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经验中，他们多少都曾经跟鬼魂长期达交道，进行驱魔、净灵的工作，对于鬼魂应该是早就看习惯了。可是怨魂的数目明显出呼他们的意料。
然而名会些法术的人念咒的速度，也全然跟不上鬼物的进攻，特别是在颤抖声音说出的情形下，被怨魂杀得落花流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几乎只是才一接触，在尖啸中成形的鬼物群，就用锋锐的爪子，撕杀了他们之中的三人。
生物死后变成鬼，并不一定会保有生前的记忆与灵识，很多时候，只会浑浑噩噩，沦为只懂得追逐生人气息的邪物。最富含生人精气的东西，就是刚撕下的血与肉，所以幽魂的攻击都是根据这个模式来行动，理所当然，看在人类的眼里，那种残肢碎尸，就是一种足以令人战意崩溃的恐怖。
仅余的生还者，发疯似的朝村子里奔逃，一路上大呼大叫，后头跟着一群嗜血如狂的鬼物，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及时跑回村子，得到庇护，恐怕即使逃脱，也全都变成一堆疯子。
村子似乎被一层结界所包围，但我却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所有的鬼物都被挡在村子外头，张牙舞爪，变化着可怕的形象，发出悲惨的尖啸，却无法突入进来。
“好、好险啊，幸好他们进不来。”
“你神经病啊，大叔，这样子我们也出不去了。”
展深安建议趁着幽魂还没有完全聚合，我靠着玄冥玉的功效和他的法力先杀出去。
我转头看了看拉着我的手的秀儿的表情，原本秀美的姿容，在过度震惊的影响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慌。娇美胸部，更是随着呼吸而不住起伏着。虽然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吓到了，可看到秀儿那不知所措的惊慌神情，我强压下惧意。
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和大叔在那。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转过头对展深安道：“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离开的话这里大概会被屠村吧，那些怨灵的样子你也看到了，都已经怨成那个样子了，如果突破村子的结界，总不会进来和这里的人拍拍手吃果果吧？要走你走！我现在是不会离开！”
大叔一看我是不打算和他逃命离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神秘的一笑。让我觉得大叔一定有什么对策！甚至他有能力对付村外那些怨魂。
不仅是那群人，整个雾谷村的村人，精神都处于崩溃边缘。在发现鬼物将村子团团包围住之后，每一个村人都像发了疯一样，抱着头发出哀嚎。
“啊…………鬼、鬼呀！鬼又来了……”
“鬼又要杀死我们的亲人了，不，不要杀我们呀……”
“日子还没到啊，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
眼神涣散，口中淌着唾沫，村人们的意识在听见掹鬼重临那一刻，就宣告溃散了，多年前鬼物第一次出现，袭击村子的那一天，看来造成了很惨重的死伤，让村人们留下深沉的打击。
被数百怨魂包围狂啸，这种恐怖经历，还真的让人感觉身处人间地狱之中。
驱魔我可没有那能力，可大叔不是会法术的吗？我问他能否对付外面那些怨灵，但回答却让我连最后的期望都破灭了，鬼物之所以进不来，那也是因为村子的结界，与我们无关。换言之，在鬼物正式入村来讨秘宝的契约之日前，我们只能这样子干耗下去。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那群来寻报的人中有三个人，不愿意坐在这里等死，试着念咒冲杀出去，才一眨眼功夫，他们三人的身体，就成了像被贪人鱼啃过的残渣。
在所有村民中，万老头一家还维持着起码的理智，或许是每次都负责和鬼物交涉，次数多了，人也比较镇定一些，还能够协助我们去稳定秩序。但我最关心的是秀儿，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欢笑，总是一个人神情恍惚的呆在家里。
而所有人当中最显得碍眼的，则是展深安。大叔好象完全看开了一样，整天就是抱着琴，弹弹唱唱，好象包围在外头的那些鬼物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也不见得在你认为自己会死的时候，就刚好死掉，也常常会死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啊，这样才有意思……”
