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半小时之后我们还是通过了这片缓冲区域，进入了月内基地的主体部分，并降落在一片悬浮于半空的巨大平台上。
“这里应该是供中型战舰停放检修的地方，”珊多拉静静地悬浮在距平台大约几十公分的半空，带着怀念的语气说道，“真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我最后一个从运输艇里下来，然后不放心地拽了拽运输艇的滑动门：“用不用锁上，这没人偷吧？”
众人一起鄙视地看着我。
月内基地是什么样？这个形容起来是稍有些难度的，用浅显一点的方式来说，这里是一座“立体”的城市。
就目力所及之处，无边无际的空间中到处漂浮着各种庞大的战争工厂或者功能性建筑，而我能分辨出的就包括了战车组装车间，战舰船坞，战术演算中心，幽能回充塔这样只有在陆地基地上才会建立的大型设施，而更多的则是我也看不出其功能的怪异建筑，不过据我猜想，那些应该都和战争载具的研发制造有关，毕竟……我们面前就漂浮着一个用希灵文字标明的“载具生产区域”的电子路标……
不过现在那些建筑明显都处于休眠状态，没有一丝灯光，一个个如同安静地窥视着地面的钢铁怪兽，在这些建筑之间，各种大大小小的战舰也沉默地悬停在空中，似乎整个月内基地除了整体的照明和维持系统都已经陷入了瘫痪一样。
“好了，维斯卡，现在往哪走？”珊多拉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突然转过头来，在维斯卡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别走神了，小丫头。”
维斯卡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然后将犹疑的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我们这时其实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怎么说呢，反正我个人是不觉得这有什么重要的，于是面对妹妹那软弱而无助的注视，我果断地选择了缴械投降：“乖，你就告诉我们怎么走就行了，早点搞定这堆烂摊子我就领你和潘多拉一起出去好好玩几天。”
这样的回答似乎让维斯卡终于放下心来，小丫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红晕，然后开始向我们讲解这座巨大基地的结构。
“首先，这座要塞的名字是7535号壁垒星，恩，7535是我以前的名字，不过现在哥哥大人给了我新的名字，所以这里现在的名字是——维斯卡壁垒星！”
“用名字来命名！？”当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珊多拉却已经惊讶地叫了出来，“荣耀？”
维斯卡自豪地点着头：“嗯！这里就是荣耀！这是维斯卡自己的荣耀舰，维斯卡壁垒星级母舰！”
第333章 控制中枢
荣耀级战舰……我记着自己好像听过这个词汇。
全盛时期的希灵帝国能够建设出一颗星球般大小的巨型战舰，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他们造出来的东西总是以大而闻名的，但是作为星球级战舰的一种，“荣耀”却拥有着独一无二的特性，因为它不是造出来的，而是……被想象出来。
那是首领级希灵使徒的一种特有能力，依靠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通过回避世界法则修正的方法，在物质世界中强行实体化出巨大的星体战舰什么的，这种听上去就已经玄幻到令人无法想象的东西——当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样逆天的东西要变出来其难度也远超你们的想象，就连潘多拉这样专门为了进攻而生的希灵使徒，要具现化出一艘荣耀级星舰恐怕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过一艘可以充当母星而且近乎不灭的堡垒舰，哪怕要一个月的时间来建造，那也实在太划算了。
当发展到极致之后，科学和魔法的界限便会愈发模糊，而在它们各自的终极领域，两者便会合二为一，荣耀级战舰的出现便是这种理念的体现之一，它可能是一种机械，但却要通过类似“召唤魔法”的方式来诞生，到了法则本源这样的地步，再要区分科学和魔法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且虽然叫做荣耀级战舰，其实它已经无法被单纯地归类为“军舰”这样的东西，那其实是首领级希灵使徒精神力量的实体化形态，也是希灵人个体实力巅峰的表现，能够在法则的干涉下强行达到“无中生有”的地步，除了众神之外，也只有希灵使徒这样已经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神秘，用神秘来演绎科学的终极文明才能办到，由于已经涉及到了法则的破坏和再创造，荣耀级战舰和那些所谓的“幻想具现化”能力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它一旦被创造出来，便是切实的存在，哪怕这种存在再离奇，再诡异，甚至拥有完全不融于当前世界法则的属性，荣耀级战舰都不可能被抹销掉，它会成为“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一部分，哪怕要因为荣耀级战舰的存在而令整个世界的法则都被修改一遍也可以。