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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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一家人-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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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啊,到火车站能弄一节车皮得了。”
  大家全睡觉去了,罗红红说:“算了算了,伟,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不去啊,咱俩去。”
  电话响了。
  
  牛小伟接电话:“喂……谁啊……罗红红?对对对她在呢。你谁啊?怎么电话打到这儿来了……哦?她地震局的同学?可靠消息,今天凌晨3点门分,8。1级大地震?震中在我们家附近?震中在你们家附近!我谁啊?我罗红红的男朋友!”牛小伟气哼哼挂电话:“啥乱七八糟的。3点11分?这不还差两分钟吗?啊?这……
  这……这……唉,爱咋的咋的吧。”
  又一个第二天,仍然平安无事。牛大爷和军军又下起了军棋。
  
  牛小伟屋子里传来牛小伟的厉喝:“罗红红!你那地震局的同学,说了半天,敢情是地震局一看自行车棚的啊?啊?有谱没谱?啥乱七八糟的整天真事儿一样啊!
  满嘴胡说八道!”
  罗红红开门从里面跑出来,哭着说:“你这么瞧不上我,我不活啦!地震呢?
  地震呢?地震咋还不来呢?我今儿就在这儿,死给你们看!”
  家里人漠然看她一眼就各行其事。罗红红闷在当场颇是无趣。
  
  孙明一脸难色进来:“哦,爸……我哥们儿那车,好像是车胎爆了还是咋的了,今儿来不了了。”
  牛大爷满不在乎:“哦,来不了就来不了吧。军军,你走你走。”
  孙明找继红:“啊,继红,你听我说……”
  牛继红不耐烦:“还说啥呀,你说你有啥用吧,让你办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了。”
  牛大娘说:“算了算了,来不了就来不了吧。”
  “爸妈说得对。我也看出来了,这地震吧,多半是没影的事儿,都是谣传啊。
  不可信。是吧,爸?是吧,妈?”
  牛继红板起脸来:“谁是你爸谁是你妈啊?”
  “哎,继红,咱们不是说复婚吗?说得好好的。”
  牛继红说:“谁,谁,谁说跟你复婚啊?”
  地震的消息平息了,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早晨,牛大娘喊小玲:“小玲啊,下楼买几个馒头。”
  “妈,干啥又是我?咋不让我哥去?”
  “那你哥不是跟屋里睡觉呢吗?”
  军军小声说:“我老舅又失恋了。”
  牛小玲奇怪:“嗯,没事就嚷嚷着要死给咱们看的那个红红呢?”
  牛大娘说:“别提了,自打咱们这儿不传地震了,那个红红就没出现过。”
  牛小玲说:“我觉得吧,那地震啊,纯粹都是那啥红红整天瞎嚷嚷给生生喊出来的。”
  这时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红红,牛小玲马上喊小伟接电话。
  
  牛小伟兴冲冲地拿起电话,放下的时候却傻了。牛小伟哭叽叽地:“罗红红跟我电话里说,跟我没感情了,要跟我分手。”
  牛小玲问:“啊?咋回事啊?”
  牛小伟说:“她说,那几天跟她那地震局的同学联系上以后,彼此感觉特别好。
  回头过两天啊,人俩人就要结婚了。”
  牛小伟接着又说:“她还说,只要能跟她地震局的那同学在一起,她哪怕,风吹雨打;她哪怕,电闪雷鸣;她哪怕,天怒人怨;她哪怕,地震山崩。”
  牛小伟惨然地:“完了,完了。”
  军军说:“看,我说我老舅失恋了吧!”
  牛小伟忽然举手向上做个壮烈的姿势:“我不想活啦!不就是地震吗,赶紧来吧,让地震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今天就在这儿,死给你们看!”
  
  第十八章
  世界变化太快了,简直有点令人眼花缘乱,昨天还扔人堆找不出来的主儿,一个晚上就可能成名到家喻户晓的程度;前几年可能是摆地摊的,今天却住进了写字楼,办起了大公司。谁也不知谁一下出息,就当大老板,就挣大钱。
  牛继红就以这么一种无所适从的心情,接了孙明的一个电话。放下电话牛继红心里七上八下地乱起来。
  牛继红望着天棚说:“哎呀,这地上要有个大钱包,你们说是哈腰捡呢,还是不哈腰呢?”
  牛小伟一激灵:“钱包,哪呢?”
  牛大娘说:“不哈腰那是傻子。”
  牛大爷说:“哈腰才是傻子。路上有钱包,那是小孩子逗人玩儿的。钱包上拴个小绳,你一哈腰,小孩一拽,大伙儿一起哄,弄你个大红脸。”
  牛继红说:“我说的不是小孩,是孙明。”
  牛小伟嗤了下鼻子说:“孙明比猴还精,有钱包他往地上扔?”
  “不是他扔的,是别人扔他捡的。啊,也不是,他电话里就这么跟我说的,说地上掉个大钱包,哈不哈腰捡?”
  牛小伟不信:“想啥美事儿呢,我去睡觉了。”
  “那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张嘴就能接到,张不张嘴?”
  牛大娘说:“我说就张。”
  牛大爷说:“我说不张。据我60多年的经验,天上刮过风、下过雨、砸过雹子、落过雪,就是没有掉过馅饼。”
  牛继红说:“我这是比喻,啊,是孙明的比喻。妈,孙明说,未来在向我招手,曙光在前头。爸,你不是总爱唱嘛:我们走在大路上。孙明说他现在就是走向了大路。”
  牛小伟嘴上说去睡觉,但还没走,想听姐姐能说出什么新鲜事:“那也得看他的大路是县道啊,省道啊,国道啊,是高速啊,还是咱门口拐出去就摔跟头那冰雪路面啊?”
  牛继红说:“你们不信拉倒,我得去亲自接见孙明同志了。”
  牛继红这回是真活心了,因为孙明答应给优厚的条件。她如约来到杀猪菜馆。
  牛继红带点歉意地说:“我平常对你那样不好,你有好事还想着我,我有点…
  …”
  
