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皇宠- 第20部分

千泠玥走上前，坐在了敌冰的对面，宫女为她也倒上一杯茶，然后示意子絮和她一起退下，只留下千泠玥和敌冰两人，对着眼前的那一片已经枯萎的荷花池发呆。

“宜妃娘娘，我想……”

“以后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了。”

还没等千泠玥说完，敌冰就冷冷的道上一句。

“什么？”

千泠玥极其诧异，不明所以的看着敌冰。

“那个地方有太多的怨气，太危险。”

“宜妃娘娘说的是……如意宫？”

敌冰喝着茶地姿势忽然定格在了一个角度，望着破败不堪的荷花池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片荷花塘么？虽然它已经破败不堪。”

“是因为，即使它再破败，你看到的永远是它的本质，它不会装出另外一副样子来给你看，永远是真实的，不会欺骗你。”

敌冰的眼神忽然变的惊异，但是很快又柔软起来，“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也许我们会是朋友。”

“为什么是早点？现在不可以么？”

敌冰笑了笑，但是笑的有些勉强，“你认识吕娘娘，是么？”

千泠玥忽然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是的，我们曾经相识，对于她的死，我只想知道真相。”

“呵呵，不仅仅是相识那么简单吧？”

敌冰的笑很冷，话中有话。

千泠玥也饮一口茶，余光间观察着敌冰幽幽发出寒意的脸，试探性的问：“宜妃娘娘所指的是？”

“玥妃娘娘也是聪明人，不用我说明也知道我的意思，就不用打什么哑谜了。”敌冰冷冷的看了一眼千泠玥，“是敌是友，就看玥妃你怎么回答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冷似冰，但心极细，她好像什么都不说，可心里什么答案似乎都知道，如果是友，那么这将是个很有用的伙伴，但一旦成为敌人，也许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千泠玥幽幽笑意泛起，“宜妃娘娘的直话直说，我实在很喜欢。”

“你认识莫瑶么？”

此一言出，千泠玥的心里如泰山压顶般难以自恃，狂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两年了，这个名字已经消失两年了，就连自己也快要忘记了这个已经生活了十八年的名字，两年前死于绝顶崖壁之间，两年后又突然出现在一个看似根本不会认识她的人嘴里，一切都这么神奇，但是一切都又这么恐怖，如果敌冰知道自己就是莫瑶，那么她会怎么办？揭发自己？还是沉默？

“不说话是默认了么？”敌冰看着千泠玥，眼神依旧冷似冰，“莫瑶。”

……

现场除了沉默已经没有另一种氛围，千泠玥的心咯噔一声，是害怕么？不完全是，更多的是好奇，好奇眼前的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个已经掩埋了两年的秘密。

“既然宜妃娘娘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再隐瞒了，是，我就是莫瑶，我以千泠玥的身份活了两年，为的就是找出杀害小姐的真凶。”

“报仇么？”

“也许会吧，可是现在我仍然没有结果，这个皇城不像我想像的那么简单，这里有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又太深。”千泠玥停了停，“但我很好奇的是，宜妃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敌冰的脸上总算是挤出一丝微笑，“我就是知道。”

“既然宜妃娘娘不想告诉我，我也就不再多问，但是从宜妃娘娘的话中，我似乎听出，你知道这其中的一些事情。”

“是。”

“能否相告？”

“不能。”

“已坦诚不公难道也不能作为朋友么？”

“哼，也许当一切都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39。【卷二】险境求生039堕胎
日上三竿时，千泠玥主仆二人从夕月宫出，相持回到灵鸢宫，灵鸢宫口时，千泠玥脚上一软，顺着子絮的身子往下滑去，子絮大惊。

“娘娘！”

千泠玥昏死过去。

子絮的惊叫引来了灵鸢宫上下宫女太监的注意，小卓子慌慌张张从宫中跑出。

“子絮姐姐，娘娘这是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快去找国舅爷！”

“哦哦！”

小卓子一下跳起来，飞速跑出，又从灵鸢宫中跑出两个宫女，帮着子絮把千泠玥扶进了她的寝宫。

没过多久，千夜提着药箱就从外面奔进来，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进去后，子絮叫众人回避，房间里面只剩下千夜和已经昏迷的千泠玥。

千夜慌忙放下药箱，坐在了千泠玥的床边，看着她已经苍白的脸，眉头紧皱，他的两指轻轻放于千泠玥的腕间，仅是稍稍数秒，千夜的眉头便紧紧的锁在了一起，他收回手，只是看着千泠玥的脸忧郁的难以复加。

