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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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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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三郎一怔忙道:“兄弟,你……”

  “花兄,小弟我说的是实情,我肖伯父他不但不该拦你,甚至,他跟阴督爷都该自责,阴督爷打当初不该安排你在肖府,肖伯父他接受了你这位贵宾,也太自不量力,太无自知之明。”

  肖铮道:“贤侄,你这话……”

  贾玉道:“伯父,你让总教习住的是什么地方,派的什么人侍候他,一日三餐,给他吃的是什么?”

  “这……”

  花三郎忙道:“兄弟,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岂是那种人?”

  贾玉道:“花兄你或许计较的不是这些,可是站在小弟的立场,却不能不这么想,我肖伯父是西厂的人,我是他老人家的子侄辈,我当然是帮西厂不能帮东厂,而花兄你能进西厂,又是出诸于小弟我的推荐,如今花兄你不过是甫兼两厂的总教习,就要舍西厂而就东厂,这‘媒人扔过墙’,是不是也嫌太快了些,你让我们还能怎么想?”

  花三郎听得好不难受,道:“兄弟,别人都能误会,你知我,你不能误会。”

  “事不关误会,而是你是我推荐给西厂的,中间又经由我肖伯父,东西厂的微妙情势你不是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跟我肖伯父交代,又让我肖伯父怎么跟阴督爷说话。”

  花三郎道:“兄弟,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熊督爷的盛情好意,却之实在不恭,也让我没有办法不受。”

  “呃!熊督爷的盛情好意,你却之不恭,让你实在不能不受,那么,花兄,西厂这方面,阴督爷、肖伯父外带一个小弟我的这份诚心好意,你又怎好意思弃之如敝履,连头都不回呢!这不分明是厚彼薄此么?”

  是的。

  这几句话正中要害,还真让花三郎难以招架,不好作答。

  他道:“这……”

  贾玉倏然一笑道:“朋友归朋友,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勉强人的意志,我这个做朋友的,但尽我的本分,并不敢奢求什么,这些话,我是不能不说,一口气地说将出来,心里也舒服多了。话,我是说过了,搬,我还是会让你搬,我这个做朋友的,宁可让自己为难,也绝不会让你为难的……”

  转望肖铮,道:“肖伯父,我想借府上给我这位花兄饯行……”

  花三郎苦笑道:“兄弟,你要留点情啊。”

  贾玉转过脸来道:“花兄,你可曾对小弟我留情,你可以不顾情分,小弟我却不能不仁至义尽……”

  花三郎实在待不下去了,一抱拳道:“肖老,兄弟,话算我没说,容我过两天再来拜望。”

  他没等肖铮、贾玉有任何表示,飞快的走了。

  他可以不来打这个招呼。

  他冲的是贾玉,也由于贾玉,他不能不对肖铮客气三分,但他来了,却让贾玉站在两字“情分”上“撂”倒了,可以说是摔得相当重。

  花三郎他一走,肖铮马上惊容埋怨上了贾玉:“丫头,你看,你看,你怎么能这样挤兑他,这下可怎么办。”

  贾玉道:“您放心,我有把握,再怎么着,这个朋友绝丢不了,我知道他,他绝不会恼我的。”

  “他不会恼你,可是你又让他怎么回来。”

  “既然有这种情势,他就不会再回来住了,可是您放心,他也绝不会回熊英给他安排的地方去。”

  肖铮道:“两边都不去,他能上哪儿去?”

  卓大娘道:“京城里,他只有一个地方好去。”

  肖铮道:“天桥他那个朋友那儿。”

  卓大娘道:“我倒忘了他天桥有朋友了,除了那儿,还有个地方。”

  贾玉道:“项爷那儿?”

  卓大娘道:“不错!”

  贾玉道:“但愿他上项爷那儿去。”

  “您放心,他不会跑到南宫玉那儿去。”

  贾玉脸一红,旋即是一脸的寒霜,转望肖铮:“东边很下功夫,您最好马上见一趟督爷去,实话实说,看他怎么办,有什么对策。”

  肖铮一点头:“我这就去。”

  他转身往外行去。

  贾玉转望卓大娘,冰冷地道:“大娘,派几个人出去,打听熊英究竟把他安置在那个好地方了。”

  “妥当么?”

  “没什么不妥当的,反正东西两厂的明争睹斗,永远没有休止的一天。”

  “我听您的,姑娘。”

  卓大娘走了。

  贾玉冰冷的神色中,泛起了几分的怒意。

  花三郎一到街口就停住了。

  他能上哪儿去。

  回熊英给他安排的住处去?不能。

  肖府?

