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多情+番外 by 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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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多情+番外 by 清静-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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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四婢离去後,凌虚子就一直想找机会逃开,却被众人一路拥了上来。莫说机会,连咳一声都有人嘘寒 
      问暖。不得已,抱著随机应变的主意,随众人上来。此时他见等著他们的竟是个病弱青年,柿子要柬软 
      的捏,怕被众人先抢去机会,忙咳了几声,「大家安静,让贫道问一问。」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凌虚子打了个稽首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青年收回与祈对视的目光,看向凌虚子:「在下凤五。」 
      「凤……凤五!?」方才祈世子与百灵千巧说话时,他一心想逃跑,没有听到。此时闻言,险些昏倒: 
      「你便是凤五公子?落月峡情人谷凤家的五公子!?」 
      「原来道长也听过在下贱名,不胜荣幸。」凤五说得一点不胜荣幸的意思都没有,谁都听得出只是应酬 
      之语。凌虚子神色惨淡乾笑几声,打量左右,实想甩手一走了之,又不知凤五公子不拆穿自己是在打什 
      么主意,只能巴巴回答两声「好说」,闭嘴不语。 
      凤五不再看他,只望著祈世子,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名动公卿的祈亲王了?」 
      「祈亲王?」凌虚子瞪大眼看著祈世子,突然觉得他周身金光闪闪——大金矿啊 
      南安侯咳了声,挺直腰板。对凤五看不到他这个真正的良材美质,而被那个徒有虚名的亲王殿下吸走注 
      意力而有所不满。 
      「名动公卿只是小意思,怎及得凤五公子名闻江湖,朝野皆知。」祈世子笑得好不开怀,偏要故作谦虚 
      。南安侯用力地扭开头不去看那小人嘴脸。「凤五公子能知道区区这个人,区区才该不胜荣幸。」 
      「在下一直想目睹王爷真面目呢!」凤五低低叹息,自薛荔上摘了片芳香的叶子,凑近鼻端,「想知道 
      ,亲手栽出这片花圃,一草一木,俱不要旁人相助的祈王爷,到底是何等人物。」 
      祈世子睑色微变,旁边已有公子们失声道:「原来这是王爷的别业——难怪如此清雅……但王爷为何又 
      不说呢?难道是要给我等一个惊喜吗?」 
      「各位不要误会。」凤五在祈世子开口前,先接了下来,「这里可不是祈王爷藏娇之处,而是靖南王爷 
      给爱女月华郡王的礼物。月华郡主下嫁垂虹山庄的寒惊鸿,夫妻俩一度在此栖身,留下甚多鹣鲽情深的 
      痕迹。後来寒惊鸿去世,郡主悲伤之下绝迹红尘。靖南王爷不忍再触景伤情,便卖了这转波阁。在下甚 
      爱这园林美景,以及这片「极尽巧思」布成的花圃,才买了下来。」 
      他这语气淡淡,却没有一句不是直剌祈世子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不愿回想的前尘往事如风絮飘飘,拂之 
      不能尽去,伸手却留不住。那个月华般清丽美艳,高贵绝尘的少女,还有跟著她一同前来,兴高采烈为 
      她布置园林的自己…… 
      好一会儿,祈才微笑道:「不错,都是孩子时的事了……难为凤五公子还有余暇挖出来,不然本王都要 
      忘了……已经很久啦!」 
      他的声音微带艰涩,眸子笑得弯成了一条缝,谁也看不到睫毛下是喜是悲。 
      「原来是昔年京师第一美人住过的仙境,怪道如此与众不同,端的是得天独厚。再加上王爷的用心…… 
      」兵部府的公子没听出祈世子话语下的微澜,只道与平日在京师里寻花问柳一般,不由吃吃笑道:「原 
      来王爷从小便艳福不浅,吾当年也曾见过无麈郡主一面,如此绝代佳人,冶艳无双……」 
      「孙兄,你说得太多了!」听得无尘之名在这群纹子弟嘴下轻易吐出,祈终於变了脸色,打断孙品书 
      接下去会有的风言流语。孙品书没想到祈世子会突然出言打断,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一惊闭嘴,心 
      下忐忑。 
      凤五见众人皆震惊地看向祈世子,睫一动,咳了一声,转身步回亭子:「风有点凉,在下撑不住了,各 
      位一起进来吧!」 
