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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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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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死不也是美事一桩?”
“在我相信你之前,除非我陪着你,否则你不能离开霍府半步。这一点,你不能怪我。”
顾云筝漫应一句:“的确是,你最好把我关到寿终正寝那一日。”
“想见什么人告诉徐默,只要不出门即可。”霍天北语声一顿,“熠航有些想你了,你却已经把他忘了吧?”
“熠航……”顾云筝重复这个名字,垂了眼睑,慢慢的,脸色有些苍白起来,之后站起身来,“祁连城还在不在西域?”
“在。”
“明日我要见他。”
霍天北微微挑眉,“见他做什么?”
顾云筝的笑容苦涩,语声更苦涩,“问他一件事。也许,我做错了。”
霍天北吩咐徐默去传话。
“我先去睡了。”顾云筝走进寝室。
她几乎已能确定,云凝骗了她。
**
此时,远在京城宫廷的云凝正与杨柳说话,神色透着烦躁,“那封信有纰漏,我怎么会这么大意!”
杨柳问道:“您指的是霍夫人的事?”
云凝微微点头,“我只顾着帮别人帮自己筹谋,竟忘了提及熠航,我这是怎么了?”也许是从来不担心熠航安危,确信不论顾云筝还是霍天北都会善待孩子,所以写信时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可是她要顾云筝做的两件事,不论哪一件发生,都是大事,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不应该不担心熠航。
杨柳轻声叹息,“其实,您又何苦做这件事呢?被人横刀夺爱的事,应该是不可能发生在侯爷身上。有人与奴婢说过,侯爷夫妇两个不似以往了,如今情分匪浅。”
云凝神色黯然,“我……还不是为了帮他。若是能除掉霍天北,他来日也能少一个劲敌。再者,谁又能确定霍天北不是罪魁祸首?便是霍夫人不能下杀手,如果我那封信没出纰漏,她已来到京城。她只要来到京城,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杨柳没说话。
“怎么?”云凝看了她一眼,“你不认同?”
“奴婢是觉得,霍夫人也不可小觑。程华堂的事情您还记得么?卯时动手的那些人,不输侯爷的手下。这件事,奴婢一直觉得与霍夫人有关。的确是找不到凭据,只是凭感觉猜测。但是,奴婢感觉没出过错。”
云凝面色一僵,“你的意思是,我弄巧成拙了?”
杨柳又是一声叹息,“奴婢只是担心,您会多两个劲敌,意味着的也是我家主人多了两个劲敌。再者说,我家主人也不见得会赞同您这么做,若是得知那封信上的内容,他一定会告知霍夫人事情的。”
云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
午后,顾云筝与祁连城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见面,徐默与护卫在远处观望。
多日不见,他一如往昔,而她却是消瘦苍白。
顾云筝问道:“怎么还没启程?”
祁连城苦笑,“夫人上次逃离之事,侯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我走得出醉仙楼,走不出西域。”
顾云筝失笑。
祁连城问道:“是不是与祁安送给你的那封信有关?”
“对。”顾云筝将那封信复述给他,凝住他眼眸,“云凝的话是真是假,你怎么看?”
祁连城也在这期间细细打量她,“夫人已知真假,又何必问我。”
“我要你告诉我。”顾云筝轻笑。
“假的。”祁连城眼中有歉意,“想来她是为我筹谋诸事,才冒险一试。这时机,在夫人看来是她绝不该做这种事的时候,可她做了,夫人就不能不相信了。说到底,她是想让你与我们站在一处,想让霍天北受重创。抱歉,我以为她写信给你,说的是女子间的私事,不曾查看就让祁安送到了你手中。”
顾云筝抚额,“你回京后转告她,我已被软禁,不能再听再看她任何一句话。自然,日后便是行动自由了,也不会再与她来往,我想得知什么事,自己去查。”
想来真是太讽刺,想让她与夫君决裂的,竟是她的亲人。如今想想,当初真该把云凝留在霍府,最起码,人近在眼前,总不会闹出这种事,不会平白伤了他,更不会害得自己被软禁。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在调整这个文,人物情节走向不变,想让情节紧凑一些,感情线更清晰一点,也顺便修改一下bug。还剩几万字,大概后天完工,十一号恢复更新。

  ☆、第048章

元熹帝生平最喜玩乐;听到西域美人多便心痒难耐;再加上祥瑞之说是个不错的理由,便立意要巡游西域。
此言一出;朝堂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帝王离宫出巡并不稀奇;但赶在年节之际出巡的本朝还无先例。
耿直的臣子听说此事;嗤之以鼻;痛斥云凝是红颜祸水。他们倒是也想让皇上睁开眼,看看官员中有多少贪官搜刮民脂民膏,却怀疑云凝居心叵测;怕皇上在路上被人害了性命,权衡之下,只能阻拦。
奸臣听说之后;是担忧更重——皇上在宫中夜夜笙歌,哪里知道外面情形。他要去的西域倒是太平,问题是路上所经城池有几处已是民不聊生。只有皇上在宫中,他们才能继续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皇上到了民间,若是看到自己的江山变成了如今这副惨景,便是再昏庸,也少不得为之震怒。
所以,满朝文武前所未有的同心协力,否决皇上的决定。
腊月二十八,从白日到夜间,朝臣跪在宫门外,要皇上改口,否则便长跪不起。
元熹帝被朝臣惹得前所未有的暴躁也惊慌起来。他第一次发现,即便是贵为天子居于万人之上,也有不能如愿的时候,那些跪在他面前的人其实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拿出了誓死也不肯让他如愿的架势。
他没得选择,不能与整个朝堂作对,若是一意孤行,不能不担心他们会同心协力地把他从皇位上推下去。
最终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次是自己选择的时间不对,等来年春暖花开时,想来就能如愿了。
他命太监宣旨,让众臣到金殿去商议此事。不敢再让他们跪在天寒地冻中了,一个个全病倒的话,他去哪里找人替他们当差?
