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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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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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功不傲,可以,但是自己的功劳,别总是往外推,免得人家受益匪浅,自己却没捞得一分好处。”似乎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张方平轻飘飘说道:“对了,这条长堤是为何名?”

听懂了张方平的意思,楚质笑了笑,应声道:“还未起名,不过堤上有六桥,所以百姓称之为六桥堤。”

“庸俗。”张方平淡淡评价,随之沉『吟』片刻,毫不客气说道:“本官觉得,行走于堤上,轻风拂面,柳树依依,顿觉春意盎然,知晓春之到来,不如称为春晓堤吧。”

好,旁人称赞连连,且抛开阿谀奉承的嫌弃,张方平起的堤名确实有几分诗意。

名字而已,楚质也不在意,范仲淹更是视之为浮云,不然当初长堤建成,早就在堤上立碑为记了,毕竟名字再好听,却不如百姓的口碑,可以代代相传下去。

过了春晓堤,还有一段距离才回到杭州城中,漫步郊野,张方平兴致大发,说起了一则趣事:“一年,那时本官才是一方知县,一日,新任主簿曾于某夜三更时,急切敲打本官的房门,本官只当非火即盗,惊惶而出,不料却听主簿说道:吾夜寻思,四月份里,百姓忙于耕种,又兼顾摘桑养蚕,累矣。”

听到这里,旁人纷纷点头,特别是深知农事的士绅官吏,更是深以为然,悄悄地琢磨着张方平话里是否另有深意,纷纷仔细聆听。

“本官闻之,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连忙请教。”张方平笑意浓郁:“没想那主簿却向本官建言:可让衙门出一张告示,使百姓四月种田,十月养蚕,即可一举两得。”

众人一听,稍微细想,顿时哄然而笑,十月份,秋高气爽,正逢桑叶枯黄脱落之时,还拿什么喂蚕啊。

当然,人群中也有几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士人,见到旁人笑得如此开怀,聪明机灵的,装成明白其意,在旁附笑,愚笨老实的,悄声向人打听,了解之后,在人家鄙视的目光中,羞愧掩面而去。

“所以,农桑稼圃,乃是衣食之本,学校风化之原,尔等切记,且莫要弃本而务末。”末了,张方平敛容告诫身边官吏,似有所指。

片刻之后,望着张方平的身影,众人恍然大悟,说白了还是看范仲淹不顺眼,暗讽他修堤之举是不务正业。

这么斤斤计较,如此小器,以后须要小心谨慎,莫要得罪于他,脑中浮现此念,士绅连忙追上张方平,更加热情的迎奉起来。

“看来,这位知州大人,怕真是不好伺候啊。”久不作声和张元善忍不住唉叹起来。

“噤声,认了吧,谁让咱们在人家手底下听差呢。”楚质苦笑道,也没有别的办法,官大压一级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说起来还是在范仲淹比较容易应付,只要认真执行命令,别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因为人家范公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私怨刁难于谁,而摊上这位,谁知道他突然看你哪点不顺,暗地里难为你一下,那就有冤无处申啦。

楚质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宴会之后,仅是两天,张知州便带着一帮官吏,兴致勃勃的到乡间视察春耕情况,而且不愧是自称略通农桑稼圃,每到一处,随口就能说出果树庄稼的名称习『性』,甚至能与乡村老农,滔滔不绝的交流耕种技术。

这点楚质尤为佩服,要知道直至现在,除了能分辨得出稻麦粟豆等有数几种常见农作物之外,楚质连桑榆树木还要仔细打量才勉强认得出来,更加不用说各类作物的起芽、生长、收获情况了。

然而,不懂也不要紧,自己身为知县,就是让士农工商各司其职,安守本分,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望着一片片农田里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青苗,楚质心中不免有几分成就感。

在钱塘县、仁和县两地仔细巡察几个时辰,直到黄昏之前,张方平率队返回州衙,感叹说道:“百姓甚苦,农桑不易啊。”

“知州言之甚是。”旁人附声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增加百姓负累。”突然之间,张方平拍案而起,勃然怒喝道:“真是岂有此理,堂堂官衙,不为百姓着想,居然放钱取息,无视民间疾苦,可还记得陛下恩泽,朝廷训令。”

一怔,楚质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暗叹还是躲不过这劫。

“什么青苗良法,呸。”张方平怒形于『色』:“明知道正是青黄未接之时,百姓窘迫,居然还弄什么贷谷与民,出息以偿,分明是趁火打劫,与害民又有什么差别。”

没有人辩驳,因为张方平没给他们争辩的机会,发泄了一通之后,拍案说道:“青苗法令,实为百姓之累,依本官之见,不可存之,尽早废除,方是正理。”

