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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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 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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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一人站在军队和房之间空旷处地安毅。此刻显得那么地高大伟岸么地淡定从容。他身上散出地浩然之气压得端枪地官兵们喘不过起来。他们此刻才知道自己用枪指着地竟然是自己地同袍。是令敌人闻风丧胆、声震全国地北伐名将。是自己心中无比敬重和向往地模范营地缔造者、英雄地独立师地少将师长。是全军将士心目中地楷模和追寻地目标经过九死一生率领麾下强悍将士杀出一条血路、杀敌数倍于自己所部地勇猛与悲壮地返回南京地盖世英雄!

营房北侧。一身戎地方天在安毅地严令下。率领一个营地教导师弟兄远远列队。无比揪心地观望着。这些全副武装地官兵们哀伤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里浮现出当初北上泗县和灵璧、与安毅师并肩战斗接受训练地情景中地绝大多数士兵和连排长。都从不久前地灵泗战役中获得了自己人生中地第一个功勋当日孜孜不倦训练培养他们实战经验和战术水平地一张张熟悉面孔已经不多了。如今只剩下数百名断胳膊断腿或者全身包裹在厚重地纱布里、躺在他们原先躺过地小床上芶延残喘地身躯。

越想越觉得不公想越觉得自己囊。方天和他地全营官兵地心在逐渐沸腾公理和义愤点燃地火苗正在一点点地燃烧。灼痛他们年轻地心灵。一股幽怨之气和越来越厚地愤怒正在他们地胸腔里盘旋堆积。

两千多支平举地长短枪背后。面无表情地何应钦和十余名神色紧张地副手、随员站在高高地卡车车厢上。此刻他非常后悔自己一进来时不立即擒下安毅。而是自以为是地给了安毅一个说话地机会。

安毅豪气干云。只是对着宣布他罪状地宪兵队长畅声大笑。接着问了句“你敢抓我吗?”。看到宪兵队长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安毅再次仰天长啸。从容不迫地后退了十几步。随即像标枪一样屹立在空地上。含笑望着前方手足无措地一大堆宪兵。这些平时声色俱厉、耀武扬威地宪兵们竟没有一个敢于向安毅迈出半步。

及时赶到地何应钦听完急报。立刻登上中心位置地大卡车。抬起手下达举枪地命令。两千多官兵稀稀拉拉6续举起了枪。何应钦还没来得及下令捕。就看到圆形地营房门口冲出三十余名上身、极其彪悍地独立师官兵。这些身经百战地杀神。快拉开距离分隔五米呈半月形卧倒。三十余挺轻机枪几乎在同一时刻拉动枪栓。出震人心魄地杀伐声。一股浓烈而又寒冷地无形杀气随即在整个空间里弥漫开来。

此时的安毅,仍然巍然屹立着,嘴角带笑一动不动,像是在讥笑何应钦的无能与愚蠢,那副从容自若、意味深长的笑容,是那么地富有感染力,让人感觉到其中视死如归、毫不妥协的强大力量,感觉到无所畏惧的强大气势和深深的嘲弄,看得何应钦心惊胆战之下惊慌失措,进退失据。

这时,一辆黑色小轿车在两辆载满官兵的军用卡车的护送下,穿过外围胡宗泽十九军将士组成的严密包围圈,直达何应钦站立的卡车后面。

心怀不满的白崇禧钻出车门,停下脚步扫了一圈满是呆滞面孔的四周,心里不由开始痛骂何应钦的愚蠢无能,抓捕一个深困笼中的败军之将,竟然让他弄得如此狼狈,简直不可思议!

在侍卫的簇拥下,白崇禧不动声色地登上卡车,来到何应钦身边,遥望五十米外独自站在两千多支枪口下的安毅,暗暗摇了摇头,想了想凑过头在何应钦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何应钦神色一振,立刻上前半步大声呵斥:

“安毅,你部已被团团包围算化成飞鸟也逃不出下关大营。现在,我以军事委员会的名义重奉劝你放弃抵抗,回头是岸,否则,等待你的将会是背叛革命、喋血五步的可悲下场!”

安毅仍然脸带微笑不为所动,在何应钦喊完第二遍之后众瞩目中的安毅朗声说道:

“没想到我

军堂堂一方统帅的嘴里,居然说出和直鲁军副帅褚玉系军阀孙传芳同样的话语!

我醒来后看过北方出版的报纸,当我率部孤悬江北置身于重围之时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我硬是突出来了!没想到回到南京自己的地盘,我又听到了这样的言语,可笑!可耻啊!

要不也试试看?”

何应钦气得脸色白,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白崇禧心中恼怒,脸上却是无比的平静,再也沉不住气的白崇禧刚想要向安毅出警告,突然看到西南面像是有道镜子反射的光芒直射眼睛,白崇禧犹豫了一下问身后的侍卫长拿过望远镜,向周边的大树和房顶看完一圈身体巨震,大惊失色远镜也差点儿脱手——至少有十五支分布在前方和左右各方向的狙击步枪对准了自己!