梦里，好黑，千泠玥独自走在没有人的宫道上，暗风习习，不远处的地方隐隐发亮，她欣喜，慌忙跑过去，那里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妖娆婀娜的身子绰约，乌黑青云随风而动，一身袭人的白纱幻失幻灭，她背对着千泠玥，好似一尊冰雕的美人。

千泠玥慢慢走过去，看着那醉人的身影，忽觉的如此熟悉。

“姑娘？”

千泠玥伸出手慢慢触碰到那女子的身体，瞬间打了一个冷战，女子的身体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你是谁？”

千泠玥再问。

女子没有回过脸来，只是幽幽的道上一句：“瑶儿……”

千泠玥一激，惊叫道：“小姐！”她又惊又喜，慌忙上前想要保住吕凡嫣，可是那女子的身体像是透明的，千泠玥扑过去，竟然摔倒在地，她回头看去，女子的脸泪眼盈盈，一双带着霜雾的秋波暗自伤神，没有血色，没有生气，眼神空洞的就好像是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

“小姐……”

吕凡嫣看着千泠玥的眼睛微微动容，但是那笑容似有若无，似风尤雾，“瑶儿，我已经死了。”

“……”沉默，除了沉默，千泠玥已不能做什么，她比谁都要清楚，吕凡嫣已经死了，当日她亲眼看见吕凡嫣的身体葬入火中，亲自抱着她的骨灰从崖间跳下，除非这世上有奇迹，但是运气上不可言，又何况是难以企及的奇迹，这是梦，她确定。

吕凡嫣慢慢站起，飘向千泠玥，虽已死，但千泠玥的心中却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希望这梦长久一点，这样也好多看一眼她亲爱的小姐。

吕凡嫣停在千泠玥的身边，忧愁的双眼看着千泠玥的凤眼，“瑶儿……我只是担心你过得好不好，看见你还好，我就放心了。”

一阵鼻酸，千泠玥的眼角有泪滑下，她吸吸鼻子，用浓重的鼻音问：“小姐，我只要你告诉我，是谁害你？”

吕凡嫣笑笑，修长的手指扶起千泠玥稍显散乱的流苏，“瑶儿，那个人正是……赵太后。”

吕凡嫣的话音刚落，一股刺痛就从千泠玥的腹部传来，那种痛直入骨髓，疼的摄骨。

千泠玥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正是自己的房间，而床边正做着千夜，千夜一脸愁容的看着千泠玥，明媚的茶色眸子静静的盯着她不放，千泠玥一阵脸红。

“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肯见我。”

千夜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端起一碗药又坐回来，将千泠玥慢慢扶起，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将药送到了她的嘴边。

“是，我还在生气。”

千夜的话很淡，淡的就像是一碗白开水，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呵呵，你总是不善说谎。”

千泠玥和下药，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药？”

千夜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

“安胎药。”

千泠玥大惊，忽的从千夜的怀中坐起，瞪大眼睛看着千夜，“你在骗我？”

“我也希望是在骗你。”千夜的表情似乎凝固，没有出现一点此之外的意思，“十几天前，我就跟你说过，你的身体有点不对，脉搏不太正常，只不过那时候你身子虚弱，看不出来。”

千泠玥陷入沉思。

“我会给你好好调理身子。”

“不！我要堕胎！”

“什么！”千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着千泠玥那张发白的小脸，吃惊道：“这个孩子可是进过那么一场变故都没有死掉，难道你现在要亲手杀了他？”

千泠玥微微列了一下嘴角，似笑，实是痛苦的表情：“不杀了他，我们都要死。”

“什么都要死！他是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谁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呢！”千夜说话越来越激动，他抓住千泠玥的手紧紧的用着力，那股力气就好像是为自己的孩子而爆发出来的。

“赵太后绝对不允许连诀有自己的孩子，况且我现在已经是赵太后的人，如果让她知道我怀了连诀的孩子，一定会以为我对她有二心，然后将我除之而后快，就连我身边的人……你，也会受到伤害，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千泠玥看着千夜的样子，反而有些动摇，“何必这么紧张，又不是你的孩子。”

一语敲醒梦中人，千夜突然松开手，表情痛苦着回复平静，“是啊，又不是我的孩子……”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伤人，千泠玥忽然变得柔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千夜苦笑，站起来背对着千泠玥，“不打算告诉他么？”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该出现，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场错误的交合。”

“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这终究是一场错误。”

“你决定了么？”

“恩。”

