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 by: 阿偷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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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 by: 阿偷 中-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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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就不说这话,九弟也可以多睡片刻。」李绪笑道。 



  李宣不耐烦挥手,「二哥你说话也开始绕弯子了,跟大……大哥一个毛病,有事情直说吧,大家也不是外人……」 



  李绪脸色变了变,看看李宣,又沉吟片刻,道:「其实我原本不想拖你下水……不过,既然你到了这儿,却是不说也不行了。」 



  李宣心中一跳,看着李绪。 



  李绪缓缓道:「九弟,你觉得李启坐这太子之位,他合适吗?」 



  他竟是连大哥也不叫,直称名讳了,显然谋反之心已定,这事情终于由他亲口承认,李宣心中又是郁闷又是伤感,半晌没开口。结了,才瞪大眼看着李绪,也不回答。李绪以为他是事情过大,震惊所至,笑了一笑,脸突然沉了下来,只盯着李宣的眼看。 



  李宣吃了一惊,垂下眼帘道,「……这个,这个……其实……」 



  「九弟有话直说无妨。」李绪道,眼光却没离开过李宣的脸。李宣心念微转,自己如是倒戈太快,对方必然不信。抬起眼看看李绪,又匆忙转开,目光惊慌,游离不定,状似困惑,「……二哥你这……,这可是在戏弄我吗?大哥他,他虽然有时,但到底是身为长子,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呢?」 



  李绪盯看他了片刻,突然笑起来,「九弟到底还小,我也不吓你了,二哥在逗你玩呢。」李宣一怔,不知他何意,心中倒真有些忐忑起来。 



  两人天南地北嘘寒问暖的说了一番,李绪绝口不再提此事,坐了片刻,李宣起身告辞,做不经意状,突然问道:「对了,二哥,你为何亲来此山庄?」 



  李绪看他一眼,脸色突然有些阴郁,冷道,「九弟,你也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吧。」自三人相处以来,李绪和李启对李宣都是疼爱有加,从不曾如此冷淡,李宣怔了怔,只得告退,心中却是一阵阵发凉。 



  不知道自己哪一步露出了破绽,让他起了戒心。 



  回到房中,走时还未醒的慕容天此刻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李宣在门口处站住,昨夜自己那般疯狂,此刻居然呐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低下头正要说话。突觉一阵风过,却是慕容天仿若无人,与他擦肩而过。 



  李宣原本心中沉重,见了他这般决裂,更是沮丧,颓然坐了下来。 



  听门外守卫喝道,「退回去。」却不见慕容天回答,只听衣袂飘动之声,「扑通」一声便有人倒地,吆喝声起,身后纷乱打了起来。 



  慕容天几招便把那守卫打倒,纵身冲出。李宣埋着头不再动弹。 



  他能逃了却也好,怕只怕…… 



  隔了半个时辰,果然听脚步声纷纷而至,到门口停住。李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九弟,你可要管好你这慕容公子啊,放他到处乱跑可是不好。」 



  李宣起身,叹息,「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走了便走了吧……」 



  转身见一群人中,慕容天被人反剪,跪倒在门外,一张脸几乎要压倒地上去,不由心痛,往前踏了一步,却又站住。慕容天咬牙,谁也不看,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 



  李绪站在慕容天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一派儒雅的笑,「真不知道他什么本事,把我这嚣张的九弟迷得性子都变了。」 



  李宣轻轻一笑,「二哥既然知道,便把他还给我吧。」 



  李绪凝目看他半晌,叹道:「看来九弟却是真动了心,这可不好。人一旦动情,便是有了死||||穴。」 



  李宣不语,只看着慕容天铁青的脸。李绪举手示意,押慕容天的侍卫便松了手,慕容天跪在原地没动,那些人纷纷退开。李绪转身正要走,突然转头一笑,「我开始说的那事情,九弟再想想。人这一辈子,要做的抉择并不多,可这种时候错了,便是满盘皆输啊。」 



  李宣一怔,原来李绪倒并未对自己起疑,诸多姿态,只是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 



  脚步纷呈而去,偌大的院子,片刻间便只剩了他们两人,一立一跪。李宣迟疑片刻,迈步上前扶他,慕容天猛的拍开他的手,也不抬头,也不开口。李宣苦笑着松手,看着他站起,吃惊见他又往院门走去。 



  「慕容!」 



  果然在院门又被两名黑衣侍卫拦下,慕容天这次也不动手,只静静道:「我不想待在这院子里,你们不让开,我便一次次打出去。」 



  那两名侍卫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困惑的神色,忍不住看了看李宣。李宣停下欲追的脚步,口中突觉苦涩,勉力一笑,「你总是脾气这么大。」那两侍卫恍然,分别看着两人,都暧昧的笑。 