元熹帝身在金殿的时候,祁连城到了云凝宫中,问起出巡之事:“是你的主意?为了那个孩子?”
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反倒让云凝不安,“我……也是没法子。你该明白,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得知侄儿幸存,自然想带到身边来亲自抚养。”
“我已命人细细告知于你,霍天北、顾云筝将那孩子视如己出。”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居心?”云凝道出自己所担心的,“你能证明霍天北不是元凶么?如果是的话,他抚养熠航就是要长期留着一个人质。再者说,我的侄儿,本就该由我来抚养。”
“可你并无带熠航离开的能力,即便是你如愿随皇上出巡,到了西域也不会见到熠航。”祁连城微微一笑,“只凭你拿到的两样信物,什么也不能证明。至于人证,霍天北不会让你找到。”
“按你这说法,我是怎么也不能如愿了?”
祁连城唇畔笑意一点一点消散,“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女子。这一点,我和你说过。”
云凝看住他,冷冷一笑,“你不赞成,还不是不想让意中人伤心?可她安的是好心还是祸心,你看得清么?”
祁连城神色变得冷漠,似在与陌生人说话:“我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子。”
云凝咬了咬唇,忍着没说话。
“我已到京城,你日后只需听命行事。否则——”祁连城斜睨她一眼,目光透着刺骨的寒意。他没再说下去,悠然离开。
云凝凝视着他背影,视线渐渐模糊。她仰起头,凄然一笑,泪珠在这同时滚落。
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为他所用的工具而已,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更不能有自己的立场,只能听命行事。
可他之于她,却是救命恩人,他一个笑容就能让她心绪平宁、满心暖意。她是不止一次自作主张,可是除了这次,哪一次不是为了他?
她抬手拭泪,敛目看着微湿的指尖,嫌恶地闭了闭眼。最没资格哭泣的就是她,最没资格将男子放在心头的也是她。
谁都不能怪,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深吸进一口气,她让自己平静下来,思忖着眼前诸事。皇上怕是拗不过满朝文武,不能成行。
她不能回西域设法周旋,那就设法让霍天北与顾云筝到京城来。他们将熠航带到京城,是好事;不把熠航带来也无妨,到那时西域不再是霍天北的天下,她命人寻找起来并非难事。
这计划起码也需要一两年之久,可也没关系。她如今被祁连城控制,多少朝臣也将她视为眼中钉,只有步步筹谋才能慢慢走出困境,这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她原本从没想过摆脱祁连城的控制,而在如今,却是下了决心。
她想要的,是他对自己的一份尊重、重视,再也不想看到他漠视自己的样子。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如今凭什么将她当成个物件儿?
这件事的结果不负朝臣期许,元熹帝做出了让步,此事延期再议。
**
霍天北短时间内无从得知京城那场风波。
这日晚间,他拿着顾云筝写的那封信,沉吟片刻,还是对她道:“我回来的路上,顺路去见了高程、琥珀,让他们看了看你以往的笔迹。琥珀没见过,可高程在云家当差多年——”
顾云筝平静地看着他,“这一年要过去了,你一点遗憾也不想留,想将心中所有疑团都解开,是么?”
霍天北默认,“高程说这字迹很眼熟,很是害怕的样子,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你呢?想到了什么?”
霍天北坦然道:“我想到了太夫人、大夫人指证你的事。”
“之后呢?”
他语声缓慢,温和几分,“不是借尸还魂,但是,你已非原来那个人的心魂。”随即一笑,“其实她们初时指证你的时候,我是半信半疑。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也并非没听人说过。”
顾云筝仍是笑盈盈提问:“想要证实这一点,我该怎么做呢?”
