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纪事之异事谈- 第114部分

　　　　我知道她这是又要教训我了，急忙做了一个“到此打住”的姿势，说：“还是先说你，之后呢？你用什么办法才说服他们让你留下的？”

　　　　没想到小姨竟然摇头道：“我没能说服他们。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想让我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反而把我弄晕了甩到车上去，让他们一起的那个肖磊把我拉了回去。”

　　　　“你就这么回去了？”我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如果让我知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真会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即使我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小姨绝不会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果然，小姨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回去。我在车上醒过来之后就撒谎说肚子疼。肖磊起先还不怎么相信，但看我后来疼得满座位打滚的样子也就不得不相信起来。”我看着她，已经大概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他和玫姐是什么关系，但看样子他好像很怕我出什么问题，就急急忙忙地打开车门过来看我。”小姨果然说道，“结果他的身子刚一探过来，我就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自己则窜到前面的驾驶座位上开着车子回到了朝山村。”

　　　　我的脑海里立刻条件反射地模拟了当时的情景，小姨极帅气地一个飞踢，那个叫肖磊的男人眼睁睁看着车子后面的一溜黑烟气急败坏。我突然感觉很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继续问：“后来呢？他们看见你之后怎么说？”

　　　　“你傻了吗？”小姨立刻瞪了我一眼，“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看见。还在很远的地方我就下了车，然后步行到他们驻扎的营地，之后就一直躲藏在树丛里，直到第二天他们下到湖里去。”

　　　　“这么说，曾伟告诉我的都是真的了？”我不由地一愣。先前我早就已经认定了曾伟是在骗我，但现在小姨却说那是真的。但彭思雨的笔记和曾伟的叙述完全是矛盾的，这又该如何解释？如果曾伟说的才是真相，难道彭思雨笔记里记录的反而是假的吗？

　　　　“这我倒不能肯定，因为当时下去的只有他们几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知道。你母亲对这件事一直讳莫如深，我也不知道她在下面究竟看见了什么。”小姨叹了口气，说，“所以我才会一直到现在都感觉很疑惑，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我无奈道：“那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等于没说。你终究什么都不知道。”“谁说我等于没说了。”小姨瞪了我一眼，“本来我就以为他们在干什么隐秘的事情，这样一来我不更是肯定他们有什么不能对别人道出的秘密吗？”

　　　　我一听，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却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直似是而非的感觉，就好像小姨之前说的那一番话其实并不是想告诉我什么，反而是在向我证明什么似的。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品味不出什么来，就听小姨突然说：“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是你真的感兴趣的内容了。”

　　　　我立刻“哦”了一声，心想小姨还真是挺有说书的天分，知道在必要的时候抛出一个亮点，便立刻问：“是什么事情？”

　　　　小姨说：“其实当时他们下去之后我并没有离开，还依旧偷偷藏在旁边的树林里。直到过去了几个小时，他们还没有出来，我这才知道，这湖下面必定有什么东西。”

　　　　小姨的话说到这里，我已经渐渐明白了什么，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就猜到了七八分。

　　　　我唯一没能想到的就是，这事情居然还有着这样的曲折。本来我只单纯地以为不是曾伟在骗我，就是彭思雨在骗我，现在却突然发现，也许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而小姨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的谜底揭开，反而是再次蒙上了一层谜面。这三个人的叙述之中，我已经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

　　　　果然，小姨很快地说：“当时我估计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就壮着胆子装成你母亲的样子走到了剩下的人面前。”小姨指着照片上剩下的那几个人。

　　　　“他们最初对我的出现也存在疑惑，不过终究没能发现什么来，毕竟我们两个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小姨说，“我告诉他们，我是刚从另一边潜上来的，底下出了一点状况，需要多派一些人手下去。”

　　　　“他们本来对我的出现还有些心存疑虑，结果一听见底下出了状况也就来不及再多想什么了，就打算下去支援。”小姨指着照片上的人说，“就是这四个人，吴瑞，孙利，王富军，苏蕊。而剩下的宋雪则在岸上看守营地，顺便等待肖磊回来。”

　　　　我“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小姨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揪心了。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是这样发生的。

　　　　当时的十三个人居然这样被分成了三路，而小姨作为一个外人却以这样令人咋舌的方式混了进去，让我无法不赞叹这其中的巧妙。

　　　　当时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思考，就直接潜了下去。湖水很有些深度，而且据小姨所说，当时的湖水似乎比现在还要深一些。

