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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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寇- 第5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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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通折腾之后,于孝天终于到了泉州府衙门之中,而这个时候宣旨太监还没有抵达泉州府,往来有不少人不断的在传递消息,报知现在宣旨太监抵达什么地方。
    所以一直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宣旨太监才施施然抵达了泉州府,少不了泉州府上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知府带着于孝天等人,亲自前往北门将宣旨太监一行人迎入到了泉州府衙之中。
    而这个宣旨太监,乃是从京师过来的,这一路上原来他还指望着沿途能慢慢的走,虽然他在京师只是一个没什么名头的太监,但是毕竟这次是外派,趁着这个机会,他还想要顺道捞点实惠。
    可是熊文灿这边实在是催得紧,他们出京之后,便走水路,一路上几乎不怎么停歇,先是一直南下到扬州府,接着又乘船抵达杭州,在杭州登岸转为车辆,一路上虽然不说是风餐露宿,但是也着实累的不轻。
    好不容易到了福建福州,这还没有歇一会儿,便又被催着赶往泉州府,让这个宣旨太监想要一路上打秋风的念头彻底破灭,基本上没有捞到什么实惠,还累的够呛。
    别看于孝天的名头在福建那是响当当的,可是在京师,谁认识他是谁呀!特别是这些眼高于顶的太监们,更不会把于孝天放在眼里,所以于孝天还没有见到这个宣旨太监,便已经把这家伙得罪死了。
    这个宣旨太监自从在城门见到于孝天之后,就压根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脸上阴的快要出水了一般,压根就没给于孝天一个好脸色。
    于孝天起初还不知道哪儿得罪了这个阉货,好像他欠了这家伙几百两银子没还一般,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好旁边有人偷偷的给他耳语了一番,他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在宣旨太监进了泉州府衙之后,于孝天立即派人去悄悄的塞给了这个太监几张海狼钱庄所出的会票,这个太监看罢了之后,这脸色才算是立即多云转晴,变得开心多了。
    所谓的会票,其实就是一种私人钱庄之中可随时兑换成银两的银票,算是一种不记名的支票,随时可以在跟发行此票据的商家那里兑换成等价的银两。
    而于孝天本着不得罪人的态度,出手相当豪阔,一下就给这个宣旨太监塞了两千两的银子,这已经大大超出了这个太监原来所期望的数额了。
    像他们这样的宣旨太监,在京师之中可以说海了去了,虽然能捞到出去宣旨的差事也算是一件肥差,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差事,也是需要上下打点的,有时候万一碰上不识相的家伙,可能就白跑一趟甚至出现自己倒贴钱的事情,就算是正常情况下,接旨听封的人比较大方,能拿出个几百两银子孝敬,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是于孝天一下子就拿出了两千两银子,另外还送给他了一套相当精美的玻璃茶具,这玩意儿现在市面上也着实价值不菲,拿到京城里去卖的话,起码也能值几百两银子没有一点问题,这一下就让这个太监乐翻了,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原来的预计,终于感觉这一趟辛苦算是值了,这脸色当然不能再沉着了。
    于是他也不再耽搁时间,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便赶紧取出了圣旨托在手中,走出了后厅,对侯在外面的于孝天叫道:“于孝天听封……”
    这个时候泉州知府早已代于孝天准备好了各种香案等用品,当宣旨太监走出来之后,赶紧便招呼于孝天上前听封。
    好在于孝天在来之前,早有人将各种礼仪给他整个介绍了一遍,并且实现演练了一下,要不然的话这样的排场,弄不好于孝天就会当场出丑。
    在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高声宣读之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洋洋洒洒的读了好长一段。
    于孝天听得是昏头涨脑,这才稀里糊涂的听了个大概,其实这种圣旨就是诰封,算是朝廷正式对他的任命书,另外顺便也将兰儿封为了三品诰命夫人。
    于是于孝天在听封之后,磕头谢过圣上,太监这才满脸堆笑的将圣旨交到了他的手中,除了圣旨之外,太监还从京城之中,给于孝天带来了一整套的三品武将的官服还有诰命夫人的服装。
    但是让于孝天感到不爽的是除了对他的诰封之外,这一次京师居然还带来了对他手下众人的任命。
    按照熊文灿的奏请,这一次朝廷不但封了于孝天,另外还对他手下众将也给予了各种任命,这就有点出乎于孝天当初的预料了。
    当初他在和熊文灿谈判的时候,并未提及过给手下众将的任命问题,这件事他原本是打算招安之后,另行定夺的,可是却没有想到,熊文灿会借此机会,直接越过他,将他手下部分众将,也进行了任命。
    这件事也是直到他得知宣旨太监已经到了福州之后,才从熊文灿手下那里得知的。
