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生烟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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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生烟_派派小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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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卫公子啪的一声扣上折扇,又听得唰的一声,折扇呼啸而至,“你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亏得那一双眼睛生的灵光四射,睁大了给本公子好好看着!不识货就不要乱说!”

四少揉了揉脑门儿,低下头继续细细琢磨,好半晌没有任何动静,最后终是抬起了头。卫公子以为他看出了门道,刚想开口问话,谁知这臭小子把锦盒往桌上一放,道:“我哪看得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啊!石榴石?鸡血石?红红的这么一小粒,本少爷又不是神仙,哪儿能什么东西都认识!”

见他有些小恼,卫公子觉得吃瘪的玉家四少甚是有趣,狭蹙道:“你好好看看,实在看不出来,本公子再告诉你。”

“小弟实在不知这是个什么稀罕物,卫公子还是饶了我吧!”四少看东西不准,看人还是很准的,卫布耶那一脸的狭蹙映在他眼里,他还能不知道卫公子想的什么心思?

“唉!”卫公子一声长叹,“到如今,本公子带着你这个祸害已是有足足三年之久了,你怎么就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呢?”

“你也不看看你都带我去了什么地方!想那时本少爷才十二岁,你不就将我领进了良辰苑的大门?从此日日花前月下,你叫我怎么有长进啊!”四少看着他那副佯作困惑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敬谢不敏。

“谁日日往锦煜姑姑怀里扑来着?谁整日往姑娘们身上蹭来着?难道是本公子?也不知道是谁在良辰苑做教习做得好不开心呢!”卫公子摇着折扇,反唇相讥。

四少这下没了言语,只得拿出那小锦盒,“得得得,本少爷不跟你一般见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啊,爱说不说!”

卫公子是眼力也是极好的,当下便明了四少的心思,也不再纠结于口舌之争,两指捏着那颗血红的珠子,拿到四少眼前,“看看这颜色,纯得比血还要嫣红剔透,别说是石榴石,你就是去找极品血玉也挑不出这么好的成色。”

四少盯着那颗小珠,未置一词。

卫公子继续道:“丹朱凝碧舍利子,举世无双,你这臭小子就是这么不长眼!”

相传佛祖涅盘,留八万四千真身舍利子于世,然,唯有这一颗乃是通体赤红,曰:丹朱凝碧,最是避难驱邪。

四少听得“丹朱凝碧舍利子”七字也未见得有多吃惊,只接过那小小的珠子,重新细细端详起来,少顷,转向卫公子,问道:“这舍利子用来辟邪是最好不过,可这么小,你叫我怎生带着?难不成整日兜着个锦盒子在身边儿?”

卫公子得这么个物件也不容易,本想着这臭小子能感激涕零一把,谁料到没心没肺的人是这般反应,愣是气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而四少没有等他回答,将那舍利子凑到右耳边,笑道:“常见女子耳际玉石琳琅,本少爷恨身为男儿而不能,如今将这小东西嵌进耳朵里也不错!”

说着,手上使力,将内力聚玉指尖,猛然一捏,那小珠就这么生生嵌进了耳垂中,渗出一滴血色,与那赤色的珠子交映着,夺目异常。

卫公子哪里料到他对自己如此狠心,等回过神来,但见四少雪白的右耳上那颗丹朱凝碧舍利子灼灼发光,耀目异常,当下就是心头一阵抽搐,张嘴便是痛骂:“你这是发的什么病啊!不痛吗?”

扯过四少,卫公子好生心疼,正主儿却是丝毫都不放在心上的,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闲闲道:“布耶哥给的东西,可不得好生看待着!如是,入了本少爷的耳朵,想谁也别想拿去!”

“你啊!真是越发的大胆了,如此走出门去,岂不教人笑掉大牙?”卫公子一直将四少视为亲生小弟,看着他行如此之举,心下三分是欣喜,三分是心疼,三分是心忧,还有一份是连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心惊。

不错的,是心惊,耳垂上那样一点红,晃了他的神,教他惊艳到心惊!

四少却是半点也不担心的,“教他们笑去,他们是想被笑还没有呢!”说话间,头颅微扬,那耳上的鲜红一点华彩微动、光华流转,比朱砂多了几分活色,看在眼里是满目生香。

好容易从那一点红中脱了心神,卫公子道:“就知道你小子的脸皮厚的没处去了!”顺手掐了那粉嫩的脸颊一把,指上滑腻异常,不过那触感消失得甚快,跟从未有过一般。

四少捂着被掐的脸蛋儿,水汪汪的眼睛里满含委屈:“人家素日被良辰苑的众姐姐们掐也就罢了,今日是暖儿的生辰,布耶哥还这样欺负暖儿,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他装得高兴,卫公子自是看得开怀,如是,这顿饭吃得也算是极其圆满了。

胡闹了一阵,又去良辰苑玩乐了一会儿,四少才依依不舍地别了卫公子。

回到凤鸣轩,暖儿自是已经睡了,洛慈却还等着四少,见主子迈进了屋,抱着一个长四尺,宽约一尺半的锦盒上走上前来,道:“小姐,陛下遣人送来的。”想是记得今日是玉寒的生辰。

玉寒眨了眨眼,甚是惊奇,嘟哝道:“难为凤臾还记得我啊!”说着,接过锦盒,在书案上放平了,打开来,入眼的是一把通体碧绿的翡翠琵琶。

虽说玉寒自己有一把紫玉琵琶,但成色远不如这把。那琵琶身是整块的翡翠雕琢而成,其上龙凤呈祥,精致非凡。她拨了拨弦,声音煞是好听,唇角勾出一个浅笑,便将那锦盒盖子合上了。转过身,冲着洛慈,玉寒吩咐道:“把它收好了!”