　　　　几个人的水性都不是很好，使劲憋着一股气潜到下面去时，都几乎晕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曾伟的叙述有了几分相近，几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发现了那个水底的洞口。

　　　　当时几个人兴奋得几乎浑身颤抖，不过小姨既然要装出一副来搬救兵的样子，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动，便强自镇定地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赶紧进去。

　　　　小姨当时走在最后，她的水性较其他几个人要好上很多，便停在洞口旁边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这一看，她立刻就被吓了一跳。只见脚下更深的地方，赫然竟悬浮着一具已经泡得发胀的尸体。

　　　　在湖底发现尸体并不奇怪，毕竟这里太偏僻，如果有人不小心失足掉进来，即使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见。

　　　　真正奇怪的却是那尸体的姿势。只见他仰面朝上，仔细一看，脸上的表情竟极度安详，一点儿也不像失足掉下来被活活淹死的样子。一具尸体出现在湖底并不奇怪，但如果这具尸体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微笑呢？当时小姨就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这具尸体最奇怪的地方正是这个，它的表情和它所处的位置实在太不协调了，如果这样的表情放在一具棺材里，甚至是摆放在医院的停尸房，或许都没有这样恐怖，但现在，它偏偏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诡异气息，甚至让人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把眼睛睁开。

　　　　不过小姨很明显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而且她的好奇心绝不比我弱。当时她只思考了一下，便俯身又朝下面潜了一段，想要看清楚那具尸体的样子。

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五十三章

　　　　第三卷　异域之行　第五十三章

　　　　孙利当时正处在小姨旁边，却被挡住了视线，没看见底下的异常，只条件反射地就要跟着下去。苏蕊立刻将他拉住了，摇了摇头。苏蕊的意思很明显，以我母亲的水性，潜到那个深度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她根本不知道，当时站在她面前的根本是另一个人。

　　　　而这时候，小姨已经潜到了那具尸体旁边。在水里泡胀的尸体本身就很怪异，整个肿胀起来，像个白面包子一样，面皮都被撑得透明了。近距离之下观看，更让人感觉触目惊心。

　　　　而更加奇怪的是那尸体的姿势，他的双手似乎背在身后，身子则前倾，后背很明显地弓了起来，一副随时可能冲过来的样子。这样的姿势加上表情，使小姨感觉更加诡异。而湖水将阳光一路折射，等照在那尸体上时，便几乎让人感觉它活了过来。

　　　　当然，这和小姨当时的紧张感有关，但她当时也十分肯定，这具尸体一定有古怪。她这样想着，便知道无论如何也得下去看个清楚。毕竟她现在扮演的已经不是她自己了，而是我的母亲，一切就要按照我母亲的性格来行事。

　　　　她抬头往上面看了一下，果然发现后面的那几个人正瞪着眼睛瞧着自己，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潜。但只下潜了不到一米，她却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等看清之后就感觉头皮发麻起来。

　　　　只见下面黑影幢幢，脚下的竟不止这一具尸体。而往下面更深的黑暗处看过去，更是影影绰绰的，似乎还隐藏着不知多少未知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这湖底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尸体？其他人发现了没有？莫非这里竟然流行水葬？小姨知道火葬并没有完全普及，很多地方还保持着一些比较奇怪的丧葬习俗，甚至有一些能够成为特色。但如果真是这样，尸体却怎么会这样悬浮在湖水中央，而且没有听谁说在湖里水葬的。

　　　　一连串的疑问从小姨脑子里蹦出来，而看着加下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的浮尸，她更是觉得心里直发慌，隐隐约约地就知道这里不宜久留。她不由自主地又抬头看了看上面，几个人都用求知欲极强的眼神望着她。这是一件极伤脑子的事情，她知道，她现在上去必定要给那几个人一些说法，不然肯定就是自己临阵脱逃。

　　　　她在下面发呆，不知道等会儿应该用什么借口来堵住几个人的胡思乱想。而就在这时候，她的眼睛余光无意中朝周围扫了一下，似乎瞥见旁边那具尸体突然微微一动。

　　　　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你可以自己感觉一下，将视线从左边转到右边去，而中间的过度时间就是这匆匆的一瞥。这一段时间太过短暂，小姨的思维也并不在这里，而且这还是在水下，所以她也不能肯定究竟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即使并不确定，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盯住了那具尸体。而那具尸体就这样悬浮在她旁边，仰面朝上，双手向下。小姨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看看他的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小姨是个想到就做的人，所以立刻潜下去了一些，赫然发现，这具尸体并不是自己将手被在后面，而是被人用铁丝捆绑住了。那是工地上常用的八号铅丝，相当结实。

