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金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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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金丸-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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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死后,能够安葬在这样一个地方,他的灵魂该是多么的舒适、安逸啊!
  女飞卫车钗看到此,似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和同情,虽然死者她并不认识!
  她轻轻地走过去,走到那座高大的白色石碑之前,石碑上清晰地刻着七个字:
  “玉女石瑶清之墓”
  车钗口中不由“哦”了一声。
  她没想到,如此壮观的一座坟墓,竟埋葬着一缕芳魂。
  “莫非这石瑶清和瞿涛之间……”
  想到此,她立刻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天下不可能有哪个女的,会爱上瞿涛这样的男人!
  她疑惑不解地绕坟而过,正好碰上瞿涛和萧苇迎面走来。
  萧苇朗声道:“车姑娘,你还是多休息下好,最好不要起来!”
  车钗浅笑道:“这外面太美丽了!”
  晴空一羽萧苇见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裙子,秀发披散在肩头,那么乌黑深亮的一双眸子,心中不由蓦地动了一下,暗暗赞叹了一声:“好美呀!”
  他自从少小孤零,漂泊至今,所遇的少女,固然很多,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和眼前这个姑娘相比的。一时之间,他不禁微微呆住了。
  驼子瞿涛冷眼旁观,早已洞然。他发出冷冷的一声叹息,低声吟哦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说完,苦笑着转身而去!
  萧苇已被这个容光焕发的姑娘吸引住了,在他的生命里,这还是第一次!瞿涛说些什么他一点没有听见,就是离开,他亦是不知。
  他只是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车钗脸色蓦地红了,顾左右而言他,道:“这里多好呀!环境幽美,百花争艳……”
  萧苇这才猛然惊觉,忙陪笑道:“是!是的!”
  他一面说着,禁不住心内暗暗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太失态了!”
  车钗走上前道:“咦!瞿先生呢?”
  萧苇猛然回过身来,不由奇道:“刚才还在呀!大概是进去了!”说着他脸色微微一红,接道:“刚才我和他去把那蟒皮剥了下来,你要不要看?”
  车钗吃了一惊,道:“在哪里?”
  萧苇转身前行,走出了眼前的花道,至一峰上,他笑指着前方道:“车姑娘你看!”
  这时车钗才看见那如雪的岩石之上,扯开了十丈左右的一张蟒皮。日光之下,有如一道天河,闪烁着万点银星,煞是壮观!
  萧苇笑道:“我那翟老哥幸亏有一口好剑,否则这蟒皮刀剑不入,难以剥下。听瞿老哥说,这蟒皮要在日光之,曝晒百日,那时皮才能精韧!”
  车钗不明白地问道:“这皮有什么用呢?”
  萧苇嘻嘻二笑,道:“用处多啦!制成衣服,水火不侵、刀剑不伤,只是要用一种‘天胶’才好粘制,因为普通的针线是无法刺穿的!”
  车钗听得好不惊心,看了一刻,二人遂转身走开。
  车钗对于瞿涛这个人,始终是一个谜。她微微笑了笑,道:“这位瞿先生,是怎么一个人,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下?”
  萧苇叹了一声道:“他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可怜,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车钗眨了一下眸子,道:“那位石瑶清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萧苇口中“嘘”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你大概是看见那块墓碑了?”
  车钗点了点头。萧苇面色深沉地道:“你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是他一件最痛心的事,此人生就怪性,说不定他会翻脸不认人的!”
  车钗皱了一下眉,道:“现在他又不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萧苇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车钗连声答应。萧苇这才叹息了一声,道:“那是在很久以前……那时候你我都还没有出世,我这位霍大哥,却已有如日正中天,江湖上提起他来,简直是妇孺皆知……”
  他顿了一下,接下去道:“因为他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任何人也不知道他真实的来历,人们都称他为‘西北风’……”
  “西北风?”车钗惊讶地道,她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叫这样一个外号的。
  萧苇点头道:“因为他来去无踪;而且惯于在冬日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所以人们才称他为西北风。在当时的人们心目中,确实是敬重他有如神明一般!”
  女飞卫车钗口中不由“哦”了一声。
  她对“西北风”这个人,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萧苇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远远看着那座墓,很是伤感地接下去道:“那时候的瞿涛,真可说是少年英俊,神采丰朗,不知有多少少女爱慕着他……”
  车钗不由怔了一下。
  她实在不敢相信,像霍涛这么丑陋的人,早年竟会被称为“英俊”,萧苇这“英俊”
  二字,是怎么出口的?
  萧苇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表情,冷冷一笑,道:“姑娘,你认为现在的瞿涛很丑是吧?”
