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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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行天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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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小姑娘叫柔儿,是她从行宫里逃出来以后遇到的。本来她一心逃跑,柔儿却碰瓷骗钱。结果沈缘一把脉就叽里咕噜说出一大串的药理病理等等名词用以证明这小姑娘根本没受伤。小姑娘当场就听傻了,立马拽住沈缘的袖子不放,一定要拜她为师。沈缘被她纠缠怕了,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引人注意,只好勉为其难答应。谁知道这个小女孩却是行骗的好手,加上沈缘也粗通易容化妆之术,两人结合经验扮演祖孙,竟也一路顺利过关。
柔儿是流浪儿,居无定所,住哪儿都成。沈缘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不仅没有远离和亲队伍,反而一直跟着他们的尾巴尖儿上来到汉阳城外。
柔儿老道地摸出骗来的两个路引,沈缘身上又暗藏了不少银子,两人就在城外的贫民居住地租了个小房子暂居了。给外人的说法是流浪在外,听说汉阳城来了和亲队伍,正好过来长长见识。有这种想法和做法的人很多,所以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外表单细文静的小女孩竟然是职业骗子,更想不到那个哑巴脏老头居然就是闹得满城风雨也要抓到的沈缘。
“白公子救过柔儿的命,柔儿最喜欢他了。白公子喜欢聪明漂亮有本事的姑娘,柔儿一定也要变得聪明漂亮有本事才成。”
柔儿瞪着清澈明亮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
这话沈缘也听了至少十遍了,忍不住仰头叹息。柔儿这小姑娘说聪明很聪明,就是……
据柔儿自己所说,她从小就被人拐骗了,一直被人卖来卖去的,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个小名柔儿。五岁那年,人贩子带着她很不幸撞上盗匪了,盗匪劫财杀人,人贩子血溅三尺。就在盗匪要杀死瑟瑟发抖无助哭泣的小柔儿时,她的大救星——笑如春风白衣翩翩潇洒风流武功高强的青年携美女出现,软剑一抖寒光闪烁,几个恶徒瞬间毙命。余下之人战战兢兢,有人颤声问道:阁下何人?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沧州白玄冰。
从此,这五个字就深深刻在小柔儿的心里,日日回想,念念不忘。
柔儿曾说过她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白玄冰。
沈缘简直无力吐槽,这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龄未免太早了吧。

被捕折磨一

清幽小院里,白雪皑皑,寒梅初放。
屋内,火盆中炭火正旺。
内室,雕花大床上,两个面貌一样清俊的青年盘膝相对而坐,双掌相合。二人均只着单衣,身上却汗水淋漓,一人面容沉静,一人眉目微皱。
一个时辰后,二人同时轻喝一声,回功收掌。
面容沉静的青年先睁开眼睛,细细打量对面人的神色,欣喜道:“哥,你的内伤好多了。”
眉目微皱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嗯,三五天即可恢复大半。”
“太好了!”面容沉静的青年放下心头大石,神情立刻飞扬跳脱起来。摩拳擦掌半天,道:“既然大哥伤势已经无碍,竹楼这就去找那臭丫头算账!”
兄长闻言立刻拦住跳下床的弟弟。皱眉无奈道:“不许冲动。这几天你已经至少有十回想出去了!竹楼,听大哥一句劝,凭你有多大的事儿过半个月再去,现在风声太紧!”
挨训的弟弟不以为然,挑起了眉头:“哥,你谨慎小心地快像个小老头了。任汉阳城风声再紧,爷怕个屁?不过就是那几个高手,都门儿清,我行事时会避开他们的。”
“你在谁面前充大爷呢?”兄长不满地踹了弟弟一脚。弟弟没躲,笑嘻嘻抱拳弯腰讨饶。
“哥,你体谅体谅我。弟弟我活了二十多岁,从没吃过这种亏。好心帮一个小姑娘,还被人家骗了,这种窝囊气不出,我吃不下睡不香!”
“活该!”兄长丝毫不同情。“谁让你占人家便宜的?我早告诉过你,那个丫头外柔内刚,是个极有主见胆识的。你自以为能吓住她,让她乖乖听话,却不想大大得罪了她,被她报复过来,可是栽了大跟头吧。”
“不过是摸几下亲几口,就算她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女票)资也太贵了吧?!”穆竹楼脸皮厚极了,一点儿也不惭愧:“她没给公主下毒,可是害死咱俩了。哥你还因为这样受了伤。咱俩自出江湖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不行!思来想去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我一定要去找她!”
兄长再也拦不住,不禁长叹一口气:“竹楼,你以为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拦着你?就凭汉阳的几个高手,咱们兄弟自然不怕。只是你不知道,昨天师父派人告诉我,姓萧的小子回来了。”
“萧?”弟弟往外飞奔的脚步倏地停下了。迟疑一会儿,忽然正容道:“萧翊?!”
“正是他。你知道他的本事。单凭你,不是他的对手。”
穆竹楼猛地转过身来,冷笑起来:“是他正好!多年不见,我穆二爷正想向他讨教呢!”
