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第32部分

　　　“……这都要背过吗？”韩庚心想，这还不如不去呢！也太难为人了吧？　
　　　“呵呵，不用太担心，你又不是去宫廷里长住，而且只是装扮成侍卫官，只需要弄明白身为一个出入宫廷的侍从应知道的注意事项就可以了。”沈昌珉安慰着他。　
　　　“哦，好吧……不会很多吧？”　
　　　“嗯，主要包括见到贵族和皇室及外国宾客应行的礼，怎么称呼对方，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去，在晚宴和舞会上应该站在什么位置，能做的事及不能做的事，如何回答皇室成员的问话，还有身为侍从应当知道的在出现某些情况时采取的措施和举动，为皇室成员服务时动作和语言的标准，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身上可以带什么东西，不可以带什么东西……”　
　　　“……”　

　　　奎贤放下电话，站在原地思索间，梅林先生从门口走进来。　
　　　“先生，您出门？”　
　　　“是的……我去跟皇后谈谈……你有事吗？”　
　　　“金俊秀约我面谈。”　
　　　“噢……看来他们对此事颇有怀疑啊……”　

　　　“那么我们是否要跟他们说些什么？为什么我的调查结果，好象他们并不知道韩庚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当年只有先王我和宫廷医生道尔先生和韩庚的母亲知道，或者大公是从某些迹象也猜到了事实，他实在是个心思很多的人……”梅林在椅子中坐下，“韩庚的母亲伍德夫人，是金在中的姑母，她年轻时是帝国最美丽的女人之一，在当时与先王产生了感情，本来身为贵族他们之间的联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因此他们有段时间来往密切……　

　　　但是不久暴发了一场星际战争，在当时我们的国家还不象现在这样强大，在同盟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为了保全国家安危，先王的母亲决定让先王与蒙特尔特公主联姻，在当时蒙特尔特是同盟中相当强大的帝国，公主是蒙特尔特帝王子女中唯一的女孩，身体骄弱，深受宠爱，并且对方当时也有联姻的意愿，为了与蒙特尔特联合起来，在同盟和战争中记得优势地位，很快他们就举行了婚礼，而伍德夫人不得不向世人隐瞒她与先王的恋情。　

　　　然而先王也是个性情中人，他与公主的婚姻很大程度是政治婚姻，因此两人感情始终比较单薄，尽管公主为他生下现在的陛下，他仍然对伍德夫人无法忘情，但这件事一直受到严格保密，虽然我知道他们两人仍在约会，但是对于先王那样一个多情的人和善良纯真美丽的伍德夫人来说，我又能怎么样？她已经在国家和民族大义面前委曲求全，正在是帝国最危急的时候，是她劝说先王迎娶蒙特尔特公主的……　

　　　在惊闻伍德夫人——当时她还是贵族小姐——有孕在身之后，我不得不劝陛下理智的对待这件事，而且当时的帝国刚刚结束战争，时局还不是特别稳定，此事不宜让当时的皇后及其姻亲得知，而又为保全伍德夫人声誉着想，我只能劝说她另嫁他人，而她完全是为了先王的皇位和政局的稳定，在一个月之后就嫁给了伍德，而伍德也是皇室宗族远亲。　

　　　在他们结婚后，伍德夫人生下了一个男孩，她请我为之洗礼，而陛下表示为确认这孩子是他的血脉，要求我给他纹身时纹上皇室直系血亲图案。皇室旁系宗族的图案与皇室直系血亲的图案，都是紫色郁金香，但是两者略有区别，旁系图案在叶下有低头的夜莺。如果不是注意看上去似乎差不多。在后来的三四年里，鉴于身份，陛下并不方便去探望，只是偶尔乔装外出，站在伍德家的花园外远远的看上几眼……他曾经感叹，那是个多么漂亮健康的孩子，因为他的长子里查斯生来身体怯弱并且性格孤僻。

　　　没多久波特大公叛乱爆发，这场叛乱起此萧墙，宫廷内外一片混乱，金在中的父亲身为先王的宫廷护卫军队领袖也在此次叛乱中遇害，因为他的原因他们一家都受到牵连，许多人被害，甚至包括孩子们，有的则由友人或家仆偷偷藏匿或远走高飞以避免祸从天降，韩庚也是在那时候失踪的……当时我就确信，一定是他母亲将他委托给某人带他离开克伦尔以策安全，伍德夫人和伍德先生都先后在叛乱战争中罹难。叛乱被平定后，我也花了很多时间和人力去寻找，可是一无所获，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先王依然在位，皇后也仍健在，此事仍不宜公开，以免成为他人利用的把柄，所以凡事只能含糊其词，就连我派出去寻找的人也不能告诉他们什么，以防走露消息……　

