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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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颂歌-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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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说的去做了。〃 她猛抽一口香烟。
  〃 他有什么反应?〃 〃 他大笑。说他已经注意到了某种事情,莫纳什已经不再是个问题了,随我怎么做,都跟他没关系。〃 〃 噢,他有没有讲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主意?〃
  〃 没有。他只是故伎重施,想逼我就范——说什么如果我不希望听到对德雷克不利的事情被公布于众的话,最好是听命于他。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对他偶尔买卖历史文物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你是说非法的?〃 〃 当然。我说如果法律不管,我就不问。他的反应是:’到时候再说吧。’我知道他会再次向德雷克施加压力。〃 她在座位上坐直了身子,在镜中发现自己的一缕头发垂了下来,急忙把它理顺了。她轻拍头发,让发型恢复原状。〃 但是,他再也没能找到机会,不是吗?
  〃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在暗示她本人与特雷诺被杀有关。〃 在警察面前,你说话时最好小心点。〃 〃 不用担心。格拉格探长已经拜访过我了。〃 〃 你告诉他特雷诺在车上接到一个电话。〃 〃 是的。〃 〃 能给我讲讲吗?〃 〃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正坐在车里,他的电话响了。他跟打电话的人约好见面,还提到了莫纳什。他直呼其名——我记不清了,反正是个女人的名字。故事讲完了。〃 她把香烟弹出窗外。
  〃 你有没有告诉格拉格,特雷诺曾经敲诈过你和霍德?〃 〃 当然不会。特雷诺已经死了,对吗?现在,他再也不可能威胁我们了。〃〃那么,奥哈根警佐在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呢?他的作用是什么——最终捍卫了部长的名声?〃 〃 你又错了。
  奥哈根捍卫的是他自己的利益。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在捍卫特雷诺的利益。〃 〃 我听不懂。〃 〃 特雷诺是——生前是他的姐夫。〃 〃 你是说特雷诺的妻子是……〃 〃 是奥哈根的姐姐,没错。〃 看来,我今天面临着艰巨的学习任务。
  〃 特雷诺似乎是随时向这位警佐通报有关操纵我的情况。他们俩礼拜五在特雷诺送我去车站后肯定联系过。凶杀案一出,奥哈根就来见我,说他会尽量保证让我免受调查员的盘问,但条件是我必须承诺不把他姐夫的所作所为告诉任何人。他还遮遮掩掩地威胁我,他可以让我看上去像个嫌疑犯。我当时以为,他可能是想保护自己的姐姐和姐姐的家庭,所以就答应了。现在我才意识到他也想为自己擦屁股。
  实际上,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确定我没有向任何官方调查员提起这件事,声称自己在案子上已经有所进展,不想让格拉格把事情弄得一团遭——偏偏那个时候格拉格正在跟我谈话。〃 她用被尼古丁熏得沙哑的嗓子咯咯笑着,声音显得格外低沉。
  〃 不知什么缘故,奥哈根不喜欢格拉格。〃 我说。
  〃 要我说,他们是各取所需。格拉格一定要拉着他才能展开调查询问。据德雷克说,奥哈根今天都没来教堂。〃 〃 连姐夫的葬礼都不参加,太奇怪了。〃 〃 也许他逃走了,谁知道。〃 缪里尔又伸手取出一直烟,但想了想,又放下了。她把车窗摇起来。
  〃 你说你收到了’我’发的短信,是什么时间?〃 〃 周六一大早。〃 〃 短信的内容是什么?〃 〃 要么给莫纳什颁发发掘通知,要么德雷克的前途玩完。〃 〃 嗯,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太模棱两可了。〃 缪里尔没有理睬我开的玩笑。〃 我没在手机里存你的名字,除了跟手机上显示号码打电话联系以外,我无法确定发短信的人是谁。直到昨天早上,我让秘书对照数据库查这个号码,我才发现这个号码是你的。
  然后我就想,这个婊子,今后凡是我管辖的资源,你都别想找到工作。〃 〃 先把这个问题道德与否放在一边,为什么我如果这样威胁你,就等于自毁生意前程呢?〃 〃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说的不无道理。〃 好吧。现在咱们把电话的事情说清楚。有人偷了他人的手机,然后用它发威胁他人的短信,却不暴露发信人是谁。这倒是个聪明的想法——比从报纸杂志上剪下字母后再粘贴强多了。可是为什么用我的手机?〃 〃 因为里面存着我的号码。〃 〃 没错,我很可能只输入了几个缩写字母,像国家博物馆Nat。 Mus。 和你的名字或缩写。可还是讲不通啊。如果我不把手机电源打开落在车里,他们又怎么能够用它来发短信呢?〃 〃 那么他们就是机会主义。他们当时很可能是想找什么别的东西。〃 我当时的确看见一个人影消失在雾里。〃 可是找什么呢?〃 〃 你的笔记、照片、相机,等等。也许他们认为你把沼泽干尸藏在靴子里了。〃 缪里尔的表情和缓了一些。