有意思才怪，我敢打赌，大叔一定偷偷瞒着我们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当鬼物突破结界冲杀进来时，逃命的密招，所以我暗中盯死大叔的一举一动，省得被他偷偷开溜出去。
这个打算还不坏，就在我怨魂来袭的隔天晚上，当我正在假装闭眼休息，发现展深安鬼鬼祟祟的起身悄悄走出房间。
我的猜想果然没有错，因为在这种所有人都已经睡着的时刻，万老头却和展深安偷偷地去了一个僻静角落，窃窃私语着。为了不想被他们察觉，我不得不谨慎从事，隔着一段距离来偷听，话声模糊，但是大致上还是可以听得见。
万老头抽着一管旱烟，满足皱纹的老脸上写着不安，看着对面的人说道：“事情……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一天……”
“这个我看得出来，老朋友，你实在应该早点把这些事情忘掉的，记住这些，对你、对你的家人、对整个雾谷村都没有好处啊。”展深安淡淡地说着，语意悠闲，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候的微笑表情，看在我眼中，除了“阴险”两字，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可是，老展子，我不认为这么做是对的啊……”
“如果老万你认为这么说就可以改变什么，你大可以把这些话对那些鬼魂说啊，我展深安烂命一条，无所谓啊。”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都是万老头在反复担心一件事，大叔则是劝他早点把此事忘记，不能再提、不能再想，否则危及全村。坦白说，有些用词听起来根本就是威胁了，从万老头一面说话，一面偷偷望向展深安的胆怯表情，我可以肯定，大叔当年一定在雾谷村干过什么缺德事，最有可能的是……
“把……埋在那里，我怕……”
“住口！我不是要你不可再提了吗？”
万老头的那一句话，被他藏起了最重要的名词，跟着又被大叔面色严峻地喝断下半截，两人之间的气氛紧绷，相互沉默下来。饶是这样，我也已经能够掌握事态，晓得雾谷村的鬼怪秘宝究竟落在谁手里了————————————————————————
第二十三章 契约之日
更新时间2008…6…1 20：30：45 字数：0
村子周围的结界，似乎不如我们预料得那么坚固，特别是在那张契约被毁后，鬼物群以缓慢，但确实有在推进的速度，逐渐缩小了包围圈。雾中的狰狞形影一刻比一刻更清晰，尖锐的哭嚎声，更是无时不刻在耳边回响。
也许是错觉，但我常常看到村口的怨魂，变化形象，隐隐约约显出一张嚎哭中的女性面孔。极有可能……那就是怨魂聚集起来的源头。
想到这里在结合展深安对我说起的那个男人杀妻的故事。虽然还无法肯定整件事情的真相，但至少最重要的关键已经确认，假如鬼物们突破结界，我或许有必要用那件秘宝来换取生存。
明明就已经被鬼物群包围了，却还是有人依然不信邪，想要往外头闯。那群来此寻宝两名剩下的所有幸存者，不愿意继续待在村子里，在契约之日被怒涌而入的鬼物群吞噬，执意外闯求生。
不过他们还有一点起码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法力不足以对抗数百鬼物合攻，贸然冲出去，只会与同伴一样下场，所以改了新的战术，既然先抓几名村人当诱饵，去吸引鬼物群的注意，他们趁机突围，而被抓的人里头……有着万民忠的妻子。
整个行动被半夜不睡的展深安给撞破，呼叫声引来了村人，两边形成对峙，后来大叔的言语激怒奏效，令他们丧失理智，其中一名男子，掏出一把手枪来威胁，和大叔争执起来。但手枪走火在打斗中打死一名同伴，场面大乱，可是我们仍然慢了一步，让情绪陷入狂乱的剩余几人，拉着数名人质一起往村子外头冲出去。
可以看出他们也是有些本领的，剩下的众人联合念咒施发，形成了一道浅浅的光幕，庇护住他们。鬼物群对于这带着神圣气息的光幕，显得有些畏惧，不敢太过靠近，生怕在属性相克的情形下，被圣光蒸发得魂灵俱散。
假若只需要面对三五阴灵，他们可说稳操胜卷，但当鬼物群的数目百倍于斯，就是另一种情形。
“撕啦！～～”脆裂的声响，一只像是白骨一样的枯手，刺破了脆弱的光幕，在雾气中，我隐约见到那只手臂的主人，是一个半边骷髅脸的女人。将近中年左右的岁数，还有着肉的半边脸，有几分姿色，脖子上浮现一道深深的血痕；破烂衣裳是多年前流行过的时装款式，颇为华贵，恐怕还是出自豪门，不是雾谷村附近山区该有的东西。
乍隐乍现，从鬼物们的骚动来看，这名妇人可能是鬼物群的核心，而村人们在目睹她现身刹那的惊惶表情，更让我察觉事情的不寻常。
“啊～～”大量阴魂从光幕的破口急涌而入，腐肉蚀骨，在悲惨的哀嚎声中，我们失去了最后的幸存者。从人们冲出村口，到化成一滩无法辨认的碎末血肉，只是几下眨眼的功夫。我觉得有些恻然，但却要忙着安慰趴在我肩头啜泣的秀儿。
