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凶铃4:贞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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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凶铃4:贞相大白-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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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远山虽然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心中不断地呐喊著。在情急之下,内心的声音竟透过麦克风大声播放出来,响遍了整个剧院。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这声迫切辩解的呐喊声,将所有人的责备堵了回去,形成火上加油的局面,于是强烈的谴责气氛笼罩整个剧院。
  在这些充满责备意味的眼神当中,尤其以首次登台的年轻女演员所投来的视线最为锐利,令远山完全无法招架。
  当初远山与她同一期进入剧团,他和她一同面对许多挑战,在彼此互相勉励当中,不知不觉地产生了情愫。
  这一次是她初试啼声的机会,远山理所当然想助她一臂之力,可惜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想不到还扯她后腿!
  远山内心里一直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知名的女演员,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夺走了她的大好机会。他不禁痛心地咬牙切齿。
  尽管自己是多么爱她,事实上自己又为她做了甚么?远山心如刀割,全身因恐惧而沁出汗水,整个人也因而从睡梦中惊醒来。
  刚从梦中醒来时,远山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身在何处。他调整一下呼吸,望望四周,总算才掌握状况。
  镶嵌镜子的天花板、陌生的圆形大床,一位裹著浴巾的女人正坐在大床的旁边望著他,这些景象终于让他重新回到现实。
  当他抬起头来看女人的脸时,突然胸口传来一阵被勒紧的剧痛,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颤栗感从背部直接侵袭过来,使他冷汗涔涔落下。
  最近远山常常觉得背部和胸部有些疼痛,因此他被一种“又来了”的不安笼罩著,他觉得自己应该找时间让医生诊断一下才行。
  “你作恶梦了!”
  女人察觉不出他的不安,反倒像看到很有趣的东西一样,带著揶揄的笑容望著他说道。
  “啊,啊啊!”
  远山维持著仰望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因为他现在如果乱动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头晕而倒下,还是等到呼吸平稳一些再说吧!
  远山战战兢兢地试著翻个身,确认应该没有甚么大碍之后,他才静静转身坐起,背对著女人,将梦中的内容与现实细细回想一遍,而后不禁惆怅地微微叹一口气。
  远山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梦,仍然对这个恶梦耿耿于怀,他不断地确认那只是一场梦之后,总算才安心下来。
  过了一会儿,远山看著手表问那女人:
  “我睡了很久吗?”
  “大概有十五分钟吧!我看你睡著了,只好自己先冲个澡,洗好回来看到你在床上不断地痛苦地呻吟著。你该不会是坏事做太多,在梦中受到惩罚吧!”
  远山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他把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
  他很清楚那女人会怎么想:一个47岁的男人,有了老婆和小孩,还到处花天酒地,在梦中被老婆发现挨了骂,因而冒出一身冷汗!
  事实上他没有喝醉酒,况且现在也不是晚上,而是午后两点的大白天,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种时候作恶梦才对。
  如果现在走出饭店,迎接他的一定是十一月底的万里晴空。
  远山因为工作上的巧合,偷得浮生半日闲,因此趁著午休时间约了旧情人到旅馆缠绵一番。美食与性都得到满足之后,连日累积的疲倦被突如其来的睡魔唤醒了,因此坠入十几分钟的梦魇里。
  他明白这是甚么意思了。二十四年前当他还是二十三岁的大学生时,这样的恶梦已经重覆作了好几次。
  梦中有许多情节,譬如在剧场的音效室放出曲子最开头的一瞬间;或者断掉的录音带用胶带黏贴起来,忽然“啪!”地一声又断掉;也有不合乎剧情场面的怪声音。
  尽管梦中出现各种不同的情节,其结果都是让头一次登台的女演员面对难以应付的场面,整出舞台剧也因为音效的差错而破坏殆尽。
  不管是哪一种场面,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他所喜欢的女人在台上第一次演出,却因为他所播放出来的怪声音而完全毁了,也毁了她的演艺事业。
  二十四年前远山也作了同样的恶梦。当时他是以“飞翔剧团”的音效师的身份坐在音效室里。他亲身体验了类似梦境中,而在实际生活中可能发生的事件。
