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侠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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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侠情魔-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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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飞燕心中一震,断然道:〃没有,绝对没有。江风问我话时,冷血刀几乎割断了我的脖子,恩公若是不信,可以验伤。〃
权衡利弊,他宁愿选择被江魁识破谎言而死,不愿直吐真言。
〃他为什么会协助陈家姐妹袭击孟海雄?他为什么会明知死期将近而舍命不要,居然抗命而走?〃江魁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痛楚。
金飞燕壮胆道:〃恩公心中明白,何必逼问在下?〃一阵可怕的沉默。
江魁发出一声长叹,缓缓转过身来:〃起来回话。谢恩公。〃金飞燕站起,退后一步,垂手而立。
〃江某待你如何?〃
〃恩公待在下恩重如山;在下今生今世难报恩公大恩大德;来世定将结草衔环;犬马图报。

〃有你这句话,江某就放心了。〃
〃恩公有何吩咐?〃
〃盯着白世儒、陈家姐妹,务必将八宝香珠盗到手。是。〃
〃八宝香珠到手后,你可先回家中治好母亲之病,再送珠来。谢恩公!〃金飞燕说话之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已是泪珠滚落。
〃金壮士,此珠干系到老夫前程和性命,望金壮士……〃金飞燕激声道:〃恩公放心,金某此次若不能得到八宝香珠,提头来见!〃人影一晃,一阵清风掠过树梢,金飞燕鬼魅般消失。
江魁凝目天空,夜幕刚垂,空中已耀出几点明星,心念在闪动双保险,两连环,必是万无一失!脸上绽出一丝笑容。
风儿,这个不肖之子!心中的一点高兴顿时化为乌有,脸上一片阴沉。
风儿,风儿现在哪里呢?黄铜色的穹庐万里无云。
下午,没有一丝风,空中郁热而滞重。
正逢赶大集的日子,散集归来的脚客挤满了处在十字路道旁的高升客店。
门外迈进一个锦衣少年,二十出头,明眸皓齿,脸色净白,气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巨贾公子就是豪门少爷。
伙计赶紧迎上去,笑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少爷请!
里面请!〃少年随着伙计走到里角一张小桌旁站定。
〃您请坐,要用点什么?〃伙计扯下搭在肩上的毛巾抹去桌上油污,摆上酒杯、竹筷。
少年皱了皱眉头,方才落座,说道:〃随便来点什么就行。〃伙计大失所望,脸色一沉,扭身就走。他原想是个大主顾,岂料是个管看不管用的穷酸客!
少年对伙计冷漠的态度却也不在意;两眼冷冷地扫过全堂;然后轻轻按按左臂;沉思不语。
少年不是别人,就是女扮男装的玉女桃花。若伙计知道她就是江湖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双煞女魔,定会魂飞胆裂,岂敢怠慢?但是,她现在不但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还要格外小心。
盘龙谷道坪上杀出重围后,在谷口又遇到了县衙派来的官兵阻击,她左臂中箭与金莲冲散,若不是江风及时赶来相助,她恐怕现在已是县衙府中的阶下囚了。
江风不仅是太和殿侍卫,而且还是江魁的儿子!他有意诱她们姐妹去盘龙谷,可为什么又要再次救她?白世儒为什么会公然反叛,行刺江魁?他用意、目的何在?八宝香珠真在姐姐手中?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心中翻滚。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伙计将一壶酒,两碟莱往桌上一礅:〃少爷请随便用!〃语气和进店时已截然不同。
〃哦!〃玉桃猛然惊醒,回到现实之中,金莲已经约好她在太玄庵相见,到时一切都可明白,她敛住心思,唤住已转身的店伙计:〃小二!〃伙计扭过头,没好气地:〃还要什么?〃
玉桃盯着伙计那张木板似的脸:〃给我准备上房一间。对不起,上房已经客满,少爷要住就住过堂统房吧。〃玉桃双眉一挑,眼中闪过一道可怕的棱芒,棱芒一闪而过,她忍住性子,从怀中取出一绽纹银抛在桌上:〃上好的客房一间,剩下的银子不用我,给你做酒钱。〃那绽白花花的纹银足足有五两,在高升这种低等客店,别说是一间就是十间上房也绰绰有余。
伙计脸上立即绽开笑容,声音也变得格外柔和、恭敬:〃少爷您…谢过少爷,您稍候,小的这就去给您办,上房虽然已客满,但店家还有一间卧房,小的……〃玉桃不耐烦地:〃去吧。〃
〃是,是。怎么好意思领少爷的赏呢?小的……〃伙计一面说,一面迅速地将纹银收入怀中,喜孜孜地急急离去。
玉桃伸手抓起酒壶,眉头一皱,左臂传来一阵剧痛,得赶快入房裹好臂上箭伤!她埋下头来,准备吃饭。
突然,堂上传来一声叱喝:〃店家!〃玉桃抬头转目一望,心中不觉一震。
四个精壮大汉跨入堂中,堂门口站着集贤庄的吴大总管!