“怎么会这个样子……”展深安重重一举，击向旁边的屋墙，恨恨地叹着气。表情看来非常沉重，但到底有多少真心，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相较于展深安的反应，村民们就显得浑浑噩噩，像一群行尸一样，摇着头、垂手叹气，仿佛对眼前的悲剧已经木然，又好象有了自己不久后也将步其后尘的体认，慢慢地回到他们的屋子里。
万老头和儿子的样子则正常得多，特别是万民忠，他慢慢地向前伸着手，像是想要拉回些什么，颤抖着嘴唇，眼中闪着泪水，干涩的喉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种惊恐与悲痛的表情，让我久久不能忘记。
我怀里的秀儿看见母亲惨死，在怀中全身颤抖地哭泣着。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和她现在的心情有多么伤心，想到她一直就生活在这样的压力下，感到十分同情。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村外越来越尖锐的鬼物悲啸中，显得很微不足道，可是听在我们的耳里，却比什么东西都更深沉。对他们一家三口来说，今晚想必是个很难过的夜。
“喂，大叔，我们两个来谈一谈吧。”
“哦，贤侄，你想和我谈什么？”当我怀着沉重的心情从秀儿那边回来，推开房门，看到他坐在桌子旁边，啜饮着粗茶，等待着我的到来。
“你当初在这里到底藏起了什么？鬼物们的秘宝到底是什么？可别对我说你不知道啊。”我冷笑道：“我之前通过那伙来寻宝的人说过，村子周围根本没有结界，怨魂群是因为遵守约定，所以才一直不进村子，但是契约今年已经被撕毁了，怨灵一冲进来，我们马上就会完蛋。为了大家好，你最好把你藏起来不说的那些事，先告诉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东西，我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喔。〃
“少鬼扯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忘记你在鬼楼里和我说的故事了？我只是不想在村民面前太丢你的脸，所以才给你保留一点颜面，如果你不肯说，我把雾谷村里所有人都叫出来，一起听听看你怎么说。”
两人一时间陷入对峙，紧绷的气氛……
或许没有人愿意，但契约之日仍是无视我们意愿而到来。尽管契约已经被撕毁，但鬼物们仍没有蜂涌而入，只是等约定时刻到来，才缓缓从村口进入。
村民们准备着所谓的交涉，这档子事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年，热门熟路，不需要助手，只不过以往都是双方出示契约，他们可以指着对方契约上的文字，理直气壮地说是时间未到，这次却不能重施故计了。
在往年确认契约的长街上，一边是恐惧与不安的村民们，另一边则是形形色色的鬼物，有些是人类，有些则是飞禽走兽，共通处都是体无完肤，有着明显的腐烂迹象，露出内里骨肉，严重一点的甚至烂去了半边身体，眼神中存在着对生者的怨恨、对血肉的渴求，直直地盯着我们看。
我的心情犹如待宰猪只，好不起来，旁边的展深安不知是否因为已有了觉悟，看来仍是一派悠然，但身边的秀儿却是面色苍白，担忧地靠过来。
契约的交涉理所当然失败了，在这种情形下，会成功才是怪事。鬼物群发出愤怒的咆哮，激愤地鼓噪，嚷着模糊的字句，要我们归还珍宝，逐步进逼过来。在那大群鬼物当中，我没有见到日前那名半边骷髅脸的女人，但却隐隐看到那几名被鬼物群杀害的人！显然死在这附近的阴魂无法离开，也被吸纳入鬼物群的一部份，如果我们不小心，这就是我们片刻之后的下场。
“等一下，住手！你们要的珍宝在这里。”就在鬼物群逐步进逼，要发动实质攻击时，我排众而出，将手中的一个包袱抖落，登时洒出了十多件金银珠宝。
展深安奸滑之至，要从他那边找到什么，极为不易，这是那晚那他的秘密为要挟，在昨天夜里和秀儿来到他说的一处矿地废窑，挖掘翻出的金银珠宝。
被埋藏在地下多年，这些金银珠宝都没了应有的光泽，但从手工、纹饰来看，仍然可以知道价值不斐，说不定对当事人还有什么特殊意义，这就不难理解为何那女人会把这当作是最重要的珍宝，在死后仍念念不忘。
“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以后别再骚扰地方了。”我大声说着，鬼物群中的气氛也有了改变，先是一股寒意凝聚，跟着，一件残破的华裳袍服慢慢地飘现出来，那个骷髅美人在鬼物群中现身，森寒的目光先是朝我这边瞥来，再转往散落地上的财宝停留。
“拿了你的宝贝，好好安息吧，杀害你的那个男人，心里也很不好过，他这些年来……”有些不怀好意地这么说着，我知道身后一定有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没等我说完，那个骷髅美人的身影忽然消失，鬼物群发出