种种表现,再加上一些流言,州衙上下官吏,都清楚张方平与范仲淹有矛盾,没有想到怨恨之深,已经达到这种地步,只要是涉及到范仲淹的事物,他就要表示反对,而今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一时之间,众人谁也不敢出声,真有些噤若寒蝉的意味,毕竟,不是哪个都有敢拿自己身家前程直言不讳,得罪顶头上司的勇气。

心中发凉,似寒入骨,凭着仅余的点点良知,楚质弱弱说道:“张知州,若是废了青苗法令,那百姓怕是。”

“百姓怎样,定然欢呼雀跃。”张方平哼声道:“本官与某人不同,不负皇恩,心寄百姓,不敢忘记朝廷之常平法、惠民仓,既为接济百姓,直接送与他们有什么不好,何须放贷取息。”

“那知州之意是?”楚质微怔问道。

“即日,将各县放贷契约全部烧了。”张方平断然说道,又问了句:“你们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立时,一片颂扬之声,齐声称赞张知州体察百姓之苦,下此命令,百姓必然感激涕零,这倒是没错,不管谁下这个政令,百姓都会欢迎感激,赞扬歌颂。

易地而处,楚质觉得自己也非常喜悦,问题在于,站在官员的角度,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声:“知州此举,自然深得民心,但是如此一来,来年时候,常平、惠民仓却缺空无粮,若是又逢灾年,只怕。”

要知道现在贷给百姓的钱粮,就是常平惠民仓的收藏,暂时借出,百姓收获时归还,才能保证仓库钱粮丰裕,反之,仓库真的就空了。

“不必多言,常平之法,本就是为了惠民,空缺之时,自有朝廷补全,不用尔等『操』心。”张方平不耐挥手,吩咐说道:“顾通判,明日你就张贴告示吧。”

“下官领令。”顾可知应声,也知道有些不妥,但是只要没有引起民沸,保全了眼前,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看见张方平坚持,楚质也不再开口,乖乖退了下去,反而已经尽了自己本分,而且没有伤害到百姓利益,反而是减轻了他们负担,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起来张方平这手真是厉害,就是知道他是为了反对范仲淹,但是人家打着体恤百姓的幌子,硬是谁也说不了半个不字,就是百姓,恐怕也更加感激这位知州多些,至于以后,所谓的长远打算,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吧。

解决这件事情,张方平沉默了下来,旁人见了,立时识趣告退。

“且慢,楚知县留下。”

却听张方平淡然声音,楚质只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止步,与之交好的纷纷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小心说话,事不关已的当然快步走开,免得牵连自己,转眼间,大堂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人。

“不知张知州有何吩咐?”楚质拱手,心里有点儿惴惴,难道张方平心胸真是狭窄如斯,连一丝丝反对意见也听不得。

“随本官来。”不咸不淡丢下句话,张方平径直往州衙后面走去,片刻便来到内宅院落,脚步却是不停,继续向内走去。

再跟就是私人宅第了,脑中居然闪现林冲携刀走入白虎堂的情节,迟疑了下,楚质连忙叫了起来:“张知州,下官。”

“莫舌噪,别磨磨蹭蹭的,快些跟上来。”

张方平骂了句,犹豫片刻,楚质只好亦步亦趋,须臾来到厅中,落坐,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刀斧手,楚质悄然松气,开始寻思着张方平此举用意。

“刚才本官要废除青苗法令时,你明明反对,为何没有坚持下去?”


  第三百九十一章 德才


第三百九十一章 德才

“莫不是害怕了?”张方平冷笑道:“或是认识到自己错误,所以不敢反驳,还是觉得上意已定,既然反对无用,就放弃已见了。”

楚质愕然,这话还真是不好回答,自己没错,却承认错误,那岂不是摆明了要讨好上司吗,放弃已见的评价更是要不得,首鼠两端的人,从来都是给人鄙视的。

“错了就该承认,若是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就应该坚持到底,除非是到了山穷水尽,没有丝毫挽回余地之时,才可轻言放弃。”张方平沉声说道:“要是想在仕途中走得更远,意志不定乃是大忌。”

“安道,你又在吓唬孩子了。”

楚质错愕,愈加觉得莫明其妙,怎么突然间对自己说这个,好像有点推心置腹的感觉,当他不知道作什么反应时,厅外却传来个温柔悦耳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妇』人,素手捧茶,缓缓走了进来,还满面嗔怪道:“你们舅甥两人才见面,不畅叙亲情,怎的反倒是板脸训起人来。”

“舅甥!”