玉桃此刻左臂带伤不愿惹事,赶紧低下头来。
吴大总管鹰隼般的眼光掠过全堂,阴沉沉的长脸令人望而生畏。
店老板赶紧从柜台内奔出,走到吴大总管面前,先行一揖,然后道:〃不知大爷驾到,有失远迎。大爷有何吩咐?〃
〃准备上好酒席一桌。〃出口的话音和脸一样冰冷。
伙计不用老板吩咐,已扯开喉咙通知内厨:〃上好酒席一桌〃堂上八仙大桌已坐满了客人,四个精壮大汉走到中央的八仙桌旁把刀往桌上一搁。
店老板急步过来对八仙桌上的客人道:〃请诸位换个座位,这桌酒菜就算是本店请客。〃客店虽小,店老板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做客店这行生意的人宗旨只有一条,那就是,能忍便忍。
桌上客人大都是些乡下赶集的老实人,见刀搁在桌上谁敢惹事?听到老板之言,赶紧起身挪位。伙计立即过来将桌子收拾干净。
香亭扶着孟芙蓉出现在店堂门口。
众人眼睛一亮,心中不觉扑通一跳,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
孟芙蓉猝遭惊变,心神忧郁,加上一路上马车颠簸,此刻是头发松乱,玉容惨淡,但纵是如此仍掩不住她天生丽色,娇嗔怯弱之中更增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吴大总管走到孟芙蓉身前,躬身道:〃小姐请。〃言毕,直身,两眼目光如同冷电扫过堂厅。
望着孟芙蓉的人赶紧收敛目光低下头;唯恐惹祸上身。个别大胆之徒趁夹菜斟酒之时不时偷偷瞟看,但谁也不敢再正视孟芙蓉一眼。
孟芙蓉刚刚落座,香亭便嚷:〃店家!快打水迭茶来!哎来啦!来啦!〃伙计飞奔而来,送上洗脸水,又沏来香茶。
香亭侍候小姐洗完脸,又嚷:〃这茶怎么喝,快换上等香茶!是……是〃伙计赶紧去换茶。
〃哎!桌子这么赃,叫咱们小姐怎么用菜?快,快铺上桌布!〃小客店哪有桌布。店老板急忙扯下一张床单,命伙计送上。
伙计来回奔跑,满头大汗。
酒菜送上桌来,四碟、四盆、八碗一共是十六道菜。瓷壶、瓷杯、瓷碟,器皿全是上彩釉的瓷具。
香亭抓起酒壶噘了噘嘴,斟上一杯,先呷一口,随即嚷道:〃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糟?怕小姐付不起银子吗?〃说着摸出一绽元宝往桌上一礅。
店老板立即赔笑道:〃这位大姐,这是本店最好的酒了,十年封陈的玉竹青,如果大姐还不满意……〃
孟芙蓉开口道:〃香亭,不要为难店家了,将就些吧。哼!〃香亭冷哼一声,〃算你走运。〃
店老板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倏忽而灭,无声退下。
香亭服侍小姐用餐,吴大总管和四个庄丁侍立在桌旁。按照庄中的规定,吴大总管和庄丁没有资格和小姐一同进餐的,现在虽是落难逃命之时,吴大总管仍然严守这项规定。
