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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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已失去-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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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株洲,她无所事事,去一家酒吧唱歌,每晚20块,她拿着麦克风,唱那些与端午一起唱过的歌,看着屏幕,泪盈于睫。半个月后齐君让她辞去这份工作,说环境太复杂了。德云看着这个男人,内心一片荒芜,她站在阳台上,对着寒风冷月,孤独地唱着,唱着与端午曾经的岁月。
  那年圣诞节,她在株洲一家商店里看到很美的圣诞树,150块,她忽然悲伤起来,买下了那棵圣诞树,吃力地抱着树去赶火车,将脸靠近了树,低声说,端午,我不能陪你过圣诞了。
  她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武汉。她还有端午小屋的钥匙,打开了门,站在那里,屋内一切未变。她忍着满腔泪意,俯身将圣诞树细细地打扮了起来,最后,插上电源,点亮了这一屋的凄冷。
  没有人知道她回来过,除了端午,当他回到家,发现这一棵璀璨的圣诞树,他也哭了,越是美丽,越知道,自己距离美丽已很遥远。
  不能再陪你了,只有这一棵树了,只有这了。
  其实,德云去株洲前,端午曾试图挽留,但为时已晚,德云抽出了手,俯身钻进出租车,隔着车窗对端午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车开走了,端午一直站在原地,而德云坐在车里,不敢回头,她让司机开得快点,快点,再快点。当车子开过了漫长的武汉长江大桥,德云已泣不成声。
  德云站在月台上等车,某一瞬间,竟期望端午会忽然出现,紧紧搂住她,告诉她一切还可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他没有女友,而她也没有男友。
  列车进站了,德云回到了现实生活中,她叹了口气,之所以回武汉送端午一棵圣诞树,只是为了画上一个句号,他们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了,一年多了,她已没有力气再去爱端午,累了,倦了,心灰了。
  那个圣诞节,她过得一点也不好,齐君要带她去吃圣诞大餐,她化完了妆,却找不到最心爱的蓝色耳环。她执意要找到,翻箱倒柜,细细搜索,齐君说,不就是一对耳环吗,明天去买十对一模一样的给你。
  她愠怒,那是独一无二的。
  继续找,一直找,从7点找到10点,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了,齐君陪她一起找,这个深爱她的男人忍受着她的神经质,甚至将垃圾袋都翻过了。
  一直到十一点多,德云终于在某个抽屉的深处,找到了那对耳环,是她自己收藏得太好,她戴上耳环,哭了起来。
  她哭了起来,齐君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
  一年前的圣诞节,她和端午逛夜市,端午买了这对蓝色耳环送她,这是端午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知,纵然决意放下端午,还是忘不了过去种种。
  而齐君,也慢慢地明白了,虽然自己努力要使德云幸福,但德云根本不幸福,他的爱竟让德云变得幽闭,沉默,竟使她萎谢了。短短半年,她已失掉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甚至恍惚了,失神了,齐君决定给他心爱的人换一个生活环境。
  他辞掉长沙的工作,跳槽去一家沈阳的公司,但事与愿违,他很快发现,在这个崭新的城市,他与德云之间的距离更远了,隔阂更深了,似乎总有一层层的雾锁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德云内心所想,很多次,他扳着德云的肩,悲伤地问,告诉我,怎样才能使你幸福?
  她转过头去,眼神望着远方。
  关于婚期,永远是明年。
  德云在沈阳还是不快乐,每天都发呆,有时盯着自己的手,一根根看过去,都能消磨半天,也不化妆了,更不去买新衣服,似乎沈阳和株洲,或者任何地方,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她所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不愿意见人,不愿意说话,更不愿意微笑。
  她只是守着当初的承诺,将自己作为礼物送给齐君,甚至是一种赌注,在2002年那场纷争中,她输掉了自己。
  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最后一次谈论婚期是2003年春天,齐君说,不能再等了,五一我们结婚。德云的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盯着齐君的脸,很久很久,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越流越多,那么汹涌而绝望。
  齐君捧起她的脸,后来,他也哭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嫁给我,真的那么痛苦吗?
