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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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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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小姐大怒,打了安毅一下,谁知安毅根本就没有躲闪,硬受了一拳。

这一拳正好打在安毅的肩胛骨上,痛得欧小姐捂住手,依依呀呀地骂起来:“你这死东西,居然穿这么少,疼死我了……”

安毅头也不回走下台阶,拐向左边人行道走几步就被等候多时的水生拉住了:“小毅等等,我跟你说件事。”

“水生,什么事?”安毅对自己心中不认可的人从来不兄弟相称。

水生习惯了也不在意:“我跟你说,你今后得多注意一下陈掌柜,惹不起躲得起。他是太太的内弟,如今受重用主管欧家在广州城的八大商行,如日中天呐,昨晚正是他向老爷提出让你开货车的,很阴险啊!”

“水生,你干嘛跟我说这些?”安毅不解地看着水生:“再说开车有什么不好?有时间多做点儿事没什么啊?”

水生着急的摇摇头:“我就知道你这人耿直,其实我很感激你,知道吗?你人正直义气知道吗?帮了我何水生很多忙你记得吗?所以我把你当成自己兄弟!哎呀,你啊还年轻,不懂商场上的阴险,陈四眼听老爷时时夸你早就满怀怨恨了,他跟随老爷干了近十年也没有老爷夸你多,所以他嫉妒,明白吗?再一个,陈炯明十万大军就要反攻了,如今广州近郊各县镇哪天不传出枪声?子弹可不长眼的,要是哪天他怀恨在心安排你去送死怎么办?兄弟,你人实在,可也不能不留个心眼啊……不说了,老爷出来了,记住我的话,小毅,记住!听到没有?”

看到水生匆匆跑到门口的第二辆车外站立,安毅叹了口气,低头离开,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有个薄薄的红包,想也不想折叠起来放入内袋,心事重重地沿着靠江堤的人行道漫步独行。

不远处的警亭外,眼尖的小警察卢坤看到安毅独自一个人慢慢走来,立刻跑进警亭摇响电话,一阵汇报过后马上跑出来,叫过另一位伙计低声耳语了几句。

安毅走到警亭也没注意,只顾低头前行,卢坤上前两步拦住安毅的去路,笑眯眯地打招呼。安毅礼貌地回应,问问李铁奎大哥的近况又问问放假回去过年不?聊了将近十分钟安毅要告辞离去,谁知卢坤很热情问个不停,另一位小警察也在旁笑眯眯看着,安毅只好耐下性子一一回答自己近来的生活情况。

一辆黑色美国道奇轿车缓缓停在警亭的人行道上,安毅惊讶于卢坤两人立正行注目礼,随即便转过身体,一眼就看到一身黑色大衣端庄美丽的龚副局长已经下车,笑容可掬地向自己走来:

“可找到你了,我也叫你小毅吧,同意吗?”

安毅礼貌地微微鞠躬:“当然行了,你比我大嘛。”

龚副局长哈哈大笑,笑得非常愉快爽朗:“你真有意思……我回来太忙了,找你两次都没找着,后来知道你在‘泰昌’我才放心,这不,今天有时间我特意赶过来。”

安毅立刻明白为何卢坤和另一个小警察留下自己这么久,还一个劲儿的没话找话净瞎掰。卢坤看到安毅责备的眼神不好意思地傻笑,安毅拿他也没办法。

“小毅,到我办公的地方看看怎么样?我还没好好谢你呢。”龚副局长和善地问道。

安毅摇了摇头:“我哪帮到什么忙?不帮还好点,越帮就越忙,害得你差点耽误了。”

龚局长一愣,对安毅大感兴趣:“这样吧,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帮了我的,大姐我今天也帮你个忙。你不是住在潮兴街芩家大院吗?到现在也没有身份证明对吗?而且你和黄埔那帮骄子相处很好,大姐就自作主张帮你在广州落个户籍吧,怎么样?”

安毅大吃一惊:“你……你都知道啊?”

“我不但知道你的生活,还知道你的工作,你有一手修理机械的绝技,你们老板欧耀庭先生每次提起你都赞不绝口,说你是他平生仅见的天才,这才让我们了解你的另一面。”龚副局长颇有意味地笑了笑:“怎么样,如果愿意让大姐帮你这个忙就上车吧,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安毅想了想点点头,跟随龚副局长走向轿车,心里在想老子真*遇上特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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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终于不是黑人黑户了

越华路国民政府大楼一楼西侧,就是龚副局长的党部二局局长办公室,室内简洁宽敞,高大的西式落地窗将室外的阳光透入,使人感到几许温暖。 /

“小毅,你过来。”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龚副局长扬起头,很自然地轻掠几缕自然下垂的秀,光洁的前额更显白皙润泽:“坐,你得填写一下这张表格,尽可能详细一些。”

安毅坐在桌前的会客椅上,看了看桌面上的文房四宝,指指青瓷笔筒:“能不能借我支钢笔?”