  车钗脸色微微一红,忙摇了摇头,心口不一地道:“不是!不是……”
  萧苇一笑道:“你不要不承认,事实上,他如今的确极丑,只是这并不是天生的。
  他的脸,是他自己动的手法,破坏成的,他背后的驼峰,却是十五年前的一场怪病造成的,自那以后,他这个人就算是完全与世隔绝了!”
  车钗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讷讷地道:“他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萧苇鼻中哼了一声道:“所以,这要回到那个可怜的石瑶清身上!”他叹息了一声,道:“这是一个极为动人的故事……”
  才说到此,忽见瞿涛自房内揭帘而出,他那高大的身子,就像是半截铁塔一般的立在门前。
  萧苇忙止住话题,脸色很是不自然!
  瞿涛看了一会儿,随即大步走过来,道:“小苇!我刚才已经想过了,我不能看着你吃亏,我决心要帮助你!”
  萧苇冷冷一笑道:“我并不需要你帮助,我也没有吃什么大亏!”
  瞿涛呆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不要骗我,你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在我面前,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萧苇不由低头叹息了一声,可是他是极为坚强而正直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把与边瘦桐结仇的经过说出,这位霍老哥很可能会翻脸成仇。因为自己行事,常常得不到他的谅解!即使他能谅解,萧苇是一条刚硬的汉子,如果借助瞿涛的能力,去对付边瘦桐,虽是稳操胜券,但却是他所不愿为的!
  有了这两种因素,萧苇自不会吐露口风。但是他却紧紧咬了一下牙!因为瞿涛的话又使他想起了那个使他多年的心血、偌大的事业毁于一旦的少年奇人边瘦桐。
  这种仇恨,是今生今世所不能化解的!
  想到这里,萧苇双瞳冒出了怒火,他鼻中哼了一声,自嘲地笑了笑,道:“你说得不错,大哥,我是吃了大亏的!”
  瞿涛双手用力地攥着拳头,问道:“这个人是谁?莫非以你这身武功,在当今武林之中还会遇到敌手?”
  萧苇脸色微微一红,叹道:“这件事已成过去,不提也就算了!”
  瞿涛看了车钗一眼,欲言又止。
  萧苇知道他是碍于车钗在前,不便再问,自己也不愿再多谈这件事。冷然道:“这笔仇恨,早晚我会清算的,你不必为我担心!”
  西北风瞿涛顿了顿,道:“这样也好!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最好还是由你们自己去了结!”说着,瞟了车钗一眼。
  女飞卫车钗身上一凛,使她奇怪的是,自从一见到瞿涛之后,她便感觉对方对自己十分冷漠,好似甚为厌恶一般。她是一个非常自负的姑娘,对于这种态度,内心自是很不受用。这时见翟涛对面谈话,而对自己似存有忌讳,更不由得有些气恼。当时赌气地对萧苇道:“我要进去休息了!”
  瞿涛看也不看她,手扳着萧苇的膀子道:“来!我去看看你的功夫!”说着,二人手拉手地走了。
  车钗气得真想哭,她转身向房内行去,心中却愤愤地想道:“好!我明天就走,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有什么了不起!”愈想愈气,回到自己室内。
  使她惊奇的是,在自己房内的几上,放着一份精致的早点,两块油酥肉饼和一小罐稻米香粥,另外还有两样下粥的小菜:香椿拌豆腐,糖酥糟小鱼。
  车钗腹内早已饥饿,见此更是饥肠辘辘,当时只好暂时把气愤抛开,坐下来,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些东西,很快就被她吃光了。说实在的,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的美味。
  虽是这么简单的两样下粥小菜,但是那味道别提有多么美了,尤其是那一小碟糟鱼,衬着一层脆脆的藕片,连骨带刺,无不是酥脆已极,入口就碎,太好吃了。
  她一口气吃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吃得实在太多了。
  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在人家家里吃饭,虽说不必装假,可是似如此风卷残云的样儿,到底是有碍雅观,太不好意思了。
  想到此,不禁脸上阵阵的发热。
  女飞卫车钗独自看着空空的碗底,竟自发起呆来。她心里这才明白,原来瞿涛方才回房,是为自己准备早餐去了。这么一想,对于他的愤怒之心,不禁立刻就消失了许多。
  她想,他不愿和自己谈话的原因,也许是他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太丑了……这么一想,反倒对他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
  她站起身来,把食用过的碗碟,在清水里洗得干干净净,放在桌上。
  这座小石楼,不似自己想象得那么小,内里的布置,是那么雅洁,不染纤尘。
  想不到,像瞿涛这样粗线条的人,竟会是一个如此有规则而细心的人。其实,他的年纪并不似自己想象得那么老,他只是有意以乱发和胡须来掩饰自己的年龄和本来面目。
  车钗想象到,他的实际年龄,不过四十五岁左右,可是乍然看来,却像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这一切,使车钗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她悄悄地在楼下走了一周。
  有一座石梯,婉转地伸展到楼上。
  女飞卫车钗心内不由暗暗想道:“不知楼上是什么样子?”