  德云用泪水回答了他。
  她已经不能再勉强自己接受齐君的亲吻,拥抱,爱抚,她怯怯却坚决地躲,这种躲是多么地多么地伤了齐君的心。
  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齐君终于放手了,虽然他知德云是他的幸福,但他不是德云的幸福,所以,9个月后,他放弃了。
  他送德云去桃仙机场。
  他说,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回头,我永远爱你。
  德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想,她不会回头,她与齐君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她使齐君付出了代价,但她自己,也没有逃过惩罚,她一直不快乐。
  她缓缓褪下了手上的钻戒,交还了他。
  德云去了上海,在一家软件公司做销售,公司位于复兴中路,她和同事相处得很好,谈了两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她再也找不到比端午更适合自己的人了,也找不到像齐君那样疼爱自己的人了。


正文 第42节 注定无言以对 字数:2292
  她有时怀疑自己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虽然她依然年轻。
  2003年底,我在网上认识了德云,我们相谈甚欢,后来我说有事要去上海,德云说,有时间的话,见一面吧。
  2004年1月,我和德云见面了,在复兴中路,穿着黛色衣服一头大波浪的德云向我走来。她身姿窈窕,五官秀丽,朝我莞尔一笑,若汀,你好。
  喝了一扎啤酒,德云还没有醉意,我不过喝了两杯咖啡,却觉得头疼。凌晨一点时分,我们走出酒吧,站在门口等出租车时,她握起我的手,凝视着我手上的钻戒。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要为了爱焚身似火,不要为了爱孤注一掷,也不要那么用力地爱,透支自己的力气,太盛大的爱,未必有男人可以承担,而愿意珍惜的男人,偏偏是我们所不要的。
  对于命运的交错,注定无言以对。
  我与K在相恋半年后走到了尽头,仍然有纠缠,只是这些不再重要了,也曾遇见某些人,某些事,但那些,也不重要了,后来,我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2003年,我出差去沈阳,遇见了这一生所要找的那个人,我那么爱他,希望与他共度一生一世,但我知,他心里有别人,我与他闹,对他哭,他不为所动。
  我偷上他的电脑,发现他经常去一个叫〃请你给我爱情〃的博客日记,日记主人叫德云,这个26岁的女子同时也在他的QQ上,他们很少聊天,看得出来,她很冷淡,有时他问她,过得好不好,缺不缺钱,倘若缺的话,知会他,他可以汇给她。这么深情的话,却换来她一句,不必。
  有时,他问她许多话,工作顺心吗,有交往中的男友吗,会结婚吗,但她一句也不答。
  我怀了他的孩子,两个月了,我那么爱他,即使他不愿意给我幸福,我仍然愿意替他生儿育女。起先他要我拿掉孩子,后来我打电话给他年迈双亲,在长辈的压力下,他屈服了,给我戴上了钻戒,钻戒的发票日期是一年前,曾经属于另一个女人,属于另一双手。
  他要给别人幸福,但被退回来了,而我执意索要幸福,他不得不给我。
  这次来见德云,其实有一句话想问她,告诉我,怎样才能使齐君幸福呢。
  但我一早便知,没有答案。
  爱情是一种缘分,没有理由可言,他偏偏爱了她,我偏偏爱了他,她偏偏不爱他,如此轮回,折磨着每一个人。
  很少很少能够有彼此契合的爱,即使有这样对应的爱,也会败于各种各样的原因。
  怎样让自己爱的人幸福呢,怎样让自己的爱不成为桎梏呢,怎样让爱不成为负累而变成生活中的明媚呢。
  怎样呢,应怎样说,怎样做,才能让两个人都觉得幸福,而不是一方要给,一方想逃,那么的悲哀,那么的悲哀。
  怎样使所爱的人真心想与自己在一起,而不必使尽心计用足手段,才能勉强捆绑,怎样使彼此的相处更为融洽,使感情变得由衷而真心,使爱能天长且地久,使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同一种幸福。
  我所说的,是同一种幸福。
  初冬的夜晚,陈籍突然想起了沈名,沈名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他缓慢地想着沈名的样子,试图接近10年前,10年前,沈名有一张清淡的脸,头发短短的,穿着白色的衣服,手插在袋子里,站在学校门口等陈籍。
  陈籍的同学看到沈名,都会起哄,陈籍一直是优等生,他与沈名的恋爱亦是在师长的默许下浅浅进行,沈名在另一个班,比陈籍低2届。
  一年后,陈籍考上了同济,起初,他与沈名每周通一封信,偶尔沈名会致电来。他回小镇的时候,亦会去沈名家里,沈名的父母都很喜欢陈籍。沈名的母亲很希望沈名也考到同济去。
  陈籍在同济的林阴道慢慢走着,一双双一对对从他身边经过,他想,等沈名考到同济来,他们便也是这样清新美好的情侣。
  陈籍现在的女友是伊汀,伊汀是那种典型的上海女人,希望男朋友有钱,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出国。陈籍难免觉得伊汀俗气,但陈籍仍然同她在一起,伊汀有一张美丽的脸,至少能够带出去。有时候,陈籍觉得自己并不爱伊汀,他所愿意接近的只是伊汀身上的那种世俗的活力,伊汀代表着主流社会的进取,有很多的欲望与梦想。
