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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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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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她却无力写下最后一句。明日大婚,也许就是她和徐辰恺在一起,最后一个温暖的日子了。明日一过,她就要准备离开了。有了孩子近三个月了,她妊娠反应并不强,身体的变化也不明显。可是她不敢冒险,她怕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许神医昨天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个吧?杜馨蕾手停在空中,笔上的墨滴落在纸上,浸湿了一片。
“想什么呢?”许神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杜馨蕾转身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笔,低落的问:“你怎么来了?夕院今天不是说,不允许徐家以外的人出入吗?”
“很明显我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许神医笑着走了过来,看着桌上铺开的纸上杜馨蕾刚写下的诗。“小侄女儿字写得不错啊!山有木兮木有枝。后面一句怎么不写了?”
“后面没有了。”杜馨蕾伸手把那张纸揉成一团,笑着说。
“小侄女儿,你不会以为我连这都不知道吧?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许神医笑笑。“你喜欢他。”
“你知不知道心理暗示的作用?”杜馨蕾顿了顿,努力笑着。“本来我只是对他有一点点好感,但是如果有人在我耳边不停的说‘你喜欢他’,那样我真的就会很喜欢他。所以,你不要再说我喜欢他,我不喜欢。我只是想从他哪里弄到钱,然后就离开徐家,也离开杜家,一个人带着孩子安静的生活。”
许神医看着杜馨蕾,没有说话。然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轻说:“傻丫头。”然后一用力,把杜馨蕾拉到自己怀中。杜馨蕾听见许神医温柔的叫自己傻丫头,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我不想离开他。我要怎么办?”
“要不,不要孩子了吧?”许神医低下头,轻声问道。
杜馨蕾听见他这么一说,却突然停止了哭泣,轻轻推开了他。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谢谢你提醒我,鱼和熊掌不可得兼。我要孩子。”
“可是,你放不下徐辰恺!”
“爱情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奢侈品。有,当然好;没有,我也可以正常的生活。”杜馨蕾终于平静了下来。和唐皓多年的感情她都可以放下,更别说一个相识不过两月多的徐辰恺。再说了,徐辰恺并不爱自己,她不会把他当成宝贝。
许神医见杜馨蕾露出这么坚强的一面,很是哀怜。她是个这么可爱的女子,明明应该有人来疼爱她,可是她却只有自己撑起一片天,寂寞的倔强着。而他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看着她,默默心痛。
“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女儿当自强!我不觉得我可怜。我正年轻,我要奋斗!”杜馨蕾在许神医面前挥了挥拳头。
许神医仍旧那么怜爱的看着她,问:“你不会太辛苦了吗?”
杜馨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知道什么是革命吗?”她问道。
“啊?”许神医被她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起来。
“中山先生说,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历文明之痛苦。这痛苦,就叫做革命。”杜馨蕾故作深沉的说。“我今天的痛苦,是为了明日的幸福。”
“谁是中山先生?什么文明,什么痛苦?”许神医看着杜馨蕾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更是一头雾水。
“算了,孺子不可教。你走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你不知道吧,这夕院可是有很多侍卫看守着我这个少奶奶的。”杜馨蕾把许神医推出了书房。许神医见她如此胸有成竹,也没有多问。就算杜馨蕾自己找不到办法离开,他也会想办法在徐家发现她身体有异样之前,把她安全带走。他又揉了揉杜馨蕾的头,便躲开侍卫,飞身上了房,一会儿就不见了。
“哇,传说中的轻功!”杜馨蕾瞪大眼,差点叫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杜馨蕾就被珩央叫了起来,也看到了几日不见的徐夫人。
“这么早?天都还没亮呢!再睡一会儿!”说完,杜馨蕾又倒在床上。
“少奶奶,不早了!你先要焚香沐浴,再加上试两套新衣,梳头,妆容。珩央还担心时间不够呢!夫人也不放心,所以过来了。少奶奶,快起吧!”珩央已经摸清了杜馨蕾的脾气,这个时候她干脆就直接上去,把杜馨蕾从床上拖了起来。
“成亲是明明是喜事,为什么要把新娘子搞得这么累呢?再说了,我要梳头化妆,徐辰恺就不用,不公平!”杜馨蕾眼睛都没睁开就嚷嚷道。
“辰恺是不用花太多时间在装扮上,不过他还要去招呼宾客。今天来了几百号人,你说谁更累?”徐夫人笑着问。
“知道啦!”杜馨蕾揉了揉头发,终于下了床。
徐夫人陪着杜馨蕾泡了澡,然后亲自给她穿上大红的喜服,还不停的说什么又要喝媳妇儿茶了,让她尽快给自己生个孙子之类的。杜馨蕾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却无奈的想,你早有孙子了。就是怕你不认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掀起你的盖头来

“对了,娘,我是不是待会儿和辰恺拜了堂之后,就去房间等着他回来挑盖头?我是要去今院呢,还是回夕院?”杜馨蕾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两三个丫鬟摆弄自己。
“到时自然会有人领着你去,莫着急。等会拜完堂,你就马上换上这套喜服,和辰恺一起去给到场的宾客敬酒。”
“新娘子可以露面?”杜馨蕾吃惊的问。古代的女子不是都不会抛头露面的吗?更别说要喝酒了。
“当然可以。你今晚开始,就搬去今院住,我会让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的。”
“哦。”杜馨蕾点点头。不就是喝酒吗?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应该低得可怜,她本来酒量就好,搞不好待会儿可以成就一段传说——“千杯不醉”。不过,今晚又要和徐辰恺同床共枕了,这次会是什么场景呢?她突然想到件事。“娘,辰恺呢?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他?”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辰恺现在当然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宾客。你不要急,拜堂的时候他肯定在!”徐夫人笑着说。
“那我会不会有机会单独和他说话?”