孟芙蓉此刻哪有心思进餐?胡乱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
〃小姐,你……〃
〃不用了。〃孟芙蓉摇摇头打断香亭的话。
〃店家!〃吴大总管一声沉喝。
店老板应声而至〃大爷还有何吩咐?〃
〃准备上房三间,要干净点的。〃
〃大爷。〃店老板道,〃今日是集市末日,店中客人甚多,上房都已满了。〃孟芙蓉闻言便道:〃吴总管,既然此店客房己满,我们就换一家吧。〃她哪里知道高升客店是此道上的唯一客店,除了集日平时很少有客人,这条清僻的道上方圆数十里除此独家别无分店。
〃小姐不用操心,此事老夫自有安排。〃吴大总管说罢,便把店老板带到一旁。
吴大总管陪着店老板进入后堂。
片刻,六个客商提着行装,匆匆离开了客店。
吴大总管来到孟芙蓉身前:〃小姐,房间已安顿好了,请入房休息。〃孟芙蓉噘起小嘴,两眼直视着吴大总管:〃你赶走他们了?没有,他们是自愿离开的,谁也没有强迫他们。我不愿住强夺来的房间。〃孟芙蓉话中已动愠怒。
〃在小姐面前,在下怎敢胡作非为?在下给了他们十倍的房钱,于是他们就走了,不信,你去问店老板。〃盂芙蓉皱眉不语。
〃小姐,这数十里地除了此家再无客店,明晨我们还要早早赶路,说不定老爷正在急着盼我们哩。〃
孟芙蓉这才轻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香亭陪着小姐在伙计引导下去了后堂客房。
吴大总管和四个庄丁落座开始进餐。
玉桃悄然起身,唤来伙计,也离开了堂厅。
一缕优郁,一缕情思。
玉桃面对铜镜,潸然泪下。
孟芙蓉美貌,温柔,像一朵出尘不染的奇花,使人见到有一种群芳失色之感,难怪江风会爱上孟芙蓉?他在谷口出手相救自也是顺理成章。
她自叹弗如,心中充满着醋意和嫉妒之火。
江风是侍卫又是江魁之子,有意引她们姐妹进盘龙谷陷井,刀劈孟海雄杀人灭口,若不是白世儒相助,她们姐妹早成了江魁手中的猎物。江风是仇敌,这是理所当然。
但是,她心中仍有一团解不开的疑团,一缕理不清的情思……她缓缓解开衣扣,露出左臂,白藕似的手臂上方一个血淋淋的洞口,箭头已经拔去,伤口可怕地翻裂着,她咬咬牙,用布巾沾水洗去伤口上的污血,殷红的鲜血立时又冒了出来。
她伸手去抓金创药,蓦地,脸色倏变,刚放在桌上的金创药小瓶不见了!
她倏然转身,腰间盘蛇剑弹跳而出。
〃别动!〃耳旁响起一声轻喝。
她身柱穴一麻,身子已是不能动弹,盘蛇剑垂了下来。
出手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强忍着不让泪水滚下。
〃别动,手臂又出血了。〃江风捉住她的左臂,倏地闪到她身前。
正是那个在矛盾中思念着的臭小子!
