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他(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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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他(试读)-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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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发又剃了须,那心情就像回归社会一般焕然一新。我擦拭着潮湿的头发走出浴室,此时电话铃响了。“喂,你好。”
“哥哥吗?是我啊!”美和子的声音,“还在睡吗?”
“我刚起床洗了个澡。”
“是吗,早饭怎么解决?”
“我完全没食欲。”我往放在窗边的桌子上望了一眼,“early times”的那只容量减半的瓶子里,还剩下一半。喝这种程度的酒就会醉成这模样,实在是可悲。“不过我倒想喝杯咖啡。”
“那我们一起去楼下的大厅吧。”
“好的。”
“那我再过20分钟来敲门。”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放下听筒,我走到窗边,将其一下子拉开后,刺眼的阳光立刻充满整个屋子。我心中的黑暗也一同被照亮了——顿时产生这样的错觉。
二十分钟后,美和子来敲我的房门了。我们俩坐着电梯来到一楼,在那儿有个餐厅可供住客们享用早餐。美和子告诉我,到了九点穗高几人也会过来。
美和子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品尝着蜜制蛋糕,我则只喝了杯咖啡。她身着白色衬衫和蓝色裤子,因为没有化妆,看上去就像去打工的女大学生一般。事实上,美和子若是走在我所从教的大学里,谁都会以为是学生的。然而,在几小时后,她即将释放出光彩夺目的美丽。
就像昨天在日式料理店吃晚饭时一样,我们几乎没有交谈。我想不到该和她谈论的话题,她也一副穷于谈资的样子。无奈我只能观察起店里的顾客来:此时店里已来了两个穿礼服的人用餐,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脸,但都不认识。
“你在看什么?”美和子停下了正切着蛋糕的手,问起我来。
我实话告诉了她,然后说,“作为你们的招待客人也早了点吧?”
应该不是,我也不清楚,她说。
“因为据说他那边请来的客人不计其数呢。”
“难道有一百人或一百五十人?”
美和子歪起头说:“可能更多。”我不由瞪大眼睛,摇摇头,或许此刻该对他有那么多熟人而作些评价。
“那美和子你的客人呢?”我问。
“三十八个人。”她立刻回答道。
“嚯”
本想问她详细名单,但还是作罢,因为那样只会让我重新回忆起美和子与我一路走来的旅程之艰辛。
蜜制蛋糕吃完后,美和子的目光移到我后方,并灿烂地笑了。我知道,能让她露出那种表情的人,目前仅有一人。回头一看,不出我所料,穗高诚走了进来。
“早上好!”穗高冲美和子笑笑,然后又转过头看着我,“早上好,晚上睡得还好吗?”
嗯,我点头示意。
骏河直之在穗高之后不久也走进酒店,已经穿上了礼服。早上好!他也礼貌地向我们打招呼。
“我昨天提到的诗歌朗诵一事,好像已经找到咏诗者了呢。”说着,穗高在美和子身边坐下。他向走到身边的女侍点了一杯咖啡。
“那我也要咖啡好了,”骏河也坐到椅子上。“其实我有一个熟人是小有名气的配音演员,我昨晚一发出邀请他就欣然接受了。他还是个新手,算不算职业还不得而知,但由于时间紧迫也只能这样了。”他的口气像在暗中指责突然给自己出难题的穗高。
“就算是新手,也不会临阵怯场这种事情的吧?”穗高说。
“那倒是不用担心。”
“这就够了。”
“还有,让他读的诗就请美和子你来挑选吧,我这里倒是准备了几首作为候选。”骏河从包中拿出一本书放在美和子跟前,这是她曾出版的一本诗集,上面贴了好多黄色的N次贴。
“我觉得‘蓝色的手掌’这首不错,就是描写你孩提时曾梦想着在蔚蓝的大海上生活的那首。”穗高叉起手腕说。是么,美和子看上去不太同意。
我心里暗自嘲笑,穗高不知道,对她而言,在蔚蓝大海上生活,就是意味着去那个世界。
他们三人开始了商谈,我不由变得多余起来。此时,两个女人走近了我们。其中一个是雪笹香织,她穿着黑白方格的衣服,另一个我也见过两三次。她是雪笹香织的后辈也是同事。在为美和子筹划出书的时候来过我家几趟,名字应该是西口绘里。
两名女士对我们表达了祝贺之辞。
“你们来得还真早。”穗高说。
“也不算很早啊,接下来还有很多要做的事呢。” 雪笹香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随即把目光转向美和子,“你差不多该去美容院了吧?”
“啊,你说的对,我得赶紧去了。”美和子看了时间后,拎起放在边上的提包站了起来。
“那么,诗就选‘窗’咯?”骏河作了最后确认。
“是的,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哦,对了,诚!”美和子对穗高说,“药罐和药我忘在房间里了,等一下我让别人给你带过去哦。”
“可别忘了哦!要是婚礼仪式举行到一半,新郎又流鼻涕又不停打喷嚏的话,那脸可丢大了。”穗高笑着说道。
美和子同雪笹香织二人离开后,我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穗高和骏河似乎还要商量些事,留在了咖啡店里。
结婚仪式从中午开始,由于退房时间也在中午,所以可以一直在房间里等到那个时候。当然,作为新娘唯一的亲人,在仪式开始前是不能一直不现身的。
呕吐感已经基本消除了,但后脑勺还残留着隐隐的生疼,脖子也开始僵硬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连续醉酒两日了。真想睡一会儿,哪怕是一个小时也好。看了看时间,还没有到10点。
我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门,正在这时,我注意到脚边有什么东西,似乎是个信封。
真奇怪,这应该是从门底部的缝隙里塞进来的,但我完全想不到有谁会做出如此举动,酒店貌似也不提供类似的服务。
捡起信封,上面用四四方方的文字写着“神林贵弘 先生收”的字样,我立刻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不祥预感。用直尺来写署名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
我小心地把信封撕破,里面装着一张B5的纸。一见那用文字处理机或电脑打印出的内容,我胸口的起伏顿时剧烈起来。
内容如下:
“我知道你和神林美和子之间有着超乎兄妹关系的情感,若你不想把这事向世人公布的话,就请遵从以下的指示。
信封里还有一颗胶囊,你把它混在穗高诚经常服用的鼻炎药里。混在瓶子和药罐均可。
再重复一遍,你倘若不按我说的做,我就把你们俩的禁忌之恋抖露出去,报警也是同样后果。
这封信读完后请务必烧毁。”
我把信封倒过来摇了摇,一个小塑料袋落在我的手掌上,里面装着信里说的那颗白色胶囊。
我知道,这和穗高诚平时吃的药一模一样,昨晚美和子刚给我看过,写这封信的人当然也清楚这点。
胶囊里究竟装了什么呢?不用说,绝不可能是鼻炎药。穗高诚把这个吃下去的话,身体应该会出现不寻常的反应才对。
谁欲指使我干这事呢?谁会知道我和美和子之间的“禁忌之恋”?
我把信连同信封在烟灰缸里点燃,然后打开衣柜,把那只装有白色胶囊的塑料袋藏进了礼服上装的口袋。