难道是自己听岔了?楚质愕然怀疑,初见美丽『妇』人进来时,他立时意识此人必是张方平家眷,连忙起身见礼,没想却听到这个极其意外的消息。

“什么训人,这是在点醒他为官之道。”张方平说道:“省得以后吃亏也不自知。”

“就你有理。”美丽『妇』人怨了句,笑盈盈地望着楚质,打量片刻,欣喜说道:“转眼之间质儿都这般大了,样子却是没变,像是与七娘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着热情地扯着不知所措的楚质坐下,怪怨起来:“你这孩子也真是,多年不见了,明知道舅母在这,也不上门来看看,你舅父也是,让他叫你来,却偏偏不肯,说是要避嫌。”

“我是身为知州,自然要顾及影响。”张方平在旁辩解道:“免得让人笑话我公私不分。”

“分什么分,难道找外甥叙说亲情,也犯了朝廷法令不成?”美丽『妇』人不屑,只顾拉着楚质说道:“当初见到质儿的时候,他还是三四岁的稚儿,没想转眼间就中了进士,还成了知县,比你舅父有出息,他像你这个年纪,连秀才也没中。”

咳,咳,张方平清了下嗓子,不悦道:“小小年纪却功成名就,容易骄傲自满,若是不自警惕,遭受挫折,怕是一蹶不振。”

觉得此言有理,但是女人总是不讲道理的,美丽『妇』人笑『吟』『吟』道:“挫折什么的,有你这个舅父在,难道就不能担待起来啊,凭什么要质儿受累。”

沉默无语,张方平心中轻叹,二十年了,早应该知道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古训,怎么还是犯下同样地错误。

抿嘴微笑,美丽『妇』人继续说道:“质儿,你娘亲怎么样了,这些年来给她写过许多信,她却只是回了几封,也不说自己的情况,你舅父很是担心,却抹不开面子派人探视。”

直到现在,楚质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听到询问,只是含糊回应道:“好,还行。”

“安道,都怨你,多年不走动,使得质儿这么生分。”

相对美丽『妇』人的埋怨,张方平却是察觉楚质表现出来的陌生怪异,眉头一皱,寻思片刻,忽然沉声道:“你娘有没有和你说过我?”

仔细搜索记忆,楚质茫然摇头,轻声道:“娘亲,好似从未提过张知州。”其实楚质想问的是,你没有认错亲吧。

啪,张方平拍案而起,怒道:“好个楚君瑞,真是卑鄙无耻,肯定是因为与我有怨,所以禁止惠儿提起我来。”

对了,惠夫人姓张名惠,只不过楚府上下都这样称呼,楚质也习以为常,没有刻意牢记,差点忘却。

现在,楚质可以肯定,张方平应该是没有错认,可问题在于,如果他真是自己舅舅,那平时怎么不见惠夫人提起,楚质继续冥思苦想,真的是一点记忆也没有,难道是穿越之后,记忆有所缺失,不至于啊,很多事情都历历在目,却偏偏没有关于张方平方面的。

“莫要想了,最后一次见你时,你才是个稚儿,没到记事的年纪,忘了也不稀奇。”痛骂片刻,张方平态度缓和了下来,哼声道:“特别是我与楚君瑞闹翻,他那大『妇』入门,楚家上下,谁敢提我名字,就是惠儿,这个傻丫头,为了顾及她夫君面子,也决然不会与你说起我来吧。”

“惠儿就是心软善良。”美丽『妇』人也在旁边叹道:“有什么委屈总是藏在心里,不告诉质儿也很正常,怕他问起,不知如何解释。”

“看来确是如此。”望着『迷』『惑』不解的楚质,张方平冷笑道:“像楚君瑞这等薄情寡义之人,为何要为他掩饰,应该加以宣扬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为了高官厚禄,是如何负心弃信,趋炎附势的。”

美丽『妇』人轻声劝道:“安道,子不闻父过,在孩子面前,少提些陈年往事。”

哼,张方平气乎乎坐了下来,脸上怒气未消,却也没有再骂楚洛了。

内幕啊,应该很劲爆吧,楚质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见张方平歇停了,心中难免有些失望,还有许多『迷』『惑』,听口气似乎是楚洛做了什么不厚道的事情,嗯,可以肯定的是,与惠夫人有关,张方平为替妹妹出头,与楚洛闹翻了,从此以后与楚家极少联系。

其中原因,似乎又牵扯到王夫人,凭着观看多年电视肥皂剧的推理能力,楚质慢慢地在脑海中勾勒出当年的事件,难不成楚洛是先娶,或者是答应娶惠夫人为正室,可是后来为了所谓的高官厚禄,却毁弃诺言娶了王夫人。

想到楚家的情况,楚质觉得事情十有八九就是这样,至于详细经过,那却是要小心打听求证了。

心中为惠夫人叫屈,楚质却是不敢再怠慢下去,行参拜大礼,恭敬叫唤:“舅父、舅母安好,不知尊驾在前,失礼之处,万望见谅。”

“这怎能怪你。”美丽『妇』人眉开眼笑,连忙扶起楚质,喜笑道:“现在知道也不迟,难得如此邻近,日后可要常来走动,免得真是生分了,至于避嫌什么的,别理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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