〃卑鄙!居然偷看姑娘脱衣露臂,我定要杀了你!〃玉桃剑眉高挑,脸透杀气,语调冷峻、严厉。
〃杀我?〃江风笑吟吟地道:〃还是等你能杀我时再说吧,现在我替你上药治伤。〃说着,他右手一抖亮出了那瓶金创药。
〃谁要你替我治伤?放开我!〃玉桃低声怒喝,〃不知羞耻!〃江风打开瓶盖,一面给伤口上药,一面说道:〃上次在山洞里,谁叫你替我吸毒治伤?真不知羞耻。〃
玉桃想起给江风解衣吸毒的情景,不觉脸色绯红,一时语塞,竟无言可答。
江风〃嗤〃地撕开一幅衣襟给她裹扎伤口,〃江某最不愿欠别人之情,你替我治过一次伤,我也替你治一次,这不就两下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情。〃说话人无心,听话人有意。她被刺伤了,重重的刺伤了,心在颤栗,在淌血,压抑的怒火和深藏的暴戾蓦然迸发,心中顿生杀意。
江风却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他只是企图用狂态来掩盖心中的痛苦,融合他们之间的情感,从而证实事情的真相。
他毫无顾忌地继续说:〃你替我治伤时不顾男女之别,我自然也不必顾忌,如果说到羞耻,那是双方的事,不是么?〃然而,她根本没有再听他的说话。她在想着心思,想着如何制服他。
江风替玉桃裹好伤口,手指在她身上一弹解了穴道,托地跃到一旁,他知道玉桃的脾气,料想她解了穴道后一定会向自己动手。
岂料玉桃根本没有动手,却是对他嫣然一笑。
奇怪,简直是太奇怪了。她的反应与性格和现时的处境竟截然相反。
〃为什么?〃三个字掠过江风脑海。
这肯定是一种微妙的诱惑,里面蕴藏着危险和阴谋。
然而,江风决定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对她都将坦诚以待。
〃江公子请坐。〃玉桃一反常态,声音平静、温柔。
江风一阵忐忑不安,缓缓坐下,她越是镇静,他就越是慌乱。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中间放着一只酒壶、一只空酒杯,那是伙计为房客准备的。
〃江公子想喝上一杯?〃江风摇摇头,心中疑惑不定。
〃你杀了孟海雄?〃
他没有回答,他知道是爹爹杀了孟海雄,爹爹杀与他杀是同一回事。
玉桃逼视着江风,目光如同刀刃:〃你跟着我干嘛?想捕我归案?如果想捕你,在盘龙谷道我就下手了。〃他冷冷地回答,心已宁定。
〃那为什么?〃
他想了想,毅然道:〃八宝香珠。〃
她脸上的肌肉痛楚地痉挛了一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芒,棱角分明的嘴微颤着,顿时失去血色,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原来是为了香珠。不是香珠;而是隐藏在香珠里的秘密。〃她眉毛一挑,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江风盯着她继续道:〃如果能在珠盒内我到你爹爹当年查获的那封密信,一切便会水落石出,那写密信的大臣必定就是这一切凶案的主谋。〃她心念在飞快地旋转。
他是真心实意要查清爹爹的冤案,还是以此为诱饵钓出八宝香珠?姐姐手中真有八宝香珠?
珠盒内真有叛贼密信?圈套?陷阱?诡计?阴谋……他的话可信吗?为什么他在集贤庄密穴中屡陷险境,身中剧毒而能不死?为什么江湖五魔会对他手下留情?也许他身患绝症活不了二个月的话,也是谎言……他是江魁的儿子,江魁是为八宝香珠而来,信他不得!
江风沉着脸也在痛苦中沉思。
爹爹、师傅、孟海雄、陈金玉,还有那个江湖怪客叟老头,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谁是书写密信的叛臣?难道这里面隐藏着一个重大的更可怕的谜?死结解不开时最痛苦,死结解开后的谜底却使人更可怕。
气氛变得诡谲。空气仿佛凝固。两人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你喜欢我吗?〃她突然问,神态大方得出奇。
他一怔,困惑地瞪圆双眼。
她的问话加深了房里的神秘气氛。
〃喜欢我吗?〃她再次问,偏起头,眸子飘起一层水雾。
他瞧着那双明眸,觉得轻飘飘地迷失在水雾中:〃喜欢。〃虽然此刻心境复杂,但说的却也是实话。
〃既然喜欢我,我便敬你一杯。〃她抓起酒壶斟满一杯酒送到他手边,两眼灼灼明亮,隐隐有一种火焰在燃烧。
他抓起酒杯。
〃慢!〃她轻声唤住他,〃你不怕我在酒中下了药?〃他淡然一笑:〃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中,也是一件乐趣。〃她亦莞尔一笑:〃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江风端起酒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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