后来国内事故接连不断，陛下忙于国事，过于操劳，十二年后终于病体缠身，在他离开我们的时候他还抓着我的手说‘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可是我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里查斯继位之前，我就已经从从朝局退隐，许多事不方便公然去做，何况这也是件不方便公开的事……于是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是我也曾经注意到逐渐崛起的金在中也曾动用官方力量去打听过这件事，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很可能只认为那是他的姑表兄弟——伍德夫人在韩庚小时候曾让他在落兰庄园住过一段日子，或许金在中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的这个兄弟……　

　　　韩庚在相貌上与伍德夫人及金氏家族颇有相像之处，肤色和发色都是一样，而金在中也知道伍德先生是皇室旁系宗亲，也许是这些外貌上的因素加上韩庚手臂上的纹身，从而怀疑韩庚的身份，想必他进而又采取了其他检测方法，最终确认韩庚是自己的兄弟所以才把他带到这里来？　

　　　当年的事非常保密，金在中身为晚辈，他家里的长辈们都去逝的早，他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也是非常可能——因为不知道这段渊源，所以不会想到这么多也是可以理解的……谁会凭空想到自己的表兄弟不是他称为姑父的那个人亲生之子，却是皇旁的儿子呢……因为从未想到，所以没有去在这件事上调查过也是很可能的……”梅林先生轻轻摇着头，回忆往事有时并不是件令人快乐的事……　

　　　“如果他们对此毫无所知，必然会对昨天发生的绑架事件不解，以他们的做事风格他们不会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就结束这件事，所以会对这件事进行调查……如果金俊秀要问什么，我们是否应该继承保守这个秘密？”赵奎贤明白了往事经过后问。　

　　　“在目前这种形势下，他们自然还是不知道的好……如果现今的陛下真的……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那么韩庚的身份……就成为阴谋家们可以利用的法码……我不知道郑允浩有多大的成份想要自立为王……至少约克大公已经蠢蠢欲动……”
　

　

（二）　

　　　“请坐。”金俊秀说。　
　　　“上校太客气了。”赵奎贤微微一笑，在他对面坐下，这是间装饰典雅、外表并不起眼的咖啡馆，这样的咖啡馆在克伦尔都城恐怕得有几千家。赵奎贤明白，对方的意思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然而他或者金俊秀也都知道，在眼下这个形势中，大家可能都在暗中彼此互相盯着毫不放松。“上校今天找我来，不单单是想请我喝咖啡吧？”　

　　　“我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奎贤少爷那天救了韩庚，我们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一下呢。”　
　　　“举手之劳。”　
　　　“韩庚对本地的形势和我们国家的人都不是很了解，但是奎贤少爷不同，那些人的来历，不会不知道吧？”　
　　　“在这方面，有谁能比得了金上校？”赵奎贤微笑着说。　
　　　“哪里，你太谦虚了。我想那天的事，不是那么凑巧吧？”　

　　　“偏偏就是那么凑巧，我那天下午看到韩庚和一群小孩子说说笑笑，觉得挺好奇，后来看他离开，本来是想随便跟他聊聊，结果就又遇到了那些来历不明的人。”　
　　　“很好奇？”　
　　　“哦，以前我就见过他，在国家图书馆。也许允浩阁下还记得，那天梅林先生在图书馆遇到了他，还送他一支笔——当时我也在场。韩庚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而且很招人喜欢，梅林先生说他学习过古拉丁文，连先生都挺喜欢他呢。所以我对他也有印象。”奎贤继续微笑着说。　
　　
　　　“是这样？”金俊秀若有所思地看着奎贤，说实话，他并不相信赵奎贤所说的这些，仅是因为好奇，仅是碰巧遇到等等。　
　　　“是啊，除此之外，我也无法奉告了，至于那些绑架者，以金上校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吧？”　
　　　“那么还是要感谢你的帮忙。”金俊秀感到他话里有话，他肯定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只是他不能说或者他不想说，但是他又希望自己去调查——这是为了什么？或者是立场问题。赵奎贤作为梅林派系的人，也就是坚定的保皇党人，而自己作为少壮派党系，与他们目前是相当微妙的对立、纠缠关系。　
　　　“很遗憾，没有更多的帮上忙。”赵奎贤彬彬有礼。　

　　　韩庚正郁闷地继续翻看已经在沈昌珉的“教导”下学习了几乎一天的“宫廷礼仪”，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转头去看，只见郑允浩的副官推开门让到一边，郑允浩刚刚走进来。　
　　　“允浩！你回来了？”韩庚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说。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郑允浩没有脱大衣直接到他面前。　
　　　“你们这个宫廷礼仪啊，谁看了都会郁闷的。”韩庚仰着头说。　

