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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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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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

  厅里传出银发太监冷然一声。

  大档头侧身让路。

  花三郎迈步进厅,转过一扇巨大雕花屏风,他看见了,银发太监高坐一把虎皮椅上,前面空着四把高背椅,一式紫檀木,一色锦垫,相当气派,四名大档头侍立在银发太监身后。

  花三郎上前欠身:“督爷。”

  银发太监抬手微摆了摆。

  花三郎当即退立一旁。

  随听银发太监道:“带进来。”

  厅左传来了步履声,由远而近,旋即,厅里一前二后走进三个人来。

  前面那位,是名大档头,后面两个,正是那瘦高小胡子,跟那美艳动人,媚在骨子里的花九姑。

  乍见花三郎,小胡子跟花九姑都一怔,脸上浮现起讶异色,但是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

  三个人,很快地到了银发太监面前,大档头躬身旁退,小胡子、花九姑则一起施下大礼:“叩见督爷。”

  花三郎一怔,脸上浮现起惊愕色。

  银发太监眼角余光扫了花三郎一下,微抬手。

  “谢督爷恩典。”

  小胡子跟花九姑双双站起,退立一旁。

  银发太监道:“有人告你们的密,告密的就是他,你们认识么?”

  花九姑、小胡子猛—怔,花九姑更是脱口叫道:“兄弟……”

  花三郎一定神,上前欠身:“督爷……”

  银发太监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摆手,花九姑、小胡子施礼而退。

  容得花九姑、小胡子退出大厅,银发太监笑声倏敛:“你说的,是他们么?”

  “是的,但是似乎……”

  “他们是本督派在外围的人手,你明白了么?”

  花三郎猛一怔,没能说出话来。

  银发太监看了他一眼:“不少日子了,到东厂来密告的,只有你一个,他们救错的,也只是你一个。”

  花三郎道:“督爷,我很惶恐……”

  银发太监截口道:“那倒不必,你揭露本督所派的外围,虽然有罪,但你也表现了对九千岁的忠心,也未尝不是功,论起来,可以说你已经功过相抵了。”

  花三郎忙欠身:“谢督爷。”

  银发太监微一摆手道:“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花三郎再欠身:“谢督爷。”

  “你要记住,在这种情形下,你是唯一能活着全身走出‘东厂’的人。”

  “督爷的恩典,永不敢或忘,往后倘有差遣,虽万死不敢辞。”

  花三郎深深一躬身,转身往外行去。

  银发太监一施眼色,有个人悄悄的从后厅退了出去,然后他又一抬手,花九姑跟小胡子又进来了,两个人趋前大礼拜见,随即退立两旁。

  银发太监一双锐利目光从小胡子跟花九姑脸上扫过,冰冷的开了口:“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

  花九姑恭声道:“回督爷,他姓花叫三郎。”

  银发太监眉锋微皱:“是真名实姓?”

  花九姑道:“这个属下不敢说。”

  “什么地方人?干什么的?什么出身?”

  这,小胡子不知道,花九姑清楚,花九姑把花三郎告诉她的,一五一十禀报了一遍。

  静静听毕,银发太监道:“都确实么?”

  “回督爷,这个属下也不敢说。”

  银发太监沉吟未语,忽听厅外有人恭声禀道:“禀督爷,巴天鹤求见。”

  银发太监一摆手,小胡子便偕同花九姑施礼退了出去,银发太监又一抬手,身后有人高声发话:“督爷有令,巴天鹤进见。”

  一名大档头疾步而人,近前一礼,道:“禀督爷,那人的来龙去脉摸出来了。”

  “怎么样?”

  “禀督爷,他姓花叫三郎,认识南宫姑娘,跟总教习有几面之缘……”

  银发太监猛然站起,沉声道:“说下去。”

  “花三郎曾经为了‘天桥’的一个朋友,大闹‘西厂’外围的肖家,最后肖家不得已放回了他的朋友,他则跟总教习双骑并辔离开肖家,去至南宫姑娘住处,他骑的竟然是总教习的座骑乌锥。”

  银发太监静听之余,脸色连变,旋即他皱眉负手,连连踱步,半晌,他突然停住:“这个人我不能放,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来。”

  那叫巴天鹤的大档头立即哈腰趋前。

  银发太监附耳低语,除了巴天鹤,谁也听不见他都说了些什么。

  花三郎没往韩奎那儿去,他料定身后必有人跟踪。

  果然,他一出“东厂”,身后就远远地缀着个人影。

  花三郎明白,以他现在的情形,他应该投宿于客栈之中,所以,出内城之后,他就进入了一家招牌“京华”的客栈。

  “京华”客栈是家大客栈,不知道别处怎么样,在京畿一带,“京华”客栈是首屈一指的。

  大客栈有大客栈的气派。

  大客栈有大客栈的待客之道。

  这,跟一般小客栈不同,也是一般的小客栈所难望项背的。

  花三郎住的不是头一等的上房。以他的财富,就是把当今皇上的“行宫”包下了,那也是小意思。

  他住的也不是三等的客房,而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厢房,对这位豪家公子哥儿来说,是委屈,可是花三郎不嫌。

