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侠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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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侠情魔-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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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总管,请你……〃孟芙蓉口气变得异样凄怆,竟似哀求。
〃请小姐不要逼我。〃吴大总管说话时,两颊青筋已高高隆起。多年来对主子的忠心已使这个精明强干的人变得麻木不仁,此刻,为主子复仇的欲念已占据了他整个的心灵。
〃我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杀人。〃孟芙蓉斜横一步,淌泪的眼里亮光闪烁,似乎已决心要保护江风。
吴大总管再不说话,左袖猛然向孟芙蓉一拂,口里对香亭说道:〃挡住小姐!〃身子已闪电般抢到床边。
一股劲风逼得孟芙蓉连退数步。她虽随爹爹习过武功,但内力甚浅,怎禁得吴大总管沉浸了数十年的铁袖衫一拂?正待出剑,香亭却又拦腰把她抱住。
吴大总管已经举起了判官笔。
〃住手!〃孟芙蓉一声大叫,情急之间,倏地把短剑横在了自己的颈脖上。
〃小姐!你要干什么?〃香亭发出一声惊呼。
〃别动!谁也别动。〃孟芙蓉脸色苍白,声音却已平静,〃吴大总管,你要杀了江风,芙蓉立即自刎!〃
吴大总管判官笔停在半空,一双发红的眼睛望着孟芙蓉。
他手微微一抖,复又停住。
一丝血从孟芙蓉雪白的颈脖渗出,短剑已划破皮肤:〃芙蓉说话,历来说到做到,吴大总管,你不信可以试试。〃没有惊慌,没有恐俱,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只有准备殉情赴死的无畏勇气。
良久。吴大总管垂下判官笔,长叹一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他是我丈夫。〃
〃他是你丈夫?〃香亭抱住小姐仍不敢放手,惊诧地问。
〃这话我已向爹爹说过,这是爹爹的错,并不是我的错。〃吴大总管默然了几秒钟,说道:〃既是如此,在下告退。〃说罢,转身就走。
〃吴大总管!〃他走到房门口时,孟芙蓉突然唤住他。
他转过身,双手低垂,毕恭毕儆地:〃小姐有何吩咐?准备马车,立即起程。〃
他略为一顿,立即应声道:〃是!〃
〃小姐,〃香亭松开抱住小姐拘双手,〃这深更半夜的怎么走?万一在路上遇到歹徒…少罗嗦!收拾行装,马上走!〃孟芙蓉声躁气急,似乎已经动怒。
〃是……是。〃香亭应喏连声,不敢再言语。
吴大总管急急退出房外。
孟芙蓉不觉低头瞅了江风一眼。江风仍在昏迷中,双眼微闭,但眼角竟己流出两行泪水。
她心中一阵抽搐,浑身的神经像触电似的一震,难道他……蓦地,她眼光触到了江风的手,那手中微握着一物,定睛细看,原来是半块玉石桃花!
玉石桃花!方才的一幕闪过眼前,顿时,她只觉空间迸起了一片金星,身子一晃。
〃小姐!〃香亭赶忙扶住她。
〃咱们走吧。〃她无力地说着,泪水又簌簌而下。
她们走出房间,把门轻轻掩上。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不敢再看到那张脸与那脸上的泪水,还有那半块捏着的玉石桃花。
前院坪,马车已经备好。
伙计满头大汗来回奔跑,他们实在猜不透这批怪客,为什么此刻就要离后,难道真要去赶山野黑路?四个黄衣庄丁将马车检查过后,侍在车门两侧。
香亭扶着孟芙蓉登上马车。
孟芙蓉抬头看了看黝黑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悲哀、 惆伥;眼前发生的一切使他百感交集,恍如隔世。她的神经似已麻木,眼中只有空漠的、无知觉的、呆滞茫然的神色。
吴大总管阴沉着脸巡察一周后,吩咐庄丁、车夫上车后,走到马车旁,隔帘对孟芙蓉道:
〃请小姐稍候。在下结帐后就立即登程。〃
孟芙蓉没有回答,她根本没有听见他所说的话,她眼前闪动的,是江风脸上的两行泪水和手中捏着的半边玉石桃花;耳中响着的;是玉桃对她说的话:〃我不能杀他;因为他是我丈夫。

吴大总管稍一犹豫,毅然转身,走入店中。
他穿过厅堂,身形一晃,掠过了左侧走道,径直奔向江风躺着的那间客房。
一道耀眼的闪电,不,那不是闪电,是吴大总管从衣袖里拨出短刀时,刀刃闪出的寒光。
为庄主报仇!杀了江风!
