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枭雄:阎锡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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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晋枭雄:阎锡山传-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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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全国上下反复辟的情绪,组织“讨逆军”讨伐张勋。阎锡山立即响应,通电反对复辟,并派兵北上,声援和支持段琪瑞。段琪瑞再次控制中央大权之后,大力支持阎锡山扩编军队,壮大势力。山西的军队由原来的一个混成旅,扩充为四个。一下子增长了好几倍。

段琪瑞重掌中央大权之后,拒不恢复张勋复辟时废弃的《临时约法》和国会,并以参加世界大战为名,向日本借巨款出卖国家利权。孙中山先生视《临时约法》为民主共和的象征,不能容忍段的倒行逆施,以护法军政府大元帅的名义,宣布段琪瑞为民国的叛逆,出兵北伐,开始了“护法战争”。

北洋军队与护法军队的战斗打响后,主要战场集中到了湖南。段琪瑞四处调兵遣将,电令阎锡山派一混成旅入湘,支援北洋军镇压“护法运动”。阎锡山这时不再顾虑得罪孙中山的问题,也根本不曾虑及什么维护民主共和的民国法统,立即派商震率一个混成旅开往湖南。山西的军队远征几千里之外,也算是破天荒的大事。开始时,劲头十足,到湖南后也打了几个小胜仗,但由于局势变化太快,不久就成为一支陷入重围的孤军,在湘潭遭到伏击,全军覆没。晋军的这次远征,只是给山西人留下了两句打油诗:“大将南征胆气豪,交枪没有打收条。”而护法战争,也由于西南军阀关心的只是各自的实力与地盘,不久后就宣告停战。孙中山曾痛切地指出:“吾国之大患,莫大于武人之争雄,南与北如一丘之貉。”

阎锡山这次出兵,损失不小。率兵出征的商震等人还担心受到处罚,但阎锡山却表现得异常大度。不仅设宴给逃回来的部下“洗尘”,还轻描淡写地说:“这一次战事,事先蒙一点也不了解,累得你们吃了一场苦头。”不过,他不惜代价地一心追随段琪瑞,也换得了实惠。他逼走黄国梁后,已经把军权牢牢地掌在了自己手中,当然还想着得到政权。这么些年来,主管行政的长官的名称经历了民政长、巡检使到省长的变化,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他兼任民政权的梦想一直未能实现。因为主管民政的民政长官,需要由北京政府任命。袁世凯死后,接任总统的黎元洪给山西任命了省长。“府院之争”时,阎锡山认为时机已到,就把黎元洪任命的省长赶走了,自己以“护理”的名义,临时代理省长职务。但这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即便是走形式,也还需要北洋政府有一个正式的任命。在追随段琪瑞讨伐张勋时,段就表示了让他兼任省长的意向。又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活动,到1917年9月3日,北洋政府任命他为山西省长的电令终于下来了。至此,阎锡山通过精心策划的阴谋,也通过“合法正当”的渠道,真正集山西军政大权于一身,时年34岁。

从29岁到34岁,人生途程中只不过短短的五年。历史在这五年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阎锡山从一个普通的武官,一跃而成为执掌山西大权的地方实力派,除了命运对他的照顾之外,他的谋略、才能、手段、风格,当然是不可忽视的主要因素。这期间,经历过几次巨大的艰险,坎坷的磨难,既使他的才能得以展现,也使他的才能得以提高。此后,随着位置不断上升,实力不断增强,他的眼光逐渐从山西扩张开去。

二、施展手段 乱中取利 入主“四·九”小朝廷

集山西军政大权于一身,有了山西这个根据地,经过多年苦心经营,实力日渐增强,野心就不断膨胀起来; 凭着善于韬晦,善于算计的本领,在形势不明朗时,与各方都拉关系;大势已定时,瞅准时机出手,频频获得厚利;参加第二次直奉战争,开始走出山西,加入逐鹿中原的行列,成为重要的地方实力派;联合直奉反冯,将势力范围扩大到绥远;参加北伐,联蒋讨奉,成为大胜家,势力扩大到晋、冀、绥、察四省和平、津;联冯反蒋,中原大战,谋略、诡计、智慧和卑劣,无所不用其极,表演淋漓尽致,势力和名望达到了巅峰;但也从此进入下坡路;

联冯拥段倒直,开始走出山西

阎锡山将山西军政大权独揽在手,当然欣然自得。与此相应,他的野心也就更大,把山西当作自己飞黄腾达的起点,已经不再满足于这一方小天地。站在太原看全国,清政府倒台后最有实力的袁世凯死掉了,暂时没有什么力量能够统一天下。如同中国历史上每次改朝换代时的状态一样,强力人物的死亡,也就意味着秩序的消失。国家也就陷入了群雄割据,竞先逐鹿的大混乱。军阀之间的混战,给人民带来无尽的灾难,也给那些有实力争地盘的军阀们带来了机遇。