  她心中动了一下,忖道:何不乘他二人不在,自己偷偷上楼去看一看。就算被他们看见,也没有什么?主意已定,当即扶梯而上。
  楼上的情形和楼下大致相同。
  一间敞开的房间,置着一个大蒲团,另有四五个圆形的石鼓;室内有一幅极大的纱幔;长案之上,书卷堆叠如山,笔筒中放各式狼毫,斑管如林。情调是那么的幽雅。
  车钗想那纱幔必是用来防蚊虫用的,因为山居蚊虫很多,而修行之人,晨昏静坐,最怕蚊虫干扰。
  楼上正前方,是一个平台。这时轩窗四启,微风阵阵地吹过来。
  正中墙上悬有一方大匾,其上书写着“快哉楼”三个大字,笔力雄厚,署名是“西风老人”。
  “西风老人”必是“西北风”的化名。
  车钗真不明白,这瞿涛为什么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人?
  她看到此,生恐主人回来,撞见了不太好,正要转身下楼,却又无意间发现了一幅肖像图画。画中人,是一个背系长剑、婷婷玉立的少女。画像系用上好的颜料,画在一幅精制白绫子上,把那个细腰大眼的姑娘,衬托得更是栩栩如生。车钗忍不住,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站立在那幅画下,仰视着画上的姑娘,仔细地端详着,她猜想,这个姑娘一定是那个坟墓中的姑娘——石瑶清了。
  画中人那两道斜飞而上、细细的峨眉,象征着这个姑娘生前是个开朗、任性、脱俗拔萃的人物。
  车钗仰脸看了一会儿,不禁对画中人生出无限的感情。画中姑娘她那双看来似乎略带忧郁的剪水双瞳,也似在向自己注视着。
  车钗心中忖道:“她生前是多么标致的一个姑娘啊!”想着移动莲步,正要走开,忽然,她又发现画像的左侧,有一个月亮门。门上垂有丝穗,一幅别致的横匾上写着“红石轩”三个秀丽行书字迹,署名“瑶清”。
  车钗看得入神,不觉神驰。不知不觉地跨入洞门之中,用手揭开了湘帘。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飘了过来!
  这种味道,车钗是颇为习惯的。很显然,这是一间女子的闺室!
  车钗不由心中一动,环目望去,只见室内置有一张软榻,一个素锦的蒲团,一把湘妃竹的靠椅和一架紧紧绷着的绣绢!
  这一切摆设,说明了这室内的主人,是一个女孩儿家。
  她心中不由大是惊异,暗忖道:“那姓石的姑娘,不是死了么?既然死了,这间房子又是为谁而设呢?再说,她又怎么会和霍涛住在一块呢?”
  愈想,心中疑窦愈生。
  她轻轻迈步,来至绣绢前,只见绢上绣着一对鸳鸯,只是未奏全功,绣针引线,还插在其上。
  车钗细看那绣功,可谓精妙绝伦。她本刺绣好手,也不禁十分赞叹,自愧弗如。
  再看书案上,文房四宝,井然有序地摆着,书架下的毛笔、镇纸,无不精巧玲珑,一望即知是深闺少女的用物。
  看到这里,车钗已禁不住有些心跳。
  她一向是一个不愿细思量的人,可是今日对于这个陌生的姑娘,却发生了极浓厚的兴趣与好奇心。如果说这间房子,原来的主人不是石瑶清,那又是谁?现在人在何处?
  如果说是石瑶清,那就更奇了。
  据方才萧苇透露,石瑶清分明已死了多年了,为何她的用具、衣物仍然整齐地摆设在此?甚至连刺绣的东西,也还绷在绣架之上,这岂不是……
  果真如此,那么自己却是太错怪主人瞿涛了!原来,他竟是如此一个至情至爱的人啊!想到这里,她不禁浮上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她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道:“这不会是真的吧……可怜!”她信步走到了床前,见床边的鞋拒之上,排列着五六双女子穿的鞋。有素面的双脸便鞋,也有绣有蝴蝶的弓鞋和薄底的鹿皮弯靴,样样俱全。由鞋上看来,这姑娘和自己一样,也是天足,不像时下一般姑娘流行的“三寸金莲”。
  车钗试着比了比,竟和自己的双脚一般大!
  好了!现在自己该走了,这要是叫那个瞿涛撞见,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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