这是吴大总管坚定不移的决心,谁也不能阻挡他。
江风被迷倒不能动弹,这是报仇的极好机会。即使江风没有杀死孟海雄,至少集贤庄的一切,都是毁于江风之手。
杀江风有理有由,应该下手,机缘巧遇,天数已定。
江湖上有句俗语,在劫者难逃!






第十一章
 
青莲色的夜空浮上几缕新棉。
空中圆月缺去一角,不再饱满,形如一柄弯镰。
一朵乌云掩住清淡的月色,只留下疏落的星星闪炼着琐碎的寒光,供给痴情的女人们嗟叹。
玉桃仰望天空,喟然一声长叹,突地转身狂奔。
不,决不能让他死!
如果他死了,她将孤寂一辈子。
如果他为她而死,她将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玉桃的心开始急遽地跳荡,头额冒出一层微汗,足下刮起一阵旋风,顺着走过来的路,返身扑回高升客店。
在客店时她还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现在却又一心要去救他!
女人的心难以捉摸,就像天空变幻莫测的风云。
玉桃奔到客店,逾墙而入,疾步抢至自己住房窗前。她努力按捺住激动,不敢想象即将映入眼帘的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一具血淋淋的没了脑袋的或是胸膛被戮了几个透明窟窿的尸体…她怦然心跳,几乎不敢向房内张望,但现实是无法逃避的,她把眼睛凑向窗隙,绷紧的心弦倏地松弛下来,她没有看到尸体,江风没有死,仍然躺在床上,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
“孟芙蓉没杀江风?”她心念之间,不觉又升起一股怒气。
忽然,房门被悄悄推开,一条人影闪入房内。
她心中骤然一紧,五指倏地抓住了腰间剑柄。
人影闪到床旁,月光映出一张阴森、冷酷的脸。
“吴大总管!”她咬着牙,险些叫出声来。
吴大总管立在床旁,低头注视着江风,脸上凝固着狠毒的冷笑,手臂徐徐举起,短刃在空中寒光闪耀。
她左手伸进腰囊夹起一只类似桃花形状的薄刃暗器。这暗器淬有剧毒,见血封喉,被人称为夺命桃花,平日极少使用。
她注目盯视着吴大总管的手,只要他一下手,她就用此暗器取他的性命。
吴大总管手臂一抖,寒光直落床头。该动手了!玉桃早已弯屈的二指正欲弹击夺命桃花,忽然,她身子电击似的一抖,两眼瞪得又圆又大,痴立在窗下一动也不动了。
房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局势已完全改变,变得令人简直不敢相信。
吴大总管出刀下手的瞬间,江风倏地从床上弹起,左手出指连点吴大总管身上数处穴道,右手刁住吴大总管手腕轻轻一扭,短刀夺在手中,手臂一抬,刀刃已架在吴大总管颈脖上。
太快,比闪电还快。太突然,连一丝反映也没有。吴大总管出手到被制住,脑里只闪过一个意念:怎么啦?玉桃盯着江风的眼光里掺夹着一丝诅咒似的光焰,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排山倒海般地向她淹没过来:臭小子!原来根本就没被迷倒!
