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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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骄子上-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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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飞宇愣了愣神,心里突然一阵狂喜--是风哥,只能是风哥,他总算愿意见自己了!邢飞宇没什么朋友,而且安风是唯一知道他行程的人,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于是连忙拖着随身行礼跟在那个陌生男人身后上了路。直到他们在两扇装饰得颇为华丽的大门前面站定,邢飞宇都还处在极度兴奋之中。
男人伸手替他打开门,然后转身离去。
邢飞宇十分欣喜五分忐忑地走进房间,不等身后大门关上,便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冰凉,好似一桶冷水当头淋下--房间里的人,不是风哥!

在这间布置得颇为舒适的休息室里,一个男子正临窗而立,注视着夜色下依旧繁忙不堪的机场。听见声响,男子缓缓回过身来。
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但是,邢飞宇却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妈妈说得没错,他真的比女人还要漂亮……霎时间,只觉得如坠梦中。

在邢飞宇发怔的同时,站在窗下的何昔,也在凝视着邢飞宇--这就是宇宇吗?离开的时候,他4岁不到,只有那么一丁点高,老是跟在自己后边跑……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何昔看得出来,邢飞宇虽然完全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仍然停留在原地,既不愿意走近一步,更不愿意向自己开口说一句话,一张脸上每寸肌肤甚至每个细胞,都写满了不甘、气愤还有……敌意。
--难怪风犹豫再三,才在最后一刻告诉了自己飞宇的事情,原来他还在恨着自己。
其实,如果不是怕这次错过就再没有了机会,安风又怎会冒险让何昔见邢飞宇。
--这样也好,也许……本来就该这个样子吧?何昔在心里说完这句话,这才向邢飞宇淡淡道:“我来见你,是想把它交给你。”
虽然不想听见自那张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邢飞宇还是下意识地顺着何昔的手指看了过去,原来是一个封了口的大信封。
“里面有全套证件,出身证,驾照,学位证书……一应俱全。政府各个部门还有学校方面的档案也作了相应修改,放心使用,不必担心身份暴露。”
“我不要!”邢飞宇盯着何昔,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那不是我给你的,是你风哥给你准备的,我只是代为转交而已。”
何昔的声音从来都是清凉淡然,不熟悉他的人,很难从中听出任何情感。可惜,邢飞宇不是那些个熟悉他的人之一--何昔的声音听在他耳里,只觉得冷漠之极也刺耳之极。他倔强地轻咬着嘴唇,以拒不回答作为抵抗手段。
“我东西已经代为转交,要与不要,你自己决定。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如果坚持用你的真实身份,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何昔依旧冷漠淡然地说着,见邢飞宇眼里闪过惊慌之色,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邢飞宇只以为是他出卖情报的事情还没有了,那天,他是真的吓坏了。虽然也在街头混了将近一年,但身为最底层的小弟,又毫无背景,干的不过是看场子,甚而是端茶倒水这种下人做的事情--杀人放火,他离得还远!
而何昔,真正担心的,是他们东窗事发,秦凤眠会找到邢飞宇头上,毕竟邢飞宇的存在不是秘密,一查即出。这才于两日之中作了全套假身份给他。
见邢飞宇有些心动,何昔又道:“你风哥还让我带话,他用你的新身份开了个户头,户头上的钱,足够你花上一阵,帐号也在信封里面。”
“去你妈的,收起你的臭钱,不要脏了老子的手!”邢飞宇突然爆发一般地向何昔大吼一声,完全忘了何昔他妈也是自己的妈。

“住口,邢飞宇!”何昔身侧的另一道门悄然打开,安风一脸铁青地站在门边,对邢飞宇怒目相向。
看着安风,邢飞宇一下子蔫了。
“这些年你用的钱,都是他的……你的手早就脏了!”安风气极之下,情绪有些失控,说出的话颇为伤人。他发泄完,立即走到何昔身边--何昔前几天才发过病,他怕他承受不住。
安风原本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只是那天何昔发病时的情景,实在太恐怖。
何昔拉住安风的手,轻声安慰他:“哥,别担心,我没事。”
安风这才放下心来,回头看着邢飞宇,语气缓和了不少:“飞宇,我和你哥是好心,钱你可以不用,身份必须要换。不是我吓你,弄不好,你这次真的要丢命。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要想想这些年你做出的努力,而且……”
安风顿了顿,似乎在预先以眼神寻问何昔,待收到“无妨”的无声回复后,才又继续道:“而且,还有你的母亲,泉下若有知,她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邢飞宇看着眼前的安风何昔,有一瞬间,几乎忘了自己的立场--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出奇地相配,而他们间的情意,就连21岁的邢飞宇,也清清楚楚地接收到了。可惜,安风的一句“母亲”唤醒了他所有的恨意。接下去,他做了件让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听安风说完,邢飞宇走到放着信封的桌前,从上面拿过信封,然后平静地看着安风,道:“风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
说完话,他向安风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然后拎起小行礼箱,出门而去。
看着那道打开后又马上关上的双扇门,安风何昔对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只是他们没有看到,激怒之中的邢飞宇,出了休息室之后,把那个装载着安全和希望的信封,随手扔进了垃圾箱,竟是连打开也没有打开。
--如果妈妈能够再撑两年,就两年,自己就长大了……可是,老天却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不,不关老天,是屋子里那个表子,都是他害的!