龚副局长微微一笑,拿起笔递给安毅:“没想到小毅是个新青年呢,你们在商行工作的很多人大都习惯用钢笔,携带方便,书写度也快很多,给!”

安毅诚实地笑了笑:“可能我是个例外,我的毛笔字写不好,还在练习之中。”

龚副局长蛾眉微翘,含笑看着安毅在表格上用心填写,她的目光温和如水,透出丝丝关怀之情,挺直秀美的鼻子下的姣美双唇微微闭合,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许笑意,微微翘起的漂亮下巴洁白如玉,整个人显得端庄秀丽温婉娴静。如果不是挽着少*妇型的高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个年已三十一岁的人,更不会相信这位身材修美的年轻女子,会是国民党党部机要局的副局长。

她的目光从安毅的笔尖转到他修长的手指,再从手指转向他干净整齐的深蓝色青年装,最后在安逸的鼻尖和眼眉之间停驻。她从未见过神韵如此奇特的小伙子,紧闭的双唇线条柔和但又非常明朗,高挺的鼻子端端正正,略长的下巴中间下部有条轻微的竖形轻纹,轮廓清晰,隐隐透出一股坚毅执着之气,特别是安毅那双专注的眼睛,从第一眼看到就令她生出一种愉悦感,很少有哪个男人长着如此秀气的长睫毛,可是配上一对浓淡相宜微微上翘的长眉之后,如此清秀的眉目竟然毫无柔弱之感,反而透出一股英气和活力。这一切,与安毅挺拔的身躯和以及略微低沉的温和嗓音结合在一起,竟然让这位外表端庄温雅,内心执着坚毅的奇女子感到无比亲切甚至有点痛爱,就像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在此之前,她只是从言情作品中了解到如此复杂如此奇异的感觉,这种奇妙的感觉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让她感到微微惊讶,也有点迷惘凌乱。

“给,麻烦你了。”

安毅拧上笔帽,双手将表格礼貌地推移到龚副局长面前。

龚副局长眼里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伸出芊芊素手拿起表格含笑察看,引入眼帘的端正工整犹如印刷般的字体令她大为惊讶:“太漂亮了!小毅,你糊弄大姐是不是?这样一手好字还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我还真以为你从来没上过学呢,我看啊,就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也写不出如此工整漂亮的仿宋正体字。”

安毅不好意思地解释:“其实这与我地职业有关。做学徒开始就在师傅指导下看零配件地设计图。熟练之后师傅手把手地教。慢慢学制图书写加工程序。从一开始严格地师傅就要求按照正规地格式写。一点儿也不能马虎。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毛笔字我就不行了。老道说我地毛笔字就像狗啃过地骨头。没有肉。”

龚副局长抿嘴一笑:“真有趣。哪有这么形容地?你说地老道是谁?不会是道观里地吧?”

“不不!那是我地一个长者。我刚到广州就病倒了。人事不省。是他和另一个名叫罗绍冬地兄弟把我治好地。长者名字叫劳守道。在南堤大马路鸿丝绸商行边上地小巷口摆摊算命。平时我都叫他老道。”安毅详细解释。

龚副局长点点头。其实一个半月来她为了找到安毅。让下属做过深入了解。很清楚那个老道地现状。也认识在广州省民政局制衣厂做办事员地冬子。前段时间为了制作大幅党旗她去过那个制衣厂。在下属地提醒下不动声色地观察过老实勤恳地冬子。颇有点印象。但她没有点破。而是站起来探出身子指着表格上籍贯那一行柔声问道:“小毅。这‘四川都江堰’不规范。都江堰是个堤坝不是地名。应该是四川灌县才对。还有直系亲属这一栏。你父亲安世平写对了。母亲为何不写上?”

“哦?这……我糊涂了。”

安毅连忙拿起笔拧开笔帽。一阵微风吹来。一缕秀轻抚到安毅高高地鼻尖上。一阵如兰地幽香钻进鼻子浸入他心肺。让他感到一阵眩晕难以集中精神。那几根纤纤秀再次荡起。梢恰好钻进他地鼻子。刺激之下安毅不争气地打响个“哈嗤”。把龚副局长吓了一跳。看到安毅手中地笔掉到桌面上她才意识到刚才地尴尬。俏脸微红立刻捡起笔:“你说吧。我帮你填。”

安毅按住激荡的情怀:“龚副局长,我……我没有母亲,我是……是我父亲从一家诊所外面的垃圾桶边上捡回去的,所以……”

龚副局长一惊,看着安毅眼中隐隐的伤痛心里很难过:“原来这样……明白了,大姐给你改改吧。”

龚副局长用钢笔修改籍贯,又在下面两栏添上几十个字,站起来走出门口:“小毅你坐会,我一会就帮你办好,口渴了自己添水,想喝茶矮柜上有一罐西湖龙井,别客气啊!”