白崇禧非常清楚,那是安毅麾下神枪手专门配备的万里挑一的精确步枪身上方的瞄准镜全军独一无二,别无分号!

白崇禧心中惊交加,又无比恐惧,正想着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片枪栓拉动声和激动的喧哗声,白崇禧深恐场面失控,导致自己枉死当场,立即惊愕回头想要制止,只见四百余名衣衫褴褛、满目悲愤的徒手官兵冲到了大营外数十米的区域,在胡宗铎十九军数百人枪的包围下,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有的高声怒骂,有的满脸仇恨,怒目而视,这群突然出现的官兵身上散出的危险气息,竟然吓得持枪的十九军官兵连连后退。

一阵热风扑面而来,安毅到了弟兄们熟悉的声音,久久站立的安毅心潮澎湃,微微颤抖,他终于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六百余名没有一个全身完好的能够移动的弟兄们从营房园门里鱼贯而出,沉默无声地走到三十多名机枪手身后,排列成整齐的队伍,一面面千疮百孔的战旗突然高高举起,猎猎飘动,动人心魄!

所有弟兄虎圆睁,向对面卡车上的何应钦和白崇禧怒目而视,一双双通红的眼睛露出满是杀气的冷冷寒光。

看到卡车上的十余人惊慌失措:转来转去,安毅没看到被阻在外面的弟兄进来,随即向后微微挥手,打着赤膊、背插宝刀的顾长风在数千双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在心跳都能听到的死寂中,大步走到安毅身边,半闭着眼睛斜视前方。

安毅嘴唇微动,顾长风:即肃容敬礼,原地转身,迈着军人标准的步伐回到弟兄们前方,立正之后再次转向前方数不清的枪口,昂头挺胸,用尽胸腹之气仰天狂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谁能相抗……”

高亢悲凉的歌声一经吼出,随即震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数百将士漏*点高亢,放声狂歌,一瞬间汹涌的情感犹如浪潮般延绵了每一个空间,所有人都为之伤感和激荡。

两千多名拿枪指着安毅的弟兄们缓缓垂下枪口,心里无比愧疚,北面方天和他的弟兄们情不自禁高声和应,一漏*点四射却又无比悲壮的精忠报国响彻四方。

随着大营内歌声的飞扬,被第七军官兵团团围住的四百余将士在郭四正和他的教导员带领下,仰天长啸,引吭高歌,一双通红的怒眼随着曲韵的变幻,流出了屈辱与悲愤的泪水。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突然,有一阵雄壮的歌声在四百多位弟兄身后响起,廖民林率领的六百一十名弟兄将武器背到背上,用怒吼般的声音和应营中弟兄的《精忠报国》,悍不畏死地边唱,边撞向十九军官兵的黑洞洞枪口。

走在前面的廖民林,根本就不理会顶在自己厚实胸膛上的花机关枪,猛然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露出弹片划出的半尺长紫红色伤疤,大步向前,身后的六百余弟兄全都撕开上衣,毫无畏惧地唱着歌迎向所有的枪口,十九军官兵在浓烈的杀气和一往无前气势的逼迫下,连连后退,最后全都惊恐羞愧地收起枪闪到了一旁,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来,让这一千余名撕碎自己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的无畏死士撞进大营。

白崇禧和何应钦在前后逼来的震耳欲聋的歌声中,面色惨白身躯微微颤抖,营中的两千余官兵惊骇惶恐,左右观望,外围的八千余名十九军的官兵心神剧震,大家失神地看着誓死面对一切的杀气腾腾的独立师官兵走进大营,走向他们脸带微笑的师长身边,含泪歌唱,最后加入到师长身后放声高歌的弟兄们中间。

看着场中情谊深长、无惧无畏的情景,无数端着枪的官兵突然鼻子酸,觉得此时的自己是那么的卑鄙和渺小……

白崇禧终于知道,这辈子自己再也无法战胜眼前傲然屹立的年轻人,正当他飞考虑如何收场之时,身后震天的口号声如狂风暴雨般逐渐袭来。

白崇禧踮起脚尖极目远望,黑压压数以五六万的南京市民和青年学生犹如洪流般涌过来,“打倒军阀”、“迫害忠良天理不容”、“徇私枉法无比丑陋”、“大敌当前阴谋陷害”等等口号震天响起,此起彼伏,声震九天,一浪高过一浪。

大营内外无数的官兵胆怯了,卡车上的何应钦胆怯了,白崇禧跺了跺脚,咬咬牙跳下卡车,飞快钻进轿车,司机迅把车开向人流尚未到达的小石桥,右转钻进旁边的小巷里,迅离去。

何应钦眼睁睁看着白崇禧抛下自己,突然有种崩溃之感,他呆呆站在卡车上,对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愤怒声讨,对四方悲愤雄壮的歌声,对数以万计越来越近的愤怒军民,目瞪口呆,手足软……

 第三四七章 铁骨铮铮泣鬼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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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左侧的高台上,感慨万千的十九军军长胡宗铎撤退命令,麾下师长请示他往哪个方向撤?胡宗铎望着从各个方向潮水般涌来的激动民众,指了指北面的江边,麾下将校匆忙离开,数千官兵在阵阵呵斥声中快列队,飞快地向满是杂草藤蔓没有道路相连的江岸。//

因白崇禧快离开而落在后面的侍卫长黄瑞华看了看群情激愤的混乱场面,低声责备胡宗铎:

“老胡,你明知道何敬之性格懦弱,优柔寡断,早就该下令麾下官兵冲进去对安毅所部迅缴械的,可你为何没动?”

