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破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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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破城1-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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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到新州,看看情景如何,就算给朝廷一个交代。反正不费什么功夫,到了明年,大军到新州,这样一切就解决了。”
  “子蹊听完点了点头,不错,派什么人去合适呢?”
  “此人须对郑王忠心不二贰,不可有私心,并且在朝堂之上也要有很高的威望,这样,他说的话,方可以威镇百官,不至于使官员对他带回来的什么消息产生怀疑,以安民心。”
  杨文默还真是个人才,我暗暗想,怎么原来就没有注意到他呢?
  那要谁去呢?我们同样被这个问题困扰,大家都在低头想,可这个时候,文鼎鸶说话了。
  “郑王,徐相,朝廷重臣,为人耿直,忠心不二,并且朝野官员多是他的门生故吏。徐相,可以吗?”
  徐肃看了他一下,点了点头。
  “如果郑王认为老臣堪当此任,老臣愿往。”
  “恩,……”
  杨文默在旁边沉吟了一下,说,“臣以为,徐相不合适,徐相朝廷重臣,如此时刻,京师重地需要徐相这样的人,新州再重要也不如京师重要。”
  “可是,徐相不用去很长时间,只要看明新州事物就可以回来。”
  文鼎鸶并不相让。
  “这个时间也是京里最重要的时刻,不可缺少朝廷肱骨之臣。文相,再说,徐相他,……此时天冻地寒,舟车劳顿,……如此重要时刻,要是徐相不在京师,不好。”
  他转了三个弯,也没有转出去,其实他想说,徐肃老了,如今天气实在太差,他要是去这一趟,就怕他病了。可在这里,说什么病呀,灾呀什么的实在不好,可又找不到什么替代的词,所以说起来吞吞吐吐。
  “那杨大人的意思是,徐相老了,不能当此任?”
  文鼎鸶闲闲的接了一句,惹的杨文默很是着急。
  “你,……文相,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
  “好了。”
  子蹊适当的时候止住了他们的争论。
  “这样好了,这些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府休息,这事情明日朝会上再议。散了吧。”
  他们也自知君前失仪,听子蹊这样一说,忙站起来,跪了一下就出去了。我也是,看了子蹊一眼,他微微点了点头,我也就出来了。
  如此其实是最好的,因为互不相让,再这样下去会真的在这里争吵起来的,那样就有失体统了。其实这样也给了我们一个缓冲,让我们想想,到底这事情要如何处理。
  挑了帘子,外面是一片冰雪天地,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好冷,于是紧裹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可抬头的时候,不经意看见了文鼎鸶站在我的面前。一身白色的狐裘,玉白色的脸,在这样的天气下显出了几分的晶气。文潞廷的好样貌一半来自文鼎鸶,虽比他更加的洒脱和贵气,可少了一种出尘的感觉。这个人,如果不是和我意见相左,成为好友该多好。
  “周大人,……”
  我看了看周围,徐肃和杨文默已经走了,就我们两个人,站在这里,显的有些形单影只。
  “周大人,可否一同走走?”
  我微微一笑,走到了他的身边。
  “文相,在此等永离吗?”