等邢飞宇离开,何昔也上了等在外边的专机。这次与邢飞宇的见面,出乎意料的,竟没有在何昔心底掀起多少波澜。坐在飞机上,何昔很快把注意力转到了那件没有什么悬念的航天技术转让案上边去了,他希望能够以最短时间把case搞定--飞机虽然是直飞T国首部,但何昔知道:T国北部那座位于青山绿水间的消夏庄园,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地。

这是一座占地庞大的庄园。庄园内,有青山有绿水有牧场,当然,更少不了象宫殿一样的城堡和城堡里面数不过来的房间--每一个首次前来的客人,大慨都会看得发晕走到脚痛。而何昔,对这一切却是再熟悉不过,因为从十七岁开始,他每年夏季都会在这里住上好一阵子。
不错,这正是霍克的消夏庄园。霍克在这个庄园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对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执念,于是,这里成了他最喜欢的消夏之地。而霍克对何昔的钟爱,也象他对这座庄园一样,颇有点“执念”的意味--道上尽人皆知,何昔虽然是“锦绣园”门下,但惹到了他,不只是“锦绣园”,只怕就连霍克,也不会放过自己。一人而身涉两门,所以对于这位冰雪王子,还是尽量少惹为妙!

何昔的车到城堡,早有管家等在门前。等何昔下车,管家向他轻声道:“公子,先生在书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先生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听了管家的话,连何昔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应该有何种感受,于是选择了不作回答,无声地走进城堡。
城堡里,家俱的布置未变,墙上的油画未换,房间还是那间看得见湖面的房间,贴身仆人还是那个十年前就认识了的中年妇人苏珊拉……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只是何昔却明确地接收到了仆人们用眼神还有行动传递给他的讯息--庄园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
进了房间,匆匆冲了个澡洗去一身风尘,换了身浅色亚麻布夏装,何昔向书房而去。
何昔的房间在四楼,书房在二楼,隔了两层楼梯外加一段长长的走廊。何昔这一路走来,碰见三两个仆人,每人都向他礼貌地行礼,并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从每人的眼神之中,何昔都读到了“总算来了”这几个字。

书房在家庭图书馆的旁边,足足有八十来个平方,所以才会在放进了那些个书桌沙发靠椅短塌之后,还不显局促。何昔走到书房外,直接推开了门,却不往里走,只是依在门上,凝视起那个正从书桌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男人。
这是一个韶华已逝的中年男子,往昔的英气已被岁月带走,被岁月沉积下来的,是阅历是睿智,是稳健是气度……对这个男人,何昔太熟悉了。这是第一个抱他的男人--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不到17岁。何昔不是女人,对于初体验,没有多少伤怀,对于自己初次Xing爱的对象,也没有过多的情感。只是,这十年来,许多当时感觉极好的Xing爱都已经被岁月不着痕迹的洗去,连个影子也不曾留下,可对于身心俱痛的第一次,反倒一直历历在目。
而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床伴,更准确的说,是第一个恩客,何昔对他另眼相看,则全是因了他付出的那份真实情意--何昔冷漠不假,但还没有冷漠到无法感知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多年的风尘生涯,更让他可以准确无误地辨出那些个迷自己的男人中,哪一个是真心实意,哪一个仅仅是贪恋这具身体。而霍克,无疑属于为数不多的前者。
早在何昔19岁出道之前,他就已经“美”名远播了,而原因,就是这个霍克--“七大门阀”首脑之一的霍克,为“锦绣园”一个17岁的男孩子一掷千金,这种事,怎么说怎么看,也是桩轰动一时的花边新闻。何况自此后,霍克对他一直情有独钟,每年的生日礼物花样玩尽,据说“猜猜何昔今年收到什么礼物”成了某些无聊聚会上某些无聊人士的保留节目。这也难怪,每年生日也好圣诞也罢,何昔的那些个“爱慕者”,为博冰雪王子一笑,在礼物上心思用尽,人人卯着劲争作冤大头。而这一切,追根溯源,都得从这个霍克说起!