  他能随遇而安,具特强的适应性。

  天色已经很不早了,这时候住进客栈,除了歇息,睡觉,应该没有别的事好做。

  事实上是这样,伙计送来了茶水,花三郎洗把脸,喝了两口玉泉水沏的上好香片,焖得刚好的茶之后,熄灯上床,准备睡了。

  可是,天不从人愿。

  他刚躺下,隔壁就有了动静。

  不是住店的夫妻逗乐子,而是……

  隔壁有人开开窗户掠出去了。

  这种声音很小,真可以说是轻如四两棉花,别人是听不见的,但却没能瞒过听觉敏锐,十丈之内飞花落叶,虫走蚁闹也瞒不了的花三郎。

  花三郎腰一挺,人又到了窗前,抬眼外望,屋脊上,夜空中,两条矫捷人影,飞闪而逝。

  这是什么人,干什么去。

  花三郎眉锋微皱,略一沉吟,唇边浮现一丝笑意,轻轻推开窗户,他也掠了出去,一缕轻烟也似的。

  离开“京华客栈”的,是两个黑衣夜行人,他两个穿房越脊一路飞驰,片刻工夫之后,停在了东城根儿一片乱坟岗上。

  只听一人道:“就在这儿了,这是他们必经之途。”

  话落,身闪,只这么一晃,两个人就同时不见了。

  这要是让旁人瞧见,此时此地,准以为是瞧见鬼了。

  这两条幽灵似的人影,刚闪隐不见没多大工夫,十来丈外出现了另两条人影,风驰电掣般往东城根儿这片乱坟岗掠了过来,两个起落已到东城根下,乱坟岗上,陡地,两个身形一顿,倏然冲天拔起,似乎要掠上城头。

  而就在那两条人影同时腾身掠起的当儿,那荒冢堆堆的乱坟岗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话声:“相好的,别走了,这块儿正适合你们俩。”

  话声方落,两条掠起的人影中,那左边的一条,象遭到了什么重击,一个跟头栽了下来,砰然一声落在乱草之中。

  那另一条人影应变极速,立即塌腰矮身,人作盘提,其势如飞,“一鹤冲天”化作“平沙落雁”,人已落在一座坟头之上,两目之中暴射精光,四扫搜索,冷怒发话:“何方鼠辈隐身在此,暗箭伤人!”

  先前那两条人影冒起来了,真个幽灵似的,一在这条人影之前,一在这条人影之后,立即使得这条人影背腹受敌。

  只听见前面人影道:“鼠辈?鼠辈不是我们俩,好朋友,债主子上门了,你准备打发吧。”

  那人影道:“我眼拙,认不得两位,记性不好,也记不得欠过两位哪笔债。”

  前面人影冷笑道:“谅你是当然认不得我们,不过设下圈套,诱杀道儿上的血性忠义豪雄,这档子事,你不该不记得。”

  “设下圈套,诱杀道儿上的血性忠义豪雄?朋友,你这话何指。”

  前面人影怒笑道:“这不是三九天,反穿皮袄装老羊,你也不怕热死,相好的,表面上你弄一辆马车,今天拉这个,明天拉那个,你是为救人,我问你,你救的那些人呢?”

  “呃,我明白了,朋友,你误会了,凡是经我手救的血性朋友,忠义豪雄,都送走了。”

  “送哪儿去了?”

  “这个恕难奉告。”

  “恕难奉告!你不愿意说?不要紧,我告诉你,据我们所知,那些血性朋友,忠义豪雄,都让你们送到幽冥地府森罗殿去了,他们的尸首都埋在你们后头那大院子里,对不对?”