  慕容天却没回头,笔直站着,似乎也没听到他的声音。李宣看着他的背影,那么遥远,居然再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阵风起,将地面的灰尘卷出一个小旋涡,摇曳着,突然又散了。天色漫漫便沉了,真是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屋檐边上阵阵黑云翻滚,不一会,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两人谁也没动,任那雨水把自己打的一身狼迹,倒是那侍卫知是两人闹别扭,跑到旁边屋檐下躲雨去了。 



  隔着雨帘,远远看着这两人。 



  



  「哎呀,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却听李绪的笑声自门外传来,片刻后,修长人影出现在门口,李宣含笑起身相迎。 



  「二哥。」 



  李绪执了他的手,上下左右看了看,眉目间含笑,「听说你跟那慕容公子赛谁淋雨淋得久,最后是谁赢了?对了,他人呢?」 



  李宣低头一笑,「二哥别取笑了,他气还没消,我给安排到隔壁屋住去了。」 



  李绪摇头,「我是弄不清你在搞什么,一个男宠至于这样吗?你从前可不是这种人。」 



  李宣淡淡道,「二哥你还是叫他姓氏吧,我可没这么看他。」李绪一笑,「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却不管……」说着举手屏退左右。 



  李宣见他脸色凝重下来,心知他要提正事,也强打几分精神。 



  果不其然,李绪道,「前两日那事情,九弟考虑的如何?」李宣迟疑道,「……是太子之事?」 



  李绪笑一笑,「自然是这个,直话说了吧,这九五之位,我觉得我也坐得来。」 



  此言一出,李宣心中砰然直跳,虽然事先早已料到几分,可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他却是次生第一次亲耳听到,如何能不惊。 



  李绪见他不答,知他心中犹豫,道:「其实你今日也已是亲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没有自己做一番事业,打一片江山的志气吗?父王重小人,远贤臣,刚愎自用,听不得半点逆耳之言,如今天下早已经是怨声载道。你可知道去年湘鄂一带水灾,那些贪官们贪了多少银子,下头却死了多少百姓吗?你知道我虽然查了一个贪赃枉法的吴元,可外头还有多少个吴元吗?父亲执政已是走了错路,李启却是个读死书的呆子,真要坐了帝王位,按他那个温吞性子,那对软耳根子,却能做什么,还不是按着父王这一套继续来?想着在他手下当官都已是不爽,倒不如我自己来,倒要真正创他一个富强帝国、大好江山。」 



  转头看李宣,握了他手道,「九弟你帮不帮我?事情成了,你便是齐眉一字王,我们两人平分天下。」 



  李宣听着呆了,他在王府中锦衣玉食的,哪里想过这么许多。之前只觉得李绪贵为「平晋王」,居然起了谋反之心,大是忤逆,自己处于二位皇兄之间,实难做人,只求自保即可,再不行,也只能报给李启,让他去处理。没想到二哥李绪却心怀天下,藏着如此雄心大志,一番话说得他心头又是惭愧又是敬佩。同为帝王之后,自己平日里为了点情爱扭扭捏捏的,却显得小家子气了。这时,倒撇开那些假情起了真意,握了李绪的手道:「二哥,你这些念头都是极好的,可未必只有谋反这条路才能做到啊。」 



  李绪怔了怔,沉默片刻,叹息道,「九弟,我说了这么多你却还不明白。」 



  李宣道:「我怎么会不明白……」正想说大哥其实早有所察觉,突然又停了口,暗自思忖,这么一说,可好还是不好? 



  李绪转身,静了一会,淡淡道,「九弟,我之前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和你自幼相伴、情深义重,你万一知道了,像现在这般不肯帮我,我只能忍痛除之……,我实在是不愿意。」他声音平静之极,似乎话语无关生死,只是寒暄。 



  李宣却是大惊,欲退,转念一想又硬生生停住,眼前一花,李绪人已至他身前,一只手悄然掐到他脖项间,指间有些凉,摸得他直起鸡皮疙瘩。李绪静静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目光中微微有些怜悯,道:「兄弟一场,别人杀你我却不愿,只好亲自下手。」 



