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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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i-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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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原讥嘲地撇着嘴角。 



  他知道妻子表情僵硬的原因。 



  在东京长大的妻子认为桐原的老家就是乡下,他知道不管是盂兰或是正月回家,她都觉得是要委屈下乡的感觉。 



  即使桐原的老家不在新澙,是在大阪、名古屋或是福冈,只是不是市中心,她都认为是偏鄙的地方。 



  妻子那要是平常可能笑笑就算的表情,看在此刻已经疲惫不堪的桐原眼里,只有更加刺眼。 



  弥生那暧惫微笑讨自己欢心的表情,重叠上昨晚拼命谄媚向筱田求欢的自己,桐原再也无法忍受。 



  不知道丈夫突然不悦的原因,弥生只能尴尬地微笑。 



  留下一头雾水的妻子,桐原无言地走上二楼。 



   



   



  第四章 



   



  〃终于结束了。〃 



  出了店外,夜晚冰冷的风吹指着被酒精染红的脸颊,司马站在比自己多了三年资历的前辈主查川树身旁低语。 



  呼出一口气立刻就变成白雾。 



  到年底还有三天,夜晚已经急速降温。 



  负责建设及事业的主计局,正式与非正式职员的年终聚会正好结束。 



  司马调到主计处后的第一次审查会议,也在拖了四个月之后编列好了预算。 



  为了这次大规模的预算编列,平常已经够忙的财政部官员几乎夜以继日地加班。 



  在这四个月期间大家都重复着周六日要上班的日子,一个月能休到一两天就已经算是好运了。每天上班到半夜三、四点,回家小睡一下后,八点又得重操旧业。 



  严重一点的,还有整整一个星期都睡在部里无法回家。 



  像司马这些辅佐课长级的主查,必须在局议中查定所负责的省厅开出来的预算要求,之后还得把结果向局次长报告。 



  如果说明不够清楚的话将会被贴上无能的标签。相对的,表现良好的话,对未来的仕途也会有查当大的帮助。 



  每年这个时期对主查来说几乎是缩短寿命的受难日,特别是对初次参与审查会议的司马等人而言,更是非越过不可的难关。 



  就算是被誉为黑马的司马,在惯于每年应付审查会议且精明的局次长面前,如果没有加倍努力的话,可过不了这道关卡。 



  他每天都阅读大量的资料,耗尽脑力做好各种审查案列。 



  要是一个不小心,一路走来平稳顺畅的三十年人生将全就此划下句点,所以绝不允许任何失误。 



  这么严苛的日子总算结束,全员都累到有点不太正常的主计处,携手迎接最后的总结算。 



  今年的预算会议由于没有重新审核,所以还算顺利结束。 



  就像这样,每年由主计处编列的预算案,到了春天向国会提出后,就当作国家预算来审议。 



  说是审议,其实那些乌合之众的国会议员,为了讨其他人权在握者的欢心以保障自己的利益,经常会故意找理由拖长会期,到时候要私下调整预算人还是财政部的官僚们。 



  而且。如果深知精密组织预算法的财政官僚不这么做的话,就会让那些整天高唱减税的掌权者,以及主张乱发赤字国债的议员们把日本搞垮。 



  就是因为如此,财政部的高级官员们才会更加肯定,除了自己之外,全都是无能的官僚。 



  司马在分发到主计处时当然就有了相当程度的觉悟;但是,一年之中要是持续四分之一的时间都要过着这种非人生活的话,相信离送医院也为期不远了。 



  由于慢性睡眠及运动不足,还有摄取过多外食的营养过剩,现在的财政部就有许多官员身染高血压、糖尿病、脂肪肝等文明病。 



  而且,每年一定会出现几桩,因受不了压力和紧张而神经衰弱的官员自杀事件。想让自己别变成工作下的牺牲品只能凭个人造化了。 



  〃怎么样?投降了吗?〃 



  川村暗指要不要续摊以及有没有被工作压力击垮之意。司马微笑地说: 