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是在一个纯科技、没有一丝一毫魔法力量的世界里，阿赖耶投影出了自己的荣耀级战舰，那么那个世界将在一瞬间产生魔法元素，甚至产生一个完善的魔力体系，这就是法则力量的逆天之处。
不过虽然强大，“荣耀”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动用的，先不说构筑一个星体要塞那恐怖的精神力要求和其他的消耗，与世界法则对抗，这本身就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即使是首领级的希灵使徒，也很少有人能轻松地做到这一点，真正能创造出荣耀级星球要塞的希灵使徒在整个帝国也属于凤毛麟角的人物，第二点限制则更要命：就好像每个人的脑电波都具有唯一性，作为希灵使徒精神力量实体化表现的荣耀级战舰也具有它的唯一性，每个有能力创造“荣耀”舰的希灵使徒毕生也只能创造出一“艘”星体要塞，不过即使是一艘，那也足够逆天了……
就好像我眼前看到的，维斯卡壁垒星，它的内部简直就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军事星球！这样的东西，真的可以被称为“舰”吗？
从使用意义上来讲，“荣耀”级的星球要塞，就类似于核武器对于人类，能作为一种战略级的威慑就挺好，一般也没人会随随便便开着颗星球去打仗，不过真要动用起来……那就只能是不死不休的灭绝战争了。
“咱们的月亮……”当珊多拉介绍完关于荣耀级战舰的情报之后，浅浅嘴角抽搐着说道，“竟然是一艘外星飞船吗？”
“虽然这样说的话有点不太准确，不过这么理解也没什么不对的。”
“也就是说，地球拥有卫星的历史只有七十七万年吗？”姐姐大人想的倒是更多一些，“七十七万年前的地球是没有卫星的？而月亮其实是维斯卡带来的？”
“不，”维斯卡摇了摇头，“地球原来有一个月亮的！”
我和目瞪口呆的浅浅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问：“那原来的月亮呢？”
“我炸掉了！”
维斯卡乐呵呵地回答。
一道晴空霹雳——我绝对没有夸张，真的有晴空霹雳出现哦，刚才不知道是哪个能量管道年久失修了，喵的差点炸到咱！
“你……炸掉了？”即使是稳重如姐姐大人，此刻也带上了崩溃的表情，“你说你把地球原来的卫星给炸掉了，然后用自己的星球要塞取而代之？甚至还在星球要塞上面加了个月壳当做伪装？”
维斯卡用力点头中。
搞了半天，几十万年前来到地球的那批希灵使徒……是维斯卡的人！？
他们还把地球原来的卫星给炸掉了……
但是谁都知道这段历史绝没有维斯卡说出来的如此简单，看看现在整个地球上到处遍布的希灵遗迹，想想那些残留有“神明”血脉的异能者，还有现在我们呆的地方，冒充月球的维斯卡壁垒星，这样大的动静绝不是一次简简单单的郊游能造成的结果，而且连星体要塞都动用的话，真不敢想象当时维斯卡是来干什么的……该不会真在这地方殖民了吧？
知道要将一切都解释清楚的话没个一两天的功夫根本不可能，珊多拉果断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好吧，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讨论，现在先说说阿尔忒弥斯可能藏身的地点，维斯卡，这里既然是你创造出来的星球战舰，里面的结构你应该最清楚，那个星盘的传送目标点你能猜出来吗？”
看到我们没有深究的意思，维斯卡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微微张开双手，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清晰的三位投影，看那结构，正是一个星球要塞的剖面图。
“现在我们的位置是在这里。”
维斯卡抬起右手在三维图像上拨动着，将其中的一部分放大，原本看不清楚的复杂结构一下子明晰起来，从投影图上可以看出，那是一片相当松散的建筑群落，和其他区域的构成方式截然不同。