  从那天以后,二十四年来不再出现的梦,为何最近又开始出现了呢?他自认为他已经知道原因。
  大概在一个月以前,他忽然接到M新闻社一位名叫吉野的记者打来的电话,现在在远山的名片夹里就有一张他的名片──“M新闻社横须贺支局吉野贤三”。
  那天午后,远山用过午餐回到公司,便听到电话铃声响起。远山拿起听筒,对方立刻确认远山的名字和一九六五年曾经加入“飞翔剧团”的事实,并且自我介绍一番。停顿了一会儿,吉野说:
  “是这样的,我想请教您几件有关山村贞子的事情。”
  远山至今仍清楚记得吉野当时努力压抑著焦躁的情绪,用有如溺水待援的人一般急切的语气说话。由于远山是从素未谋面的人口中听到山村贞子这个令他怀念不已的名字,难怪他会强烈地记住对方的音质特色。
  这段在二十四年来只能在内心里偷偷想起的回忆,想不到竟然会从第三者嘴里说出来,每当远山想起她姣好的脸庞时,胸口彷佛被勒紧般心跳加速。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从他身体所引起的强烈反应,使他意识到如今心里的伤痕尚未痊愈。
  他答应和吉野见上一面,因为对方希望能和他当面谈一谈有关山村贞子的事,而这也是远山感兴趣的话题,于是远山和吉野约定在公司附近的一间咖啡厅见面。
  吉野果然是想像中老派记者的作风,他不时捻著络腮胡,用殷切的眼神企图唤醒远山久远以前的记忆,而且所有的话题都围绕在山村贞子失踪前后打转。
  “一九六六年,『飞翔剧团』最后一次公演之后,山村贞子就失去音讯了吧!”
  吉野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山村贞子离开剧团以后的消息。他虽然不急不徐地提出他的问题,但从他说话的语调和表情,可以窥见他对山村贞子深切地关心。
  (二十四年前山村贞子的消息……)
  这段期间山村贞子的消息远山不可能会知道,他才是真的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山村贞子的消息!如果他知道她的行踪的话,远山的人生应该会和现在完全不同!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再度作那个恶梦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吉野的出现,由他口中听到山村贞子的名字,唤醒他的潜意识。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原因,能让这个曾经困扰他多时的恶梦再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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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乍寒还暖的初冬,夕阳西沉得特别快,到了午后,天空彷佛被雾气凝固似的,很快便暗了下来,四周全部陷入黑暗之中,空气也明显地变得更加冷冽,往商店街出口的电车投票口已经透露著浓郁的初冬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和吉野打过照面以后,远山觉得吉野比一个月前看到时更为憔悴。
  或许是他刚刚才参加后进同事的葬礼的缘故吧!比自己年轻的人却比自己早日往生,遇到这种事,通常会使人心情陷入消沉之中。
  在京滨急行的新马场站下车、对远山来说是头一次的经验。往东边走过去会碰到运河,再往前走则应该是南北走向的海岸线。道路的侧边是一条冷清的仓库街,还可以听到东京湾里交错的船舶汽笛声从头顶传来。
  远山和吉野一起走向通往海边街头的咖啡店。一进入店里才刚点了咖啡,彼此连招呼都还没有打,吉野的呼叫器就响起,他随即走向店里最角落的公用电话。
  远山望著吉野表现出一副新闻记者的专业模样,他将话筒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熟练地用手拨电话号码。
  吉野对著话筒说话的音量不小,内容很自然地传入远山的耳中。
  “甚么?你说发现高野舞的遗体了?”
  高野舞……远山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个陌生女人的名字一点也引不起他的兴趣,远山原本不打算仔细听,直到后来吉野说出山村贞子的名字,他才马上聚精会神起来。
  吉野稍微弯著背对著话筒,毫无顾忌地扯开嗓门说话。原本透露著沧桑的面容,现在因为重新出现线索而精神抖擞,露出一般新闻记者该有的干劲。
  “三天前……地点是……东品川……甚么?不就在附近吗?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到现场……啊!哪里?我就是在问你,到底是司法解剖,还是行政解剖啊?好!我知道了……是这样啊!死后九十个钟头。甚么……死前有生产迹象?脐带?真的假的?那婴儿呢?……咦?不见啦?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山听著听著大概可以理解整个状况。也就是说,三天前在这附近发现一具女尸,名字叫高野舞,经过解剖后,法医判断发现她在临死前曾经产下一名婴儿。问题是这个婴儿行踪不明。
  听起来这好像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事件!但毕竟那是别人的事,死者是谁?怎么死的?都与他无关。就算这个女人在死以前产下了甚么,也和他没有关系。不过最奇怪的是,那女人生产过后,没有藉由任何人的协助,婴儿竟然消失无踪了……
  即使那是不关自己的事,远山的神经却开始紧绷起来。
  (高野舞……)
  这个名字远山虽然第一次听到,可是为何会在他的内心产生刻骨铭心的感觉?