穆玉楼没想到说出这个爆炸性消息反而适得其反,眼睁睁看着生龙活虎的弟弟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气急之下连连咳嗽,只得命令贴身下属暗中跟随。
穆竹楼虽然脾气不好恣意妄为,却不是容易冲昏头脑的类型。相反,多年从事暗杀职业,使他胆大心细,谨慎沉稳。
出来前他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脸上蒙上一张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伪装成普通的汉阳百姓。暗中观察半天,随即活捉了一个到处入宅搜查的捕快。逼问出小捕快的各种基本资料,就一掌毙了他,将尸体扔入枯井之中。自己施展巧妙的易容之术,伪装成小捕快,大大方方地四处搜查。
城里搜查不到,他又故技重施,伪装成守城士兵混出城去。所谓灯下黑心理,守城的士兵,搜查的捕快等人都以为“盗匪“躲藏不迭,恨不得挖地三尺去找,哪里想得到大白天的那匪人竟然敢和他们近在咫尺。尤其是和乔装打扮的穆竹楼照过面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差点遭毒手。
穆竹楼到了城外,很快发现沈缘的踪迹。沈缘不知道,当初假苏毅轻薄她的时候,曾在她身上暗下一种寻人香。这种香气凭人的鼻子是闻不到的,可是南疆产的一种珍稀蜂鸟却能闻到。说到底,假苏毅——也就是穆竹楼并不是完全信任沈缘的。除了师父和孪生兄长,穆竹楼不会信任任何人。谁让他是一个在阴谋诡计陷害刺杀中打滚生存的顶尖杀手呢?他永远会为了自己留一手。
所以,当穆竹楼微笑着来到沈缘暂居的小房子时,沈缘完全没有预料到。
这时是傍晚了。家里没米了,“小孙女”柔儿出去买米了。沈缘还给了她一些零用钱,让她随便买点儿喜欢的东西。她自己则为了安全起见,继续装扮哑巴脏老头躲在家里。
有人敲门,沈缘就慢慢地踱过去开门。
门打开了。立在外面的是一个身高腿长,挺拔矫健的士兵。沈缘拄着小拐棍,弯腰驼背,抬起黏满假胡子的脸,眯细眼睛仔细瞧。是个不认识的大兵。
肯定又是来搜查的。他们这片儿至少查过十多次了,沈缘都已经习惯了,也不害怕。习惯性地伸出拳头,指指嗓子指指嘴,同时张嘴轻声嗬嗬两声。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她所“说”的意思。看吧,我是个可怜的哑巴,您有事儿问别人吧。
谁知,那个大兵没有惊讶,却笑了。
大兵闪电般地伸出手点住沈缘身上多处穴道,包括哑穴。沈缘立刻呆滞地一动不动了。
大兵邪气一笑:“这才是真正的哑巴呢。呵,沈大夫,你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岂不是班门弄斧?不过我还是要由衷地赞一句,沈大夫你的确很聪明,胆子也很大,藏地也很巧,害的我好找!”
最后一句话,是一字一句蹦出来的。大兵脸上虽然满满全是笑意,沈缘却被那阴寒的语气吓得心脏狂抽。
大兵一把抓住沈缘,在贫民区居民惊异畏缩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撤了。
穆竹楼没有抓着他的战利品回汉阳,那样太麻烦。他也没有一刀杀了她,那样太便宜她了。
穆竹楼依附的势力背景强大,汉阳城外附近就有三个秘密据点。
他将沈缘拎到其中之一,准备焚香沐浴,养足精神好好折磨她。
等穆竹楼洗完澡,换好暖和华贵的衣服,吃饱喝足以后,一天的劳累都已经消于无形。
他仍旧戴着之前的面具。除非对方断气,否则他绝对不会让对方看见他的真容。即使对方是聋子,他也不会用真实的声音与对方交谈。
沈缘面对的,不止是最顶尖的杀手,还是最优秀的演戏人。所以她几乎已经死定了。
沈缘的穴道未解,僵硬地躺在地上。冬天的地上自然很凉。她肚子又很饿,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涅槃了。
眼前站立的男子神情笑眯眯,穿着暖和华贵的衣裳,身上有沐浴后的清香气。
男子弯腰看她,故作同情:“唉,一个小姑娘家,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这么脏,怎么受得了。”
说完,他伸出纤长洁白的手指,很轻松地将她拎起来。然后走到屋外。
天已经全然黑了。
冬天的夜特别冷。
穆竹楼径直走到院中的大水缸前。借着淡白的月光一看,缸里的水面上已然结了一层冰。
他很满意,随手将动弹不得的沈缘丢进去。
“扑通!”“哗啦!”“铿铿铿~~”
水花溅到外面,冰层破开,沈缘僵硬着沉底。
冰凉的水浸透了她的身体、脖颈、脑袋。当长发也被冰水浸透的时候,极度的寒冷使头皮收缩。一时之间,她觉得头发似乎不是自己的了。甚至一切感觉变麻木,只剩下难以忍受的极度的冰冷。
那男人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扯起来。
她还没有喘上一口气,那男人又按着她的脑袋把她压到冰水里。
倘若沈缘能叫,早就叫的惨绝人寰。但她被点了哑穴,一切难以忍受的痛苦都被强压在咽喉。
反复几次以后,沈缘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厥过去。
穆竹楼又折腾了一会儿,发觉沈缘晕了。不禁冷笑一声,将人提了出来。
“洗个澡就昏了?这可不行,后面还有好玩的呢。你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不陪本大爷玩上三天,怎能消我的心头之恨呢?!”