      打击,要慢慢来的。; 
      亭子不小,十来个挤进来也不至拥挤。只是椅子却没那么多,四把椅子让凤五、祈世子、凌虚子、南安 
      侯坐下後,其余之人只能坐在两边的石栏上。这亭子四面,至少有两面被垂蔓香藤遮挡住。风吹不入, 
      仅能拂动蔓藤,细香袅袅,教人如痴如醉。众公子左右看看,皆觉此亭也是大费巧思,不知是不是也是 
      祈情造的。 
      「柳儿,药先放著,给客人们上茶。」凤五坐好,吩咐小婢。 
      看药的青衣小婢应了声,手脚利落地将炉火熄去,退了下去。凤五捧起桌上的小手炉煨手,脸色好了点 
      。 
      伊祁也是听过凤五公子之名的,只是不知他身体竟虚弱至此。看他走路时脚步虚浮,纵有武艺也不高, 
      实无法将他与传闻中的武圣庄文宰联想在一起。且他武艺如此低微,还敢有恃无恐地独身与众人在一起 
      ,真不知到底是打何主意,於是小心地打量周围。 
      祈世子却有点笑不出来了。凤五那只眸子深不可测,与他对望时,似乎内心里每个伤疤每个弱点都要被 
      挖出来曝晒在他讽刺的眼神下。如在往日,这眼神他倒也不怕。今日心知无尘一事已被柳残梦所知,他 
      们定会藉机不断打击自己。若不想落于下风,只有自己先面对伤痕,而不是让对方来挑破。 
      「江山风月催人老。当年本王在此种花时,还是稚齿韶年,转瞬间却近而立之年。时间真是让人敬畏呢 
      !没想到当年随手种下的薜荔,如今还这般旺盛。凤五公子定是费了不少心照顾。本王先谢过了。」 
      凤五转著手炉,还足淡淡地看著祈,眸中微芒一闪,对祈的先发制人略有惊讶。他却忘了柳残梦说过, 
      祈世子的个性天生便是不愿受制於人,宁可先将自己伤得血淋淋,也不愿遂了他人之意,让无尘成为别 
      人的兵器。 
      「在下才该感谢王爷。清风明月,良辰美景,遥想当年郡主夫妇俩山上看雪,雪中看花,花中看美人, 
      定然别是一番情境。此处有山之光,水之声,花之香,月之色,美人之姿态,皆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 
      思。在下每每思及至此,便不得不神往王爷的用心良苦。」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用心。」祈世子笑吟吟地将手收在袖子里,十指深陷掌心,「以爱花之心爱美人, 
      则领略自富别趣;以爱美人之心爱花,则护惜倍有深情……当然,这些是本王解人事後才知道的,在当 
      时,只不过小孩子淘气罢了——凤五公子难道不觉得,在花园里玩泥巴,可要比在书房里谈那经史子集 
      要来得有趣多了?」他顿了顿,又笑道:「只是本王果然是天才呐,随手摆弄也能博得五公子如此谬赞 
      ,不胜荣幸,惭愧至极。」 
      「随手摆布?王爷确是天才!」凤五击掌大赞,「在下怎么就随手摆布不来这些距离深浅如此均匀,色彩 
      搭配如此悦目,经过十余年,却还鲜妍明媚,一如初种下的花圃。」 
      「那大概後来园丁们翻修过了吧!」轻描淡写撇开,祈世子转移话题:「其实,凤五公子,区区一直有 
      件好奇之事,不知当说不说。说了怕公子生气,但不说的话,这好奇之心又难熬。料想公子雅人宽量, 
      不致与我计较,所以还是问了……」 
      罗罗嗦嗦一长串,说得是理由动听,却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凤五淡淡皱了下眉,祈世子已滔滔不绝地 
      继续说了下来:「能否请教,凤五公子何以总是浏海垂颜,遮去半容?」 
      说罢,目不转睛地盯著凤五。 
      气氛有点冷。 
      凌虚子与公子们不太清楚说著说著为何会变成这样。有想打圆场的,却被两人之间僵窒的冷锋压得开不 
      了口。 
      对视的两人,一人淡淡,一人含笑。 
      祈世子之前先发制人,坦白以对,便是为了反击。一旦凤五对此事避而不答,祈接下来便也有理由可拒 
      绝回答凤五的追问。 
      凤五静默片刻,伸手拂开浏海:「王爷是想知道这道伤吧?」 
      凤五的五官其实很完美,唯一的缺陷,便是那道横过左眼的长疤。娱蚣般的狰狞扭曲,却给这张病弱的 
      脸增添了些铁血之气,益发教人怜惜。 
      众人恍然明白他为何要浏海垂颜遮去半容,不由用谴责的目光瞪向揭人伤疤的祈世子。 
      祈世子的脸皮断不会为这几道目光而有所改变,细细看了半晌後,冒出一句:「凤五公子果然如区区所 
      想,是个美人啊!」 
      此语一出,众人啼笑皆非,暗下啐骂祈世子实不愧京师闻名的色狼。祈世子却是笑眯咪继续道:「如此 
      刚烈,不惜自戮,还发肤於父母,美人烈性,更是我见犹怜。」 
      「自戮?」众人再度失声。凌虚子发觉失态,闭嘴不语。南安侯道:「难道凤五公子脸上这道伤是他自 
      己划的?」 
      凤五放下浏海,神色自若。从他脸上,很难看出他对祈的调笑及众人的同情是什么反应。 