  〃还早得很呢,到下一家去吧!〃 



  接过川村重重的公事包,司马轻推着他的背。 



  司马并非跟川村特别要好,只是示弱的话,之后不知道会落得什么评价。 



  即使不这么做,司马也知道在外貌和能力上都相当出众的自己,在前辈主查的眼中是极欲避免的对象。 



  〃今晚要大玩特玩!大玩特玩?〃 



  刚结完帐出来的前辈主查扬手大叫着。 



  一个主计处处长下有三个局次长,局次长下各有三个主计官。也就是有三师团九连队的编列预算部队。 



  而司也就是辅佐主计官,但任建设及公共事业的五人主查中最年轻的一员。 



  川树则是仅次于司年年轻,直接在工作上辅导他的指导员。 



  〃怎么样?如果要喝日本酒的话我知道有家店不错……〃面对司马的邀约,本来有点迟疑的川村一听到有好喝的日本酒立刻睁大眼睛。 



  〃好吧……〃 



  〃我带路。〃 



  司马催促着比自己矮小的川树。 



  〃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在司马介绍的小酒店里,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司马的酒量虽然不错,但川村更是千杯不醉。 



  光是看他开始松口就知道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要小心你同期的桐原。〃 



  川村用着呈现迟钝状的眼神凝视着司马,一边像喝水似地猛灌日本酒。 



  两人面前已经出现不少空瓶子了。 



  〃桐原……?〃 



  司马口气冷淡地问,想起那个脸部线条纤细的同期。 



  那个他认为永远无法相互了解的对手,不可能会产生好感的男人。在同期之中,恐怕也只有他能够与司也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没错……他很可能出线……,川村醉意浓浓地点头。 



  〃你知道也是财政部出身的筱田雄一郎吧?〃 



  司马当然知道。 



  虽然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过看过他来部里几次。 



  司马知道他是有几次入阁经验的在野党大政治家,就算离职之后,在财政部也有绝大的影响力。许多现任寓言官或在他面前都还抬不起头来。 



  〃筱田大老可是男色界的名人。〃 



  司马拿住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这的确是不能声张的事。 



  不过却不稀奇。 



  他常听说一些政治家或部长级的人物都好此道。 



  在任上当然没有人把这种影响政治生涯的丑闻拿出来宣扬,但是退休之后确有不少人在此道上一展长才。 



  好男色在政坛上来说算是稀松平常。 



  〃某天晚上,在局长直接下令之下,桐原被叫到筱田大老所在的料亭旅馆,听说就这样接待了一夜。〃〃接待……?〃 



  政治界的大人物会有什么人事,专程把一个小主查叫到料亭去呢? 



  〃是啊,局长只说就把接待筱田大老的事交给他而已……〃把接待交给他,这几个字包含了不能让对方不快,要尽力达到对方的需要……等命令。 



  虽然句短,但是没有比这几个字更单纯更慎重而恐怖的命令。 



  而桐原也的解不是一个会把意思搞错的男人。 



  不过,即使是同期,司马也无法称赞他做得好。 



  换一个角度来想,自己也有被筱田看上的可能而下令接待,今天只是项上人头不同,牺牲品由自己变成桐原而已。 



  他当然非常明白拒绝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任务暗示了,桐原能否从此安泰地待在主计处。 



  〃桐原家的裙带关系和筱田的后盾,没有什么比这两座靠山更强了。〃也不知是警告还是忠告,川村满眼备丝地继续饮酒。 



  从司马到主计处任职后,就担任指导的川村是个城府很深的男人。 



  看他虽然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但是所透露出来善于桐原的情报,却不知是出自于对司马的关心,还是在暗示他已经没有胜算而揶揄的成分居多。 



  〃川村先生,要不要换喝';久保田';还是';万寿';?这摊我来付。〃没有再追问桐原传闻的司马晃晃酒瓶。 



  〃哦、';久保田';不错。〃 



  一听到拿公务员薪水所喝不起的高级酒。川村霎时满脸笑容。 



  〃麻烦帮我烫一壶';久保田';,顺便做几个下酒小菜。〃司马朝柜台里吩咐,老板豪爽地应了一声。 



  〃你今天怎么这么豪爽?〃 



  川村有点讶异地问。 



  要花大钱的新年即将来临时,他有点担心司马的荷包。 



  〃别但心。我想喝个好酒舒服回家。〃 



  司马含笑回答。 



  川村点点头,看着老板准备下酒菜。 



  桐原好像忘了自己提过这件事一样,司马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虽然那的确是桐原的弱点,但对司马并无质利益,听了也只是徒增不悦,丑恶的话题而已。 