只是今天的霍克,看在何昔眼里,眼神中多了伤感,脸上多了疲惫,与往昔那个儒雅中透着豪气,彬彬有礼却又寸步不让的强权人物,差别已不只些些微微。
突然之间,何昔一阵难过--他,真的病了!

依在门上的何昔与书桌后的霍克,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如同冰雪消融般的,何昔露出个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嗨,我来了。”

(二十七)色诱(一)

窗外,先是一阵骏马嘶鸣,紧接着传来一阵隐隐的人语。因为庄园的地理位置,既使盛夏时节,也是凉爽宜人,所以从来不用空调,窗户更是24小时大开,以便让徐徐清风穿堂入室。只是此时,与清风同时入室的,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
何昔自霍克身上抬起头,他脸上的肌肤,因了薄薄的一层汗气,变得半透明一般,而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也不再冷漠,而是美丽中透着成色十足的邪气和欲火,性感诱人之极--老实说,只怕要等到见了这个时候的何昔,世人才能真正领会“尤物”这两个字的含义。
“有客人?”
“是瑞奇的两个表哥,别理他们。”霍克有些气喘地说完这句话,立即翻身把身上这个图谋不轨的家伙压了下去,咬上他的脖颈,房间里立时响起各种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何昔的房间紧邻着霍克的主人卧室,想来原本是为女主人准备的,两个房间之间有一道门相连,毋须通过走廊就可以直接进到另一个房间。何昔先在霍克房间里洗了澡,又进到自己房里换了身清爽的衣服,这才悠悠然地下楼吃晚餐。
进到餐厅,何昔对落在身上的含义大同小异的各色视线视而不见,直接到最靠近男主人座位的右手第一张椅子上落座--只要有他在场,那个座位永远是属于他的。
直到坐下,何昔才用眼风淡淡扫过座中诸人。
记忆中,庄园里从来不曾这么热闹。
--霍克的两个儿子自不必说,与他们对面而坐的那两个年轻人,应该就是霍克的两个侄子;坐在他们旁边的两个女孩,应该是女朋友吧?没有带婚戒,而且两人连订婚的消息都不曾传出,哪来的妻子?至于其他一男三女,那男孩子与小侄子的女友长得有几分相象,应该是她的血亲,他旁边那个看起来满单纯的女孩子,大慨是他的女友;而坐在桌子最尾端的两个女人,很可能是侄子女友的朋友,她们几个人的气质相近、衣饰品味也相同,多半错不了……
只在眼风扫过的几秒钟之间,何昔已经把座中人的关系理了过透,而此后的谈话也证明,他的判断准确无误。
餐厅里,除了霍克,大慨所有的人都被何昔的出场给震住了,就连早就听闻过“无双何昔”大名、自以为已经作足了心理准备的两位表少爷,也不例外--很多时候,“听说”和“亲眼看见”之间,那段距离,几近遥不可及。霍克自然不会在乎他们的感受,见何昔坐下,向正在一旁侍候的管家做了个开饭的手势。
而霍克那两个宝贝儿子瑞奇和小霍克,一来与何昔熟得不能再熟,二来年纪还小离打开情窦的日子尚远,也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九岁的小霍克一向持宠而骄,也不管什么餐桌礼仪,跳下椅子,跑到何昔旁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叫了起来:“阿昔阿昔,你要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刚才一直在猜这个位子是留给谁的!”
何昔很喜欢霍克的两个儿子,尤其是这个小霍克,古灵精怪,与他颇为投缘。伸手把孩子抱上膝盖,道:“我人都来了,不是更好?”
孩子把个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似的:“才不。你要早告诉我了,我可以多高兴好几天!”
向来冷浸浸的何昔几乎被他的认真样逗笑,伸手刮了他的鼻子一下,道:“那我多呆几天,不也一样。”
小霍克想了想,然后以商量的语气道:“要不,你干脆不要走了,骞特刚刚作了爸爸呢,你肯定爱死那匹小马驹!”
骞特是霍克养的一匹名种赛马,曾经获得大奖无数。小霍克孩儿心性,自己对它的小马驹爱得要死,由己及人,便把那匹马驹用来作了诱饵。他话一出口,连两位表少爷都忍俊不禁。
接下去,小霍克与他哥瑞奇为了争夺何昔旁边的座位发生了一场大战,开饭时间因此被再次推后。何昔建议他们猜拳定胜负,谁知小霍克不干,理由是不能保证自己肯定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们老爸大霍克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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