阎锡山看到了这种机遇,常常感到自己治下的这个偏僻省份民穷力薄,认为增强实力才是最大问题。他提出了“保境安民”的口号,对外界的争斗采取“中立”,苦心经营山西,并凭借山西表里山河,易守难攻的优越地理条件,为自己的割据和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他大力扩编军队,将山西的兵力扩充到2万余人;在一片空白的基础上,发展起了山西的军火工业;并推行所谓“六政三事”,加强以村为基础的行政建设,发展经济,稳固了统治的基础。随着实力的渐渐增强,阎锡山开始把目光对向省外,谋划着走出山西。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随着英、美与日本争夺中国的斗争的加剧,他们各自扶持的军阀势力的矛盾也就进一步激化。1920年7月,英、美扶持的曹锟、吴佩孚的直系向日本扶持的执掌北京政权的段琪瑞的皖系发动进攻,点燃了直皖战争的战火。出于对段琪瑞的“师生情谊”,加之阎锡山谋算有误,认为段的实力雄厚,吴佩孚不是对手,因此,曾准备出兵石家庄,与皖系呼应,断吴佩孚的后路。不料,开战不久,直系吴佩孚部突袭皖军司令部得手,奉系也协同直系作战,皖军受到两面夹击,迅速全线崩溃。段琪瑞宣布辞职,北京政权落入直、奉两系军阀手中。这时,山西军队已经开到娘子关,军队的调动赶不上政治形势的变化,阎锡山的处境异常尴尬。他急中生智,摇身一变,改头换面,顺风使船,赶快派人带50万元到保定对直系“劳军”。由讨伐摇身一变而成为慰劳,阎锡山的手段真如魔术般善变。此次失误,使阎锡山看到混战的形势真是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难逃的泥坑,因此,对介入各派争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段琪瑞垮台,日本失去皖系军阀这个得力工具后,就加紧扶持另一个工具奉系军阀。因此,直、奉进入北京共同组阁不久,双方的矛盾就激化起来。由此引发了1922年的第一次直奉战争。直军大胜而奉军溃败,张作霖被撵出关外。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暂时获得北洋政府大权。

直奉战争期间,阎锡山宣布山西严守中立,不允许任何军队开进山西或借道山西。奉行所谓“三不二要”:不入党派,不问外省事,不为个人权利用兵;要服从政府命令,要保卫地方治安。也就是说,不管谁执掌了中央政府权力,阎锡山都表示“服从”,避免成为排斥打击对象;与周围的关系,则主张“与邻省联络,使能不为我患,或竟邻疆乐与合作,进而为我用,代我御侮”。冯玉祥曾电请他出兵帮助直系,被他婉言拒绝。

直系执掌中央政权后,阎锡山表现出“服从”的驯顺。他对直系处处讨好,极力显示出关系密切的姿态。当吴佩孚鼓吹“法统重光”的高调时,他紧跟着通电赞成恢复旧国会;1923年10月,曹锟贿选总统时,山西还提供了50万元的贿选经费。亦步亦趋的小心,换来的却是直系图谋将山西纳入自己势力范围的一次次阴谋,这让阎锡山既头疼又恼火。他先是得到密报,说直系企图削夺其省长的职务;后来吴佩孚又多次施加压力,向山西狮子大开口索要军饷100万元,又索要子弹60万发,使阎锡山穷于应付而深怀忌恨。现实处境的逼迫和威胁告诉他,需要迅速改变以前闭关自守的策略,积极“拉朋友”以加强自己的地位。

美国大力支持直系军阀,先后卖给直系军队步枪万余支,机枪数百挺,并且帮助吴佩孚组织了飞机队。日本为了与英美势力争雄,也积极支持奉系军阀。有帝国主义势力在背后操纵,直奉双方的矛盾日益尖锐。1923年10月,直系头子曹锟以40万元的高价收买国会议长,以每张选票5000到10000元的价格收买议员,在军警的严密监视下,“当选”为大总统。这种卑劣行径,激起了全国各界的义愤。奉系利用四面八方反直的情绪,联络段琪瑞,联络广东以孙中山先生为首的革命派,结成“反直三角同盟”,与直系相对抗。张作霖还暗中联络直系的重要将领冯玉祥,准备里应外合,用武力将直系政府推倒。 此时,山西的阎锡山成为各方极力拉拢的对象。一方面,山西的实力已经为各方看重,另一方面,山西的重要地理位置,更是企图得到北京大权的势力不能不重视的。眼看着山西的身价越来越高,阎锡山认为这是走出山西的大好机会。但在阎锡山的账本中,计利的收入非常仔细而计亏的付出却总要略去。战争必然有胜有负,要能保障自己次次获利,就得保证自己永远站在得胜的一方。面对各方的游说和拉拢,经过精明算计,阎锡山看到局势并不明朗,哪家取胜尚难以预料,因而不能过早地将自己的命运系在任何一方身上。他召集心腹频频开会,一再强调,对付各方说客,必须统一口径:无论哪方的人来,都不能说太肯定的话。我不表示意见,你们也不能表示。