  相识3个月后,伊汀搬到了陈籍的房子里,带着父母殷切的期望。
  陈籍只去过伊家一次,伊汀的母亲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嘴唇薄薄的,这个厉害的女人在饭桌上旁敲侧击陈籍的身家。没有人帮陈籍解围,伊汀亦笑盈盈地等待着答案,陈籍对于这样的局面非常反感,他装作听不见。
  一分一秒过去了,伊汀父亲有些难堪,举起酒杯敬陈籍,扯远了话题。
  其实,陈籍并不清楚自己有多少钱。
  陈籍在同济学的是建筑,有时候他回顾自己的前半生,惘然想起坐在上海街头临摹大厦的场景,车水马龙从身边哗然而过,内心一片清澈的宁静。
  就像所有人预测的那样,陈籍功成名就,出人头地,完全没有悬念。
  陈籍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小镇了。
  陈籍与伊汀已经同居了3年,陈籍熟稔伊汀的身体,就像熟稔手提电脑的鼠标和键盘,有时候,半夜醒来,在隐约的月光下看到伊汀的睡容,陈籍内心会有悲伤泛起,他想,他无法与这个女人过一辈子,他不甘心。
  他期望生活有更好的变数,但他怀疑自己再也遇不见了,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沈名。
  那一年春天来得特别迟,3月天,他依然觉得冷,在呼啸的风声里,有一个人走近了他,一直到很近很近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停了。

正文 第43节 她已经很少有奢望 字数:2265
  她有着和沈名一样清新的面容。
  她亦姓陈,与他同姓,便有人随口说,500年前是一家呢。平常听到这种话,他总觉得是无聊的陈腔滥调,但这一次,他看着面前这张脸,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柔软而坚决地牵扯了一下。
  陈三做灯具销售,陈籍问她要了张名片,于次日知会秘书,以后所有工程中涉及到灯具这一款都直接与陈三联络。当陈三拿到第二张合同时,走到陈籍面前,伸手抚摸陈籍的眉毛,她说,我喜欢这一双眉,陈籍的眉又浓又黑,英气十足。
  陈籍仰头看着陈三的脸,一种模糊的悲哀慢慢地浮出来,在过去的这些年,无论追求怎样的女人,陈籍都不曾碰壁,太多的成功使他对于追求本身已经失去了期待,陈籍想,陈三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陈籍轻轻地挥开了陈三的手,陈三怔了片刻,带着些迷惑地微笑着,以掩饰内心的无措。陈三回到了对面的座位,快速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说,谢谢你的照顾。
  两个月以来,陈籍和陈三一直像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们淡淡地交往着,几天通一个电话,半月见一次,陈籍没有给她任何礼物,但他不断地给她合同,使她不用努力做事,亦可得到极佳业绩。
  有时,陈三觉得陈籍用这样的方式照顾着她,是,她曾经为了订单牺牲过身体,或者谈不上牺牲,而是一单生意成交后,彼此都有轻快的感觉,在酒精的刺激下,她随客户回了房,就算没有订单这个幌子,陈三也会有这样那样的情人。作为一个单身的28岁的女子,在私生活上有一些故事,并不匪夷所思,现在,陈三的生活中出现了陈籍。
  出现了陈籍。陈三怀抱着自己,乍冷还暖的,不知是幸或不幸。陈籍不急着看结局,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荡漾,同他一齐坐下来,佯装不知将来会有什么。
  其实,会有什么呢,陈三反反复复地想,她知,陈籍有一个同居女友,亦知陈籍已经厌倦了她。男人厌倦起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只待对方自己慢慢明白过来,而后,掩面离去,是这样吧,陈三想。
  陈三不想陈籍也厌倦了自己,如果爱情是一段尺寸有限的蜡烛,她希望是一点微光,以此持久。
  一点微光,以此持久。
  陈籍有一日带她去安福路看话剧,那一部戏很红,确切地说,原著很红。它使一个做职业经理人的男人转身变成了网络作家,写的是成都。陈三对于成都有微妙的好感,从前,很远的从前,有个男人同她说,将来老了要在成都买一所宅子,因为成都悠闲舒适,有美女,美味,生活舒适,没有压力。用一个专栏作家的话来说,那是一个嗜好麻将的城市,飞机经过成都,能听到麻将的哗哗声。
  陈三想,她终有一天要去成都,在那里买一套二室居,站在阳台上,捧杯碧绿的茶,看远方淡蓝的天。
  她亦不喜欢上海,虽然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给了她很多机会,但快节奏高强度的生活使她感受到了现实的重重压力,而遇到的男人一个个面目模糊,各有算计,探不到一点真心,渐渐地,她已经很少有奢望了。
  剧院里一片肃穆,演员们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那个黝黑沉默的空间。陈三坐在陈籍身边,恍恍惚惚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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