  既然走出了肖府,此时此刻,他就不好意思再回头。

  不是为了肖铮,却不能不冲贾玉。

  当然,肖铮是三厂的爪牙,贾玉也脱不了干连,可是谁叫那个圈子里有贾玉这种人?谁又叫他跟贾玉竟然一见投缘。

  受人重托,负的是这种任务,不能有任何牵连,不能有任何顾念。

  但是,他碰上了贾玉,却不能不存顾念。

  他原有个好计谋,接受熊英的好意,必然招来阴海空的不快,必然会使阴诲空嫉恨熊英,日子一久,点点滴滴,刘瑾的两大爪牙——东西两厂,必然会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奸宦的任何内哄,都对他有利,他甚至可以把握机会,先瓦解刘瑾这两个爪牙。

  但是这头一步,刚迈出去的头一步,就受到了阻碍。

  这种阻碍偏又是他无法抗拒,无法冲破的。

  他该怎么办?

  花三郎毕竟是花三郎。

  他毕竟有过人的才智。

  只皱那么一下眉,只想那么一下,他忽然笑了。

  直着走不行,难道就不能迂迥绕圈子。

  目的地总是一个。

  他有如释重负之感,双手往后一背,潇潇洒洒走了。

  他刚走,肖铮匆忙出了肖府大门,紧接着,几批侦骑也跟出肖府大门,散往各处。

  花三郎要去的地方,是项霸王的总教习府。

  他不知道项霸王的总教习府座落在什么地方,但不要紧,在这个圈子里,项霸王的总教习府,就跟“皇城”、“紫禁城”一样的出名,拦个任何人一问,包管他告诉你得清清楚楚的,甚至可能热心的把你带到项霸王的总教习府前。

  花三郎很容易的找到了总教习府。

  很宏伟,很气派。

  朱红的大门,一对巨大的石狮,十几级高高的石阶,白得跟玉似的。

  一圈围墙足有丈余高,看不见里头的景象,可是越过围墙上头往里看,只见飞檐狼牙,树海森森,让人觉得它深、深、深不知有几许。

  当然,项霸王还没成家,一个人带几个护卫,要这么大宅院干什么。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谁叫人家是身份、地位仅次于刘瑾的“内行厂”总教习。

  这座总教习府,可比熊英给他花三郎安置的住处,气派多了。

  两扇朱红大门关着,门口不见人,没有站门的,许是项霸王不喜欢这一套。

  门环刚响几声,一阵雄健步履声从里头传了出来,紧接着门闩一响,两扇朱门豁然大开。

  当门而立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子,锐利目光冷冷一扫花三郎:“哪一厂的,呈上你的名帖再说话。”

  真和气。

  花三郎微一怔,旋即笑道:“抱歉,我没有名帖。”

  浓眉大眼壮汉子脸色一沉:“那就回去备了名帖再来。”

  随话,他要关门。

  花三郎抬手往门上一按,看壮汉子膀三停,腰十围,这两膀该有千斤力,可是花三郎手往门上这么一按,他硬是没能推动两扇朱门,想必他是个行家,脸色陡然而变。

  花三郎没容他先说话:“这儿是项总教习府,我没找错地方吧。”

  浓眉大眼壮汉子冷怒道:“你没找错地方,怎么样?”

  “不怎么样!”花三郎摇头道:“只是我奇怪项总教习身边,会有这种沾了一身衙门习气的人。”

  浓眉大眼壮汉子勃然色变:“好话,对你们三厂的人我还用客气,八成儿你是新来的,待爷教你点总教习府的规矩。”

  手一握,拳头硬有斗大,“忽”地一声,带着劲风直捣花三郎心窝。

  这一拳还真猛。

  花三郎何许人,一眼便看出,这位必有一身外门好横练功夫,这一拳足能打崩一座小山。

  可惜他碰见的不是一座小山,是花三郎。

  花三郎身躯纹风未动,左手一抬,拇、食二指轻易地捏住了那段粗又结实而带劲的铁腕:“你不觉得太鲁莽了么?”

  浓眉大眼壮汉子脸色大变:“我还不知道‘三厂’里新来个有这种功夫的人。”

  他一分马步,要沉腕挣脱花三郎的两指。

  可惜,他的铁腕象陷在了钢箍里,也象夹在两座大山里,竟没能挣动分毫,他不由一怔。

  他不能相信,就算他们爷项刚这么抓住他,纵然照样挣不脱,至少他也能带得他们爷身躯一晃,而眼前这位,真跟一座山似的,居然连动也没动一下。

  他这儿发怔,花三郎那儿却带笑说道:“项总教习应该告诉过你,既把我当朋友,他不该不提。”

  浓眉大眼壮汉子忙定了定神:“拿你当朋友?你是……”

  “我姓花。”

  浓眉大眼壮汉子又一怔:“身兼东、西两厂总教习的花爷?”