“拉瓦伦隔离舱段，这是各种中小型战舰和战机的生产区域，因为战争载具的特殊性，这里的建筑分布相当松散，就好像我们现在看到的一样，”维斯卡说着，用手指在投影图上划出了一条明亮的轨迹，“顺着这条道路前进就可以进入二级舱段区，那里是士兵和武器的生产区以及贮存区，沿途我们还可以避开绝大多数的境界塔和机动部队，虽然它们在我离开的时候已经被摧毁了，但七十万年过去，难保这座要塞有没有再生产出新的防御部队，小心一些总是好的，阿尔忒弥斯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在这里，月核附近，那是整个星体要塞的控制中枢和能量调节中枢，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虽然现在的要塞正处于休眠状态，但它不缺能量，月核里有可以将幽能井和整个要塞唤醒的总控制台，那个人类极有可能在巧合下启动它，那时候星舰会采取什么自动反应连我也不知道。”
珊多拉点点头同意到：“对脆弱的地球生物而言，月球发生任何微小的变动都将对整个生态圈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更别提整个月亮都突然变成飞船跑路了。”
作为一个脆弱的地球人，我压力很大。
“维斯卡，怎么说这里也是你的地盘吧？你就没个遥控功能之类的？”
我大致理顺了这颗星球要塞内部的几块区域，然后突然好奇地问道，按理说，“荣耀”这种使徒个人创造出来的究极要塞应该不存在指挥权旁落的问题吧？维斯卡难道……呃，这么一想的话，她把自己的荣耀星舰扔给地球人用来YY而自己却跑到异世界当大魔王那也是疑点重重啊……
“现在这座星球战舰的指挥权是空白状态，”果不其然，维斯卡对我的提问只能报以摇头苦笑，“尽管我对它拥有第一顺位的夺取资格，但那要等我回到要塞的核心才行，嗯，还有一点，如果我们要前往控制中心的话，最好是用要塞里面的飞行器，这样应该不会引起巡逻部队的注意。”
半打首领级的希灵使徒要夺取一架飞行器当然是简单至极，不到三分钟，维斯卡和潘多拉就联手破解了一艘悬停在我们上方的“挽歌”改装式突击舰，希灵帝国的东西质量果然过硬，这东西在月内悬停了恐怕足有七十多万年，现在这操作性，你瞧这手刹，油门，挂档，啧啧，还是自动挡……
为啥身高一米二的小丫头片子都能玩转的东西我就死活学不会啊！
看着维斯卡轻松自如地启动了以操控难度著名的突击舰，我不禁泪流满面中。
这一路的通行可谓是有惊无险，尽管月内要塞里到处漂浮着巨大的警戒塔和战略核心，但它们都如同沉默的雕塑一般，对突击舰的出现丝毫没有反应，我们就仿佛穿行在一副静止的画卷中，四周尽是诡异莫名的高塔和战舰。
而这样庞大的空间，事实上仅仅是维斯卡壁垒星中的一个用来停放飞船的舱室而已。
在通过隔离舱的大门时，我们再次被震撼了一把。
那巨大到毫无道理的机械结构，半径起码在上百米的能量“管线”，宛如山体隧道一般的气流排放“孔”，以及一眼望不到头，仿佛大地一般辽阔的“飞船通道”，如此震撼的场景一同冲入视线，那庞大的机械结构所产生的心理压迫感甚至让我呼吸都微微一窒。
这就是科技与神秘力量融合在一起所能形成的奇迹，在凡间力量中无敌的星级战舰，假如它想毁灭一个像人类那样的初级文明，那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武器，只要这终极要塞的推进器一启动，整个大陆板块就会在引力潮汐的作用下四分五裂，而即使是再强大的外星文明，恐怕也无法抗衡这里停泊的任何一支舰队，我真是不敢想象，这样星球级别的战舰本身的火力究竟能夸张到什么地步。
而这还不是希灵文明所创造出的最强大的毁灭机器，它是希灵使徒个体实力巅峰的表现，但个体实力的巅峰毕竟有其限制，希灵帝国的真正强大之处还在于他们那近乎偏执的团结和极端目的性，从这一点上来看，人类果然应该自卑一下……
不过尽管如此辉煌的文明，现在也还是没落了啊，想想当前聚集在我身边的残余的帝国军队，尽管都是精锐的战士，但在装备和基础科技不完善的情况下，恐怕其实力连昔日帝国铁蹄的千分之一也不如呢。
“航线修正，左偏移三点三度，”维斯卡一边修正前进的方向一边分析着探测器收集来的各种情报，“这里是星舰的三号推进器能量输送管，就是右前方舱壁上的那条线路……哥哥大人，那不是山脉啦……唔，从数值上看那里似乎有挺大的辐射泄漏，要修好的话看来得费一番功夫……嗯，前边是十四号能量护盾发生器和幽能缓冲模块的位置，貌似它们都故障掉了，最大出力恐怕只剩百分之十，真是糟糕呢……”
我在旁边听着，玩命地翻白眼：把自己的飞船扔地球轨道上让陨石轰炸了七十多万年没检修过，现在这东西还基本能用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最终，我们安全抵达了星舰的核心部位，就是维斯卡口中的控制中心——一个悬浮在半空中，半径恐怕有数公里的金属圆球。
“光溜溜的，连个门都没有？”
看着眼前那光可鉴人的银白色球体，我发出了疑问。
维斯卡也不答话，开着突击舰就直接冲向金属圆球的表面。
眼前一阵纷乱的银光闪过，我们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小型的格纳库内部。
突击舰停机之后，维斯卡才回过头来对我们解释：“概念壁垒是一种虚幻的真实，对未经许可的入侵者而言，它就是一层无法突破的屏障，但对拥有通行权的目标，它仅仅是一个幻觉。”
“我说过，‘荣耀’星舰的组成部分可不只是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