……

一阵沉默之后，千夜默默的转过脸来，看着千泠玥忧郁的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才是那个最无能的人，每次亲眼看见你受苦，而我只能看着，却不能改变你的任何决定，我能做的，就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千泠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下床，蹒跚着走到千夜的身边，将头靠在了千夜的肩上，“你就是这么好，总是纵容我，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走不到现在。”

千夜已不能说什么能够保护她之类的话，因为他发现，所有他的话都没有实现，如果她愿意接受这份感动，那么就算是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惜，任前方风雨飘摇，也会为她守上一份天空，可是多有的……她都不愿接受，宁愿受伤。

他的手指划过千泠玥柔顺的发丝，最后停留在她的背部，像哄小孩子如水般轻轻拍上几下，却没有过多的言语。

“决定在什么时候？我亲自来。”

“今晚。”

“一定要这么急？”

“这毕竟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非常时期，我怎么会忍心伤他半分，又怎么会没有动摇，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早些解决了，我也就了却了后顾之忧，不然，我害怕我会动摇。”

“如果不愿意，就想办法生下来吧。”

“不，势在必行。”

千夜唇舌费劲，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那好，今晚我就来，你等着我。”

“恩，药不要太苦。”

“知道了，还像个小孩子。”

千夜轻轻刮了一下千泠玥的鼻子，无奈的笑笑，但心中却笑不出半分，堕胎的痛苦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度过的，等待你的是一场什么样考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天渐渐黑了，千泠玥支开子絮和一干人等，独自坐在灯光昏暗的寝宫中发呆，她看着自己的小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神情略有些恍惚，孩子，如果你有思想，你会很娘吗？

吱——

门被轻轻推开，千夜端着一碗早已凉透的药慢吞吞的走进来，他的表情凝重，“泠玥……你真的考虑好了么？”

千泠玥看了一眼那碗汤药，抿了抿嘴唇，肯定的点了点头，“来吧。”

千夜将药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站在一边。

千泠玥朝向药碗的手微微颤抖，十指修长，但却冷如冰霜，她捻起药碗，红褐色的汤药还泛着点点苦味，难以下咽么？不，是有点害怕，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放了蜜糖，但是有些味道是盖不掉的，勉强喝吧。”

千泠玥挤出几丝苦笑，然后猛的把药倒入口中，身体也猛的抽动一下，千夜站在旁边心疼的看着千泠玥，却不能帮她任何忙。

药入口即开始腹痛，没有很长的间隔时间，千泠玥紧紧的捂着肚子，使劲咬着嘴唇，直到嘴角流出鲜血，猛然间，她的脸色骤变，只觉得两腿间一股温热流出，顺着两腿下流，千夜低头看去，凳脚处已经闪现点点红迹，相比她苍白的脸色，稍显的有些恐怖。

“这个是必要的阶段，忍耐过就好了。”千夜说话间将千泠玥抱起，猛的几步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痛……就叫出声音，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千泠玥把嘴唇咬的更紧，双手紧紧的抱住千夜，“恩，我不怕。”
40。【卷二】险境求生040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黑夜幽幽初到红，给得出的是苦难，预料不到的是未来，皇城至上，惹得多少香魂四散飞，又盛得下多少离人泪，未相见，已别离，母子泪，来生见，只道一声珍重，望不再来回帝王将相家。

片片殷洪，将她的床染得像玫瑰一样的绚烂，她在花心处像一只受伤的火蝴蝶，欲火又重生。

撕心裂肺的痛苦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尽管这个孩子到来并不是意料之中的，可他毕竟是一条生命，存在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心跳。

千泠玥已是筋疲力尽，她软软的躺在千夜的怀里，像一个受伤的孩子般听话，千夜喂她上好药材熬制的汤药，尽量减轻她因为妊娠而带来的痛苦，她的脸如蜡纸般苍白，往日樱桃红的小嘴此时也丧失了光彩，紧紧的抿在一起。

当朝阳再次照进那间承载着万分痛苦的房间时，她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不能不感叹千夜的医术高明，千夜在她的身边一直守到第二天的傍晚，除了为她熬药，不曾有一刻离开。

眼皮酸痛，是因为长久的僵持而微微受伤，嘴角干裂，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千夜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强硬的挤出几丝苦笑。

“还在？”

“嗯。”

“你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嗯。”

他没有多说话，他明白，在她醒来的时候，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清醒一下，安静一下，考虑一下。

千夜站起身子，没有丝毫犹豫，他很了解她，这个时候是应该果断放心，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千泠玥突然叫住他。

“千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