“会有的。待会儿拜完堂,少爷会和少奶奶一起去换衣服,有的是时间说话!”珩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被大家这么一笑,杜馨蕾的脸就红了起来。他们肯定是以为,自己这个新娘子心急着见相公。罢了,随他们去想。
“夫人,轿子来了!”辰篙进来禀告了一声。徐夫人忙拿起盖头,仔细的给杜馨蕾盖上,扶着她出了门。两个月内第二次盖上盖头被人牵着走,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杜馨蕾不禁笑了笑。不过还是一样的,结婚就要高兴一点。
杜皓然说是镖局有点事需要处理,就不过来了,所以高堂上坐的是徐弘渊和徐夫人。这次拜堂的时候,徐辰恺倒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愉快,很是配合。对拜完,徐辰恺就牵起杜馨蕾,拉着她离开大堂到了侧厅。她听见徐辰恺关上了门,然后眼前一亮。他揭下了她的盖头。还记得上次的盖头是自己揭的,因为他拜完堂就没了人影。
“发什么呆?快换衣服。”徐辰恺叫了她一声。杜馨蕾回过神,看见徐辰恺背着他,取下身上的红绸,脱掉了外套。她见自己要换的衣服在另一头挂着,便走了过去。拜堂之前珩央替她试穿过了,不然看着那一层一层的布肯定不会知道怎么穿,她搞不好什么都不穿就出去。
可是头上的凤冠实在是太沉,也被头发缠住了,她一时取不下来。正焦急的摆弄着,一双手扶住了沉重的凤冠。然后,这双手轻柔的理了理她的头发,把凤冠取了下来。杜馨蕾此时才得以抬头,正好见到徐辰恺探究的眼神,不由得红了脸。
徐辰恺居然出乎她意料,伸手替她揉了揉被凤冠压得已经有红印的太阳穴,轻声说:“今日辛苦你了。”
这么温柔的徐辰恺,让杜馨蕾无所适从,不知当作何反应。她没有闪躲,也没有回话,就任由徐辰恺替她按摩着头。
过了少顷,徐辰恺停下手上的动作,却双手拉起了杜馨蕾的手。“馨蕾,以往我太对不起你,此话本不好说出口,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今日,是我自愿娶了你,你可是自愿嫁与我?”
杜馨蕾吃了一惊,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更是说不出话来。
见杜馨蕾没有回答,徐辰恺以为她是不愿说出拒绝的话,让自己难堪。只得松开手,无奈的笑笑,道:“我曾那般对你,你不愿嫁我,也实属情理之中。只是,这事怕是没的转变了。其实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几件事。
“我对于小熳,应该并不是我口中的男女之爱。我也曾设想过,如果嫁于我的人是小熳,我该过着何种生活。谁知,闯入我脑中画面的人,竟都是你。”
听徐辰恺这么说,杜馨蕾更是吃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她都看不出,徐辰恺究竟是在撒谎,还是在说实话。
徐辰恺见杜馨蕾吃惊的表情,又笑了笑。“别说你了,我当时都吃了一惊。我也不知,你是何时闯入了我的心中。所以,我故意借口忙商铺的事,避开了你几日。没想到,不见面只是加深了我对你的思念。
“而且,每每我见你和许神医在一起,虽明知你们并无什么事,也会生出许多不快。我才可确定,杜馨蕾,你真的已经走进了我的心。”说着,他定定的看着杜馨蕾,眼中全是温情。
“馨蕾,我们今日要在亲朋的面前结为夫妻。你可愿,在以后的时光里,给我时间,让我好好爱你,并试着也爱上我?”徐辰恺扶着杜馨蕾的肩,柔声问道。
杜馨蕾此刻依旧是愣愣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本已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离开徐家的倒计时。她本已对这个男人死心。可他为何偏偏又说出这番话?这要教她怎么办?
