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第116部分

　　　　苏蕊跑的时候太过紧张，左脚绊了右脚，立刻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一斜，“嘭”的一声倒了下去，摔得鼻子都冒出血来。小姨急忙连拖带拽地把苏蕊扶起，随后就感觉身后的水渠发出“啪”的一声，水雾四溅，洒了她一身。

　　　　那水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气息，似乎有些腥臭，但却不是死鱼烂虾的味道，而是一种隐隐约约的铁锈味，还有淡淡的腐臭，再加上湖水特有的腥气，让小姨差点背过去去。

　　　　而这时候，除了鼻子流血的苏蕊，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从那四溅的水花中，赫然冲出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那东西足有一个成人的宽度，但长度却不及，直直地立在水面上。那一刻到处都是水花溅起的水雾，模模糊糊的，也没有哪个人能够看得仔细。

　　　　小姨当时想的自然又是湖底的那具尸体，这种时候似乎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果然，下一个瞬间，就听苏蕊猛地尖叫了一声，从地上弹起来立刻缩后了半米，尖声叫道：“那是一个死人”

　　　　小姨被苏蕊的动作吓了一跳，之后就感觉后背冷汗直冒。虽然她早就料到了这个可能，但此时被明明白白地点了出来，依旧让她难以接受。她立刻握紧了匕首，整个身子绷成了弓。

　　　　而这时孙利也已经看清了那水里的东西，却松了口气，说：“没关系，那不是死人，只是一具石像。”“石像？”小姨难以置信地看了孙利一眼，发现他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心便稍稍放下了一点，也凑了过去。

　　　　果然，只见水渠正中间赫然漂浮着一个圆形的玉石花台，雕刻得极为精致，而花台正中的石座上，确实盘腿端坐着一座石像。身着清朝服饰，头上刻着一根精细的发簪，看脸部也很有几分姿色。石像的左手很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右边胳膊却微微抬起，但右手竟不知消失到了什么地方。

　　　　而这石像雕刻得更是栩栩如生，尤其一双眼睛，就像会发光似的，看起来水汪汪亮晶晶，不要说是一座石像或是什么尸体，哪怕就是一个大活人也不一定能够长出这么一双明亮的眼睛。

　　　　难怪苏蕊第一眼会以为那是一个死人了。但即使那不是死人，这样一双美到了极致的眼睛长在一具石像上也足够诡异。不过当时几个人并没有多想什么，就觉得那应该是两颗上好的宝石雕刻而成的，也没有去细想。

　　　　小姨总结说，如果那时候他们发现了异样，不再往下走，就在原地等着，也许事情就不会这么复杂了。但事实上，他们不但继续走下去了，还在整件事情中越陷越深。甚至有那么一部分人，比如他自己，比如曾伟，再比如彭思雨，直到现在也没能走得出来。

　　　　我则补充说，不光是这样，就算是我们这些晚辈也没有几个不受到牵连的。既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又偏偏找不到一点线索，尤其似乎被一根线拽着似的，不知不觉就也被搅了进去。

　　　　当时小姨看着那石像就开始发呆，直觉也告诉她这座石像有古怪，但这种古怪却并不明显，甚至淡到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的地步。

　　　　这时候苏蕊也渐渐缓了过来，看了那石像一会儿之后便很奇怪以那石像的重量怎么可能这样浮在浅浅的水渠中。小姨当时猜想，很有可能这花台下面有一根柱子将它托了上来，而方才看见的水花翻涌必定就是机关运转时造成的景象。

　　　　听了小姨的说法，几个人都表示赞同，但这时候几个人却都没有了下去一探究竟的勇气。这样的说法虽说能够解释一些现象，但毕竟还有另一部分现象依旧是谜。而且这石像浑身散发着一种特别的鬼魅气息，即使再美依旧让人忍不住想要离得越远越好。

　　　　接下来，几个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小姨身上。接下来该怎么走，曾伟他们在哪里？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想法。

　　　　小姨愣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那一连串的鞋印。他们必定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但究竟应不应该继续跟下去？到这时候，她已经有些犹豫了，这下面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她无法想象的，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将为她的莽撞和无知付出惨重的代价。

　　　　孙利见小姨一个劲地发愣，还以为他们初时就是在这里分的手，便也不再追问，反而说：“要不这样，我们看看周围有往哪里去的路？如果只有一条，他们肯定就是朝那儿去了。如果有两条，那大不了就抛硬币。”