  “对,有些话想和周大人说,就是一直错过。小儿潞廷得大人爱重,这是他的福气,鼎鸶一直想谢过大人的关照。”
  走在禁宫的回廊上,外面时不时还飘进来的雪花,可这里的景色却是独有的迷人韵致。
  “文相言重了,永离和令公子是知交,不是什么关照不关照。”
  他一笑。
  “这些年,我感觉心境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的我,做什么都要最好,要最拔尖的,可现在,我忽然发现,很多事情,这样就这样了,也许有很多事情不喜欢,可那些事情存在了很多年,也就习惯了。”
  我说,“还是文相豁达。”
  “周大人取笑了。鼎鸶想让徐相到新州,估计周相也不是十分愿意吧。……我也知道,现在天寒地冻的,徐相身体毕竟不如以前了,可这次的新州之行,非他莫属。”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到了现在,我也就不藏着什么话,索性都说了出来。潞廷在新州,这大人都应该知道才是。虽说潞廷为了朝廷埋名到的新州,都是为朝廷传递消息,可一直和家里没有断了联系,文家的信鸽可是百里挑一的。郑王这次不急下决定,也是为了等这个消息。虽然,刚开始的时候,郑王想进兵,可只要前方的消息没有传来,郑王是不会做任何决定的。前方局势不好,破绽太多,这些都是潞廷传回来的消息。新州的耳目众多,除了潞廷一定还有其他的人,所以消息根本无法隐瞒。”
  “潞廷说,单就新州而言,惟有一战,才可以缓解新州的局势,如果一直拖着或不战则后果将无法预料。并且,如果要战,必须快,争取明年开春就可以出兵。因为,封国最脆弱的时期其实很有限。”
  我看了看他,然后我们继续走,我回了一句。
  “徐肃铮铮君子,不可能行回旋之事。如果新州真的如此,则陷徐相和陆风毅于两难。陆风毅毕竟是徐肃最得意的门生。”
  他想了想,说道。
  “……新州的问题,……这些杨文默都说了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有些事可大可小,不过,重要的是,那里是个旋涡,谁去都会陷下去的,惟有徐相,才可以摆脱这些,只因为他的耿直和誉满天下的人格。再者,他虽然为人耿直,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可他比另找一个什么人去要好的多,他是陆大人的老师,怎么也不会节外生枝的,……”
  节外生枝?这四个字重棰一样,敲在我的心上。是呀,如今世上,节外生枝生出的祸事还少吗,……徐肃是否也因为看到这一点,所以同意文鼎鸶的说法的。
  文鼎鸶接着说,“徐相顾虑的太多,他不想打,但具体为什么一定要打又更他无法说清楚,所以刚才在郑王面前顶撞徐相失礼了。”
  我一笑,“既然这样,徐相不想打,他大可以说新州局势的问题,让郑王不要进攻封国。”
  “只要郑王下定了决心要打,徐肃是不会为了自己的意图而做一些危害朝廷的事的。”
  我忽然站定了,他也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到了宫门。
  “周大人?”
  “文相,永离想问大人一句话,请大人相告。”
  “什么?他的面色也很严肃。”
  “新州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听了,抿住嘴唇摇了摇头。“信鸽传递的只是短小的消息,这个潞廷没有说,也说不清楚。”
  我想,他还是不能和我开诚布公。其实,这样已经很难得了,毕竟他还是他,我也还是我,我们不是朋友。
  “文相,您说到这里,永离也明白了。可永离要说的是,徐相真的不能去。杨尚书说的极是,京师重地,不可有失。徐肃犹如百官的定心针,朝廷的柱石,他要是到新州,那京师人心会动摇的。”
  “……周相,说徐相是京师的柱石,那你将郑王至于何地?”
  “这不是什么权位的问题,郑王稳定的万民,是朝廷,是天下;而徐肃则是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有他在,可以使我们的精神有所依托,不至于惶然。有人说他太道学了,可这又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心中真正的经典活生生在我们身边,……”
  我顿了顿,转而看这天上落下的雪花,冰凉冰凉的。
  “文大人,我了解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心境,其实,我们站在同样的位置上,我们都不希望新州有任何闪失。因为作为朝臣,那里是郑的壁垒,作为个人来说,那里有你的儿子,也有,我的两位挚友,……”
  自始至终,我没有答应他任何事情,但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也了解他的心境。要使子蹊下定决心对封作战,这是我们共同的目的,可除此之外,则各有各的不同。回到家中的时候,我一下子躺在床上,再也没有起来。两天来没有睡觉,也没有休息,脑子一直都在为了这事而算计,十分的疲惫。凤玉见我这样,只是给我盖了盖被子,就走了出去,迷糊中,好象又看见她进得门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大人,刚才门上的小厮说,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南边的亲戚来给大人带点乡下的特产的,我去看了一下,只是一个箱子,他也没有进来,就走了,然后我就让人把箱子抬了进来。”
  “哦,是什么?”
  胡乱答了一句。
  “……这个,……”
  “犹豫什么呀,是什么东西?要是什么瓜果之类的,留着吃也行,送了人也行,……”
  我一想,不对。
  “现在是快到年底了,今年的东西怎么送到这里来了?一直都是乡下那边收着的呀。”
  “不是那些年货,是南边嘉州的玉雕,是一尊观音菩萨,……和往年的一般无二。”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的说了一句,“砸了它。”
  心理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感觉酸辣酸辣的,很是难受。
  “大人,这样是私毁神像,恐怕招灾祸呀。”
  “那,你说怎么办,留着那个东西在这里,让我天天的面对它,想着自己过去的愚蠢吗?”