“少爷,老爷催您和少奶奶快些出来。不知少奶奶可需要珩央进去服侍?”珩央在门外问道,恰好为杜馨蕾解了围,忙躲开了徐辰恺。
徐辰恺见杜馨蕾虽是没有回答,却红了脸,心中也是一喜。他知道杜馨蕾还是在意他的。于是高兴地答道:“我们这里不需要帮忙。你去回老爷,我们很快就出去。”
“是。”门外的珩央答了一声,听脚步立刻就走远了。
徐辰恺回头看了看杜馨蕾不安的站在衣服前,又笑了笑,道:“放心,馨蕾。我不会强迫于你。只是宾客都等着,你我还是不要磨蹭了,快快换好衣服出吧。”
“嗯。”杜馨蕾这才回过神,答道。
这只是一个小侧厅,屋内并无屏风等物,也找不到可以遮挡一下的物件。杜馨蕾只得背过身就开始脱衣服。好在最里层的连衣裙是不用更换的。于她来讲,倒也不存在暴露一事。“对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杜馨蕾脱下第一层外套,背对着徐辰恺说。
“什么事?”听声音,徐辰恺也是背对着自己的。
“这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我在想,那礼金是不是也该我们两个人平分?”
“平分?”徐辰恺转过头,看见杜馨蕾刚好脱得只剩最里面的衬裙,急忙又回过头。
“平分不行,那四六分。你六我四。要不三七也行!”杜馨蕾听见徐辰恺语气中的不快,急忙让步。可是等了一会儿,徐辰恺还是没有回答。她抓起最后一层纱衣,转过身看见徐辰恺背对着自己,站得笔直。
“要不大爷你随便赏我一点咯?”她走到徐辰恺身后,小心翼翼的问。
徐辰恺转过身,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你为什么那么想要钱呢?”
“因为……”杜馨蕾见他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有点走神,忙低下头,编了个借口。“因为我不知你说我走进了你的心,是真是假。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并未觉得你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真心。我实在是怕,怕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你,被你休了。所以我总想身上有些钱财,那样就算出了门,我好歹也有点银子傍身,可以找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被饿死。”
徐辰恺又没了声音,杜馨蕾抬起头,看见徐辰恺正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自己这个借口,双手不安的扯着手上的纱衣。徐辰恺拿过她手上的纱衣,给她披上,然后捏着她的肩,低下头说:“我是给了你多大的伤害,让你如此不信我?”
杜馨蕾低着头,不回答。此时,要说信他,着实到不了十分。况且,自己身上那个秘密一旦抖露出来,怕是就算徐辰恺是真的爱她,也不一定不会赶她走。
“一千两够了吧,贪财奴?”徐辰恺松开手,见杜馨蕾没回答,以为是在等着自己“开价”。想着那天要她去演奏,她居然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谈起价钱来,他就好笑。杜馨蕾这才回过神,急忙点点头。
“好啦!”徐辰恺拉着杜馨蕾的手,故意拉长了语调说:“小娘子,随为夫敬酒去也!”
酒席安排在何院,从浮生园经过的时候,杜馨蕾也算见识到了什么是徐夫人所谓的“随意种了些花花草草”。花的品种多得她数都数不过来,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看得她眼花缭乱。花园的路曲曲折折,全是小道,虽然用力想去记住路线,结果却是绕得她头晕。然后晕晕乎乎的她在何院的门口看到了许神医。
“小侄女儿。”许神医看见她过来,叫了一声。脸上也不是以往的那么从容,而是有点淡淡的哀伤。徐辰恺看见许神医走过来,抓紧了杜馨蕾的手。
“许叔叔,怎么还不落座,为何在外面?”杜馨蕾问道。
“等你!”许神医其实早就看见徐辰恺牵着杜馨蕾的手,也看见精心装扮的杜馨蕾别样的美丽。
“等我干什么?”杜馨蕾笑着,表示不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互诉衷肠

“想告诉你一声,不要喝酒。”许神医严肃的说。
“放心,我是千杯不醉!”
“我不是怕你喝醉,是怕你身体受不了。”许神医看了看她的肚子,杜馨蕾顿时明白了。对啊,喝酒肯定对胎儿不好!她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走吧,馨蕾,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许神医你也尽快落座吧!”徐辰恺故意不等杜馨蕾回答,就拉着她进了何院的大门。许神医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只有看着徐辰恺带走了杜馨蕾。
“可是,许神医说喝酒对身体不好。”杜馨蕾担心的说。
“我知道。我会替你挡着。”徐辰恺脸色黑沉沉的,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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