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古希腊〕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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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国〔古希腊〕柏拉图-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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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性渴望痛哭流涕以求发泄的部分。 可我们天性最优秀的那个部分,因未能受到理性或习惯应该有的教育,放松了对哭诉的监督。 道理是:它是在看别人的苦难,而赞美和怜悯别人——一个宣扬自己的美德而又表演出极端苦痛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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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可耻的。 另外,它认为自己得到的这个快乐肯定是件好事,它是一定不会同意因反对全部的诗歌而使这种快乐一起失去的。 因为没有多少人能想到,替别人设身处地的感受将不可避免地影响我们为自己的感受,在那样的场合养肥了的怜悯之情,到我们自己受苦时就不容易被压服了。格:非常正确。苏:关于怜悯的这个论证法不也适用于喜剧的笑吗?你虽然自己本来是羞于插科打诨的,但是在看喜剧表演或在日常谈话中听到滑稽笑话时,你不会嫌它粗俗反而觉得非常快乐。这和怜悯别人的苦难不是一回事吗?

    因为这里是相同地,由于你的理性担心你被人家看作小丑,因而在你跃跃欲试时克制了的你的那个说笑本能,在剧场上你任由其自便了,它的面皮愈磨愈厚了。 于是你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在私人生活中变成为了一个爱插科打诨的人了。格:确实是的。苏:爱情和愤怒,和心灵的其它各种各样的欲望和苦乐——我们说它们是和我们的一切行动同在的——诗歌在模仿这些情感时对我们所起的作用也是如此的。 在我们应当让这些情感干枯而死时诗歌却给它们浇水施肥。 在我们应当统治它们,我们以便能生活得更美好更幸福而不是更坏更可悲时,诗歌却使它们确立起了对我们的统治。格:我无任何异议。苏:所以,格劳孔啊,当你遇见赞颂荷马的人,听到他们说荷马是希腊的教育者,在管理人们生活和教育方面,我们应当学习他,我们应该按照他的教导来安排我们的整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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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这时,你必须爱护和尊重说这种话的人。 因为他们的认识水平就这么高。 你还要对他们承认,荷马确是最高明的诗人和第一个悲剧家。 但是你自己应当知道,我们实际上是只许可歌颂神明的赞美好人的颂诗进入我们城邦的。 如果你越过了这个界限,放进了甜蜜的抒情诗和史诗,那时候快乐和痛苦就要代替公认为至善之道的法律和理性原则就成为你们的管理了。格:非常正确。苏:到此为止,让我们结束重新讨论诗歌以及进一步申述理由的工作吧。 我们的申述是:诗的特点既然是这样,我们当初把诗逐出我们国家的确是有充分理由的。 是论证的结果让我们这样做的。 为了阻止它怪我们简单粗暴,让我们再告诉它,哲学和诗歌的争吵是古已有之的。 比如,什么“对着主人狂吠的喜欢叫的狗”

    ;什么“统治饱学之士的群盲”

    ;什么“痴人瞎扯中的大人物”

    ;什么“缜密地思考自己贫穷的人”

    ,以及无数别的说法都是这方面的证据。我们然而仍然申明:如果为娱乐而写作的诗歌和戏剧能有理由证实,任一个管理良好的城邦里是需要它们的,我们会十分高兴接纳它。因为我们自己也能感觉到它对我们的诱惑力。 可是背弃看来是真理的东西是有罪的。 我的朋友,你这样说是吗?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它的诱惑力吗,特别是当荷马本人在进行蛊惑你的时候?

    格:确实是的。苏:那么,当诗已经申辩了自己的理由,或用抒情诗格或用别的什么格律——它能公正地从流放中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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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自然可以。苏:大约我们也要许可诗的拥护者——他们自己不是诗人只是诗的爱好者——用无韵的散文申述理由,说明诗歌不仅是令人愉快的,并且是对有秩序的管理和人们的全部生活有益的。 我们也要善意地倾听他们的辩护,因为,他们如果能说明诗歌不仅能令人愉快而且也有益,我们就能清楚地知道诗对我们是有利的了。格:我们如何才能有好处呢?