  孙明一摆手:“咱俩谁跟谁啦?前老夫老妻了,这个公司财务吧,交外人管我信不着啊。”
  牛继红忙说:“可不是咋的,他要给你贪污了呢?”
  “还有比这吓人的呢,卷逃。二三百万,整个包一卷,跑了!”
  牛继红吓一跳:“能有二三百万吗?照我说,你那朋友王老板能给投个三四十万,开个像样的饭店也够了。”
  “就知道开饭店,像小伟当个小老板,那有啥出息?”
  “开啥听你的,我是说钱,王老板到底能投多少啊?”
  “他没说,他就是看我这现状,青春混没了,职务混小了,财产混少了,老婆混跑了,挺同情的。他说,我从手指缝里给你拉拉点,你开个公司吧。”
  “从手指缝拉拉点,那能有多少啊?”
  “你知道那手多大呀?如来佛你知道吧,孙猴子一个筋头十万八千里,连翻好几个个儿,愣是没翻出去,那手得多大?”
  “王老板是如来佛?”
  “那倒不是,我是说人那手一拉拉呀,这个店,再来这么一个店,再再再来这么,就这么说,100个这样的店,不够咱包的。”
  牛继红想了想:“哎呀,那,那王老板凭啥要给你拉拉钱呢?”
  孙明说:“我们是光屁股娃娃,对面屋住着,他妈生我,我妈生他那时候……”
  牛继红纠正:“生错了。”
  “啊,对,我妈生我,他妈生他那时候,他妈没奶,饿得直哭。我妈听见了,就天天喊他妈抱他过来给奶一顿。”
  牛继红信服:“哎呀,那关系够铁的呀。他怎么混得那么好呢?”
  “那王玉忠读到哈佛去了,在美国的时候就年薪60万,美国总统才20万。”
  牛继红又是一惊:“啊?他一人顶仁美国总统?!”
  “可不是咋的。人家爱国,死活不陪美国佬玩儿了。要回来的时候,美国总统说什么不放他。咱外交部都急眼了,那美国才给开的调令。”
  “别懵人了,啥调令,那叫护照。”
  “嘿嘿,我逗逗你。怎么样,跟我干不?”
  “干干干。哎,咱都干啥呀?”
  “要干就大干,啥都干。”
  牛小伟从后屋过来:“哎,你俩是来哈腰捡钱包来了,还是张嘴接馅饼来了?
  你们动这心思,还不如我呢,没事儿睡一觉,修生养息啊。”
  这时听外边有人喊卖猪肉,牛小伟出门看肉去了。
  来卖肉的却是分厂人事科长金山。只见金山骑辆倒骑驴,倒骑驴上载半片猪肉。
  金山也不嫌掉价,高声喊叫:“卖猪肉了,卖猪肉了,猪肉直销,送货上门,卖猪肉了,刚刚牺牲的新鲜猪肉,新鲜新鲜,不信你问问它,说不定还能喘出两句遗嘱。”
  牛小伟打招呼:“哎哟,这不是金山金科长吗?”
  金山不理,只顾叫卖:“卖猪肉了,卖猪肉了。龙离大海遭虾戏,虎落平阳受犬欺。卖猪肉了,卖猪肉了。人不发横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呀。观棋不语真君子,见死不救是小人呢。卖猪肉卖猪肉了。”
  “金科长,你这是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金山自嘲地:“金科长,谁呀?”
  顺子蹦着高往饭店这边跑,边跑边叫:“哎,宣布好消息呀,金山那小子被撤职了。”
  金山顺着说:“撤了吧!”
  顺子看到金山,不好意思了:“哎,金,金科长。”
  金山说:“还叫金科长呢?”
  牛小伟戏滤地:“嘿嘿,怎么也是前金科长啊。前金科长,哎,我叫得咋这别扭。”
  金山说:“我听着也别扭。那么地,兄弟,咱明人不说暗话,小伟,过去我整过你,哥做得不对。现在哥可落魄了,你不能落井下石吧?”
  牛小伟说:“那哪能呢?”
  金山说:“见死不救是小人。”
  顺子说:“哟哟,这些年你又楼又贪,你主动吐出来,没把你抓进去就不错了,你还……”
  牛小伟说:“咋救得了您呢?”
  “嘿嘿,你大小是个老板,给哥碗饭吃吧。”
  牛小伟说:“这个嘛,我小本生意……”
  孙明听外面热闹,就出来看看,听到这,张嘴说:“那就我来雇吧。金山啊,看你好歹当过科长,咋也有点组织能力,咱俩还是老同学,给你每月5000块吧。”
  金山也吃了一惊:“你,孙明,每月给我5000块?”
  顺子忙说:“孙明哥,你有好差事,给我也弄一个呗。”