  他的脑海里马上勾勒出一个画面:一个死后开始僵硬的尸体旁边,还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婴儿跨过母亲的尸体独自离去。
  远山忽然全身起了一阵寒颤,高野舞生产事件带给他一股强烈的直觉,暗示他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从驼著背握著话筒高谈阔论的吉野口中说出的片断内容,已经形成一幅具有真实感的景象,浮现在远山的脑海里,就好像片断的曲子经过编辑后变成一支流畅的乐曲一般。
  远山仰起头闭目养神。电话的声音暂时中断,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只见吉野已经回到座位上了。
  对远山来说,吉野去打电话的这段时间,给他一种非常突兀且不可思议的感觉,在这几分钟内,远山觉得自己彷佛被人拎起胳臂,怦地一声丢入异次元的空间里一般迷惑。
  “你怎么啦?”
  远山惊讶与虚脱掺杂的表情,使吉野担心地询问著。
  “没甚么!喔,对了,是不是发生了甚么惊人的事件?”
  远山稍微调整一下姿势,深吸一口气问道。
  “也没有,到底是不是意外事件,目前还不知道……听说在大楼楼顶发现一具年轻女尸。”
  “这附近的大楼吗?”
  “是的,在东品川的大楼屋顶上的排气沟里,而且是蛮深的排气沟里。不知道为甚么会在这种地方发生事故?”
  “杀人事件吗?”
  “可能性不大,可能是意外事件吧!”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但是刚才我听到你说死者临死以前有生产的迹象……”
  吉野瞄了一下远山的脸,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那眼神彷佛在问:
  (为甚么你只对从电话听来的片断交谈感兴趣?)
  “一切都还不能确定,只是听到报告而已。年纪轻轻就发生这种事,真是可怜啊!尤其是一个头脑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更加令人惋惜……”
  吉野将脸转向一旁,用手摸著胡子,努力思索著,脸上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远山从他的谈话当中听出蹊跷来,便灵机一动地问:
  “这个叫做高野舞的女孩,是不是您认识的人?”
  吉野很快的摇头。
  “倒不是直接认识,我只见过她一次面。她是我今天参加葬礼的往生者,也就是我的同事浅川的朋友。”
  此时远山窥见吉野脸上的表情明显露出不安,或许应该说比不安还要恐惧的表情!
  “两人都死掉是偶发事件吧!”
  远山说完后才发觉到他所提出的疑问,带给吉野更多的恐惧感!
  同事的死亡和曾经见过面的年轻女性因为不明原因死亡,两件都不太可能是刑事案件。但是因为外界知道的情报过少,反而更容易将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吉野的眼睛忽然快速地转动,拼命地在思索某件事,随即又露出好像在否定甚么的表情!
  “是啊!所以……有关于山村贞子的事……”
  吉野极力思索后又徒劳无功,便摆脱浅川和高野舞的死因是不是有关连的困惑,一下子将话题转向山村贞子身上。
  上一次见面时,远山已毫无保留地回答有关山村贞子的问题,吉野认为再也无法从远山身上问出甚么来,会谈就匆匆结束,留给远山满腹的疑惑。
  这次远山可不愿意重蹈覆辙,便准备掌握谈话的主导权。
  (为甚么这位新闻记者到处打听山村贞子的事?他知道多少山村贞子的事?他的来意是甚么?)
  “这次你应该告诉我了吧!为甚么你要打听山村贞子二十四年前的消息?”
  远山单刀直入地问。
  吉野和上一次一样抱著头,露出迷惘的神情说:
  “因为……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回答,让远山无法相信他的理由。
  一个大报的资深新闻记者,大费周张去打听一个许久以前出现在大都市里某个角落的女人,苦苦追溯二十四年前的往事,然后说他不清楚自己的目的为何,谁会相信?
  “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远山无法平息心中的忿怒,露出微愠的神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吉野看出远山追问到底的决心,只好两手一摊说道:
  “好吧!那么我就老实说,本社出版局有个记者名叫浅川和行,他为了调查一件案件,很需要山村贞子的情报,但是浅川当时因为有其他的任务无法抽身,所以拜托我调查二十四年前山村贞子的所有相关资料。”
  “甚么案件?”
  远山将身体往前倾,继续问著。
  “关于这个嘛……浅川隐瞒全部的内容,想不到却碰上车祸失去意识,直到前天死亡。所以他为甚么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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