  〃 或者他们是冲我本人来的,是狗把他们吓跑了。〃 我向她描述周六凌晨发生的事情,还有我收到的圣诞贺卡。
  〃 你让我变得神经过敏了,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 一个知道你跟部长有染并企图掩盖更多阴谋的人。〃 他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缪里尔叹息。〃 这就是我今天约见德雷克的原因,我想跟他讲明白,想弄清楚特雷诺手中到底握着他什么把柄、他们这些年都有过什么交易。我还想跟他谈论该怎么对付你。现在恐怕已经排不上日程了。所以我不认为是被逼无奈才作出一个决定,其实,我本人也倾向于那样做。〃 〃 与莫纳什有关吗?〃 〃 我会提议给发现现场发一个许可证,进行以发掘为目的的测量,是的。〃 我拼命想表现出职业的矜持,但是,我的表情背叛了我。
  〃 你的微笑告诉我这符合你的要求。〃 〃 当然,当然。〃 〃 哎,总算是有人满意了。〃 我所提出的问题的答案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可是我却笑不出来了。〃 要不是因为我刚刚得出的结论,我会更高兴。用我的手机给你发短信的那个人,不管他是谁,他肯定从特雷诺口中得知了你和霍德之间的隐情。所以,问问你自己,事情是何时发生的?周五特雷诺给你见面时是否心事重重的?〃 缪里尔放下墨镜,看着我,她迷人的棕色眼睛透着恐惧。〃 没有啊,我说过,如果有,那也是兴高采烈的。
  因此,肯定是什么人在他离开后,强迫他说出……〃 〃 在你离开他之后,换句话说,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我们坐在那里,沉默良久。
  我首先打破沉默。〃 缪里尔,你回忆一下第一次跟特雷诺谈到莫纳什时的情景,假设他跟你说他要在那里建一座酒店。他有没有给你解释为什么非要赶在圣诞节之前要把那块地挖出来呢?〃 〃 没有。现在想想,也许那块地里埋着什么东西呢。〃〃 一个他急需的东西——一个他能用来敲诈他人的材料。但那是个什么东西呢?〃〃 犯罪证据?〃 〃 周五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使他失去了挖开那片地的兴趣呢?〃 〃 他已经找到了指证犯罪的证据了。〃 〃 姑且假定你是正确的。你所想到的第二个问题会是什么?〃 缪里尔张开手指,欣赏着自己鲜红的指甲。〃 我对这个问题厌倦了,还是让格拉格去琢磨去吧。〃 〃 不,不,我们就要说到关键问题了。最明显的问题是什么?〃 〃 特雷诺正要拿着证据去敲诈人家,结果被他的敲诈对象杀了,对吗?
  〃 〃 这就是问题所在,缪里尔。那么,凶手为何现在要求我们发掘莫纳什呢?〃 〃 毫无道理可言。〃 〃 咱们再作一个假定。假设凶手在杀害特雷诺之前强迫他交出证据。〃 〃 那样开挖莫纳什就更没有意义可言了。〃 〃 除非……除非是凶手担心已经把地里所埋的东西告诉其他人了。所以他就埋下假证据,而且证据一旦被发现,就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所以他同意继续挖那块地。〃 〃 很聪明的推理,依兰。但我们并不了解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犯罪活动。〃 〃 别忘了,已经发现了两具尸体。〃 〃 是的。可是——〃 靠近司机座位的车窗发出〃 啪〃 的一声巨响,把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 天哪,德雷克!〃 缪里尔说,她把车窗放下来,〃 你用不着把我们俩都吓得魂飞魄散的。〃 〃 你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他不耐烦地问道。
  〃 等准备好了我会去的。进来坐一会。〃 霍德轻声骂了一句脏话,打开后车门,〃 扑通〃 一声坐在座位上。
  缪里尔摘下墨镜,从后视镜里看着德雷克的眼睛。〃 给我发短信的人看起来像杀害弗兰克·特雷诺的凶手。〃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 噢,得了吧,缪里尔。凶手如果不是你跟前这位女人,那一定是位神经不正常的环保主义者。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了吗——〃 〃 部长,我认为缪里尔一定要尽快去警察局报警。〃 我坚定不移地说道。
  〃 她为什么要去?〃 〃 向他们举报特雷诺曾经威胁过他。〃 然后,我转过身去,看了他一会。〃 他也用同样方式敲诈过你。〃 霍德身体前倾,抓住我的座椅后背。
  〃 简直是岂有此理,我用不着听你胡说八道。〃 缪里尔转过身去,跟他面对面说道:〃 德雷克,特雷诺或多或少地跟我讲过,说你被他攥在手心里。〃 〃 那是谎话。