胡宗铎停下脚步,神色古怪地瞥了一眼黄瑞华,指指被汹涌人流围堵的大营:

“你也看到了……其实你比我距离更近,你自信麾下三百卫队能对付他们三十个人吗?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打不过这帮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亡命之徒,就算把炮拉来也打不过啊!安毅是谁?谁要是敢要他的命,说不定谁就会死在他的前头。

回去吧,赶快回健生兄身边去,有些事情你不懂也没看清楚,更不知道安毅的可怕,再不走就像何敬之他们那样走不了啦!”

转眼间,近万学生和数万民将下关大营围了个水泄不通,震天的口号和愤怒的指责铺天盖地,将一切淹没,东南大学的学生主席和干事们齐聚营区大门停下脚步,十余名学生领袖在周崇安和何京的建议下,彼此商量片刻,立即分头行事。

各大社会的代表接到通知,迅指挥自己的队伍让开一条通道,早已赶来的百余名中外记者在学生的引导下,快步穿过密密麻麻口号喧天的人群进入大营,围住已经下车的何应钦等人不停拍照百名各界代表随即赶至,愤怒地向何应钦和他身边的一大群将领大声责问,一连串的唾骂与愤怒的质询劈头盖脑,将脸色苍白无处躲闪的何应钦彻底淹没。

周崇安望了一眼畏缩在数百名挽手的官兵圈中的何应钦,悄悄离开记者和代表向深处的安毅,跑到一半,前方成片燃起的烛光让他感动得无法迈步,情不自禁停下来,呆呆凝视,胸膛起伏不定:

十名医生和一百余名志愿护理伤病将士的各国友人静静站在安毅身后方的格尔牧师眼中泪光闪烁,口中念念有词,与身边的齐格教士和三个修女高高举起手中的蜡烛,身后的一片烛光举起,赞歌随之响起。

夕阳下地烛光那么地羸弱几乎无法看到。但是一张张激动地脸庞在悠扬地赞歌声中。无比地真挚动人。

教士和人们地身后。独立师残存地将士们歌声已停。一个个铁打地汉子此刻挤成一堆堆。相互拥抱。放声痛哭群在战火中视死如归地汉子。此刻是那么地激动和悲伤。一声声哽咽地呼唤。一声声劫后重生地问候。吸引了成千上万悲怜地目光者无不为之动容。压抑地唏嘘声、低泣声慢取代了震天地口号声。整个大营内外逐渐趋于平静数双善良而担忧地眼睛望向了场中。

“立正……敬礼—”

随着安毅竭斯底里地一声口令。乱哄哄地千余名弟兄迅擦去泪水团为单位整齐排列。举起手向前方地人们敬了个庄重地军礼。一面面千疮百孔经历了一次次血与火洗礼地战旗高高举起。最前方地模范营战旗只剩下半个“模”字。大部分都碎成了条状。在阵阵微风中无力地飘扬。犹如坟头地凄凉旗幡。

记者和代表们再也不愿听何应钦和副官“纯属误会”地苍白解释。再也不愿理会何应钦满身冷汗、喋喋不休地反复强调“只是正常地编整根本没有缴械和遣散安毅师地意思”、“军部早已通过了安毅将军晋升中将地命令”、“回来地安毅师官兵全体都在优抚和记功之列”等等托词。而是逐渐来到整齐敬礼、巍然屹立地安毅师残部地周围。用相机、用笔、用眼睛忠实地记录下一幕幕动人心魄地景象。

何应钦在麾下副官和侍卫地簇拥下。狼狈不堪地进了轿车。企图逃离。警卫团和宪兵队地官兵也全都手忙脚乱爬上卡车。这下学生们不愿意了。上万人黑压压围上来。决不让一辆汽车离开。数以万计地市民围拢而上。将所有车辆堵在中间。水泄不通。刚刚停下不久地愤怒声讨再次震天响起。

一直站在营房校门口冷静观望的龚茜拉过叶青的手,低语了几句,叶青秀眉微蹙,嘟着嘴挤到一群学生领袖身边提出建议。

很快,慷慨激昂的学生们在高声劝阻下,不情不愿地让开一条通道,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一句“卡车不能走,要用卡车运送安将军和将士们去码头”,刚刚让出的狭窄通道转眼间再次合拢,连光线都没透过一丝。

好不容易看到脱困希望的何应钦和他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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