3
在房间心情平息了之后,我出发去了美容院。最后还是没能睡着,时针指在了11点整。
当我来到美容院门前时,门开了,西口绘里走了出来。她一看到我,表情有些惊讶。
“美和子在里面吗?”我问她。
“已经转移到休息室去了呢。”她回答,笑脸很灿烂。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美和子说遗忘了这个,叫我帮她来拿的。”说完她把手里的东西向我示意了一下,那是美和子的手提包。
我们两人一并走进休息室,顿时一阵香水味朝我鼻子迎面扑来,我闻了有点犯晕。
雪笹也在,她对面坐着身穿婚纱的美和子。
“哥!”她见到我后轻声喊道。
“美和子……”说完这句话我再也发不出声了。眼前出现的人,和美和子既有些相似,又不太一样。那不是我熟知的妹妹。坐在那里的,是一个美到震撼人心,却马上就要嫁作他人的洋娃娃。
“我们走吧!”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我才意识到大家都准备走出房间,即便如此,我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美和子。
只剩我们两人后,我终于说出话来:“真是太美了!”
谢谢,她仿佛在说,可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我不能让她哭泣,不能让泪水打湿她的妆容。可想把这一切都搞糟的冲动,向着我的胸口一阵阵袭来。
我走近了她,拿起她带着手套的手,朝自己身边拉过来。
“不行!”她说。
“闭上眼睛。”
她摇着头,但我视而不见,把嘴对准她的唇靠了过去。“不要!”她再次喊道。
“只是轻轻碰一下,作为最后的吻别。”
“可是……”
我稍作用力,她则闭上了眼睛。