  “不敢,花三郎。”

  浓眉大眼壮汉子一下子脸通红,叫道:“我的天,您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我,一见面就让我备名帖。”

  “我把您当成三厂的人了。”

  “难道我不算三厂的人?”

  “您算,可是原先三厂里,没一个配称我们爷的朋友。”

  “我沾光了,幸亏我有两下子,不然非让你那一拳打碎内腑,震断心脉不可。”

  “您别臊我了,求求您快松手吧。”

  “疼?我可没用力啊。”

  “不是,您松开我,我也好给您见礼啊。”

  “就是怕你来这一套,所以才迟迟不松手。”

  这句,逗得浓眉大眼壮汉也笑了:“花爷,礼不可废!”

  “那就别想让我松手。”

  浓眉大眼壮汉的笑,变成了苦笑:“好吧,我听您的,恭敬不如从命。”

  花三郎这才一笑松手:“我见过一位鲁俊,一位盖明,你阁下是……”

  浓眉大眼壮汉垂手道:“海鹏见过花爷。”

  “海鹏,气魄够大,劳驾给我通报一声吧。”

  “花爷,您来得不巧,我们爷出去了。”

  花三郎一怔,道:“那还是不巧,只有改天再来拜会了。”

  他要走。

  海鹏忙拦:“花爷,您全当行好,救救海鹏。”

  花三郎愕然道:“这话怎么说?”

  海鹏道:“有眼无珠,对您无礼,这是头一罪,您来了,又放您走了,这是第二罪,两罪并一,您以为海鹏吃罪得起。”

  “头一样,不知者不罪。第二桩,总教习自己不在,会有这么严重?”

  “原没那么严重,可是谁叫来的是您啊!”

  “这么说,我来倒给您惹了麻烦了。”

  “您这是给海鹏加第三罪了。”

  花三郎笑了。

  海鹏哈腰摆手:“好歹您请等我们爷回来,他一大早就带鲁俊、盖明出去,也该回来了,您请里头坐吧。”

  这一来,花三郎倒不好不坐了,笑笑往里走去,海鹏忙关上门,三脚并成两步赶了上去。

  总教习府的前院不算大,等于是个练武场,除了大厅跟两边厢房,没几间屋。

  海鹏带着花三郎,过大厅而不入,绕过大厅,踏着青石小径直往后去。

  花三郎道:“待客不在大厅,你带我上哪儿去?”

  “那儿是招待一般客人的地儿,让您上那儿坐,那是海鹏真找来了第三罪,您请书房坐吧,南宫姑娘来,都在书房坐。”

  入耳一声“南宫姑娘”,花三郎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异样感觉。

  总教习府的后院可相当深、相当大,树海森森,花木扶疏,亭、台、楼、榭一应俱全。

  项霸王的书房,座落在正东长廊上,推开门,海鹏恭恭敬敬的把花三郎让了进去。

  花三郎进门为之一怔,好大,敢情是一大通间,一头是书房,一头却是个客厅。

  客厅也好、书房也好,无一不雅。

  四下里,挂着几幅字画,仕女、花卉、翎毛都有。字,集各家之大成,楷、行、草、隶,甚至篆也一应俱全,再看看那落款,那颗小钤,赫然全出自南宫玉之手笔。

  花三郎对这位才女,又多认识了一层,对这位才女,也不能不由衷的佩服。

  单看那幅王右军的“兰亭序”,简直就象真迹。

  这,恐怕连花三郎都自叹不如。

  “花爷,您请坐啊!”

  海鹏这一声,唤醒了花三郎,他“呃”地一声坐了下去,但是一双目光,还舍不得离开那些字画。

  海鹏道:“全是我们爷求来的,我们爷原珍藏的有几幅名家字画,可是南宫姑娘的这几幅一裱好,我们爷就把它们全摘下来,换上这几幅了。”

  花三郎道:“这几幅毫不逊色,赶明儿我也求几幅去。”

  “您坐会儿,我去给您泡壶好茶去。”

  海鹏行了出去。

  花三郎站起来,背着手走向一幅仕女图,一幅幅往下看,越看越爱,越看心里越佩服。

  正看着,一眼瞥见书桌后墙角,放着一个漆木架子,架子上横托一物,盖以红绫。

  这是什么?

  既然把花三郎让到了这儿,就该没有他花三郎不能看的。

  花三郎信步走了过去,掀起了红绫一角,他看见覆盖在红绫下的东西了,看得他心头一震。

  那东西不是别的,赫然是一尊独脚铜人,擦得发亮,亮得耀眼。

  花三郎是个大行家,他知道,这尊独脚铜人绝不是摆设,而是一种兵器,必然是项霸王的兵器,这种兵器叫“八宝铜刘”。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属于轻兵器,而这“八宝铜刘”,则属于重兵器里的重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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