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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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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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飞奔似的回到曾毅晖的小店,却意外地发现小A的那几张稿纸居然不见了。我在桌子上抽屉里都翻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正愣在那儿发呆时,就看见曾毅晖提着一袋子苹果走了进来。

    我立刻问他:“你看见我桌上的几张稿纸了吗,用杯子压着的。”曾毅晖茫然地朝桌子上看了一眼,然后“哎呀”一声,说:“糟了,我刚刚丢垃圾,以为那是你用过的废纸就给扔了。”

    说完之后,曾毅晖小心地瞥了我一眼,一脸歉意地问:“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不知者无罪啊,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朋友的一封信,已经看完了。”我还能说什么。我知道是我自己没把东西收拾好,这只能怨我自己,除此以外谁也怨不着。

    当然,我并不知道,这封信居然不只是一个故事。我更想不到,我居然会因为这封只看了一半的信遭遇到之后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回到家,我把灯打开,屋里空荡荡的。小姨这几天刚好出差,估计没有个十天半月肯定回不来,整间屋子静悄悄的就只剩我一个人。

    我叹了口气,随便烧了点开水泡方便面吃,吃完了就躺在沙发上打瞌睡。

    说实话,没把小A的故事看完,我总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就好像错过了什么极端重要的东西。心里面总有那么一个疙瘩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恍惚中,我又走在了小店到公交站牌那条路上。世界黑暗得仿佛阴曹地府,周围连路灯都没有,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够看得清路。

    我好像还在急急忙忙地往学校赶,我可以看见吴老师正叼着根烟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整个画面是完全寂静的,悄无声息。

    我的前进也悄无声息。

    路两边开始出现模糊的影子,我眯着眼睛去看,好像有很多人过来赶车,有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

    我仔细辨认着面前的每一张脸,我一个接一个地叫出那些能够叫得出的名字。然后,我在一张脸前停了下来。

    我眯着眼睛很努力地去看他,但我却看不出来他是谁。这张脸很熟悉,明明就在脑子里出现过很多次,可我就是想不出他是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公交车还是没来。我努力回想着这张脸的主人,然后突然想了起来。

    于是,我的头皮一下就炸了。居然是他,那个站在街对面死盯了我很久的年轻人!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也就冲我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快要疯了,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还要进入我的梦境?我的心跳得飞快,我拔腿就跑。

    当我拐了个弯之后,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我甩掉他了,整个世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的笑容慢慢从嘴角扩散开,然后我就看见他突然从我背后转了出来。我终于听见他说话了。他的声音尖利得吓人,他说:“我在你背后!”

    我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我坐在沙发上张大了嘴呼吸,我的汗从额头上大滴大滴地渗出来。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我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孤独。

    墙上的时钟一丝不苟地走动着,发出亘古不变的音调:“滴答,滴答,滴答……”我却在这里面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是的,我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紧闭着,所以我的听觉显得异常灵敏。我好像听见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很轻。我还听见周围有“沙沙”的走动声,也很轻。

    我的嗅觉也变得灵敏起来,我甚至能够嗅出空气中一股生人的气息,那种混合了沐浴露、洗发水、烟味,甚至是汗臭的味道。这绝不是我家里的气味。

    “滴答,滴答,滴答……”墙上的闹钟不理会这样的一样,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走好自己的每一步,挪动好自己的每一根指针。它不能让自己的动作收到一丝一毫外界的打扰,它怕出错。所以,它不准备关注一切身外之事。

    时间变得极其漫长。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片漫无边际的黑暗,慢慢地竟然在那里面发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不,那团影子渐渐地不模糊了,它有四肢有身体有脑袋,它是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可以看见他向我勾了勾手指。

    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沙发上走了下来。我们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地走出去,我们都悄无声息。

    我木木地跟着他。我们走出小区大门,走过商业街,走过一条寂静的小路,走到郊区。我们始终隔着相同的距离。

    最后,我们走进了一片茂密的小树林。

    这里很寂静,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寂静。这里除了高大的树木就是半人多高的杂草,越往里走越是阴森。