    当时于孝天听闻此事的时候颇为震惊,但是马上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于是当场便勃然大怒,差一点便把桌子给掀翻了。
    于孝天虽然不敢自称才智过人,但是起码不是笨蛋,这里面的道道他很快便想明白了,熊文灿之所以这么做,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分化他的手下,挑拨他手下们和他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让于孝天当时异常愤怒,险一些决定不再接受招安,干脆跟熊文灿一拍两散拉倒,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百七十四章 分化
    
    他仔细观看了一下这一次跟他同时被封的人员名单,看罢之后不由得冷笑了起来,熊文灿很显然在这件事上下了大工夫,居然将他手下的大部分主将名单都搞到了,而且也大致搞清楚了他们目前所处的地位,并且针对性的给这些人安排了官职。
    但是熊文灿却并未搞到全部情报,这其中有很多漏记的人员,被封的军将主要有舰队的几名主官,其中包含刘一刀,独眼龙,马枭,罗贤彬,韩显,另外陆师方面,有李大嘴和孟飞二人。
    这些人分别被任命为了守备、千总之职,另外还有一部分稍低一些军衔的军将,则被任命为了把总,甚至有些人还被任命为了巡检之职。
    在熊文灿看来,这样做,已经基本上把于孝天手下的主将给差不多囊括了,但是却同时也漏掉了不少人,比如像黑头、方安等重要的成员,却并未列入其中,这就说明了熊文灿并未对海狼内部整体情况完全掌握,并且可能有意的忽略掉了常年驻守在台湾岛的部分军将。
    在仔细看了一番这些名单和他们分封的官职之后,于孝天渐渐的收敛了怒气,彻底冷静了下来。
    虽然熊文灿这一手做的比较缺德,摆明车马是要利用这一次的招安,对海狼内部进行分化,使之今后逐渐跟他离心离德。
    但是反过来想的话,这又何尝不是一次对他手下们的考验呢?趁着这个机会,于孝天完全可以顺便看一下,自己手下众将之中,到底谁才是和他同心同德,又有谁心中还怀有一丝其它的想法呢?
    要知道另一个时空当年郑芝龙在接受招安之后,可是内部闹得是一塌糊涂,虽然历史记载不明,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不是熊文灿在背后进行挑拨,但是实际上郑芝龙在接受招安之后,他内部不久便开始分崩离析,像昔日结拜兄弟李魁奇、钟斌、刘老香等人,纷纷背叛了郑一官,甚至于搞得郑一官有一段时间惨到了极点,手下仅剩下区区数百人,战船不足三十条。
    而李魁奇、钟斌、刘老香等人的实力则空前强大,险一险就把郑一官掀翻落马,搞得郑一官有一阵子是狼狈不堪,如果不是郑一官能力很强,背后又有熊文灿的支持和强大的财力支持的话,历史上郑一官能不能成为海上巨擘,都真是个未知数呢。
    现如今熊文灿给他来了这么一手,也充分的说明了熊文灿其实对他并不放心,但是又想将他于孝天绑在熊文灿的车辕上,今后必须要以熊文灿马头是瞻,听从他的摆布。
    那么他于孝天又为何不能趁此机会,来考验一下自己这些手下们呢?
    于是于孝天暗中和林易阳商量之后,吩咐下去,将这些诸将从各地招到了中左所城,诸将这段时间干的很爽,收到命令之后,纷纷赶至了中左所。
    当众人聚齐之后,于孝天便在议事厅之中,将这个消息公布了出去,刚开始众将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还真就各个都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
    毕竟他们这帮人以前都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虽然现如今跟着于孝天混的是风生水起,一个个都成了海狼集团之中的重要将领,可是不管他们现在如何风光,可是毕竟却还是一个贼身。
    这些人作为大明人士,脑海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对大明的特殊感情,潜意识之中,总是认为有朝一日能当上官,那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楣光宗耀祖的事情。
    虽然以前没有几个人指望着能有朝一日当官,但是这一次于孝天接受官府招安,也让他们多少心中起了一些念想。
    现如今突然间于孝天拿出这么一份任命名单,当得知自己也在封赏之列,并且将要获得千总、守备这样的官职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是先惊喜了一下,脸上难免露出了一些得意之色。
    “于某要在这里恭喜诸位了!以后诸位可就都是官身了,这可是件大好事呀!所以我一得知这个消息,便赶紧将诸位召集过来,将这件事告知各位!今晚我要设宴,好好的跟诸位叙叙旧,大家伙痛痛快快的高兴一下!”于孝天坐在首位上,满脸带着笑容,对手下众将说道。
    众将一听也都哈哈大笑,连连向于孝天道谢,于孝天也不多说太多,令人将备下的酒菜直接送到议事厅之中,排开了宴席,和众人饮宴了起来。
    看着众将一个个欢欢喜喜的神态,于孝天心中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但是表面上却并未流露出不喜的情绪,倒是在观察过众人之后,他意外的发现刘一刀似乎并没有和其他人那样,露出欣喜的神色。
    于是于孝天一边和众人喝酒,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对刘一刀问道:“一刀,今天可是高兴日子,诸位今后可都有了官身,你以后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了,如果不出岔子的话,那么以后你就是个守备大人了,为何你却看上去并不高兴呢?这又是为何?”