  孙明无所谓地:“朋友有远近,亲戚有厚薄,你,顺子,每月3000块吧。”
  顺子说:“我的爹呀,真的咋的?”
  牛小伟说:“姐夫,我说你这是咋的啦?”
  孙明嘿嘿冷笑:“咋的啦?进屋说话。”
  一行人随孙明陆续又进了杀猪菜馆。
  牛继红热情地叫了一声:“孙总。”
  大家不解地面面相觑:“孙总?”
  牛继红咳了咳嗓子说:“不知道吧?孙总的母亲,我的婆母……啊,前婆母积德,她用她的奶,喂活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个孩子现从美国回来报恩来了,他跟我老公……啊,他跟我前老公孙明是一奶同胞啊,所以他就给我前老公孙明…
  …啊,给孙总一个总。”
  金山问:“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嘿嘿,孙总,你那一奶同胞我认识吗?”
  孙明支吾着:“可能,大概,也许,差不离,嘿,你们上哪认识他去呀,他可是从美国回来的。牛会计呀,出去给我打个车,我一会儿要跟王老板亲切会晤。”
  金山说:“你的说法,是咱本地人呢。”
  孙明只得说:“是,原来在厂小学后面,八粮店对过儿胡同住着来,王……”
  “王玉忠!你唬谁呢,孙明,那是咱老同学,他吃过我妈奶。”
  顺子说:“嗨,他和我二哥同岁,吃过我妈奶。”
  孙明有点急:“你们有奶就是娘,看王王忠发了,想往上靠是不是!”
  金山和顺子抢先来到王王忠公司的大堂接待处。
  金山大咧咧地对接待小姐说:“哎,小姐,你们老板在吗?”
  小姐客气却拒绝地:“请问先生有预约吗!”
  “预约?这谱摆得可不小,你告诉他我是他爹。”
  顺子见金山话说得这么愣,觉得不好,忙说:“我们是王老板的哥们儿。”
  “对不起先生,见老板要预约。”
  金山来劲了:“晦!你真给我整得没脾气了。”张口唱开了二人转,那是他们小时候挂在嘴上的段子,“村东头就有那么一条河呀,河里就爬上来一个大王八…
  …”
  小姐简直吓得花容失色:“先生,先生,这里禁止喧哗。”
  金山却更来劲了,大声喊道:“王八蛋王王忠你快出来,出来见见你老同学呀。”
  王老板从容地走了出来,嚷着:“金山,我一听就是你。”
  “王玉忠,你挺能装大尾巴狼啊,装这么大扯。”
  “不是装,这么大公司,怎么也得有个规矩呀。哎,这位是谁?”
  “我叫顺子,我二哥和你同岁一块儿长大的。”
  金山说:“王王忠啊,我现在落魄了,官也撸了,你嫂子也把我蹬了。”
  王老板说:“我在美国没混出来的时候,媳妇也另选高枝了,我看到被女人抛弃的男人就可怜。你说这女人咋这么不长眼呢。好了,啥也别说了,进来吧。”
  金山却说:“我事儿没完呢。你这门槛子挺高,森严壁垒呀,哎,小姐,还要预约吗?”
  小姐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顺子狗仗人势:“对不起就完了?”
  王老板说:“金山,别跟接待员一般见识。”
  金山起劲说:“接待员?哼,我今儿个让你干不成!出来!”
  小姐紧张地解释:“先生,我,我……”
  “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副领班了,工资加一倍。工作这么认真的不提拔,王玉忠,你也太不关心下属进步了,这孩子跟你干,不是白干了吗?”
  王老板说:“金山,这,合适吗?”
  “好久没使权力了,借你的权力使使,咋的,我说话不好使?”
  王老板只得说:“好使,好使,行,这么的了。”
  王老板给金山面子,金山高兴地说:“走吧,领我看看你那9群27地堡,看我老同学混啥样了。”
  顺子也说:“对,看看9群27地堡。”
  金山、顺子和王王忠进屋,刚被提拔的接待小姐差一点没晕过去。
  牛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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