    夜里风大,吹得树叶“哗哗”直响,远远听上去就像草丛里潜伏着什么数量极其庞大的东西。前面的那个人终于停了下来,我也就跟着停了下来。我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周围空荡荡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焦糊的气味,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叶就在它的控制下挣扎。

    那个人走到我面前两米处的正中央,突然停了。我愣愣地看着他,就看见他很慢很慢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一道闪电适时地从夜空中一劈而过,将整个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正冲我意味深长地笑着。

第一卷 异事谈 第二十五章 他在你背后(梦中人)

    我说:“你是谁?”那个人并没有吭声,只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现在已经怕到了极点,我甚至想过我会不会因为太害怕直接瘫倒在地上。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连叫都没有叫一声,整个人完全僵在那里。我能感觉我的腿肚子一直在打颤,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痒。

    这时候,他说话了。他问:“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我愣愣地看着他。一阵阴冷的夜风从我后背上拂过去,轻轻地在我脖颈间逗留了一会儿。我使劲打了个寒战,心脏抽紧。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就把两边嘴角往上提了一下,算是完成了一个笑,然后说:“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问:“你什么意思?”

    “一切答案都在那里。”那个人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遍体生寒。我用眼睛的余光瞟向周围,依旧是枯黄衰败的杂草,铺天盖地。我转身就逃。

    我这才终于知道,原来人的恐惧达到极点时不是直接昏倒也不是无法动弹,而是肢体直接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就像一台无意识的机器般瞬间发动起来。

    那个人并没有追上来,他还在原地“嘿嘿”笑着,他不怕我逃跑,因为他知道我永远逃不掉。我的大脑在急速狂奔中捕捉着他的声音,他说:“荒地!”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黑夜在摇晃。世界支离破碎。

    我大叫一声从沙发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满头满身都是汗水。

    我盯着窗户抹了把汗。还好,只是一个梦。还好,楼上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我死死地闭上眼睛,我害怕黑暗会真的出现一个影子,然后带领着我一路走到那片荒凉的小树林。

    周围异常的安静,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我开始怀疑我是否真的大叫过,或者我是否真的醒来了,不然为什么周围没有一点点反应?

    我突然想起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做这样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正在做梦,而梦见的内容还是在做梦。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断传递下去,让我不知道自己身在第几重梦里,直到冷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来。但我却不知道我是真的醒了还是仅仅梦见自己醒来,这时候,就连我自身的存在与否都成了一个谜。

    是的,朋友们,我必须要告诉你:人在梦中是最无助的,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你都只能一个人去面对。

    我没敢再睡,也睡不着了。我睁着眼睛透过窗户看夜空。从我这个方向看出去,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整个世界漆黑得就像一个深渊。现在是凌晨三点半,离天亮还有至少三个小时。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拨通了曾毅晖的电话。

    曾毅晖在那头很不耐烦地问:“又有什么事?这么晚都不让人好好睡觉。”

    我叹了口气,然后说:“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时我们那个年纪六班的班花,叫小A?”曾毅晖半晌没有反应。

    我又说:“就是那个对你很有意思,毕业时还专门送你照片的那一个。”就听到曾毅晖“哦”了一声,说:“是她啊。你问她干什么?”

    “你快点帮我找一下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现在只后悔为什么没把信封给收好。曾毅晖沉默了好久,才问:“你又搞什么?”