骏河直之篇

1
我有预感,这将是漫长的一天。
手表走到10点半的时候,我们的最终商洽结束了。为达到最佳的演出效果,故一直预演到了最后一刻,这是具有穗高特色的风格。况且这次演出的主角可是自己,倾注全力也理所当然。
“对了,音乐的播放时间可千万别出差错噢,要是在这个环节上搞糟的话,可就前功尽弃啦。”穗高喝着第二杯意式浓咖啡,说道。
“知道了,我会好好关照负责人员的。”我把材料放进公文包。
“那么,差不多该换上第一套服装了吧?”穗高旋转着肩膀,像是在放松身体。
“快到40岁的男人,不管穿什么衣服,也没人愿意多瞧一眼呢。”
“美和子才是今天的主角吧?”
“嗯,说的也是。”
然后,穗高向周围扫上一圈后,把脸向我凑近。
“今天早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你指什么事?”
“就是你们楼下嘛,”穗高小声说,“有没有警车或者人群围观之类的事发生?”
“噢~”我终于明白了穗高想问的事,“我离开住处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异常情况。”
“是嘛,也就是说还没发现咯。”
“应该是。”我说。
他说的是浪冈准子的尸体的事情。这段交谈使我稍稍释怀。今天早上在酒店大厅里和穗高打过照面后,他对准子的事情只字未提,所以我以为他对那件事已经完全放心了呢。但穗高还是穗高,还是做不到如此镇定自若。
“到底会以何种形式被发现呢?”穗高问。
“今天她休息,所以应该暂时不会有人发现。可问题是明天之后,如果连续无故旷工的话,说不定就会招致别人怀疑。既然她房门没锁,就会彻底被发现了。”
“总之越晚发现越好,尽量让发现时间延后。”
“可迟早是要发现的,早一点或晚一点没区别吧?”
听我这么一说,穗高咋咋舌,意思是:你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警察或许会将她自杀的事和今天的婚礼联系起来呢!而且昨天美和子的哥哥也见过准子,如果知道她自杀了,肯定会起疑心,而且他很可能已经把庭院里来过奇怪女人的事跟美和子说起了。所以我想尽可能地让尸体在神林贵弘忘记准子后才被发现比较保险。”
我沉默着,‘事实上她的自杀就是因为你结婚的缘故,隐瞒得了吗?’这句话差点说出口。
“对了,忘记把这个给你了。”穗高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
“这是什么?”
摊开一看,发现上面用潦草的字写着:‘香奈儿(戒指、手表、提包),埃尔梅斯(提包)’,列举了几个名牌和物品。
“这个是我给准子买过的东西。”穗高说。
“是礼物的清单?”
我突然纳闷,难道准子被穗高的这种礼物攻势征服了吗?但转念一想,她绝对不是那种女孩儿,我感到她要向穗高索取的,应该是其他东西。想到这儿,不禁一阵心痛。
“可能还漏了几样,但大体上就是这些。你要牢记进去。”说完,穗高斜起咖啡杯。
“牢记?我吗?为了什么?”我问。
而穗高和之前一样皱起眉,不过这次亲口说出了:“你真是不明白呢!”这句话。
“发现尸体之后,警察得搜查准子的房间吧?因为她拿着低薪,房间里却摆满了奢侈商品,他们一定会想:她外边有男人,接下来就轮到你出场了。就像我昨天说的,假定一直和准子交往的人是你。也就是说,送这些东西的人也是你。”
“连自己送什么也不清楚的话有些奇怪,所以你让我看着这张清单学习一下,是这样吗?”
“你说对了。都是些大名鼎鼎的品牌,所以要是被问起是哪里购买的,回答也不用费很大功夫。你就说去国外的时候带给她的礼物,就没问题了。”
“我和你不一样,从不去国外旅游的啊!”我稍带冷嘲热讽,看着他说。
“那你就说是银座买的就好了,这些东西哪里都有专卖店。最近的年轻女孩儿,就算是名牌,也一定要很少见的那种。在这一点上,准子还是很容易应付的。”
“穗高!”我怒视着他那张俊俏的脸,“很容易应付?没这回事吧?”
我原意是想替准子抗议一番,可穗高却把我的话完全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他大幅点头,这么说道:

“你说的完全没错,很容易应付的女人是不会选在我结婚前夜自杀的。”
我找不到合适的回答,只能瞪着他的脸,而他似乎依然在曲解我的本意,连续点头。
“哎呀,再不走就晚了!”穗高一口喝干咖啡,站起身大步迈向了大厅出口。
目送着他的背影,我心中诅咒道:你这种人死了才好!

2
穗高离开后,我续了一杯咖啡,在大厅呆到了11点10分左右,随即便向会场走去。两边的亲友已经开始聚集,说是两边,其实基本上都是穗高的客人。
喜筵下午一点开始,所以一般除亲戚以外的客人12点半左右到时间也绰绰有余,但所有人收到的请帖都印上了“请务必出席教堂举办的仪式”的字样,于是人群便早早地开始聚集起来。
我和司仪以及酒店的人员进行完最终讨论后,走进了来宾等候室。那里面都是些工作上有来往的编辑或者电视剧制片人,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手托威士忌和鸡尾酒,欢声笑语一片。和穗高关系很好的几个作家也来了几个,我挨个儿跟大家打着招呼。
“骏河,你用这种方式拉拢神林美和子可太卑鄙了啊!”一个算是资深文艺编辑的男性,虽然没有喝醉,但说话时舌头有些打结。
“拉拢?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呀,往后神林的工作也划分到穗高企划公司了吧?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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