安毅没有添水也没泡茶,而是默默打量这间古朴明朗的办公室,孙中山亲笔书写的“天下为公”字幅挂在正中洁白的墙上,左边的一溜书柜装满了书籍,有几本还是外文书籍。右边的一溜铁皮柜整齐摆放全都紧闭着,两盆茂盛茁壮的万年青点缀在西式皮沙背后和墙角的红木架子上,整个空间显得雅致简朴不失活力,根本没有女性办公室的半点脂粉味。

喝下口白开水轻轻放下茶杯,安毅的目光再次转到办公桌上,晃眼看到左侧的一个六吋红木相框顿时来了兴趣,他小心地拿过相框细细观看,一个戴着无边眼镜,身穿三件套深色西服的男子侧身黑白照让安毅颇为惊讶,他现照片中这个笑容真挚文雅俊朗的人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感到很不可思议。再细细一看下角的一行小字,安毅立刻知道照片中男人的名字和身份:爱妻留念,明扬,一九一三年春于旧金山。

门外传来龚副局长的脚步声,安毅连忙把相框放回原处,端起茶杯胡乱喝一口。

龚副局长已经看到安毅的举动,她不动声色回到座位上,将一个牛皮信封放到安毅面前:“办好了,今后你就不用为身份愁了。”

安毅拿起信封打开:“这么快?不用去警局户籍科吗?”

“特事特办,好好看看吧,要保存好,补办很麻烦。”龚副局长情不自禁扫了一眼丈夫的遗像,端起茶杯去添水。

安毅拿出印刷粗糙的硬纸片细细观看,现自己的住址变成了“泰昌”商行后面的小巷地址,是商行后院的仓库,籍贯西川灌县这些都一一罗列清楚,证机关正好是南堤警察分局。安毅感激地致谢:“谢谢龚副局长,我终于告别黑人黑户的日子了。”

龚副局长听得有趣呵呵一笑:“听你说话很有意思,总是令人感到意外又挺新颖的,尽管你说自己没读过书,可大姐还是不相信,你这家伙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算了,由得你吧。”

“大姐,南堤分局是不是李铁奎大哥所在的分局?”安毅不愿多说自己。

龚副局长回到座位上:“正是,你那李大哥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神枪手,黑夜中抬手一枪就能打灭五十米外香头的本事没有几个人拥有,虽然他出身于川蜀的袍哥帮会,但是很早就追随四川的几个同盟会元老担任侍卫,后来因内部的分裂他选择留在广州。上次码头上的事情之后我了解过他,觉得是个人才想把他调到我们党部来,可吴铁城局长不愿放人,说广州城治安混乱需要增加警力,你那李大哥是个难得的射击教官,如今被抽调到东校场的军警训练营,正式升任警长了,中尉军衔。”

安毅点点头:“怪不得我说挺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说完这话,安毅就没吱声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犹豫片刻就想告辞,却鬼使神差地望向那个相框:“刚才你不在,我看了照片,照片上的人很英俊很随和,像是个留洋的教授……”

龚副局长看了照片一眼,转向安毅:“这是我丈夫李明扬,清政府最后一批公派留学生,学机械的。他的家乡在浙江绍兴,和那个女英雄秋瑾家很近,也是孙先生同盟会的早期成员,回国后致力于革命事业,在浙江展了很多革命者,孙先生很器重他,多次调他到身边他总是说自己还需要多实践。十年前,就在我们结婚后的第二个月,他被北洋政府杀害了……”

安毅大惊:“对不起!对不起龚副局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没事。”

龚副局长装作开抽屉偷偷擦去溢出的泪花,好一会儿才拿出一支崭新的德国产黑色钢笔,站起来时已经笑颜如初:“来,小毅,你的字写得那么好,大姐没什么给你就送你支笔吧,这是上次德国使馆送给我们党部的,质量很好,听说鼻尖是真金做的还镶了颗细细的钻石,非常耐磨,我已经有一支了,这支你拿去吧。”

“不不!我不能要,能得到身份证我已经不知如何感谢你了……”

“听话!过来!”

龚副局长上前一步将钢笔插进安毅的上衣兜:“这样好看多了,青年装得配上支钢笔才齐全,显得儒雅一些。”

安毅只能感激地接受,灵机一动就想到报答的方式:“龚副局长可能不知道,我原来有支钢笔一支插在上衣兜上,有一天店里的大姐说我像大学生,我激动之下就把会计九叔的钢笔借来插上去,特意走出商行看看路人有何反应?结果路过的一位省立师范的女生看到我插两支笔满眼崇敬,问我是哪个学校的教授,可把我高兴坏了!我立马跑回后院向欧总管借来他的钢笔插上,心想三支钢笔啊,这回别人见了还不得称呼我为大文豪?于是插上三支钢笔又出去站在大马路上,马上引来路过的一群年轻学生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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