  好不容易从加班的恶梦中解放的司马,还跟川村喝酒喝到半夜,只为了不想太早踏入妻子还没休息的家中。 



  就如有贺所言,司马早已放弃了做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有时候他还会暗示妻子随时都可以离婚,所以别说努力,他等于是在亲手破坏自己的家庭。 



  没有继承家业的司马,在回到父亲送给他当结婚贺礼、于自由丘的公寓时,发现晚报居然还插在邮筒里,心想:老婆真是越来越懒了。 



  顺便把其他信件也一并取出的司马搭上往四楼的电梯。 



  走廊才走到一半,发现于最深处自家门口的小灯竟然没亮,司马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过,因为不管司马再怎么晚归灯也从来没有不亮的时候,所以他还以为是不是刚好灯泡坏掉了。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摸黑寻找着墙上的电灯开关。 



  在安静的走廊上,怕吵醒睡中儿子的司马尽量放轻脚步走向厨房。 



  自从有一次不小心把公事包掉在地上,吵醒儿子哄了好久才睡着后,司马已经养成轻声走路的习惯。 



  他真正觉得不对是在踏进厨房之后,发现每天必亮的厨房灯居然是暗的时候。 



  果然,开为灯之后里面的寝室门敞开着,黑暗的空间里没有人的气息。 



  〃……克弘……〃 



  在确定妻子在不在之前,司马首先冲进儿子的房间找人。 



  黑暗的房间里哪有三岁儿子的踪影? 



  比起妻子不告而别,儿子被带走的事更令司马怒火中烧。 



  〃奈津美!〃 



  叫着早已不在的妻子名字,站在厨房里的司马气得咬牙切齿。要是妻子就在跟前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举手打人。 



  他焦躁地抽掉领带,走回客厅看向桌上时,发现了一封限时信。 



  那熟悉的字迹。 



  司马粗暴地撕开封口,里面除了一张离婚申请书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笨女人……〃 



  这招一定是从三流的连续剧或电影里学来的吧。她以为寄来离婚申请书就能解决一切?妻子的肤浅让司马想吐。 



  连好歹要说明一下的常识都没有吗?司马把离婚申请书连信封一起丢在桌上,气呼呼地坐进沙发里。 



  他知道妻子一定回名古屋的娘家去了。 



  她只是一个不靠父母就什么也不会的愚蠢女人,一旦有事只知道回家求亲人庇护。 



  她更不是那种为了不想把儿子交给司马而自力更生,或是躲到朋友家的聪明女人。 



  反正再怎么粉饰太平离婚也是早晚的事,司马越想越后悔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 



  他连儿子在妻子娘家的事也无法忍耐。 



  〃……克弘……〃 



  遮住疲劳的眼睛,司马低声呼唤儿子的名字。 



  个性内向的儿子最近好不容易跟司马亲近一点,还会问他一些孩子眼中纯真的人事物。 



  想到在忙碌的假日,还找时间把儿子抱在膝盖上陪他一起念故事书时,那孩子特有的温暖,司马不禁怀念儿子无邪的表情。 



  〃……可恶……〃 



  司马低声咒骂。 



  好不容易结束了有家归不得、繁忙的下半年,他还想利用难的正月假期好好陪儿子。没想到梦想还没实现就消失了。 



  〃可恶……〃 



  司马独自呻吟。 



  一个冰冷的早晨。 



  饭厅的窗户因为雾气的关系,无法看见整理得整齐又美观的庭院。 



  〃老公……〃 



  等一向早起、已用过早餐的英辅出去之后,弥生帮正在看早报的桐原倒了红茶后叫了他一声。 



  桐原比较喜欢早上喝咖啡,但是在进入桐原家之后,由于岳父有喝热奶茶的癖好,所以桐原也就入境随俗地养成了习惯。 



  桐原从报纸上抬起头来沉默地凝视妻子的脸。 



  本来就有点低血压的桐原,最近由于长期失眠,连开口说话都觉得辛苦。 



  等四个月的预算编制期过后,就像迫不及待似地,筱田等不到正月就把桐原叫了过去。 



  老人的执拗令桐原相当苦恼。从第一次应付他开始,对于无法勃起的桐原,筱田总是不厌其烦地舔遍他的全身。 



  昨天是新年开始后桐原第二次被叫出去,等放他回家已经是半夜三点。 



  这还是第一次在情事过后筱田主动放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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