房内响起了江风低沉的略带揶揄口气的声音:“吴大总管,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根本就没被迷住?”
吴大总管咬着牙,一声不吭,脑里闪过入门时想过的一句话:“在劫者难逃。”他下意识地伸了伸脖子,等候着江风动手。
“你也不怕死?”江风冷冰冰的声音。
“在劫者难逃,无所谓怕与不怕。”吴大总管说得很慷慨,淡然,真的是不怕死么?当然不是,人没有不怕死的,何况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受有庄主遗命要护送小姐返回老家,小姐正坐在马车里等着他呢。但,他知道江风决不会饶过他,横竖是死又何必露出害怕的模样。
“很好,你既然不怕死,我成全你!”江风一字一顿,声音如冰锥。
吴大总管牙关倏地咬紧,就像法场上的死刑犯听到了监斩官行刑的命令一样。
然而,刀没有剁下来,却收了回去。
江风沉声道:“如果你能如实回答几个问题,我便饶你不死。”这是明显的要挟,威胁。
基于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宁可死也不能表现怯懦,这是一种耻辱,但是如果为顾脸面而弃小姐不顾,那则是一种罪过。
吴大总管沉吟片刻,说道:“请问。”
“好极了。”江风笑道,随即出手解了吴大总管的穴道。
窗外,玉桃心中格登一跳,全身细胞骤然收紧。她已猜到江风要问什么话。
“你参加了十年前大围山庄劫杀陈金玉的行动?”
“是的。”吴大总管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要杀陈金玉?”
“一则陈金玉瞒着兄弟私吞了八宝香珠,二则叛国之贼,人人可诛。”
“谁是主谋?”
“无名氏。”
“无名氏是谁?”
“在下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沉默片刻。江风又问:“孟海雄杀了陈金玉?”
“不,孟海雄当时负责镇守后院门,凭他当时的功夫,他还杀不了陈金玉。”
“又是无名氏?”
“不错。陈金玉是被无名氏独门暗器所杀。”
“什么暗器?”
“在下不知,听庄主说过是什么八卦冷铁。”
“这种暗器是否可发可收,随心操纵?”
“公子识得这种暗器?”
江风面色异样阴沉,默然不语。
吴大总管闪着冷光的眼睛望着江风:“公子还有话要问么?”
“可是孟海雄奸污了陈金玉的妻子?”江风两眼熠熠发光,额上青筋跳动。
窗下,玉桃银牙紧咬,嘴角渗出一缕鲜血。
“不是。孟海雄入庄后,一直在后院门,在下待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
“那是谁干的?”
“不知道。”
“孟海雄内襟胸衣上可绣有一只白色的吊睛白额虎?”
吴大总管略一迟疑,说道:“庄主当年内襟胸衣上确实绣有一只异物,但不是白色的虎,而是一只黑色的天狗。”
“天狗?那在赛刀会上……”
“赛刀会上庄主穿的那件绣有白虎的内襟胸衣,是无名氏命金飞燕送来的。”
江风眼晴一亮,心中的死结已解开一半。
窗外,玉桃双眉紧锁,心中又打上了一个死结。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有了个眉目。
江风将短刀递还给吴大总管,声音变得温和:“请转告孟小姐,江某谢过她两次救命之恩。”
玉桃一阵气促,心中又顿起醋意,手指不觉抓紧了腰间剑柄。
吴大总管板着脸,沉声道,“一定。”
江风沉吟片刻又道:“此店店家看来不是好人,你等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同时……请劝小姐节哀顺变,多多保重身体。”
吴大总管突然问道:“庄主可是公子所杀?”
江风苦笑一声道:“我说不是,你能相信么?”
吴大总管双手抱拳朝江风一拱:“小姐在前院等待已久,在下告辞了。从今以后,孟家与江公子恩恩怨怨,一笔勾销。”说罢,也不待江风回话,闪身退出了房间。
“唉---”江风一声长长的轻叹,“天下像孟芙蓉这样温柔、美貌、豁达,知理的女子能有几个?”