  那人影惊怒道:“朋友……”

  “放你妈的屁。”后头人影突然厉声发话:“谁是你的朋友,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东西,血债血还,你纳命来吧。”

  话落,闪身,从后进袭,疾扑那站在坟头上的人影。

  同时,前面人影也暴起发难,一前一后两下夹攻,那人马上显得手忙脚乱,身子一晃,滑在坟头。

  他躲得快,无如人家也追得快,方向跟着改变,如影随形,疾扑而至,四掌齐扬,立即将那人罩在掌影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朗轻笑划空而至:“月黑杀人,风高放火,这可真是好时候,好地方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这一句话,三个人,截人的也好,被截的也好,惊弓之鸟似的,立即分散开来,被截的腾身而起,直上城头翻了出来,截人的也惊慌掠逃,一转眼工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一条颀长人影御风似的踱到,是花三郎。

  以他的身法脚程,绝不可能是这时候才赶到,既是早到了,为什么到这时候才显身露面。

  花三郎应该有他的理由。

  他的理由只有五个字:“谋定而后动”。

  这时候,他站在乱坟岗上,诧异地自语:“怎么回事,都跑了,不该都见不得人啊。”

  刚说完话,一阵令人心神震颤的低低呻吟之声传入耳中。

  这阵呻吟之声,让人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而呻吟,但是听入任何一个男人耳中,都会让人心旌颤动,血脉贲张。

  花三郎一双目光立即循声投注过去。

  是刚才一条人影落地处的那堆乱草里。

  花三郎目光投到,人也跟着来到,拨开乱草看。乱草中倒卧着一名妇人打扮的女子,千娇百媚,状若梦呓,正自星目紧闭樱唇半张,低声呻吟,赫然竟是花九姑。

  花三郎忙伸手:“九姐……”

  他吓一跳,忙缩回手。

  只因为花九姑肌肤烫人,混身象一团火。

  旋即花三郎唇边再泛笑意,他方要伸手去闭花九姑的穴道。

  那知,花九姑一双粉臂突张,两条水蛇也似的立即缠上了花三郎。

  花三郎还真是冷不防,没站稳,往前一倾,正倒在了花九姑身上。

  马上,花九姑一个滚烫娇躯也变成了蛇也似的,紧紧的缠上了花三郎。

  这已够要人命的了,更要人命的,是她那连连的娇喘与声声的呻吟。

  此情此景,就是铁石人儿也会心动。

  而,花三郎他却比铁石人儿还要硬,还要不解情。

  花九姑的一双粉臂象铁箍,也真有几分象吞人的蟒蛇,越缠越紧,但是花三郎的一只手臂还是从花九姑一只紧箍的粉臂里脱了出来,然后,他那只手臂象灵蛇,突出一指,正点在花九姑那纤细圆润的腰肢上,花九姑娇躯一挺,既不娇喘也不呻吟了,而且,原来紧箍在花三郎身上的那双粉臂,也缓缓地松了。

  花三郎拿开了那双粉臂,站了起来,整整衣裳,望着花九姑吁了一口气,眉头皱了起来,沉思有顷,他有了决定,俯身抱起花九姑,长身而起,飞射不见。

  花三郎抱着花九姑,从天而降,落在了“京华客栈”他住的那间房的后窗外,脚一沾地,他马上觉察出房里有人。

  他表现得毫不在意,打开窗户,跃身而入,等回身带上了窗户,他才淡然发话:“哪位朋友在此相候?”

  一个清朗轻柔的话声在黑暗中响起:“我点上灯你看看!”

  火光一闪,灯亮了,花三郎目光所及,为之一怔。

  床前坐着个人,儒雅潇洒俊郎君,赫然是贾玉。

  花三郎刚脱口一声:“阁下……”

  贾玉已含笑而起,目光深注花三郎怀中的花九姑:“我不相信你是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花三郎道:“阁下没看错我,”

  贾玉明眸一转:“那!何来此我见犹怜的美娇娘。”

  花三郎道:“说来话长……”

  他上前把花九姑放在了床上,然后为贾玉叙述经过,他说“话长”,其实话并不长,他自打从住进客栈以后说起,以前的,只宇未提。

  静静听毕,贾玉恍悟地长“呃”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是英雄救美人,飞来艳福。”

  “阁下开玩笑了……”一顿接问:“阁下怎么知道我住进了这家客栈……”

  贾玉抬起那白皙娇嫩,如美玉,似羊脂的一只手,拦住了花三郎的话头:“救人要紧。”

  他几乎是话出手到,不等花三郎有任何行动,另一只手已然搭上了花九姑那雪白的腕脉上,目光则紧紧盯住花九姑那张酡红似薄醉的娇靥上,旋即,他一惊:“呃,好下流的东西,她中了淫毒的暗器。”

  车转花九姑的身子,往身后上下一摸,道:“在这儿了!”

  扬手而起,手里多了一根蓝汪汪的东西,是一根细小的针状物。

  花三郎呆了一呆:“没想到阁下……”

  贾玉截口道:“你闭了她的穴道,淫毒无从发泄,势必攻心……”

  花三郎忍不住“呃”了一声。

  贾玉明眸再转:“救她的是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救她,我告退,稍时再来叨扰一杯。”

  他举手一拱,要走。

  花三郎伸手拦住了他。

  贾玉凝目,一双目光直欲透视花三郎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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