  “大人,……有句话,我知道说出来您会不高兴,可在我看来,龙泱他没有做错呀。两国相争,各为其主,他没有做错。虽然是背叛了大人您,可现在看来,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私下里危害的大人您的。他跟了您那么久,他的为人,您还是知道的。也许这次仅仅是因为,大人往年都用他采办嘉州的玉器,这次他也是照着做的。”
  “……你要是怕招灾祸,就留着吧,我想睡了。”
  龙泱,这是在告诉我,你已经可以打通新州的关口,进来了吗?自从开战到现在,嘉州的任何货品都是禁运的,你居然可以进来,看来,你本事不小呀,……
  “大人,……”
  他的声音有点着急和淡淡撒娇的意味,我则把被子一蒙,闭上了眼睛,太累了。她看我真的睡了,也就没有久留,呆了一会也走了。
  人要是到了身体的极限是无法安然入睡的,这一点,我到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全身很麻,可脑中却异常清醒,转来转去的都是这两天的事情,遇见的一个一个人也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就在我实在焦躁不安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按住了我的额头,我睁开了眼睛,是凤玉。
  “……你没有走呀,……”
  我轻轻说了一句。
  “刚才的事不应该烦您,可,我也不能瞒着您呀。”
  我闭着眼睛躺着,她给我按着头的两侧的穴位,如针扎一样的刺痛减轻了好多。
  “大人,还是忘不了他,……”
  “……是呀,我们三个人这些年风风雨雨的,……算了,不想了,今天文鼎鸶跟我说了一句话,很是不错,他说,很多事情不如意,可时间长也就习惯了,……现在想想,还真有些金玉良言的味道呢。”
  想起了什么,我忽然睁开了眼睛。
  “对了,凤玉,你到这里来几年了?”
  她看了看我,继续为我按摩,似乎这件事情更加重要。
  “记不得了,我记性一向不好。”
  “……是呀,……对了,多少年都没有问你,你爱过人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爱过,怎么会没有爱过呢,……大人就是凤玉的知心人呀。”
  “不是我,我们,……其实我们的关系,说白了,也就是朋友一样。从你的眼睛中,我看的出来,在你的心底,有一个从来没有磨去的影子,那不是我,……”
  “就算是吧,……那大人爱过什么人吗,大人懂的什么是爱吗?”
  她这样问我,可是这仿佛是我第一次这样想这件事情。爱吗?
  “……我不知道,……”
  “她轻笑了一下,其实,爱和信任都是十分简单的东西,当您看到周桥第一眼的时候,您已经选择信任他了,您还记得那时候的情景吗?”
  我笑了。
  “凤玉,你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人,不要避开,只有真正面对了他,才可以真正放手。”
  这样的话是我许久没有听到的,从来我都是站在事情的旁边,静静的看着旁人如何在其中挣扎,自以为可以两袖清风,不沾染灰尘,可到头来,跳不出来的还是自己。要不然,就是我可以支撑旁人,让他们感觉到依靠,可我的依靠,又在哪里?
  我开始试图回忆过去,原本是普通而美好的生活,现在却像罩了一层薄纱,渐渐隐去了原本的清晰。
  “那天,……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内敛风华,而又要表现出一付白痴的样子,我感觉到很有趣,就对他有了兴趣,……其实就这样的简单而盲目。”
  “瞧,就是这样的简单,而后,其实背叛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封已经强大到可以和郑抗衡的地步,他也许就会永远隐藏在这里,不回去了。可他到底是忠诚还是背叛,这谁可以说的清楚呢?”
  “……凤玉,我对你的信任也是从看第一眼就开始的,……”
  “那就请继续相信我好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呢,如此的玲珑,如此的聪颖,恐怕朝廷中的男人都比不了你。”
  这时,我看见她有些惨然的笑了一下。
  “我,……只是一个满身罪恶的单纯女子罢了。大人可感觉好些了?”
  “……头更疼了。有些可以不在乎,但是有些就必须执着,要是都可以放开手,活着做什么呢?终究堪不透,我也不想堪透了,……”
  哎,……
  我听到了她轻微的叹气的声音。我发现,即使我可以正视背叛,但我也无法淡然处之,真的要血才可以平和我每一次的失落吗?很多时候我竟然不知道,执着于进攻封,到底是为了郑,为了子蹊,为了陆风毅,还是其实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展转想了想之后,还是我去趟新州吧,面对了,也就可以放手了,……
  永离,如果有一天,让你选择我和陆风毅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你是会选他,还是我?
  这是早朝前,子蹊问我的一句话,可我居然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我也不知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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