　　　　“要是有三条四条呢？”苏蕊立刻问。“你打麻将打多了吧？还三条四条，你想凑个一条龙啊？”孙利立刻大笑起来。这时候气氛已经非常压抑，有孙利这么一调节，顿时活跃了一些。然而小姨这时候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只感觉那石像的一双眼睛就像活了似的，死死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让人毛骨悚然。

　　　　同样笑不出来的还有王富军，他和小姨一样，盯着那石像，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而在这样的仔细观察之下，小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那石像似乎有什么地方已经变了。但一具石像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什么变化？这时候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仔细地看了又看，眼睛没有变化，鼻子没有变化，表情一直木木的。

　　　　看到最后，她终于明白过来，立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具石像居然在笑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见过猫笑，见过狗笑，见过猫头鹰笑，这原本应当是世上最诡异的笑容了，却没想到她在这里居然能看见石像笑。

　　　　“你看它的胳膊。”王富军突然说，伸手指向那具石像的断臂。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五十六章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五十六章

　　　　小姨立刻顺着王富军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他指向的正是石像手臂断裂处的位置。断裂的那一块表面很平整，不像是不小心弄断的，倒像是从一开始就刻意雕成了这副样子。

　　　　“怎么，你看出什么来了？”小姨立刻转头问王富军。这个国防生有着大大超出常人的敏锐观察力，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想到这一点，小姨便又不自禁地紧张起来，这是一种矛盾的心情，一方面希望他能够发现些什么，另一方面却又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怪怪的。”王富军皱着眉，似乎也只是捕捉到了一点思路，却无法将其用完整的语言叙述出来，半晌才说，“我觉得这只断掉的手有问题，非常有问题。它的方向……”

　　　　说到这里，王富军突然顿住了，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两只眼睛死死地盯在了石像那只断掉的手臂上。这样的情况维持了最多两秒，就看见王富军突然又转过头，把视线扭向了另外一边，两只眼睛立刻瞪大了。

　　　　这时候小姨已经非常肯定他必然是发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但看他的样子又紧张到了极点，也不敢贸然询问什么。就看王富军突然朝前冲了几步，却立刻停住了，摇了摇头便又退了回来，眉头又一次深深地皱了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小姨终于忍不住问。王富军却冲她一挥手，示意她不要吭声，自己则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小步子移动着，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就看他突然浑身一颤，立刻叫了起来，说：“就是这儿”

　　　　“什么东西？”小姨也听得身子一抖，急忙凑了过去。只见王富军正盯着石壁上的某一部位发呆，两只眼睛直直地，似乎生怕将视线挪开一点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小姨急忙凑到王富军旁边，朝着那个方向看了又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王富军立刻伸手把她拽了过去，站在自己所在的位置，说：“你先看着那具石像的手臂，想象那只手存在的样子，然后顺着它的手臂看过来，一直延伸到那面墙壁上。”

　　　　小姨不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就隐隐约约地觉得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急忙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先是盯着那石像的断臂，随后假象出一只手，慢慢地将视线延长到那面墙上。

　　　　果然，就好像眼花了一样，小姨似乎看见那面墙壁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后就消失不见了。小姨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朝前面冲了几步，却发现那面墙壁上什么都没有，这才醒悟到可能是角度的关系，急忙又退了回来。

　　　　这时候她终于明白王富军方才为何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了，便也学着王富军的样子缓缓挪动着步子，终于慢慢地站到了王富军方才所站的那个位置。

　　　　只见面前正对的那片石壁正是火把光线照射最弱的地方，四周有些灰蒙蒙的，在光影作用下看起来有几分像下雨前乌云笼罩的天空，只朦朦胧胧地亮着一小块区域。

　　　　小姨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就看见那片朦朦胧胧亮着的区域里居然慢慢地浮现出了一只手掌的样子。正是石像缺少的那只手

　　　　小姨惊得几乎叫出来，不过很快就明白了，知道那只手不过是一幅影画。只要光线从原先设定好的某一个固定角度射过来，而人有恰好站在最佳的观赏位置，便可以通过墙上沟壑的影子看出原本要表达的形象。但如果光线的角度不对，或者观察者站立的位置不对，这画就不会出现，看来看去也不过就是一片凹凸不平的墙壁。

　　　　小姨一边观察着这影画，一边却感觉心里毛毛的。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不光因为这只手恰好是那石像缺少的，更因为那石像的出现似乎早有预谋。