“小姐不奏上一曲?”洛慈也很是期待玉寒的技艺,无奈来凤鸣轩这么些日子,玉寒愣是没弹过一次。

玉寒摇了摇头,右耳上流泻出一道红光,看得洛慈有些恍神,她说的是这么一句:“暖儿睡了,别吵着他。”然后便朝里屋走去。

她走的时候伸出了右手,一边走一边端详着自己的手掌,嘴角噙着一丝苦笑,很是无奈。而洛慈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那人寂寥得教人有些伤心。

第二十六章 黄雀飞
谢家近日可算是出尽了风头,柔贵妃虽是死了,可风光大葬也好过别的妃子冷宫凄凉。睿帝似乎对谢家格外恩宠,因了柔贵妃兄长谢御庭掌管工部兢兢业业,竟给他升了工部尚书,教一干原先不甚看好谢家的臣子摸不着头脑。

楚家虽是看不透睿帝所想,可谢楚两家同气连枝,谢御庭从侍郎升了尚书于楚家有利无害,楚良自是心中欢喜,于是,常常去丝露那边,有佳人相陪,心情更好上几分。

而四少早已知道丝露是睿帝的人马,也就不必整日里盯着,专心科考,一时间坊间竟极少见四少的身影。

好不容易解试完了,四少的名次并不太好,刚刚够上会试的资格,用卫公子的话说:“桂榜末次,玉家四少果然运势不错。”

既已拿到会试资格,四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心一松下来,便觉得整日待在凤鸣轩中甚是无趣,只好去良辰苑“寻欢作乐”了。

遇到锦煜姑姑,刚想开口说话,不料锦煜竟没有理睬他,只是告诉他:艳阳居内二位美人今日没有客人,大可去玩玩。

看着锦煜姑姑匆忙离去的背影,四少若有所思,回过身却有一人直直地撞上来,满身的酒气。推开那人,只一瞥便觉得眼熟,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好似见过很多次一般。而那人瞧见四少愣了一下,紧接着连个不是也没有赔,跌跌撞撞就朝楼上去了。

四少眯了眯杏眼,摇了摇头,撩了长衫,也上楼了,可到了楼上,还没进艳阳居的门,便听得天香厅中传来吵闹声。反正眼下他无聊得紧,便凑到门边想要探个究竟。不料他才靠上前,那门便被踹开了,一个锦衣男子拎着凉云便出来了,正是撞着四少的那位。

他真是醉得厉害,逮着凉云就是一阵狠打,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四少刚想上前拉开那人,就有人自人群里钻了出来,把那人扯开了去,拖走了。

而四少站在天香厅的门前,脑中一人的脸飞闪而过,立刻没了玩乐的兴致,急忙往椋宫奔去。如今,梁公公已是对四少极其熟悉,连面具都省了。

进了龙眠殿,齐凤臾正批着折子,抬眼一瞬间,四少愣了愣,与方才那醉酒的人有三分相似。只那人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想是常年沉迷酒色的缘故,另外,那人的脸生得很是妩媚,眉眼细长,眸色轻浅,不若齐凤臾这般英挺。

“今日怎么来了?好一阵子没见着你了。”的确,打从柔贵妃身死,玉寒再也没有来过,就连七夕那日都不曾进宫来。

抬起头的齐凤臾把玉寒上下打量个遍,终是将眼光停在了她的右耳上:比朱砂还要红艳三分的小珠子,嵌在耳垂上,随着那人的动作流泻出耀眼的光华,夺目异常。

“留在蟾都的王爷有几位?”玉寒没有回答他的话,径直说到最重要的。

齐凤臾想了一下便如实相告:“只一位,良王:齐斛臾。”

“当真只有一位?”那位良王玉寒是见过的,生得很是魁梧,看上去也不很机灵,就是憨憨的,八成就是因了这憨憨的模样才逃过一劫,如今好好活在蟾都。

见玉寒面露狐疑之色,齐凤臾倒又想起一个人来,“若是追究起来,应该还有一位。”可惜……那人已算不得皇家子弟。

“那人是谁?”玉寒刨根问底。

“昔荣王:齐博臾。”那人比自己长上一岁,只因荒淫无度、男女通吃坏了皇家威仪,故而贬作景荣侯,府邸在蟾都郊外。

“可是生得很是妩媚且常年嗜好酒色的那位?”玉寒此际已是走到齐凤臾跟前,靠着九龙玉案,继续问道。

“正是。”齐凤臾点了点头,侧首看向玉寒,“你问这些作什么?”