一时间,各方说客纷纷来到太原。吴佩孚的代表顾祥麟曾是阎锡山在日本士官学校时的同学,并在山西做过事,后因吸食鸦片为阎所恶,离开山西后投靠了吴佩孚。阎锡山让部下尽量和他拉紧一点,“叫他在吴佩孚面前给咱们多说几句好话”。并且特别说明,他爱抽大烟,就送他几斤好烟土。见面时,阎锡山表示:老袁死了,老段的力量也分散了,现在玉帅(吴佩孚)是天下一人,我不跟着玉帅走,还能跟着谁走呢?见到段琪瑞的代表张吉士,阎锡山表示:我能帮忙,一定帮老师的忙。有几分力量,一定帮几分。同张作霖的代表于国翰见了面,阎锡山满口答应说:我能帮忙的地方,一定帮忙。孙中山指派张继以私人名义,用同盟会的旧关系,给阎锡山等人写信,要求山西协助北伐,打倒直系。阎锡山亲自拟函回复,表示:孙先生此次参加北伐,革命同志无不欢欣,我们自当尽力相助。阎锡山这样在各派势力之间打太极拳的同时,又向各方派出自己的联络代表,以便进一步摸清各派实力,随时掌握情况,以寻求自己应变的最隹时机和方式。

1924年9月17日,张作霖进军山海关,打响了第二次直奉战争。这是一次大规模的军阀混战,双方投入的兵力达50多万。因为前线战斗激烈,直系屡屡告急,吴佩孚秘密率卫队到山海关督战,北京于是出现了后院起火的迹象。山西驻直方的联络代表台寿铭发回急电,称冯玉祥将要倒戈发动政变,请阎锡山务必注意。阎锡山连夜召集亲信开会,研究对策,以防止败兵向山西窜扰为名,决定加强娘子关的兵力。实际上,也就是作好了随时向外出兵的准备。

正当直奉两军在山海关附近激战时,冯玉祥由古北口秘密回师,于10月23日发动“北京政变”,占领北京城,囚禁了曹锟,迫使曹锟下令停战,免去吴佩孚的职务。冯玉祥将自己的部队改称“中华民国国民军”,邀请孙中山先生北上共商国事。而这时,奉系则主张请段琪瑞出山。阎锡山没有忘记段琪瑞对自己的恩情,很快致电冯玉祥,表示要推戴段琪瑞复出。

局势已经明朗,阎锡山便不肯再模棱两可,决定正式出兵,联奉拥段倒直。10月28日,阎锡山任命第二师师长孔繁尉为左翼总指挥,率三、四、五、七四个旅向石家庄进军。计划拦腰截断京汉路,阻止直系的援军从河南、湖北开往北京。这是山西军队首次以重兵开出娘子关,也标志着阎锡山从此正式加入了逐鹿中原的枭雄行列。晋军于11月1日便进据石家庄。

石家庄为兵家必争之地,直系在河南、湖北的军队还扬言要北上。石家庄面临着一场激烈的厮杀,阎锡山担心孔繁尉力不能胜,又派张培梅接任左翼总指挥。张培梅是阎锡山的学生,为阎锡山担任大都督出过大力,深得阎的信任。张本人性格刚直,敢做敢为,此次能到石家庄前线任总指挥,以为是大有作为大显身手的机会。虽然阎锡山反复交代,晋军此次出兵的目的,以虚张声势为主,使南边的直军望而生畏,不敢北上,能应付段琪瑞和张作霖就行了,万万不可损兵折将。如果损兵,虽胜不取。但张培梅还是想做出个样子来,让世人不敢小看,因此,在零下十多度的严寒中,亲率卫队露营野宿,并命令五旅、七旅二部也下车野宿,迅速修筑防御工事。不料,七旅旅长龚凤山行前曾得到阎锡山以保存实力为主的密令,而五旅旅长刘树藩又以为龚凤山是阎的亲信,处处看着他的作为行事,因此,二人认为张培梅是小题大作,自找苦吃,对张培梅的命令敷衍了事。张培梅因此十分恼怒,决定召开军事会议,严惩抗拒军令者。龚凤山和刘树藩又找借口只派参谋长出席,于是张培梅更加忿恨,触动杀机,命令将二人就地正法,并且枭首示众。辛亥革命后已经取消了杀头的刑法,随军没有刽子手,执刀者也没有经验,连续砍过几刀,才把人头砍下,把血肉模胡的人头挂在营门示众。这一下,把其它军官都吓得失魂落魄,再没人敢对张培梅的命令有一丝怠慢。

晋军两个旅长被砍头的消息传回太原,阎锡山十分惊骇,怒气冲冲地说:“鹤峰(张培梅的字)如此胡闹,擅杀团长,形成独立,石家庄人心恐惶,不能不即时出动镇压!”当即命令另一亲信杨爱源做好准备,要亲自出马问罪。幸亏号称晋军“诸葛”的南桂馨出面调停,劝阎锡山不要操之过急,又亲自到石家庄前线去观察动态,并劝张培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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