　　　　她看着那只手，就见它正优雅地翘着一个兰花指，食指轻轻地点出去，向着朝右的方向，竟是在给他们指路。那一瞬间，小姨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实在有些飘飘渺渺，立刻被眼前诡异的现象给驱散了，只一转脸就被抛在了脑后。

　　　　而这时候孙利等人发现了小姨他们的动静，先前还只是有些奇怪，现在看小姨也是一副惊恐与惊讶交杂的神情，便再也沉不住气，都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这时候小姨也没有闲暇多想什么，便简略地将刚才的发现告诉了其他几人。那几人立刻学着小姨的样子开始移动位置，果然，不多时，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时候小姨已经大概明白，我母亲他们多半就是发现了这只手的影子，所以才会所有人一窝蜂地涌到那边去看，然后跟着那只手所指的方向走进更深的地方。而这也刚好能够说明为什么女生会冲在前面，这只是一幅画，虽然形式有些不太寻常，但毕竟只是一样死物，不会存在什么危险。

　　　　这样想着，小姨便一秒也呆不住了。为了验证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否正确，小姨让王富军在水渠这边看着，自己则跑到了石壁那一边。果然，那一块石壁上显得尤其沟壑纵横，看起来异常诡怪。

　　　　小姨的心脏高高地提了起来，一点一点地朝着脚印最密集的位置挪了过去。这时候，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希望方才的想法正确，还是希望它错误。

　　　　“再往前一点，对，再往前。”王富军大声指挥着。小姨按照他的指示移动着步子，尽量不去看地上的脚印。“再往右一点点，后退半步。”王富军的表情越来越兴奋。

　　　　终于，在小姨前后左右地挪了大概七八步之后，王富军兴奋地大叫起来：“就是这里”所有人立刻爆发出一声欢呼，苏蕊傻笑着一马当先地冲了过来。

　　　　小姨低头看着地面，只见自己所站的位置赫然正在那些脚印正中间，虽然一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被证实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感觉有点蒙了。

　　　　愣了两秒，小姨急忙回身观察墙面。用手摸上去，墙壁非常粗糙，再加上沟壑纵横的样子，让她感觉很是怪异。现在距离如此之近，小姨再看上去，果然已经找不到半分手的形象了。

　　　　这时候苏蕊已经冲到了小姨身边，眼睛从那墙壁上扫过去，瞥了一眼地上，立刻发现了那些脚印，便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小姨看向她，就听她非常肯定地说：“就是他们，他们一定是朝着那里面去了。”

　　　　小姨疑惑地看了苏蕊一眼，问：“你这么肯定？”“她是认出了颜俊平。”这时候孙利也走了过来，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颜俊平脚上这双阿迪达斯的鞋是他去年过生日的时候苏蕊亲手挑的，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小姨看了苏蕊一眼，苏蕊立刻害羞地低下了头。不过这时候小姨并不关心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她想的只是，接下来究竟应不应该按着这些脚印走下去。

　　　　不过这显然不是小姨一个人可以决定的，看其他几个人的样子，走是非走下去不可的了。尤其在知道了上一拨人的前进道路之后，要这样毫无所知地退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下几个人稍稍整理了一番，便沿着那脚印走了过去。孙利和王富军在前面用手电筒照着路，王瑞走在最后，小姨和苏蕊两个女生自然是走在中间。

　　　　接下来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两边的墙壁不断朝中间收拢，整个通道几乎被拉成一个常常的等腰三角形。然而两边的墙壁却越往里面越变得光滑起来。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几个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这是非常正常的反应，当人在一段长度未知的道路上行走一段时间之后，看看前面和后面都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地黑暗里，这种恐惧和压抑感是难以形容的。

　　　　尤其两边石壁上不知道涂了什么涂料，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竟然反射出一种青幽幽的光芒，那种颜色看起来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尤其二十几年前的鬼片，里面使用最多的正是这样青幽幽的色泽，走了没有多远，苏蕊便忍不住抓紧了小姨的手臂。

　　　　小姨被她的手指掐得直皱眉，下意识地低头朝手臂上望了一眼。而就在这时，一点亮晶晶的东西突然在地上忽闪了一下，刚好被小姨无意中瞥见了。她愣了一下，立刻停了下来。

　　　　这时候几个人都已经走得心里发毛，乍一发现小姨停了下来，还以为突然出现了什么变故，都惊得一身冷汗。尤其苏蕊，差一点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