    苏:不过,我的好朋友,他们如果说不出理由来,我们也只好如那种发觉爱情对自己不利时即冲破情网——不管这样做有多么不容易——的恋人一样了。 我们虽然受了我们美好制度的教育已养成了对这种诗歌的热爱,因而我们十分乐意能听到他们提出尽可能有力的理由来证明诗的善与真。 可是,他们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就要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一遍自己的理由,作为抵制诗之魅力的咒语真言,以防止自己堕入众人的那种幼稚的爱中去了。 我们已知道,我们一定不能太仔细认真地把诗歌当成一种有真理作依据的正经事物看待。我们还要警告诗的听众,小心它对心灵制度的不良影响,他们让听从我们提出的对诗的看法才好。格:我完全同意。苏:亲爱的格劳孔,这场斗争是重大的。 其重要性程度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它是决定一个人善恶的关键。所以,不能让荣誉、财富、权力,也不能让诗歌诱使我们漫不经心地对待正义和一切美德。格:按我们所作的论证,我同意你的这个结论。 并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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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别的人也会赞同你的话的。苏:可是,我们还没有论述至善所能赢得的最大报酬和奖励呢,你知道。格:你指的肯定是一个无法想像的大东西,还有什么别的比我们讲过的东西如果大的话。苏:在一段短短的时间里如何能产生什么真正大的东西呀!因为一个人从小到老一生的时间和时间总体相比一定还是非常小的。格:是的,无法产生任何大东西的。苏:那么怎么样?你觉得一个不朽的事物应当和这么短的一段时间相关,而不跟总的时间相关吗?

    格:我觉得它应和总的时间有关联。 但是这个不朽的事物你指的是什么呢?

    苏:你不知道我们的灵魂是不朽不灭的?

    格:〔惊讶地看着苏格拉底〕:天哪,我真的不知道,可是,你打算如此地主张么?

    苏:是的,我应当这样主张。我想你也应当这样主张。这没什么难的。格:这在我是很难的。 可是我还是乐意听你说一说这个不难的主张。苏:请听我说吧。格:只管说吧。苏:你使用“善”

    、“恶”这两个术语吗?

    格:我用。苏:你对它们的理解跟我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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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怎么理解?

    苏:一切能保存并有助益的是善,一切能毁灭能破坏的是恶。格:我赞同。苏: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每一种事物都有其特有的善与恶,例如眼睛的发炎,整个身体的疾病,树木的枯朽,粮食的霉烂,铜铁的生锈?照我看,事实上一切事物都有其与生俱来的恶或病,你说是不是?

    格:是的。苏:那么,当一种恶生到一个事物上去时,它不就让这事物整个儿地也变恶而最终消灭吗?

    格:当然。苏:那么,是每一事物特有的恶或病毁灭该事物。 它假如不能毁灭该事物,也就不再有别的什么能毁坏它了。 因为善是无疑永不毁灭什么事物的,而既不善也不恶的“中”也是不会毁灭任何事物的。格:显而易见不能。苏:那么,我们如果发现什么东西,虽有损它的恶,但不能使它崩解灭亡,我们就可以知道,具有这种天赋素质的事物必定是无法毁灭的。 对吗?

    格:看来是这样的。苏:因此,怎么样?有没有让心灵恶的东西呢?

    格:的确有。 我们刚刚所列述的一切:不正义、无节制、无知、懦弱都是。苏:其中任何一个都崩解和毁灭心灵吗?请注意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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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了,别说,一个不正义的愚人在做坏事时被捉住了,这是被不正义消毁了。(不正义是心灵特有的恶。)我们还是宁可说:正象削弱和毁灭身体使它终至不再成其为身体的是身体特有的恶(它是疾病)

    ,同样,在所有我们所列举的例子里,生到一个东西上并留存在那个事物里起毁灭它的作用,从而让它不再成其为该事物的,是特有的恶。 是这样吗?

    格:是如此。苏:那么,来吧,让我们也如此来讨论心灵。 不正义和其它内在的恶,能通过内在和长上去的途径以破坏毁灭心灵,直到使它死亡使它和肉体分开吗?