    我说:“你别管了,反正帮我找到就是了。”就听见那边紧接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曾毅晖说:“找到了,这是刚开学时她给我留的电话号码和地址,我用短信给你发过去?”我说行。

    没到一分钟,曾毅晖的短信就来了。上面写的地址果然是:滨河别墅小区,十二栋C座。我的冷汗立刻就流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放学之后,我和颜非来到滨河别墅小区。

    还是和以前一样,整个小区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影。我站在大门前,第一次对这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里依旧没有河,只有一条很宽的水沟。

    这里依旧太偏僻。周围依旧安静得吓人。

    整个小区依旧很宽敞,房子依旧很少而且分布杂乱无章,中间的道路就依旧显得格外宽阔。这一次我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我围着中间几栋楼绕过去,立刻就找到了十二栋。

    十二栋的A座和C座果然很近,中间只隔了一面墙的距离。

    旁边都是草坪,绿油油的,很深邃的样子。一条石板小路从草里面探头探脑地露出一小部分,就像偷窥。

    我和颜非并肩走在路上,我们一直在讨论那封信里的故事。

    我的手里一直拿着手机把玩,翻盖打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再打开,打开了还继续合上……我突然停下来,转过头说:“颜非,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颜非愣了一下,问:“什么梦?”

    我说:“我梦见一个人,他一直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他还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吗?”我一把拽住颜非的衣袖,说,“他说,一切秘密都在一个叫荒地的地方。”

    “荒地?”颜非皱紧了眉头,“你以前知道这地方吗?”我立刻摇了摇头。“那就奇怪了,你以前也没有听说过,怎么会梦见?”颜非也摇了摇头,说,“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太累了?”

    我瞥了他一眼,说:“你看我像那种认真学习的人吗?”颜非就不吭声了,半晌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就是梦见我跟着那个人去了一片小树林,他问我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又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谁,最后还说一切秘密都在荒地。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我被惊醒的时候鼻子里甚至能闻到土腥气,身上还有沾满露水的感觉。”

    我说:“这太恐怖了,那个人不光盯了我一个下午,晚上居然还能走进我的梦里。”

    颜非静静地盯了我很久,然后看似平淡地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那是一个梦吗?”我愣住,身子一下就凉透了。

    我突然发现,那也许真的不是一个梦,也许那是真实的。我在睡得迷迷糊糊时被那个人控制了,他带领着我一路走出去。我们走出小区大门,走过商业街,走过一条寂静的小路,走到郊区。我们始终隔着相同的距离,直到走进一片茂密的小树林。然后,他转过头让我看见他的脸。他告诉我:“一切秘密都在那儿,荒地!”

    黑暗中,我听见周围的草坪里有很轻的响动。虽然很模糊,但我还是及时地捕捉住了。我飞快地扭过头,立刻看见一团毛烘烘的东西利箭一般消失了。

    我问颜非:“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不是做梦。也许真有这么一个人,他悄悄走进我家,然后控制了我。我真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颜非突然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愣了一下,就听见他继续说:“我想起了彭亮。他说,一切都只是开始。”我的冷汗再次涌出。

    “难道这一切都是彭亮干的?”我说,“你想有没有这个可能,彭亮其实已经不在精神病院了,他又来找我了。或者,他干脆已经死了,但他的鬼魂还没有忘记杀掉我?但那个人不是彭亮啊。”

    “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事。”颜非摇了摇头,“要不明天我抽空去看看彭亮,也省得你成天乱担心。”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我说,“佛家说,种业因,得业果,受业报。难道我真是上辈子没做好事,他们这辈子全来找我报仇了吗?”

    “真相背后总有些恐怖。也许你已经找到了一个谜底,但那其实是另一个谜面。”颜非突然抬起头,“你看,C座已经到了。”

    我伸手敲了敲门。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敲就开了,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怪响。我和颜非对视一眼,闪身走了进去。

    C座的布局和A座没有太大区别,刚进门都是一条狭长的小走廊,然后是一个很宽敞的客厅。屋里没有点灯,路灯从窗户照进来,可以勉强看出地上铺了木质地板,很光滑。

    我和颜非往里走,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小A,你在吗?”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半晌没有人应答。

    我和颜非对视一眼,走上二楼。

    二楼的布局和A座也是一样的,长长的一条走廊过去,两边总共五个房间静静对立着,屋门紧闭。

    我又小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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