　　　“呵呵，那你学会了多少？”　
　　　“昌珉说的我都有看，但是……过一会儿就忘了……其实皇帝不也是人嘛，干嘛要这么麻烦……”　
　　　“好了，别烦了，记得重要的就行了，有在中和我在，我们会提示你的——出去玩会好不好？”　
　　　“出去玩？”　
　　　“到花园里堆个雪人？”　
　　　“啊，真的？太好了！我怎么没想起来？”韩庚从沙发上跳起来，“以前在家的时候，哥就带我一起堆雪人呢。”　
　　　“好，穿上大衣……”　

　　　在沈昌珉和副官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在花园里堆起一个一人多高的雪人，就在房子大门旁边，雪人的身后便是大厅的窗子，这时天正渐渐黯淡下来，大厅里的辉煌灯火从窗子里映射出来，照在雪人的背后，给白色的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沈昌珉将两个从客厅的水族箱里弄出来的深色鹅卵石当作雪人的眼睛塞在它的脸上，在韩庚的要求下，女佣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旧的火红色的线围巾和帽子给它戴上，因为这种颜色在雪人身上最好看！　

　将两根树枝插在身上当手臂后，韩庚走开两步观察了一下：“嗯，还差鼻子，要用胡罗卜做鼻子……”　
　“胡罗卜？好象我下午正好看到橱房里有！”沈昌珉兴奋地说。　
　　　“昌珉，你没事跑到橱房里去做什么？”允浩问。　
　　　“我……没做什么啊……不知怎么……就转到橱房里去了……”沈昌珉抓着头发说。　
　　　“呵，既然有，你就去橱房找一个来。”　

　　　沈昌珉转身离开跑去橱房找胡罗卜。副官听从郑允浩的指示，去叫佣人到阁楼拿些圣诞节用的彩灯来挂在雪人附近的树上。只有韩庚和郑允浩站在雪人面前。　
　　　
　　　“允浩，我的雪人是不是很好看？”韩庚欣赏着，“它戴着红色的帽子和围巾是不是很漂亮？”　
　　　“是，不过，”郑允浩微笑着说，伸手替他拉拉大衣领子，“这是我们的雪人吧？我也有出力啊。”　
　　　“哦，就算你一份……不过它的造型是我设计的……可是你真的小气，以前特哥从来不跟我抢雪人，每次他都帮我堆，但最后都是我的雪人——我们的镇子每年第一场大雪后都有一个堆雪人的比赛，我得过两次奖！”　

　　　“你的特哥，是你哥哥，把你当成弟弟，当然会让着你了。你又不是我弟弟……”　
　　　“……你别占我便宜啊，论起来，你是我弟弟才对。”　
　　　“我可不想当你弟弟，再说了，你哪有一点当哥的样子？”郑允浩笑着说。　
　　　“什么？我怎么了？我什么样？你这个家伙说清楚点，我什么时候没有当哥的样子？”韩庚抗ＹＩ地说。　

　　　“从头到尾都没有啊。从我在海德堡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起就没有……”郑允浩微笑着看着韩庚，站在透出灯光的窗前刚刚堆成的雪人前，后面是传统风格的城堡式别墅，四周有冬天仅剩下枝干上面犹然覆盖着雪迹的大树，穿着｜乳白色大衣围着橙色围巾的微仰着头的少年，仿佛站在童话世界当中，在雪色映衬下更显白晰的面容上又因为灯光的原因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尤其使他的金色头发奕奕闪光，目光明亮，唇色淡粉微微上翘，带着可爱的弧度……让人情不自禁地靠近。　

　　　“那我是什么样子？”刚才转头去玩味他的雪人的韩庚这时又回过头来，看到郑允浩正在他身边温柔地看着他，竟然一时间有些恍惚……允浩，其实是个很帅的人啊，而且以为他那么能干那么强势，很少会露出温柔的神情，可是最近却觉得他经常这样……忍不住微微一笑，“允浩，我觉得当初我猜测的很多都很对，比如你的身份啊性格啊，还有啊，表面上看起来过于强势和冷酷啊气势凌人啊，其实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是的……你说的都很对，”郑允浩在很近的距离看着他，“所以我曾经很惊讶，因为那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居然可以这么了解我的人……”　
　　　“呵呵，我很善解人意吧？”灿然一笑。　
　　　“是的……”情不自禁，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发生，允浩靠近将自己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温润柔软的触感过后，郑允浩自己倒先愣了下神，这是怎么……他目光落在的地方是韩庚的唇，原来自己——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情难自禁、不由自主吗？随后的想法闯入大脑是：可别把韩庚吓着了，或者，让他以为自己有什么恶意！其实真的，连自己在前一秒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有这样的举动。郑允浩连忙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