    刘一刀站起身对于孝天抱拳道:“大当家,卑职斗胆问一件事,敢问这一次官府给我等的分封,可是由大当家您和那熊大人议定的吗?”
    于孝天露出了一个愣怔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之后,摇头道:“这个倒不是!当初我前往潭头镇和熊抚台商谈之际,并未谈及此事,原以为对你等的任命之事会待到招安之后另行商定,但是没想到这个熊抚台却先把事情考虑到了前面,到底要想的比我周全!
    趁着这次招安之际,熊抚台倒是没有忘记你们这帮家伙,居然会顺便连他们今后的职位也都提前安排了!这倒是显得我疏忽了!在这里我要给大家道个歉,诸位可不要觉得我是故意的呀!呵呵!”
    听了于孝天的话之后,众人纷纷起身连说不敢,但是刘一刀却在听罢之后,锁紧了眉头,忽然间摇头道:“这件事不对!这熊文灿没理由这么做,要是大当家接受招安,之后给我等安排职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这件事也应该是大当家出面来办才对,为何这个熊文灿却要越俎代庖,连带我等一起分赏呢?”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众将,听了刘一刀的话之后,于是纷纷点头称是,相互之间交头接耳了一番之后,也都感觉这件事似乎确实有点不太对头,于孝天现如今还没有得到正式的任命,而他们这些海狼部众,为何却会跟于孝天一起委任呢?而且还是熊文灿越过于孝天,直接对他们进行委任?
    这件事经过刘一刀这么一点,众将这才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他们想的这么简单了,于是这大厅之中劝酒划拳笑闹的声音渐渐的冷却了下来。
    于孝天一脸淡然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微微对刘一刀点了点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站起身背着手在大厅之中来回走动了几趟,开口道:“听一刀这么一说,好像这件事确实熊抚台有点太过着急了一些!不过总的来说,对大家伙却毕竟是件好事。
    诸位虽然跟着我于某,我于某自问没有亏待过大家,可是毕竟咱们以前是贼身,于某给不了弟兄们这样的荣耀。
    现如今有了官府的委任之后,诸位兄弟今后也就都成了堂堂的大明军将,再也不用身负贼名,如此说来,倒也了却我一桩心事!”
    刘一刀等于孝天的话说完之后,沉默了一阵,忽然将酒杯啪嚓一下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怒道:“依我看,这个熊文灿根本就没安好心!我刘一刀也算是读过几天书之人,又岂能一点不知道他们这些当官的想些个什么!
    依属下来看,这熊文灿如此做,岂是好心而为,替我等考虑周详!哼哼!这个老混蛋恐怕是想要趁此机会,捞挑拨我等和大当家的关系,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老贼岂是就是想要让我等今后为了此事,跟大当家产生隔阂,以后逐步的被其分而化之,来瓦解咱们海狼的实力罢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么这狗屁的守备,属下还真就不稀罕,我刘一刀自从跟了大当家之后,这心这身就是咱们海狼的,生是海狼的人,就算是死了,老子也是海狼的鬼!
    要不是大当家带着咱们弟兄,殚精竭虑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现如今咱们能成什么气候?而你们这帮家伙,那熊老贼只是丢给你们一个空头的官职,便让你们一个二个忘乎所以,要知道这官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只要你们应承了这次熊老贼的委任,那么就等于是吞了老贼给你们下的鱼饵,以后迟早都会被那熊老贼牵着鼻子走,要是你们稀罕的话,那么我刘一刀无话可说,但是这破守备,我刘一刀不要也罢!
    老子还是跟着大当家,当这第一舰队的副统领更爽利一些!”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杯酒化之
    
    刘一刀这话说出口之后,无疑如同在大厅之中丢了一颗炸弹,顿时把众人轰的是耳鸣头蒙,一个个都顿时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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