“凤臾,玉寒斗胆问一句不该问的:你何故封了谢御庭工部尚书?”这一问跳脱得厉害,与先前所讲的半点关系也没有,语气也是郑重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齐凤臾这次没有与她计较名讳的事儿,反倒放下手中的御笔,仔仔细细地看了玉寒一通。良久,他终是开了口,却没有回答玉寒的问题,只说道:“依你所见,朕是何故啊?”

玉寒不愿多做解释,回了他一瞥,没有开口。

齐凤臾也不恼,就那么坐在九龙金椅上,眼帘低垂,似乎还在犹豫,玉寒却是真的等不及了,道:“我权且猜上一猜,莫不是依旧与楚家有些干系?”

齐凤臾的眼帘抬了抬,玉寒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继续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挫了楚家的锐气,今日碰到那景荣侯,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她顿了顿,对面那人终是将一双子夜般的眼眸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凌风公子,锦衣荣王,一夜贪欢,可对啊?”

齐凤臾剑眉一挑,点了点头。谢家长公子谢御庭,生得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只旁人不知的是:人称“凌风公子”的谢御庭乃是个断袖。不过,他生性腼腆,内敛温润,遵从父母之命便娶了楚家的二小姐。

可偏生椋宫里有位混世魔王,琼林宴上见着喜中探花的谢公子倾心不已,也不管什么伦理纲常,趁着酒醉,把凌风公子给强了!

不错的,八年前,十六岁的荣王,皇贵妃之子,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因此获罪,贬为景荣侯,不得皇命不予进宫。旁人只道荣王是因为大闹琼林宴,谁知道这里头还另有缘由?

于是,几乎是顺理成章的:谢家将全部筹码都压在了当今睿帝身上,终于在夺位之争中胜了一筹,更教那景荣侯没有翻身之日。

但谁能料想,那凌风公子自那一夜偷欢之后便是对景荣侯念念不忘,旁人不知,自家娘子焉能不晓?可奇怪的是,楚二小姐毫无怨怼之词,依旧贤良恭顺。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齐凤臾怎能猜不出所以然?原因只有一个:楚家也是景荣侯的一步棋。故而,齐凤臾看着楚家手握兵权、愈加的不可一世便不得不考虑把楚家给端个干净!

玉寒自幼在坊间转悠,如此这般的传闻听了不下千百个版本,直到见着那张与齐凤臾相似的颜面才将这一切串在一起,心下大惊,“先前玉寒一直猜不透其中干系,以为凤臾是要将兵权收入掌中,岂料背后还有这等牵连!”

忽而她似想起什么来,迎上齐凤臾的双眸,道:“你这次给了谢御庭一个工部尚书的头衔,这饵下得有些大了。”若是谢御庭胆子稍微大些,那可就难办了。如今,谢老夫子才死了不久,他是谢家族长,若是倒向景荣侯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话音未落,齐凤臾笑了,英挺的眉目间满是愉悦,眼角捎上几缕喜色,见之如沐春风,“玉寒啊玉寒,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啊!”

他站起身来,移到玉寒跟前,伸手便抚上了她的面颊,“朕本以为你只是玉家的一枚弃子,用来保凤鸣轩里那位单传的男儿,谁料想:你才是那暗藏着的绝世美玉。”

玉寒鲜少见他笑,每见一次必然为之倾倒,然这一次,没有。她格开齐凤臾的手,看向那人眼眸深处:“我本以为你我的买卖算是已经做成了,谁知你竟暗藏了这样的心思,借我玉寒之手竟不只是要灭一个楚家,还有那蟾都之外的景荣侯!”

难怪他要杀了谢妙言,难怪他说那孩子生出来养不大不如生不下来……若是谢妙言坐上了后位,那孩子就会是靛朝的太子,谢家权衡利弊,必然改变初衷。然而偏偏出了那样的事情,谢妙言做不成皇后,谢家又与景荣侯扯上了关系,那日后东窗事发少不得株连九族,果然是生出来养不大不如生不下来啊!
 
“你也莫要恼朕,那景荣侯看似荒淫无度、沉迷酒色,实则心思深沉,不然怎么可能藏到今天也未曾让人发觉?”齐凤臾见她有些恼了,便将话锋一转,投向了那已经许久不曾在人前被提起的人身上。

玉寒冷冷一笑,“陛下不是火眼金睛、已经发觉了吗?”

“朕也是才得到消息不久,太后遇刺之前,朕还只是猜测,直到近日:傅阅谨见他时常在春锦阁、良辰苑买醉,朕才看出点苗头,你也莫要瞎猜,朕不是有意瞒你。”齐凤臾耐着性子将缘由说与她听,这才见玉寒的脸色缓了下来。

既是如此,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许了齐凤臾这比买卖,她自是要将它做到底了,故而也不再追究齐凤臾隐瞒真相的事,直截了当道:“不知这一回,凤臾究竟要玉寒做什么?”

“黄金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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