  〃 〃 喂,他确实有控制你的办法。〃 〃 看在基督的分上,缪里尔,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德雷克被激怒了。当着我的面,他是不会透露半点秘密的。
  〃 好了,好了。等我走了你们再理论。我只是想到特雷诺很可能是被他的敲诈对象杀死的,警察有必要了解这一点,而这一点应该由可信的证人来提供。〃 我钻出车外,把头伸进车窗里,对缪里尔说:〃 圣诞过后,我会跟你联系,谈莫纳什的事情。还有——你会很高兴我这么做——我曾代表你,要求都柏林大学对那两具尸体进行碳同位素测定。〃
  缪里尔不耐烦地冲我挥挥手。当然,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心想:德雷克·霍德刚刚摆脱了特雷诺的桎梏,却不愿透露半句实情,包括对自己的情妇,生怕为其所累。我能感觉到他们本来就已危机四伏的关系现在有可能会急转直下。
  第二十章
  离开车场时,我看了一眼时间,我还剩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打发。现在我需要考虑另外一种关系了。在剩下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我要把其他任何事情都抛在脑后。
  在前一天的晚会上,我和菲尼安俨然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妇。这一点让我担心。
  激动人心的追求、恋爱的风风雨雨、共度时光的新鲜感、性期待的震撼,这一切似乎都与我们无缘——我们打一开始就没有经历过这些内容。
  满脑子想着这些问题,我漫不经心地沿着都柏林路驶出了卓吉达。直到我看到拜迪城的路标,我才意识到这一点。一时兴起,我向左传,朝着这个位于海边的村落开去。沿着海边走一走或许能使我的大脑更清醒一些。在海边上,思维会变得更加清晰,连茫茫宇宙也变得更容易理解了。
  我离开大路,把车子停在沙丘后面。此处的海岸以拥有成片的沙丘而著名。我从后备箱抓起风衣,在爬第一道沙丘脊时把风衣拉链拉上。站在最高处仍然看不见海,我就势滑下去,开始攀登另一座沙丘,绕过一个周围长着滨草的深坑。
  周围长草的深坑使我想起了一段往事:那是一个夏日,天上下着雨,我和蒂姆·肯尼迪驱车前往最北边的卡灵福德海湾度周末。途中,我们绕行来到同一个地方。
  太阳短暂地露了一面,我们手牵着手穿过沙丘,唯一能看到的其他人是在附近高尔夫球场上打球的人。
  我们开始接吻,彼此充满了欲望。我们在想如何能够摆脱那些打高尔夫的人好奇的目光。我们来到一个与此处相似、周围长草的大坑,这个大坑深嵌在沙丘的顶部。在饥渴欲望的驱使下,我们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剥掉自己的衣服铺在身子底下,部分身体藏在草丛中,然后开始做爱。蒂姆仰面躺着,热辣辣的太阳烘烤着我的肩头。就像我能看见的冲向岸边的波浪一样,性爱的快感流遍我的全身。即使是现在,当我再次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心里仍不免感到一阵兴奋。
  菲尼安会不会也如此放荡不羁?他有着强烈的爱,这我知道。但是大多数人——包括我的朋友弗兰在内——都不清楚他有过一段伤心的往事。那时,菲尼安还是一名教师。失恋也是使他放弃教书、全身心致力于园艺的原因之一。直到我毕业后,他才向我透露这段心迹,但是看得出他依然痛苦万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花园亦粗具规模,他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随着这一过程的发展,我和菲尼安的感情也与日剧增,慢慢超出了普通友谊的范畴。
  我和他待会就要见面。除此之外,圣诞节前,我们可能还有一次见面机会。我在心里对我们的情感出现重大突破所设的期限是否有点太不现实了?很有可能。如果他仍然把我看成是妹妹而不是恋人,那么,到新年时我就决定跟他一刀两断。
  我攀上第二个沙丘脊的最高处,放眼望去,在我的左右两侧是绵延数公里的沙滩。即使是现在,我与潮水依然相距甚远,大海看上去不过是挂在天际的一条窄窄的蓝丝带。虽然眼前没有我所期待的澄澈无垠的水面,但它仍然是大海。而且,不管怎样,我已经进行了足够多的思考。我真想游离于世界之外,哪怕是只有片刻的时光。
  我下到沙丘的底部,来到覆盖着贝壳碎片的近滩。我捡起一块被海水漂白的木棍,顺着沙丘的方向走了一会,偶尔翻看吸引我注意力的一只完好的贝壳。远处,一行杓鹬发出阵阵哨笛般的哀鸣。
  日光西斜,直射我的眼睛。我转身离开沙丘,朝大海的方向走去。在大片呈波纹状的平坦沙滩上,点缀着数以千计的螺旋状的沙堆。它们的建造者是在沙滩上挖洞筑穴的海蚯蚓。无疑,杓鹬会将长长的弯曲的喙伸到沙土里捕捉海蚯蚓。我来到潮水留下的一条溪流旁边,然后回过头来往回走。我停下来,用手里的木棍捅一捅海蚯蚓抛出的沙土堆。这些丰满的虫子经常被垂钓者用做鱼饵。在沙子下面,占据着呈U 型的垂直洞穴。洞穴的一端是沙土堆,而另一端则是出口,洞穴距离旁边的沙坑约有一掌的距离。
  我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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