      「凤家有凤家的家规,想要叛离,就要付出代价,证明与凤家已无关联。在下只是最後一次遵守家规罢 
      了,王爷无须如此惊讶。」 
      众人不明所以,伊祁却知,凤家这家规,是为了向三大家证明,他们确实是独善其身。若有弟子愿以自 
      残的方法叛出家门,足见其叛离凤家的意志之坚定,不可能再返回。到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凤家 
      无关。 
      「很少有人愿意付出一目的代价来闯荡武林的。自从凤翩翩自残一臂出现於武林後,江湖已有五十年未 
      见凤家之人出现。五公子敢作敢为,壮志豪情,令人佩服。」 
      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 
      凤翩翩正是神仙府的创始人,第一个为朝廷在武林中立下势力的女子。而当年她与武圣柳月岚之间的爱 
      恨情缠,更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爱情传说,至今坊间还有歌谣流传。有多少少女春夜深闺,想著那烟花三 
      月,他与她在西子湖畔惊鸿一瞥的邂逅。 
      才子佳人般美丽的开头,却落了个情天恨海,各自伤怀。凤翩翩以其天人之姿,倾国之貌,却丫角终老 
      ;而柳月岚亦是一代情种,封庄十年远走异域,以致武圣庄的势力渐渐衰退於另二家。 
      祈世子此时提起凤翩翩,自是不安好心。凤家与神仙府及武圣庄的关系,千缕万丝,复杂难解。凤翩翩 
      最後还是选择神仙府,对凤五应是有所影响。 
      「姑婆不过有眼无珠,跟错人罢了。但她将江山大义放在儿女私情之前,信守诺言,终身追随重华帝, 
      也是在下佩服之处。所以对神仙府,我们也是多有忍让……」凤五发觉自己声调变得尖锐,心下一惊, 
      微吸口气,「况且,在下也不觉得独目有何不便。伊少侠,你可有注意到,你身旁柱子上有几行细字? 
      」 
      ?伊祁一怔,下意识回头一看,果然朱漆红柱上刻著几行细若蚊蝇的字。按那字的位子高低,应该是有 
      人坐在石栏上时刻的,站著时往往被阴影遮住,不易瞧见。他蹲下身,细细念道: 
      「豆且蔻不消心上恨,丁香空结雨中愁。填平湘岸裁妃竹,截住巫山不放云。无尘此生……」他突然停 
      下嘴,扫了祈世子一眼,向凤五哼道:「无聊,注意到这种痴人梦话有什么好骄傲的。」 
      凤五微哂,不置一词,见祈情嚣张明亮的眸子随著伊祁念出的诗而蒙上阴影,心下十分解气——难怪自 
      家公子要自己尽量刺激他,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青衣小婢终於将茶水捧上来了。茶水如茵清澈,微带了点紫色,叶芽绿翠,朵朵可辨。公子们来自京中 
      ,自有在宫里尝过此茶的人,讶道:「顾渚紫笋!」 
      凌虚子也知道这顾渚紫笋茶,此茶只产於浙江顾渚,外形秀美,幽香如兰,紫色为上,绿色为次,被陆 
      羽评为天下第二,上品向来只作贡品,民间所饮,皆是绿叶芽形,却不知凤五从哪里弄来这紫色上品。 
      他端起一杯闻了闻,突然精神大振,向众人喝道:「吃不得,这茶水有问题,休想哄骗过贫道!」 
      「茶水有问题!?」不少人已将茶凑到唇边,闻言忙呸呸出声。凌虚子本是得意揭破阴谋,但见到凤五 
      静若沉渊的眸子对上自己时,心下一怯,後悔莫及。只是众人追问,不得不答。 
      「武林中毒药大多是绿色。这茶水色紫,正好用来遮掩药色。贫道昔年曾喝过顾渚紫笋,香孕兰蕙之清 
      ,甘醇鲜爽,与此有异。况且,凤五公子突然将贫道请来,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居心……」 
      「喂喂,你没听到道长说有毒,怎么就这么喝下了!」凌虚子话还没说完,南安侯见祈世子已将茶水喝 
      下,不由失声尖叫,凌虚子也沉下脸来。 
      「有毒!?」祈世子呆了呆,恍然大悟,手一颤,将茶杯摔了下来,「这,这要如何是好?」 
      南安侯瞪著他,不知要焦虑还是要串灾乐祸。 
      「不过,既然本王已经喝下了,那只好相信,凤五公子是不会用这么粗糙的手法下毒的人了。再说,这 
      茶里添加了空灵石乳,可是清心明眸润肺的上品良药,不喝白不喝啊!你说对吧!小伊祁~」 
      伊祁看了他一眼,也将茶水喝下。喝到一半,却听祈世子继续喃喃道:「就算真的有毒,牡丹花下死… 
      …」 
      「噗——」地一声,漫天茶雨,伊祁捧著杯咳个不停。他站在祈世子身後,茶水也波及了两边的凌虚子 
      及南安侯。两人都惊唤了声,跳开用袖拭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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