“嗖!”一道寒风袭来,又快又急。江风身子一连九旋,方才凝住,低头一看,手指间夹着的是一只黑色的桃花形铁块,夺命桃花!
好狠毒的女人!先是将自己用蒙汗药迷倒,又逼孟芙蓉来杀自己,现在又发出这见血封喉的暗器……若不是自己体内已有毒力抵制迷药,若不是孟芙蓉舍死相护,若不是自己有游龙九旋轻功,岂不早已遭不测!
“玉桃!”他大喝一声,身如飞燕,穿出窗外。
两条黑影一前一后掠过院墙,倏忽不见。
前院坪,店门打开,马车缓缓驰上石道,消失在黑幕之中。
得,得,得,马蹄踏着碎石,车轮缓缓滚过路面。
吴大总管立在马上,一双精芒闪烁的眼睛,机敏地注视着四周。
前面便是黑松岭。此处地势险峻,强人出没,是个危险的关卡地带。
东面还有一条路,地势比较平缓,但因河水阻道,要到前面的镇子,须弯上五六十里路。
走黑松林,还是绕远道?要是他一人当然走松林,可是现在带着小姐,不能不为小姐的安全作想。江风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此店店家看来不是好人,你等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宁走百步远,不走一步险,吴大总管心意己决,挥手指挥马车转上了东面道路。
回头望去,远处朦胧一团黑影。那是县城,现在城楼阁上,还悬挂着孟海雄的人头,而他却要背离县城而去。他不能不这么做,这是庄主的遗命,一切必须为了小姐。
他跟随孟家数十余年,如今主家败落至此,家破人亡,生者有家难奔,死者暴尸城楼,不觉心中顿生一股寒意,眼中滚出两滴泪水。
怨天尤人还是诅咒命运?这都不是。他明白这是主人咎由自取。他曾经多次劝过主人,但无法打消主人一心想当武林霸主的雄心壮志,结果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如果主人真当上武林霸主又会怎样呢?结果也不会比这强多少。
马上一声长叹,心灰意懒,万念俱消。
马蹄一顿,车轮吱地一声停止滚动,马车停了下来。
吴大总管心中一震,急忙策马向前。
四个庄丁早抢到马车前一字排开,手中长剑已搭成了一条线。
放眼望去,路道中央赫然站立着五个执刀大汉。当中的一人正是高升客店的店主。
想躲躲不过,对头还是来了!
吴大总管跳下马来,单足一点,一个白鹤冲天,跃过庄丁头顶,飘然落在路道中央。
露一手上乘功夫,无非是想镇住对方,少掉一些麻烦。
嗖!嗖!嗖!四庄丁长剑晃动,金光闪烁,又搭成另一个剑式门户。
店主站着未动,身旁的四人却鼓掌笑道:“好功夫!集贤庄的管家和黄衣卫士果然是名不虚传,身手不凡!”
吴大总管心中骇然一惊,对方既知自己底细,还敢公然出手,料是已有充分准备。事至如今,却也无奈,只得拱手朗声道:“在下集贤庄总管,奉庄主遗命护送小姐还乡,不知诸位朋友哪路水头、万字,为何在此挡道?”
店主手中刀一摆,阴侧侧地说道:“在下无门无派,专做独脚生意,江湖人称小诸葛,又名旋风快刀沈良民就是。这四位朋友乃五毒帮的四大堂主,难道吴大总管也不认识?”
四个执刀大汉暴出一阵大笑,抖下身上长袍,露出了一身五色彩服。
吴大总管心中悚然一惊,原来此四人就是五毒帮的蛇、蝎、蛛、蜈四大毒王周天宝、周天元、周天通、周天无!
五毒帮以毒物闻名天下,纵横江湖,无人敢惹恼他们,他们素与集贤庄是河水不犯井水,互不侵犯,今日挡道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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