折磨二

比遇到一个杀手更倒霉的是遇到一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
沈缘缓缓睁开眼睛,一时恍惚如隔世。
这是个陌生的小屋。小屋里有着橘黄色明亮的灯火。小屋里面很温暖。这温暖如此熨帖,使沈缘舒服地都要颤抖起来。
她的脑子像灌了浆糊,很迟钝。慢慢转着眼珠看,倏地看见一个笑容和善的锦衣青年。
沈缘呆了半晌,脑子缓慢地转动:这是谁啊?好眼熟~~
对方忽然邪气一笑:“沈大夫,您终于醒啦。”
沈缘眨眨眼,又眨眨眼。
一些很不好的记忆忽然喷涌至脑海!她立刻想起他是谁了!——假苏毅!大魔头!
“你……”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又能说话了,只颤抖着问:“你……你要杀了我吗?”
那男人站起身来。屋子空间狭小,在他高挺的身子的映衬下显得逼仄起来。
沈缘呼吸困难,由衷地感觉到一种迫人的压力。
男人缓步走过来,单膝跪下(沈缘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洗干净换新衣躺在一张小矮床上,像一只待宰羔羊),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沈缘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柔声道:“我怎么舍得让你现在死?”
“你……你究竟想怎样?”沈缘结结巴巴说。她真想哭。
穆竹楼轻笑起来。偏过头不去挡沈缘的视线,然后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转着她的脑袋。贴着她的耳边轻声介绍起来:“来,看!这墙上挂满了我多年的收藏。别的不敢说,胜过天牢里的十大酷刑是绰绰有余的了。每一种刑具都能让最硬的汉子皮开肉绽痛哭流涕,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苦苦哀求。你是这么多年唯一敢耍我的人,我准备请你一一用刑。唉,你年纪这么小,身子这么弱,又这么白嫩嫩的,真让我为难。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掌握分寸的,总不能让你连十个刑罚都没受完就轻易地死了……”
沈缘觉得一颗心在不停地坠落坠落,一直落到无底深渊。
“我和你何冤何仇?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小气?你再恨我杀了我就是了,这么细碎的折磨……你究竟是不是人?”沈缘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忍住了。她气若游丝:“公主……公主死了吗?”
“死了。但没有按时死。你这个小丫头出尔反尔,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
“我没有给公主下毒。”
“所以你现在要死。”
“毒药还在我手上。”沈缘脸色极度苍白。她竭力保持平静:“我研制出了解药。将毒药解药和一封信交给了可靠的人。信上写了我知道的所有事。倘若我失踪三天不出现,我的这位朋友会将这些东西呈给官府。既然你说你给两位皇子也下了相同的毒,太医院的人至少能辨认出来。这件事闹大了以后,你总会露出一点儿马脚。”
穆竹楼变得面无表情。他缓缓起身,双臂抱于胸前,穿着黑色锦靴的右脚抬起踩在沈缘身上,嘴角一弯微微一笑:“接着说。敢威胁我的人并不多,我想听听你还能说些什么。”
沈缘的呼吸颤抖起来。全身的感觉都迅疾的强烈的集中到对方踩着的地方。她明白,那个男人只要微微一用力,她的肺腑都能被踩出来。
沈缘深深呼吸几下,心脏抽紧地厉害:“我怕死!”
“哦?”
“我不想死!刚才说的是玉石俱焚无可奈何的办法,只要大人愿意,小女子就绝对不会使用。”
沈缘的喘息声很明显,声音都打着颤儿:“大人,你知道的,我的医术还行。请你不要杀我,留我在身边,我愿意为大人疗伤治病,效劳一生!”
穆竹楼挑眉,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大笑起来。毫不掩饰情绪讥诮道:“沈大夫,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前面才背叛了我,后面却这么说……你把我当成傻瓜,还是无聊的善心人?”
穆竹楼脚下用力,弯腰低头,姿势扭曲却不难看,黑黝黝的眸子近距离观看沈缘痛苦的神情,半晌才沉声道:“你打错算盘了!”
一字一句,力道层层加重。沈缘痛的呼不出声。她清楚地感觉到背上的骨头即将压断!
几乎能想到骨头折断刺破内脏生不如死的痛苦场景,沈缘害怕极了。
身体承受的痛苦和心理的极度畏惧达到了极限,忽然爆发出强大的负面情绪!
“……你会后悔的!我是最好的大夫!你再厉害再只手遮天,也只是个人!是会生病会受伤的会死的活人!你也有亲戚朋友也会有喜欢的人,你今天这么折磨我,小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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