足。他不是在家里,不是在伯特伦旅馆,他还确信他不是在卢塞恩。这根本就不是旅馆的房间。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是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面几乎没什么家具。一只橱柜(他开始当成了衣柜)和一扇窗,光线透过上面挂着的花窗帘照进来。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以及一张抽屉柜。事实上,就这么些东西。 
  “天哪,”卡农·彭尼神父说,“这可是太奇怪了。我在哪呢?” 
  他打算起来调查一下,但当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他的头疼又发作了,于是他便躺了下去。 
  “我肯定是病了,”卡农·彭尼神父得出这样的结论,“对,我绝对是病了。”他想了一两分钟又对自己说:“事实上,我想我的病还没好。也许是……流感?”人们常说,流感来得非常突然。也许,也许是在“雅典娜神庙”吃晚餐的时候得上的。对,是这样的。他想起来他在“雅典娜神庙”吃过晚餐。 
  房子里有人来人往的声音。也许他被送到了一家私人小医院。可是不对,他并不认为这是一家医院。随着光线的增强,他发现这是一间相当破旧、装修很差的小卧室。走动的声音在持续。楼下有个声音叫道:“再见,宝贝儿。晚上吃香肠和土豆泥。” 
  卡农·彭尼神父想了想。香肠和土豆泥。这些词竞有一点诱惑力。 
  “我想,”他心里说,“我是饿了。” 
  房门开了,一位中年妇女进来,她径直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些,然后朝着床转过身来。 
  “啊,你醒了,”她说,“现在感觉如何?” 
  “说真的,”卡农·彭尼神父无力地说,“我也不大清楚。” 
  “啊,我想是这样。要知道,你的情况曾非常不妙。你让什么给撞成了严重脑震荡——医生是这么说的。这些开车的,他们把你撞倒之后甚至停都不停。” 
  “我出了事了?”卡农·彭尼神父问道,“交通事故?” 
  “对,”中年妇女说,“我们回家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了你,开始还以为你是喝醉了呢。”想到这里她欢快地咯咯笑了起来,“我丈夫说他最好去看看。他说可能是出了事故。没有一点酒精的气味,也没有一点血迹,尽管这样,你却像木头一样地躺在那儿。于是我丈夫说‘我们不能让他这样躺那儿不管。’便把你给背到这里来了。明白了吗?” 
  “啊,”卡农·彭尼神父虚弱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让这些叙述给压垮的。“真是慈善的撒马利亚人。” 
  “见你是个牧师,我丈夫说‘倒是非常可敬。’然后他说他最好不去报警,因为身为牧师,你可能不喜欢那样做。也就是说,要是你是喝醉的话——尽管没有酒精的气味。然后我们想到请斯托克斯医生来看看你。尽管他已经被除名我们仍叫他斯托克斯医生。他是个非常好的人,当然因为被除名而有些痛苦。实际上他只是出于好心帮了许多姑娘的倒忙。没有他的帮助,这些姑娘的生活会一样地糟糕。不管怎样,他还是个相当好的医生,我们就请他来给你看了看。他说你并没受到真正的伤害,只是轻度的脑震荡。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你在一问没有光线的房间里平躺着。‘注意,’他说,‘我不是发表任何见解之类,这是非正式的,我没有权利开处方或说任何事情。但公正地说,我想你们应该向警察报告这件事,但要是你们不想,那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给这个可怜的老怪物一次机会吧,他是这么说的。原谅我说了不礼貌的话。这位医生是个粗鲁而热心的人,他是的。现在喝点汤怎么样?或者热面包和牛奶?” 
  “随便,”卡农·彭尼神父虚弱地说,“哪种都可以。” 
  他靠到枕头上。事故?就是那样。出了事故,可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过了几分钟,好心的女人用托盘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回来了。 
  “喝完这个你会感觉好一些的,”她说,“我倒是想往里头放点威士忌或白兰地,但医生说你不能喝任何这样的东西。” 
  “当然不能,”卡农·彭尼神父说,“因为脑震荡,不能。这样肯定是不可取的。” 
  “我在你背后再放个枕头好吗,宝贝儿?这样子,感觉怎样?” 
  被人以“宝贝儿”相称,卡农·彭尼神父有点吃惊。他对自己说,其含义是友好的。 
  “把你垫得高高的,”女人说,“就是这样。” 
  “是的,可是我们在哪?”卡农·彭尼神父说,“我的意思是,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米尔顿圣约翰,”女人说,“你知道吗?” 
  “米尔顿圣约翰?”卡农·彭尼神父说。他摇了摇头。“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地名。” 
  “噢,这并不怎么算个地名,只是个小村庄。” 
  “你真是太好了,”卡农。彭尼神父说,“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姓名吗?” 
  “惠灵太太,埃玛·惠灵。” 
  “你真是好心,”卡农·彭尼神父又说,“但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根本想不起……” 
  “别再惦记着那件事,亲爱的,你就会感觉好起来的,也就能恢复记忆了。” 
  “米尔顿圣约翰,”卡农·彭尼神父自言自语,语调中带着惊奇,“这名字对我无任何意义。真是奇怪极了!” 
   
   






 







第十七章



  罗纳德·格罗夫斯长官在他的吸墨纸上画了只猫。他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高大肥胖的总警督戴维,又画了只牛头犬。 
  “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他说,“可能。有任何证据吗?” 
  “没有。他这人正合适,是吗?” 
  “一个胆大妄为的人。不知道什么叫神经紧张。曾获世界冠军称号。一年前严重撞车。跟女人的名声很坏。收入来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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