　　　　小姨愣了一下，顿时就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看尸体的表情，分明是寿终正寝的样子，很安详，但寿终正寝的人怎么会在手上绑上铁丝，似乎是要束缚住什么。小姨百思不得其解，越看这尸体越是古怪，这时候也不敢逞强，立刻就要浮上去。

　　　　谁知这才稍稍放松一秒，那尸体竟然就又动了一下。这一次小姨正对着它，看得极其分明，不可能将其归结为错觉。

　　　　当时小姨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什么东西钻进尸体里去了，但随后一想这又不太可能，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结果又被水给逼了回去，说不出的难受。

　　　　但这时候根本不知道那尸体是怎么回事，小姨也就不敢动，就和他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干耗着，一口气几乎就要憋到了尽头。而这时，那尸体似乎也发现自己暴露了，再也没有了动静。

　　　　它一没有了动静，小姨自然就胆大了一些，便盯着它仔细看了一圈，突然发现那尸体的后腰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突起。

　　　　发现这个突起之后，小姨的心情反而放松了。她知道，有些鱼生来就愿意吃腐肉，她觉得应该是湖里的什么鱼钻了进去作怪，便悄悄地凑了过去。

　　　　但当时她手里并没有什么工具，稍微想了一下，便伸手去掰将那尸体手上绑着的铅丝。那铅丝在水里早已经泡锈了，稍一用力就掰了下来。小姨拿着那段铅丝，再次犹豫了一下却最终朝着尸体上的那块突起捅了过去。

　　　　这尸体在水里已经泡了不知道多少年，身上的衣服本来看还看不出来什么，实际上却早已经腐朽了，不碰还没什么，这一碰之下立刻掉下来一大块，却还没等飘出多远，就化在了水里。但却没看见有鱼从尸体下面游出来。

　　　　这倒大大出乎了小姨的意料，她急忙看过去，却发现那个突起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竟似乎是从尸体身上长出来的。

　　　　而这时候，那个小小的突起突然又是一动，整具尸体立刻跟着动了起来。小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小东西在动。

　　　　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长在人身上？小姨看过的书不少，奇闻异事也听过很多，却没有听说过这世界上存在什么东西会这样直接寄生在尸体上面。

　　　　小姨的好奇心再次被激发起来，谁知仔细一看之下，却几乎呕吐出来。到这时候她才终于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未知的生物，那根本就是尸体身上长出的一条尾巴。

　　　　“尾巴？”听到这儿的时候，我几乎跳了起来，急忙问，“那你仔细看过没有？那条尾巴究竟是什么样子？”小姨瞥了我一眼，说：“是你说还是我说？你要是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思考了一下，便决定还是应该将彭思雨的事情说出来，于是说，“其实是我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我不是说见到了彭思雨的尸体吗？她的尸体上也竟然长着这样一条尾巴。”

　　　　谁知小姨听了之后并没有如我想象那般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一脸“应该就是这样”的表情，反倒如我一时难以适应。

　　　　顿了一下，小姨问：“之后呢？你们又看见了什么？”

　　　　说实话，当时我并不想把自己遇到的事先说出来，毕竟那可能是对小姨最具有诱惑力的东西，我不说，那我就有了和她讲价钱的砝码。但现在看来，这事儿似乎并不比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甚至有一种感觉，有些事情小姨早就预料到了，她想知道我的经历，那不过是一种对事实的印证。

　　　　这样的想法让我再一次觉得事情扑朔迷离起来，脑子自然而然地就有开始发晕，索性噼里啪啦地将事情都简略地说了一遍，尤其关于最后那条我们没有进去的通道，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去叙述。

　　　　而这似乎才是小姨真正想听的，等我说完，便情不自禁地唏嘘了一阵，才开始她自己的故事。

　　　　当时她发现那尸体长了尾巴之后，也和我看见彭思雨的尾巴是同样的心情，除了意外和恶心之外，更多的还是恐惧。而这时候，就听见从那尸体的双臂处竟然传过来一阵“嘎巴嘎巴”的声响。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