    格:无论如何都不能。苏:可是,认为一个事物能被别的事物的恶所毁灭,它自身的恶不毁灭它——这类念头肯定是没有道理的。格:是无道理的。苏:格劳孔啊,请注意,因为,我们不会以为如下的说法是确当的:人的身体被食物的恶——无论是发霉还是腐烂,还是其他的什么——所毁灭。 虽然当食物的恶在人体里造成人体的毛病时,我们会说身体“因为”这些食物而“被”它自己的恶,即疾病所毁灭,可是我们不会永远认为身体(作为一物)可能被食物(作为另一物)的恶,一个外来的恶(没造成身体的疾病)所毁灭。格:你的话很对。苏:同样道理,假如说肉体的恶不能在灵魂里造成灵魂的恶,我们就永远不能相信,灵魂能被一个外来的恶(离开灵魂本身的恶)所灭亡,就是一事物被它事物的恶所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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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这是十分合理的。苏:所以,我们必须批驳下述论点,指出它的错误。 或者,如不去驳斥它,我们也必须永远坚持:热病或别的什么病,刀杀或碎尸万段能使灵魂灭亡——这说法看来也不似有更多的理由,除非有人能证明,灵魂能因肉体的这些遭受而变得更不正义或者更恶。 我们无法承认,无论灵魂还是别的什么能因有别的事物的恶和它同在(没有它自己的恶)而被灭亡的。格:无论怎样,不会有人能证明,一个临死的人的灵魂能因死亡而变得更加不正当的了。苏:可是,如果有人胆敢固执这个论点,为了避免被迫走上承认灵魂不朽,他说:一个临死的人是变得更恶更不正。。                                         。义的。 这时我们将仍然主张:他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不正义对于不正义者是致命的,就像疾病致死一样。 假如不正义天然能杀死不正义的人,那么染上不正义的人就会死于不正义,不正义较少的人会死得比较慢了,最不正义者就会死得最快。 但是当前事实上,不正义者不是死于不正义,而是因为干坏事死于别人所施加的惩罚。格:确实是的。 如果不正义对于不正义者是致命的,结果它就不会显得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了,因为它(如果这样就)会是一个能除恶的东西了。 我倒宁肯认为,它将表明正好相反,表明它是一个(只要可能就)

    会杀死别人的东西,是一个的确能令不正义者活着的东西。 ——不光使他活着,并且,我认为,还能给他以充沛的精力,随着它和致命分离。苏:你说得非常对。 特有的病如果和特有的恶不能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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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毁灭灵魂,那么,本来就是用以毁灭别的东西的恶就更不能毁灭灵魂或任何其它事物了,除了毁灭它专毁灭的那个东西之外。格:显然是更加不能了。苏:既然任何恶——无论特有的还是外来的——都无法毁灭它,可见,它必定是永恒存在的。既然是永恒存在的,就肯定是不朽的。格:肯定是不朽的。苏:这一点至此让我们就这样定下来吧。 这一点如果定下来了,那么你就会看到,灵魂永远就是这些。 灵魂既不会减少,因为其中没有一个能灭亡。 同样,也不会有增加。 因为,假如不朽事物能增加,你知道,必定就要有事物从可朽者变为不可朽者了,结果就全都可以不朽了。格:你说得对。苏:我们肯定不能有这个念头,因为它是理性所不能许可的。 我们也一定不能相信,灵魂实实在在本质上是这样一种事物:它内部有很多的不同、不像和矛盾。格:我该怎样解释你这话呢?

    苏:如果一个事物是由多种部分合成而又不是最好地组织在一起的,像我们现在看到灵魂的情况那样的话,它要不朽是不容易的。格:显然确实是不容易的。苏:所以,刚才的论证以及其它的论证大概已使我们不得不承认灵魂不死了。 但是,为了认识灵魂的真相,我们一定不能跟现在这样,在有肉体或其它的恶和它混在一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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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下观察它。 我们必须靠理性的帮助,充分地细看它在纯净状况下是什么样的。 之后你将发现它要美得多,正义和不正义以及我们刚才讨论过的一切也将被辨别得更清楚。不过,我们虽然刚刚已经讲了灵魂目前被看到的“真实”状况,但是我们所看见的还是像海神格劳卡斯像一样,它的本相并非可以一望而知那么容易看明白的,就像海神的本相已不容易看清一样:他原来肢体的各部分已被海水多年浸泡冲刷得断离碎散,身上又盖上了一层贝壳、海草和石块之类,以致于本相尽失,看上去倒更像一个怪物。 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灵魂被无数的恶糟蹋成的样子。 格劳孔啊,我们把目光必须转向别处。格:何处?

    苏:它的爱智部分。 请设想一下,它凭着和不朽、神圣、永恒事物之间的近亲关系,能让自己和它们之间的交往、对它们的理解经历多长的时间。 再请设想一下,它如果能完全听从这力量的推动,并从目前沉没的海洋中升起,它假如能除去身上的石块和贝壳——因为它是靠这些被人们认为能带来快乐的尘世俗物过日子的,身上所以裹满了大量野蛮的尘俗之物。 ——它能变成个什么样子。 这时人们大概就能看得见灵魂的真相了,无论它的形式是复杂的还是单一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可能样的。 不过,到此关于灵魂在人世生活中的感受和形式,我看我们已描述得十分清楚了。格:的确是的。苏:因此,我们已满足了论证的其它要求。 我们没有祈求正义的报酬和美名,如同你们说赫西俄德和荷马所做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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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但是我们已经证明了,正义本身就是最有益于灵魂自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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