  李宣只觉那手渐渐紧缩,自己呼吸便慢慢紧促起来,心中千回百转,终于努力笑了一笑,哑声道:「二哥……你也未免太心急了……」 



  那手便松了松,李绪冷眼看着他。 



  李宣咳了两声,「我还病着呢,二哥你一点也不懂心疼人,……我可没说不帮你。」 



  李绪的手慢慢松开,眼睛眯起,盯着李宣,「你这个时候答应,却叫我怎么信你。」 



  李宣在喉间摸了摸,看看李绪,把衣袍一撩,双腿「扑通」一声跪下,朗声道:「皇天在上,我李宣今生如叛二哥李绪,天打雷劈,五马分尸,曝尸街头,总之不得好死。」李绪看着他,笑一笑,「再加上那慕容天如何?」 



  李宣吃惊抬头,「二哥……」 



  李绪笑着扶起他,「好好,不逼你,其实……」,他在他耳边,半真半假轻声道,「如果你死了,那慕容天又怎么可能独活。」李宣心中漏跳一拍,脸上仍旧笑不语,李绪这次虽然饶过他,言语间却是仍带威胁,对他未能全信。 



  他该如何做?该帮谁? 



  至夜间,一钩银月挂上天边,李宣支起窗棂,院子对面那扇窗户也往外散着昏黄光芒,慕容天一天都未曾出门,不知道呆在放中做什么,他不禁叹了口气,往院外一看,院门大开着,外面还蹲着两名侍卫。 



  转身,床头挂着一支紫竹洞箫,取下来看,也不是什么名贵物件,用手擦了擦,轻轻吹了几个音,呜呜声低回婉转,更是惆怅,心中想起白天李绪所说,明日他便要启程回京,此处事物却留待李宣继续查找。 



  曹子劲也留了下来,明是协助,暗是监视。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李宣想起当初太子李启的支吾,莫非也跟此物有关? 



  「一张图。」李绪边写边道。 



  「图?什么图?」 



  「我也没见过,据说是当年被人从宫中盗出来的。母后曾提到过,说是当年太祖留下的一张藏宝图。父王曾派人去寻过,可没人能找到这图中位置在何处,最后成了悬案。」 



  「找不到的藏宝图有用吗?」 



  「没用又怎会有人盗?」李绪笑看他一眼。 



  李宣恍然,「只要找到那盗贼,宝藏便也到手了。」转念,吃惊:「那盗图的居然是……」 



  「是慕容白和章天奇。」李绪笑一笑,「而这图,便在这宅子里。」 



  李绪把笔放下,对桌上的字端详了一番,不经意道,「其实那慕容天有时间也可以审一审,或许也能问出点什么。」 



  李宣观字不语。 



  一曲终了,对面屋中却是毫无动静,李宣心中不禁失望,暗自发狠道为什么我非得这么窝囊保全你不可,难道就因为我和你欢爱了两次。举足走到院门前,对侍卫道,「听了声音也别进来。」那两人正半眯着眼打瞌睡,被他一说给弄醒了,面面相觑。 



  李宣把门合上,缓步走到慕容天窗下,伸手推了推,那窗子早拴死了,他伸手「噗」一声,在窗纸上扯了个拳头大的窟窿,他心下有气,举动也不避人,声响甚大。 



  屋内却还是毫无动静,心中奇怪,拿眼去瞧,视线及处,居然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禁怔住。难怪刚刚那曲凤求凰,他听了毫无动静,莫非这房中另有暗道。伸手把那窗纸一把全扯了,拨开窗栓,纵身跳了进去。 



  屋内果然是空无一人,只桌上灯影摇曳。 



  慕容天居然早逃了。 



  李宣怔了半晌,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他的家,哪里有机关他自然最清楚,自己还在这厢担心不已,实在把他看得太傻了。一头倒在床上,那被褥倒是睡过的,满是慕容天的气息,李宣抓了被子,蒙到脸上直笑,心中又是轻松又是莫名的酸楚。 



  慕容天你这辈子在也别回来,我才安心。 



  那被褥是新换的,柔软得很,李宣蹭来蹭去的,居然睡了。 



  第二日清晨,鸟鸣清婉,李宣睁眼,阳光已经摸到窗子上了,那几缕破纸被晨风吹得直抖。翻身坐起,却听身后有些响动,转头一看,里头半边床板退下了尺余,露出墙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来。 



  片刻后,那洞里伸出个人头,抬头一看,两人都呆了。李宣跳了起来,跺足道:「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天也没料到他居然在自己房内,还被他看到自己从暗道里出来,也愣住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法先开口,无言静对了片刻。却听院门开了,喧杂之声突然涌入,慕容天按动机关把暗道合上,正从那破窗子里瞥见一群人拥着李绪走进院子。 



  「二弟!可起身了吗?再不起来,我可就启程了。」李绪在院里笑着大叫。李宣这才把眼光从慕容天身上收回,呆了一会,转身迎了出去。 



  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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