霍天北笑着握住了她的左手,“只问你一个问题——云府那场大火之后,悬挂在府门上的那道白绫上的字迹,是不是出自你的左手?”
顾云筝手指微动,沉默片刻,“是。”
“全明白了。”霍天北终于释然,“否则,我再也找不出解释你所有疑点的可能性。”又揉了揉她的脸,“以往怎么不与我说?”
“……怕吓到你。”
霍天北忍不住笑,“你怕的是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怕你还没查清真相就已死在我手里,对不对?”
一语中的,顾云筝唯有默认。
霍天北沉思片刻,“想没想过我得知这些之后,最坏的局面是什么?”
“当然想过。”顾云筝目光沉静如水。
霍天北托起她的脸,看了片刻,指腹摩挲着她肌肤,末了微微侧脸,双唇落下,覆上她唇瓣。
顾云筝惊讶地睁大眼睛。
在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有这份心思,这男人的脑筋是长拧了不成?
他初时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舌尖抵进她口中的时候,气息灼热几分,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顾云筝已经全然懵了,手抵着他胸膛,身形向后退去,想问清楚他这是在唱哪一出戏。
霍天北的手没入她发间,扣住她后脑,手势强势,使得她头上簪钗逐一松脱,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就为这些感觉,为这段时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需担心。”霍天北与她十指相扣,“今日你我尽释前嫌,来日你只管随心所欲度日。总会有水落石出那一日,我们等着。”
“嗯!”有了他这一番话,顾云筝不论从心里还是理智上,都已愿意相信家族事与他无关。
除夕夜,在府中居住的几个人都来到正房吃年夜饭。
从来不出门走动的付双成,在这样的日子里也应邀前来。与众人言语甚少,却是泰然自若,也不会让人不自在。
熠航高高兴兴地坐在霍天北与顾云筝中间,小声向顾云筝提出请求:“今天吃年夜饭,你别管我吃什么了行不行?”
一句话引得顾云筝笑起来,“好,答应你,只是别吃太多。以后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呢,每日里的饭菜都会像今日这么丰盛,你吃坏了肚子的话,日后可就只能看着别人吃了。”
熠航认真地保证:“我记住了,不会吃撑的。”
席间准备了陈年美酒,顾云筝、章嫣、付双成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杯,三个男人却少不得要喝得尽兴,频频举杯。
熠航吃饱之后,三名女子也先后放下筷子。
章嫣与付双成先后道辞回房。
顾云筝送熠航回房去,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红包放到他枕下,“我给你的压岁钱。”
熠航很开心,却也有点疑惑:“别人怎么没给我?”
顾云筝笑道:“别人明日给你,放心。”
熠航点点头,笑着去找肥肥,也不管肥肥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着刚才吃了哪些好吃的菜肴。
顾云筝看着收拾得纤尘不染的居室,红色的窗花,怅然叹息,叮嘱连翘好生照顾熠航,回了正房。想到了太多以往习以为常的事情,想念着隔着生死深渊的亲人。
这一晚是该守岁的,可霍天北已说过全无必要,她也乐得不受那份累,命丫鬟尽心服侍着还在饮酒谈笑的兄弟三个,回到寝室,让丫鬟把那坛没喝完的烈焰拿来,窝在美人榻上自斟自饮。
这样的日子,只要清醒着,便会不自主地陷入回忆,怕是终夜难眠。
慢吞吞喝完三杯酒,她有了醉意,身形微晃着走向床榻时,霍天北进到门来,将她扶住,很是无奈,“只一会儿没留神,就又成了醉猫。”如今她什么都好,就是这动辄饮酒的习惯太糟。
“不喝酒怎么办?我总得睡觉吧?难不成眼睁睁熬到天明?”她语气闷闷的。
霍天北将她安置在床上,柔声问道:“触景伤情了?”
“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了我娘。”顾云筝让他陪自己躺着,枕着他手臂,“原以为已经好一些了,可是到了年节,还是分外想念他们。看到什么都会想起自己有家的时候的一些事。”
霍天北拉过锦被,盖住两人身形,“想到什么了?与我说说。”
“想到了四五岁的时候。”顾云筝抬眼看着面前虚空,语声很低,“我进家中学堂前一日,娘亲给我添置了一套文房四宝,反反复复叮嘱我要听先生的话。我那时太小,连学堂、先生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明白,只是知道不能随时看到娘亲了。那时特别依赖娘亲,还为此哭了一鼻子。娘亲为了哄我高兴,带着我去了街头,给我买了很多玩物,买了好几架风车。还反复问我,是不是真的不愿去学堂。”她喝了一口酒,现出恍惚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娘亲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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